回去的路上,她扶著吳嬤嬤,走在淒冷的夜間宮路上。臉色潮紅,她剛才一時高興,多喝了幾杯。她沒想到,今晚瑾婕妤的一招,她憑著一舞飛天輕易地封了四妃之一,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帝王的賞賜來得這樣突然,她倏地不明白,他對她,究竟是什麼意思。
漆黑的夜路上,她扶著吳嬤嬤一步一步地走著,飛天舞後,她元氣大傷,又喝了酒,走路都顫顫悠悠的。
看著前方漫無盡頭的夜路,她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心里卻感到一片淒涼。眼角守不住流下兩行清淚,她心底不禁涌起一股苦澀,該高興的!這個除夕之夜,她又因為一飛天舞封了四妃的,可是為什麼,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眼角的淚越流越凶,她一個踩空,倏地松開吳嬤嬤的手,摔倒在地。
吳嬤嬤一個沒注意,驚呼著連忙蹲子來扶她︰「娘娘!您怎麼樣?有沒有哪里摔著。」
衛雙顏抽泣著借著她的手起來,腳步傳來的疼痛讓她發出悶哼一聲,吳嬤嬤見著焦急地說道︰「不好,娘娘的腳扭到了。」
她看了看,扶著她在一旁的花壇邊坐下,對著她說道︰「娘娘,您在這里坐一下,奴婢去找頂軟轎過來。這里離華清宮還有好長一段路呢。」
她說著便焦急地走了,衛雙顏坐在花壇上,忍著腳部傳來的疼痛,回想著剛才重華宮夜宴上的情景。
飛天舞時,她看到了,看到了坐在慕容邵身邊的他的表情,是她看錯了嗎?為什麼在他晃動的玉冕之後,她看到了他臉上浮現的若隱若現的痛苦?
眼里的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她抬起頭,看著天上圓圓的月亮,冷笑出聲,月光照在她的美容上,顯得她在黑夜里無比的淒涼。
除夕之夜,本該是和家人一起守歲的,可是她現在,哪里還有什麼家人呢!
腳步聲傳來,她以為是吳嬤嬤找了人過來,淡淡說了一句︰「這麼快便來了,抬本宮回去吧。」
可是在她看清來人後,她的呼吸瞬間停滯。
那一身寬敞的龍袍,那晃動的玉冕,還有那高大的身影,不是那蕭勝晟又是誰?
「雙顏,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那個站在她面前的男子淡淡開口,語氣里卻充滿了痛惜,衛雙顏含著淚看著他,那一聲雙顏,擊潰了她的內心,眼淚越流越凶,她緩緩站起,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雙顏,這半年,你過的好嗎?」那個男人帶著魅惑的聲音向著她靠近,淡淡的龍涎香鑽進她的鼻間,但這種味道,和慕容邵身上的卻別然不同,這是她心中蕭郎的專有味道。是她的蕭郎的。
「蕭郎,你怎麼會在這里,你怎麼看起來,這麼的憂傷。」她哭泣著低吟,緩緩地投入他的懷里,攬上他的胸懷,在他懷里止不住的抽泣︰「蕭郎,我們的孩子沒有了,我們的孩子……」
她的一雙紅唇,哭著向他吐露著她內心的傷痛,他的手,攬上她的腰肢,撫著她的後背,看著她的紅唇,他心猿意馬,緩緩地低下頭,薄唇覆上她的紅唇。
是有多久,是有多久沒有與她親近了?他心里哀嘆一聲,扣緊她的腰肢,在月光下吸允著她的紅唇里的津液。那麼甜,那麼美,剛才她的飛天舞,讓他心里躁動不已,才會擺月兌那些宮人,來這里尋她。
「雙顏……」他松開她的雙唇,在她耳邊嘆息一聲,又覆了上去,他後悔了,他很後悔,當初下了那道廢妃的詔書,還將她打入冷宮!他好後悔……
酒醉的她,與他在月光下糾纏,倏地,她的腦海里浮現出千里池旁的那一幕,那個惡毒的女人,掰開她的嘴,將那一碗抹殺她孩子的熱騰騰的湯藥灌入她的嘴里。
那冰冷的湖水,鑽進她的口鼻中,讓她喘不過氣,讓她體會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
他是蕭勝晟!此刻跟她親熱的男人是蕭勝晟!是那個將她打入冷宮,給她一道賜死的詔書,命人打掉了她的孩子!
他是蕭勝晟啊!是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啊!她現在在做什麼,與他親熱?她以後死的時候怎麼去面對她那無辜的孩子!她會下地獄的,會下地獄的。
「蕭勝晟!你放開我!」她一把推開他,怒著叫喊了一句,一巴掌扇到他的臉上!
圓月的夜色里,清脆的一聲響聲在這偏僻的御花園旁邊響起,玉冕晃動,珠玉的踫撞聲響起,他的頭偏向一邊,臉上赫然浮現了紅通通的五指印,在月光下,顯得那麼地顯眼。
「蕭勝晟!你還有什麼面目,什麼面目出現在本宮的面前!無恥!」她晃動著身影,哭著對著他怒喊,還不夠,那一巴掌,根本不夠償還她所受的一切!
頭越來越痛,扭到的腳踝也越來越痛,她強撐著身子,不讓自己倒下。至少不能在他面前,在這個男人面前倒下!
她的肩膀被那個男人猛地鉗住,她看著他的身影緊逼,她步步後退,最終被她抵到那個花壇上,玉冕晃動,他鉗住她的肩膀怒著道︰「衛雙顏!為什麼你要到這楚宮里來?!為什麼要待在那個帝王身邊!你就那麼恨我?」
他沒有自稱朕,自然表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以前在秦宮,她和他,在無人之處,她總是親切地喚他蕭郎,他總是親昵地喚她顏兒。
也就是他這個蕭郎,誅滅了她的**,誅滅了她的心……
「是!我恨你!我巴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竟然還有臉,還有臉來到這楚國,來看我跳飛天舞!你有什麼資格!什麼資格!穿著這身龍袍在我面前!」
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容顏閃過傷痛,她的心一陣痛快,猛地一把推開他,指著他怒道︰「蕭勝晟!你听著!給本宮好好活著!活到看本宮率領千軍萬馬,誅滅你秦國,為本宮拿無辜的孩兒報仇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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