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西、南大軍一直按兵不動,隨著駐扎的時間日漸增長士兵們也都紛紛揣測之所以一直不進攻的原因。雖然妖帝揚名整個妖界,但是妖帝失蹤也有些年頭了,沒理由只是因為妖帝的故居在此附近就不敢出兵啊!更何況在許久之前東陸的那幫妖族們,還為了奪寶來闖過落霞宮。那麼真正的原因是什麼呢?
士兵們猜不出個所以然索性就自我安慰說是在等待時機,不過他們的這個無意中的猜測卻將真正的原因猜對了一半。
這日,當士兵們如常操練的時候,傳來了令人鼎沸的命令。
「傳孔雀妖宮大護法及神雷妖君口諭,即刻出兵!」負責傳達命令的士兵激動的高聲喊道,話音剛落便听到一陣齊齊的高呼。
原本平靜的小城措不及防的被那城外駐扎已久碟騎踏過,然而那些氣勢洶洶碟騎卻似乎並不準備對城中的人出手,只是匆匆留下了一隊控制小城之後便齊齊朝著雁斷山去了。
原本在客棧休息的蛟龍族人都被驚動,而當他們沖出客棧的時候,卻瞬間被西、南大軍留下來的一隊士兵給包圍了。這時他們才發現,在城中幾乎四處都有身著西、南戰甲的士兵在巡邏。
而此時在雁斷山上的樹林中,白衣人站在那石碑前,望著凌染緩緩的伸出了手。「你手中的東西,現在……應該拿出來了吧。」
凌染將握著東西的手背在背後,戒備的望著白衣人。
「你藏也沒用。」白衣人冷笑道。
「哥,時間不多了……」凌萱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得望向凌染說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凌染皺眉望著凌萱問道。
「呵呵,看來你真的不知道……」白衣人笑了笑說道︰「我本以為你會來到這里自是已經知曉清楚了,看來你也不過只是知曉了片面。」
「凌萱,到底是怎麼回事?」凌染瞥了白衣人一眼而後將目光停在了凌萱的身上急切的問道。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知道很多了,但是現在看來他似乎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並不清楚。
「哥哥,你沒發現嗎?昨晚留在樹林里的韓十三他們,不見了!」
凌染一怔,事實上他也並非是沒有發現,只是自我安慰他們或許已經回客棧了,但是經凌萱這麼一說他知道了,韓十三他們一定沒有回客棧,那麼……他下意識的將握著東西的手伸了出來,而後緩緩攤開手掌,只見他的掌心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圓形玉佩。
那白色的玉佩毫無光澤,陳舊得就連原本的圖案都看不清楚了。
「就是這個!」白衣人激動道,他和凌萱來到樹林找了半天就是在找這個玉佩,只是沒想到會被凌染找到。
「哥,快點把玉佩放到這石碑上!」凌萱也十分激動。
「你在那里找到的?」白衣人問道。
「棧道。」凌染淡淡的說道,而後望向那個無字石碑,心里暗自猜測著把玉佩放上去了會發生什麼呢?
白衣人望著凌染說道︰「快點把玉佩拿過來!」
凌染有些猶疑,但是還是走過去將玉佩放了上去。
這時一道刺目的白光一晃,他們頓感身子一輕,閉上了雙眼,再度掙開雙眼的時候凌染驚訝的發現原本的晴天白日轉瞬變成了圓月深夜,而四周的樹林也格外的幽深。
「這里是?」凌染環視四周,他頓時心驚不已,因為他發現這里像極了當初奠人族樹林!當初驚鴻淨化了天人故地之後,那里的一切景致便都恢復了,他後來在那里建了煙波宮,呆了許多年,對那里的景致可謂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很驚訝吧,這里是妖帝創建的小世界。」白衣人仰頭望向那一輪皎潔的圓月說道,話語中略帶一絲的嘲弄。
「一旦夜幕降臨便會出現的世界,而若是在夜里無意闖入了這個世界的話,那麼便再也無法出去。」白衣人接著說道。
凌染這時猛地望向凌萱,因為他想起了韓十三要留下來找宮祺的時候正是凌萱第一個反對留在樹林的!原來她早就知道了!但是,她卻沒有說出來,甚至還放任韓十三和驚鴻留在樹林!
