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靈輕輕揉了揉左邊有些發脹酸痛的肩頭,看了眼微微靠在自己肩頭上正熟睡的蒼錯,輕輕一笑。將頭轉向遙遠天際的那輪露出半圓的紅日。
「這個其貌不揚,看上去呆呆傻傻的小子為自己做了那麼多,把自己的肩頭給他靠一靠就當是回報吧!」夕靈心頭想道。這家伙剛剛還在旁邊听著自己說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睡著了,真是個馬虎家伙。想著才之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夕靈也就任由著他靠在自己肩頭了。
直到太陽爬到兩人的頭頂,蒼錯才打著哈欠醒了過來,此時早已是到了正午時分。
「你醒了。夕靈聳動了一下酸脹的肩頭,笑道。
看到夕靈的動作,再聯想到之前自己靠在他肩頭的姿勢,蒼錯立馬就嘿嘿的笑了起來︰「真實抱歉啊,昨晚不知不覺的我就睡著了。抱歉抱歉,謝謝謝謝!」
看到蒼錯笨拙的樣子,夕靈撲哧的一聲就笑了出來,沖他擺擺手,有些疲憊的笑道︰「好了好了,出來這麼久,我們也該回去了!不然你的大祭司又該以為你被誰抓起來了,一夜不睡,我也要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覺才行!」
見夕靈沒有糾纏這件事蒼錯當然是求之不得,趕緊點頭哈腰的說是。同時心里覺得這一覺在她的肩頭上睡,感覺,還不錯!
傍晚時分,在林府的西山院內。
蒼錯,大祭司,林素,小西等人散站在草地上。一旁看熱鬧的人很多,雲寧小白姐妹倆,夕靈,一干獸人都在于此。盡管看上去站得三三兩兩,卻在無形之間將蒼錯給徹徹底底的包圍了起來。
要說此時的心情,蒼錯那可是郁悶無比。回到林府沒多久大祭司便找上了他,以穩定他身體為由,要對他身體的現在狀況做一次全面的檢查。檢查就檢查吧,只是沒想到所有人都來了。而自己又不好去趕他們走,就只好像動物一樣的被眾人圍了起來。
「蒼錯,在之前的斗獸場中你身體的異變是我們大家有目共睹的。那已經超月兌出了獸人變回本體的範疇,換句話說就是你的身體變異了,連同血脈一起偶變異了。現在你的身體極不穩定,所以現在為了你的身體著想,我們必須得為你做一次檢查,可千萬不得大意!」大祭司朗聲道。
雖然對大祭司這種鄭重其事的模樣搞得有些無語,不過蒼錯還是點頭︰「明白!」
「所有人後退!距離蒼錯不得少于十丈!」大祭司大喝了一聲,所有人不敢遲疑當即就後退道距離蒼錯十多丈的地方。場中,至此便只有蒼錯和大祭司兩人了。
看著大祭司嚴肅的模樣,蒼錯心里思索萬千。這個明明是人類,卻擔任著雪狼族大祭司的老人究竟哪一句話才是真的?毫無疑問,夕靈昨晚的一番話對蒼錯還是有著一定的影響的。至少听了夕靈的話,蒼錯就感覺之前大祭司所說的那些漏洞多多。此時的蒼錯已經在考慮,這所謂的身體檢查過後,自己該不該像以往那樣,從大祭司他們的身邊逃離。自己去尋求真相!
