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正氣堂之後,林平之已經去過袁青山在華山的宅院一趟,想要私下里詢問原因。
可惜那時袁青山返回正氣堂,正同岳不群述說自己的計劃。
林平之只得回到家中,在後院焦躁的走來走去,就連一向頗受寵愛的長子林安,也無辜被訓斥一頓。
就在林平之轉了一萬二千三百一十八圈的時候,管家急匆匆跑到後院。看他衣冠不整、滿身塵土的樣子,怕是途中過于著急,摔了幾跤。
「老爺,袁大俠來了,正在客廳等您。」
管家根本不入華山的輩分排位,對袁青山自然不能稱為師兄,而是稱作袁大俠。
林平之听聞袁青山來了,趕忙去往客廳,見袁青山正坐著喝茶,也不行禮,直接開口問道。
「袁師兄,這圍剿蒼風堡一事,為何點名讓我前去?師弟我尚有要事……」
「要事?什麼要事?」袁青山打斷了林平之的話,「不會你想要下山找余滄海報仇吧!哼,你也真敢想。」
「師兄,我光學成闢邪劍法,更將其練得純熟,自認為能殺得了余滄海,此刻不去報仇,更待何時?」
袁青山搖了搖頭,只覺林平之想得簡單。余滄海這人雖被人抬舉尊稱一聲宗師,但為人卑鄙無恥,一點兒都不顧及顏面,若林平之就這樣去青城派,恐怕報仇不成,反而遭遇不測。
武功不是殺人的唯一方法。
「誠然闢邪劍法出招迅速詭異莫測,乃當世絕頂劍法。而余滄海的松風劍法雖是快劍,但無法與闢邪劍法相比,被其死死克制。你若與余滄海一對一光明正大的比斗,不出數招,你就能將他殺死。可是……」
林平之听到這里精神振奮。他雖認為憑借闢邪劍法必能報仇,但這些不過是空想。是他付出代價練成劍法之後的幻想,至于幻想能否成為現實則要打過才知道。當听袁青山說他必能殺掉余滄海,自然心中歡喜,巴不得余滄海現在就在他的眼前。
「哼!」袁青山將手中茶碗摔在桌上,「那要有一對一、光明正大的機會才行。你以為只身前去青城派,余滄海會出面與你一戰麼。怕是你剛一踏入青城派勢力範圍,各種暗算就接踵而來。或許你足夠小心,避過了這些暗算,但在此期間,你武功高低必被模清,到時松風觀中等待你的就是上百青城弟子,以及不知多少炮灰。林師弟,你闢邪劍法再厲害,能殺得幾人?」
林平之美夢驚醒,不由面色如土,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有句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任你武功如何高強,遇見幾百人——幾百個習練武功,耳聰目明反應迅速,彼此配合的人,根本無法正面匹敵。
這里是金庸武俠世界,不是真三國無雙,殺人如割草的世界。
袁青山不在說話,靜靜的喝著茶水,等待林平之自己清醒過來。所謂絕望,不過是一時計劃破滅受到的打擊,相信林平之能自己走出這個誤區。
武功若是無用,習武干什麼,強身健體麼?
林平之呆呆癱坐在椅子上,許久眼中才有了焦距,見袁青山正悠哉悠哉的喝著茶水,似乎什麼問題都難不住他,于是趕忙起身就要跪倒在地。
「你這是干什麼?」袁青山伸手扶住林平之,口中責備道,「男兒膝下有黃金,除卻天地君親師之外,哪能輕易下跪。」
「還請袁師兄教我!若我能報得此血海深仇,即便來世做牛做馬,也要答謝袁師兄的大恩。」
「這本就不是什麼難事,給你幾天功夫冷靜一下,怕是你自己都能想出辦法,哪用我給你出主意。」袁青山苦笑搖頭,卻感到手臂一沉,乃林平之用處千斤墜的功夫,想要跪在地上。
「罷了,你先起來,我告訴你方法就是。」袁青山扶起林平之,待他重新坐在椅子上,這才將殺余滄海的計劃說出。
「若說計策,當有上中下之分。其中下策最容易想到。就如古之專諸、要離一般,混在余滄海身邊暴起刺殺即可。可惜,林家闢邪劍譜威名太盛,不說青城派弟子,即便是江湖中不入流的家伙,只要他惦記著闢邪劍譜,莫不打听清楚你的容貌,希望有那萬一的機會。所以你要混入青城派,首先就要毀容。可即便如此,也不敢保證必然混入青城派,所以此乃下策。」
林平之點頭應是。
在華山發展壯大之後,許多秘密已經不在重要,因林平之與袁青山走得近,自是听聞了一些。比如二師兄勞德諾乃是嵩山派來的奸細一事。
想嵩山派為了瞞過岳不群將勞德諾送入華山,不知花了多少力氣,費了多少功夫,做了多少布置,可仍然沒能如願。林平之自不會認為,他毀容之後,就一定可以混入青城派。
「中策就看林師弟你的耐心了。那余滄海不可能在青城派中不出來,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下山走動。那時余滄海雖仍帶著弟子出行,但數量終歸有限,林師弟你只要跟上去,選一個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就能將他殺死。」
林平之頗為意動。這中策已經比較完美,絕對能殺了余滄海,只是不知需要等多長時間。或許一個月,或許三五年,這事誰都說不準。若非還有上策,林平之已經打算照著中策行事了。
「呵呵,林師弟,這上策乃是中策變化而來,沒有什麼難想到的。你看,既然不知要等多久余滄海才會離開青城派,那麼不如咱們主動將其引出來。」
林平之無奈搖了搖頭。作為一派掌門,許多事情自有青城弟子去辦,余滄海哪會事事親自出面。因而想要將他引出來,並非易事。若計劃不夠周密,或者中間出現什麼變故,說不定反而打草驚蛇弄巧成拙。
「林師弟,你我二人想要將余滄海引下山,自然困難重重,可此事對于師父來說,則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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