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匆匆離去,令她剛才好不容易暖起來的心又冷了下去,帝王情薄,江山美人,江山,始終在那美人前面啊。
這時,菊青端著一碗湯藥從外殿進來,她抬起頭,看著她手里的那碗泛著熱氣的湯藥,心里不禁一涼。
「娘娘,該喝藥了,太醫說你的身子著了涼,若是引起風寒便不好了。」菊青端著那碗藥一邊用勺子舀著,一邊說著,她嘆了口氣,接了過去,喝了一口。
好苦,好苦,但良藥苦口,就如那忠言逆耳一般。
「吳嬤嬤怎麼樣了?可還活著?」待她悶著嘴喝下全部的藥後,她接過菊青手里的帕子擦著嘴角問道。
吳嬤嬤與她一起進的茗芙宮,若瑾婕妤敢設計害她,只怕吳嬤嬤危在旦夕,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
「吳嬤嬤被發現在茗芙宮的柴房里,雖被人用了刑,但所幸無礙,現在正在自己房里養傷的。」菊青接過她手里的空碗,淡淡說著,聞言,衛雙顏松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落下。
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里,真心待她的人不多,除了這天真的丫頭菊青外,便只有吳嬤嬤了。失去她們任何一人,她都是不願的。
「娘娘,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好端端地掉進池子里了呢?奴婢听說的時候,真是嚇得快暈倒了。」
菊青放下手里的盤子,倏地跪下抓住她的手問道,冰冷的手上傳來她的溫度,衛雙顏瞥了她一眼,眼里閃過殺機︰「有人要害本宮!」
早晨的景象,還歷歷在目,她還記得,就在她以為那個惡心的男人要玷污她的時候,殿門倏地被打開,一柄刀劍飛了進來,直插那男人的頭顱,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立馬斷氣,待她推開那男人的時候,才知道,進來的竟然是她的子楓哥哥!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時候出現在茗芙宮里,但她知道,當時中了媚藥的她真是一刻都不能耽擱。
若是瑾婕妤找來了慕容邵,那她與他,定是百口莫辯,必死無疑。
所以她便想了一計,讓白子楓將她推進池子里,一來,在這寒冷的冬日,池子里冰冷的池水能夠解了她身上的媚藥,而來,她可以反敗為勝,狠狠地將瑾婕妤一軍!
美眸眯起,她唇角勾起,嘴邊溢出冷笑,瑾婕妤這一殺招,只怕又是斷了她自己重獲盛寵的路。現在失了聖心的她,只能在那奢華卻冰冷的茗芙宮里待產等死了。
「有人要害本宮,這後宮里人心之毒遠遠超過本宮的想象!本宮真是一刻都不能小覷呢!」她冷冷地說著。
菊青听著渾身冒出冷汗,焦急地問道︰「那怎麼辦?這人敢如此囂張,日後定不會放過娘娘的!」
衛雙顏聞言冷笑,幽幽美眸里閃過濃濃的殺機︰「不管是誰做的,既然她敢如此做,就休怪本宮容不下她!」
這後宮里,退一步不是海闊天空,而是死!這道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邊將軍和瑾婕妤的月兌簪待罪,讓盛怒的慕容邵平息了怒火,對瑾婕妤也只是略施小懲,但衛雙顏知道,這位他盛寵多年的瑾妃娘娘,徹底失了聖心。這後宮,便是這樣,無論秦宮也好,楚宮也好,都有一個不變的生存法則,便是這只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新人進來了,便再沒那些舊人什麼事了。
如今的她對于慕容邵來說算是新人,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也會如同那瑾妃一般成了那個舊人。
她的傷幾天之內便在太醫的精心調理下好了,慕容邵為了寬慰她,這幾日連著便是宿在她的宮里,更是賞下不少賞賜,皇後更是派人送來了許多。
這幾日又是下了幾日大雪,大雪豐年,在這茫茫大雪中,便快迎來了中元節,只是在這中元節之前,周嬪的孕期便也到了。
周嬪臨產在即,慕容邵下了聖旨,封了她婕妤的位分,一時間,她便和瑾婕妤平起平坐了。不僅如此,為了寬慰她,讓她順利產育,他開了聖恩,讓她的母親周夫人進宮照顧。
按照楚國的祖制,懷孕的妃嬪,只有在晉了妃位後,才能獲得家人進宮照拂的殊榮,而周嬪封了婕妤,但按照祖制,並無此先例,可見慕容邵對她肚里的龍裔的重視。
周嬪一下子晉為了婕妤,又得了此殊榮,一下子便目中無人了起來,往日隱忍的她現在全然不顧,每日的請安不去不說,還處處給她臉色看,但衛雙顏每次見著她也只是笑著隱忍著,因為在她心里,知道這周婕妤跟著瑾婕妤,是混不出出路的。
論出身,她比不過那瑾婕妤,論性格,她這樣懦弱的性格,怎麼比得過瑾婕妤的張狂?
大雪一天天地下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周嬪的身上,可是幾天下來都不見她有動靜,終是在那一天夜里,他和她就寢後,宮人敲開了她華清宮內殿的殿門。
「皇上,不好了!周婕妤娘娘見紅了!」
一聲聲急促的聲音喊醒了慕容邵與她,慕容邵皺著眉起身披衣,急匆匆地出去,她也隨著起來,跟了出去。
來到外殿,茗芙宮來報的宮人跪在那兒焦急地哭著︰「皇上!周婕妤娘娘見紅了!您快去看看吧!」
扶著他的衛雙顏听著心里一愣,幽幽美眸里閃過狐疑,這大半夜的,這周婕妤怎麼會無緣無故見紅?照理說即使是生產也不會見紅才對。
「怎麼會見紅?太醫不是一向說胎像穩固嗎?!」
身邊的帝王替她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衛雙顏斂起臉,仔細打量起那宮婢。
「皇上,今日周婕妤娘娘就要就寢的時候被床沿絆倒,踫到了肚子,太醫說,說是只怕皇子有危險啊!」
她听著心里一驚,身邊的帝王已經全然變了臉色,「立刻把所有太醫給朕宣進宮!朕馬上過去!」
他說著松開她的手,蘇公公隨即上前替他穿上龍袍,引著他朝著外殿走去,衛雙顏眨了眨鳳眸,嘴角輕輕勾起,也跟了上去。
看著他穿上龍靴,她隨即穿上厚厚的棉靴,跟著他出去。
外邊現在還下著大雪,冷風吹拂,深深地刺入人骨。她跟著他出了殿門,不由地發出一哆嗦。
慕容邵見她出來詫異地問︰「你也要來?這麼冷的天,你還是……」
她笑著迎上去扶著他的手,美眸下布滿哀傷︰「皇上讓臣妾去吧,好歹是姐妹,臣妾去了,也好在一旁幫襯著。周妹妹有危險,臣妾也坐立難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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