「好了蒼錯,把腦子放空,要心無雜念!你的每一個念頭都會牽動著你的身體和情緒,這些情緒就是你身體不穩定的來源。所以現在不要再像任何東西了!要心無雜念!」雖然不知道蒼錯在想些什麼,但大祭司還是一句話喝了出來。將他的思緒扯回現實。
蒼錯立馬就是一凝神,沒再多想其他。想來是從小攝于大祭司的婬威,此時大祭司的一喝之下,竟是立馬就被鎮住了。
大祭司嘴角隱隱勾起,這小子還是有點怕自己的。剛剛他見到眾人退去,當即就以精神力包住了蒼錯的整個身體,查探著他身上每一處經脈和血肉。自然就感受到了他腦海中那股微弱卻在波動著的精神力。只不過大祭司己身的實力不夠,只查探出蒼錯腦海中在想東西,卻是無法探出他想的是什麼。見蒼錯放空思緒,大祭司當下也不再嗦。雙手手指交叉凝結在一起,剛一成形,一道顏色剔透的能量手訣印便從中探了出來。這訣印迎風便漲,瞬間就漲到了一個成人般的大小。與此同時,迅速的向著蒼錯飛了過去,在距離他身邊一米的地方停下,悠悠的漂浮在空中。這道訣印徹底成形,大祭司的手中再次發出了動靜,隨著 兩聲響起,兩道形狀相同,顏色不同的訣印再次探了出來,漲到一人大小的時候便飛向了蒼錯,將他包了起來。就此,一土黃色,一冰藍色,一青綠色三道顏色各異的訣印便圍繞在了蒼錯的身邊。
「嗡——」一聲輕微但卻低沉的嗡響從三道訣印中同時散發了出來。與此同時的,三道訣印猛然大放光華,將一臉驚愕的蒼錯瞬間就籠罩了起來。做完這一切,大祭司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好像放出這三道訣印便掏空了他身體內所有的精血一般。
「啊——」頓時,光罩中的蒼錯發出了一聲慘叫,似是痛苦無比。
一旁的夕靈眉頭立馬皺起,向前踏出了一步。就在這時,一雙有力的手搭在了她的肩頭。回頭看去,卻是小西。小西搖了搖頭,將夕靈止在了原地。當然,夕靈不再上前更多的原因並非是小西搖頭就制止的了的,而是因為這家伙的力氣實在太大,她根本掙不月兌。
「嚎——」一道粗野的吼聲從三色光罩中傳了出來,吼聲響起的瞬間,一團濃烈黑氣猛然散發了出來,迅速膨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奇黑無比的骷髏頭顱。兩只黑洞洞的眼楮還泛著絲絲紅光。這骷髏頭像是憤怒無比,看向大祭司的時候又帶著無盡的恐懼,成形之後之後叫了一聲便沖天而起,作勢要逃!
大祭司向前踏出一步,冷哼一聲︰「孽畜!哪里逃!」說完,大祭司開始嗚嗚丫丫的念叨了起來,像是在念動著什麼符文法訣。隨著他嘴唇蠕動,一塊塊形色奇異的符文便從他口中跳了出來。塊塊符文一露在空氣中立馬就是光芒大盛,閃耀著沖向那可巨大的黑色骷髏頭。那骷髏頭上沖的速度極快,但在這些符文的速度面前,則就像是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兒一般,立馬就被那些符文給追上了。
「噗噗噗——」如同利箭一般,塊塊符文毫無阻礙的就刺破了那顆骷髏頭顱。
「 ——」像是嘲笑這些符文不自量力,那骷髏頭竟是發出了 的怪笑聲。只是沒笑出幾聲,聲音便戛然而止,轉而是尖細的嘶嘯。因為骷髏頭驚懼的發現,以往自己被打散立馬就可以聚攏恢復原樣的身體竟然無法恢復了。一縷縷的黑氣不受自己控制的就隨風飄遠。
「喝——」大祭司喝了一聲,右手一揮,一個灰黑色的麻袋狀的東西便憑空出現。大祭司將袋子的封口打開,瞬間袋子便鼓脹了起來。由外向內的產生了極其強大的吸力,那一縷縷的黑氣在如此巨力的吸扯之下毫無阻礙的就被吸進了那根麻袋中。不但如此,就連那骷髏頭還未被擊散的部位也同樣被吸扯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大祭司速度極快的又將黑色麻袋封了起來。手一揮,如同麻袋出現的時候一樣,憑空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這個時候,原本將蒼錯牢牢籠罩住的三色光罩也緩緩地消散開去,蒼錯的身影漸漸地顯現了出來。只是此時的他看上去氣色可並不怎麼好,臉色蒼白,好似大病了一場一般。臉上的汗滴也如黃豆般大小,不斷的滴落到地上來。氣虛不穩的向前踏了兩步,蒼錯終于是沒能撐住,一把跪到了地上,雙手駐地,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夕靈見此心頭大急,趕緊跑了過去,這一次小西並沒阻攔。