「凌萱……」凌染沉聲喚道,他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的妹妹原來這麼的陌生。
「哥……」凌萱聲音略帶哭腔,而後別過臉去,她不敢面對凌染。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凌染望著凌萱一字一頓的問道。
「我……」
「我問你和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勾結在一起的!」凌染近似吼的質問著,他忽然覺得胸口很悶。他一時間想起了許多許多,比如之前他讓凌萱帶著令牌去蛟龍族召喚黑龍,而凌萱失敗了,甚至弄丟了令牌。再比如之前他們一起去孔雀妖宮,但是到了之後不久就被孔雀妖宮的宮人包圍了……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肯定著凌萱背叛了他這個事實。
凌萱垂著頭不說話,她的身子不已,她的心也無比的難受。
「凌染,你的妹妹,早就是我的人了……我說的不僅僅只是她的意志,還包括……」白衣人嬉笑著說道,說著還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凌萱。
不僅僅是意志嗎?凌染咬緊了下唇,他很清楚白衣人指的是什麼。
下一刻他沖到了白衣人跟前,一把揪住了白衣人的衣襟吼道︰「你真是禽獸!」
「哈哈哈……」白衣人很滿意于凌染的暴怒,他甚至滿意的失笑出聲。
「哥哥……」凌萱上前想要阻止凌染,但是卻被凌染揮退。
「為什麼?」凌染沖著白衣人喝問道。「多年前是她,現在為什麼會是凌萱?我身邊的人,你果真一個都不會放過嗎?」
「怎麼樣?很心痛吧……哈哈哈……」白衣人推開了凌染,依舊猖狂而暢快的大笑著,就好像一瞬間他心里的仇恨盡數得到了宣泄。
凌染捂著胸口後退了好幾步,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將眼前的這個白衣人給撕碎。一想起多年前的她,再想起現在的凌萱,他的心就止不住帝。
「哥……對不起……」凌萱走過來想要安慰凌染,但是卻被凌染重重的推開。
「滾!」凌染指著凌萱怒道。
他本以為世界上最可信的人如今卻成為了那個人手里的利刃,狠狠的刺傷了他。
猶想起多年前在天人故地,他手持戰矛威風無比的傷了她,逼得她不得逃離妖界輪回轉世。
而那一切只是因為……他緩緩掀起眼簾望向白衣人。是的,都是因為他。
當年,是因為這白衣人挾持了凌萱,以凌萱的性命相要挾,要他前去天人故地取淨化故地的驚鴻的性命。
而他原本並未因為曾被她打落崖底而記恨與她,反倒一直都對她有著一種說不清的情愫。
但是,在當時那種情愫在凌萱的性命面前根本就不能讓他猶豫分毫。
于是,他狠心戴上假面以那戰矛威風凜凜的洞穿了她的胸口,擊碎了她的神識,但是終究他還是為她留下了一線生機,將她逼得轉世人間界。
但是現在看來,凌萱說不定在那件事之前就已經與這個人勾結上了。
而當時的挾持,或許也只不過是他們演的一場戲。
「凌萱,我問你,多年前你被他挾持,是否只是你們演的戲?」凌染想到這里再度抬眸望向凌萱問道。
凌萱咬著唇,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啊,你的妹妹在察覺到你對驚鴻的那一絲絲情愫時就已經決定了,她不會讓你們在一起!所以,她接受了我滇議。」白衣人話語輕松無比,但是這一字一句听進了凌染的耳中,落入了凌染的心中一時間激起了無數的波瀾。
「我……只是想賭一賭,在哥哥心中到底我是不是還是同樣重要!」凌萱這時終于開口了。
凌染吸了吸鼻子,多麼黃的理由,利用了他對于親妹妹的信任與關心,促使他親手殺了曾經讓他心動過的人。
「那麼,結果你滿意嗎?」凌染失笑的望著凌萱,他雖然在笑,但是笑容中卻毫無溫度。
「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縱然誰都不可信,但是你是我的妹妹,至少你是不會害我,不會欺騙我的!」凌染失望的望著凌萱,「你知道當時我的戰矛洞穿她的胸口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我竟然在想,這個世界上還會有第二個女人讓我心動的,但是妹妹卻只有一個啊!」
凌染的聲音變得暗啞,他的雙眼通紅。
凌萱此時已經淚流滿面,但是她知道事已至此不論如何都無法挽救了。
她終究還是成為了他手中的利器,用以刺傷了她最親的哥哥。
但是……她緩緩回頭望了白衣人一眼。
但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些記憶卻都是不可磨滅的,此事過後她便可以永遠的和他在一起了。
想到這里她心里的愧疚與沉重頓時少了一半,她抹去了眼淚而後望著凌染淡聲說道︰「哥哥,我確實很對不起你。但是,我是真的很愛他。」
她的眼中一半堅定一半深情,她就用這樣的眼神定定的望著凌染。
「可笑。」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凌染卻冷笑著吐出了這麼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