「你沒事吧!」夕靈扶著蒼錯焦急問道。
輕輕地擺擺手,蒼錯搖頭道︰「沒事兒,就只是感覺身子有點乏,不用擔心。」
雖然蒼錯口上說著沒事,但夕靈一看他那虛弱的模樣就不像是沒事的樣子,想著大祭司對他做的這些,夕靈心中當即便是涌出了怒火,轉過頭看向大祭司就是一通大吼︰「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這就是你為他檢查身體,幫他的方式嗎?」
大祭司微微一愣,隨即便恢復了正常,淡淡道︰「當然,蒼錯的身體在之前已經變異,並算不得正統的雪狼族獸人。我剛剛所做的只是將他身體內大部分的黑暗能量抽取出來,讓他的血脈恢復原本的純正,怎麼不算是幫他!」
夕靈仍舊擔心著蒼錯,對大祭司的話不為所動,大聲道︰「那他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
「那股黑暗能量在他的身體內潛伏的時間已久,幾乎已成為了他身體中的一部分。此時將其強行抽離出來,自然是會有一陣子的虛弱。」
听完大祭司的話,夕靈還沒說什麼,蒼錯卻是心頭大驚,剛剛那番痛苦的經歷。原來是大祭司將鬼王放置在自己身體內的黑暗能量抽走了嗎?難怪自己剛剛感受到一陣陣猶如血肉分離般的痛楚。既然如此……
蒼錯趕緊凝起心神,查談起自己的身體來。感受到腦海深處那股淡淡的,卻還依舊存在的圓形黑色符文時,蒼錯卻還是輕輕的松出了一口氣。自己與鬼王的黑冥契約,果然還在!大祭司從自己身體內抽走的,想必只是鬼王與自己簽訂黑冥契約時,殘存在自己身體內的黑暗能量罷了。蒼錯心頭想著。
見夕靈沒再說話,大祭司也沒再去理會她。徑直走到了蒼錯的跟前,問道︰「現在你感覺怎麼樣?」
蒼錯搖搖頭,道︰「乏力,虛弱得很。」
「試著運動一體內的元氣試試。」
蒼錯聞言,當即穩坐在地上,雙手安放在雙膝,閉上了雙眼。以前的他雖說很弱,但感知運行自己身體內的元氣還是可以做到的,只是身體內的元氣實在太弱,也才導致了蒼錯始終都是個武修菜鳥罷了。
一感探之下,蒼錯心頭頓時就是大喜過望。以往的元氣運行,每每從丹田處向上運行到肺腑處便再難有所進。只是這一次情況發生了改變,雖然依舊還是很晦澀。但蒼錯卻是清楚的感受到了元氣浸入肺腑時的那種微弱沖擊感。只不過那股元氣細微至極,不好好查探根本發現不了,饒是如此,也是值得蒼錯高興了!
「元氣,終于能向上流通了。」蒼錯欣喜道。
不料大祭司卻是輕笑著搖了搖頭,道︰「你想的太簡單了。」
就在這時,蒼錯的笑容止住了,因為那股微弱的,浸入肺腑的元氣又一次的止在了那里,無法再繼續向身體其他處匯流了。如同以往那般的,元氣又被困住了!
還未來得及沮喪,蒼錯忽然瞳孔一縮,面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因為他感覺到那股停留在肺腑的微弱元氣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吞噬了一般,不見蹤跡。蒼錯不甘心,又向肺腑流送了一股元氣過去,只是結果,瞬間不見了蹤跡。
「大祭司,元氣,突然不見了。」蒼錯抬頭看向大祭司,喃喃道。
蒼錯嘆了一口氣︰「慢慢來吧!武道一途,切不可操之過急!」說完,蒼錯便轉身離開了。
周邊圍觀的人面面相覷,這就結束了?他們原本還以為蒼錯的身體檢查會有一副大動靜呢,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紛紛擾擾的,眾人也一一散去了,場中就還只剩下蒼錯,小西,夕靈。
沒有人注意到,大祭司背向眾人時,嘴角那一抹淡淡的揚起。
回到房間,大祭司斟滿一杯桌上已涼的茶。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這蒼錯小子,差點就是月兌離掌控了,還好將他的身體鎮壓了下來。哼哼,紅髏血狼,雪狼族是多少年沒有出現過這樣的變異體了?蒼異,你這兒子可不好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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