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並沒有柴。
柴房里很干淨,就像是有人已經將這里提前打掃了一番,專門為了迎接寒月的到來。看著潔淨明亮的柴房,房間的正中坐著一個人。
不錯,這個人的確是坐著的。一把竹椅,這個人似乎是在睡覺,眼楮是閉著的,氣息悠長而沉穩。寒月打量著眼前的人,這人腦袋上的頭發散披著,赤著腳,身上披了一張褂子。很是筆直的坐著,兩腿相互翹著,看模樣倒不像是被關押在這里的。
寒月在打量他的同時,竹椅上的人卻開口了。
「你來了?」
寒月詫異的看著他,「你是誰?」
「咦?」那個人驚奇的一聲,停了一會兒又道,「你又是誰?」
「你是個瞎子?」寒月發現那人雖然將眼楮睜開,卻並沒有看自己的方向,而且雙目無光。若不是什麼別的情況,那就是這個人雙眼已盲。
「你是個小偷?」那個人笑道,他也听出來了,來的這個人不是他所熟悉的人。可是這樣一來,他對于這個闖進來的人更加的感興趣了,「沒想到竟然會有人敢來我這里行竊,你的膽子倒是很大。」
「膽子大不大我不知道,不知道閣下是誰?緣何在此?」寒月問道。
那人一聲冷笑,眼楮也看向寒月的方向,不怒自威道︰「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還敢來我的住處,不是找死嗎?」
「你的住處?這里不是將軍府嗎?」寒月疑惑道。
「什麼將軍府,這里明明是我的府邸。」
「這里是大將軍趙旭的府邸啊!」寒月有些看不懂面前之人的樣子,難不成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囚禁在了將軍府的柴房。
「趙旭?」
听到這個名字,那人雙目圓怔,即便是個瞎子,寒月還是能夠感覺到那一瞬間的恨,滔天的恨。空氣中的微塵瞬間被揚起,如此深厚的內力,寒月急忙向後退。
「他在哪?他在哪?」那人站起來,手掌在空氣中四處抓著。
「前輩息怒,前輩息怒。」寒月道。可是那個人卻絲毫不為之所動,反而感覺到了寒月所站的地方,循著聲音就撲了過來。
就在寒月準備閃避的時候,卻听到了一聲鐵鏈拖在地上的聲音,這才發現這個人左腳的腳踝上被栓了一條鐵鏈,鐵鏈的另一端是竹椅的後邊,深陷在泥土里。
被鐵鏈一扯,這個人突然安靜了下來,慢慢的向後退去,那人靜靜的坐了下來。
「唉!」那人嘆了一口氣,雙眼茫然四顧,「為什麼每次听到這個名字都會這麼激動,小子,說你是誰?」
「我叫寒月。」寒月看出來了,眼前的這個人腦子似乎有點問題。
「你來做什麼?」
「我來這里找一個人。」寒月想要先退出去,這麼一個隨時會發瘋的人要是帶在身邊隨時會是一個不安定的隱患。
「找誰?」
「找一個女人。」寒月決定先不說趙凌心,以及任何和趙旭有關的事情。難保這個人是不是听到之後又會發瘋。
「哦,你走!」
那人又把自己的腳翹了起來,恢復了以前寒月見到的模樣。
怪人!
寒月這樣想著,從柴房里退了出去。可是就在他剛剛退出去的,就發覺一絲不對。急忙準備在回到柴房中。
可是,已經晚了。
門突然間的關上了,寒月無論如何也打不開,一定是里邊的那人搗的鬼。
寒月只好轉過身,明晃晃的刀鋒,刺眼而無情。他們已經將寒月的路全部封死,門外的大軍嚴陣以待。寒月的面前是武威不屈的雁門關守軍,作為守護帝國大門的一支軍隊,他們是帝國的驕傲、
他們的戰斗力向來不容小覷。
站在最前面的是兩個人,寒月都見過——王達手下的副將孫宇和理應被寒月敲暈之後藏了起來的趙三。
「孫將軍,我就說,有歹徒在這里!」趙三那手指著寒月,滔滔不絕的道。他之前並沒有見到寒月的模樣,現在終于見到了,就是這小子在自己的腦袋上悶了一棍。還好自己夠聰明,懂得裝暈。
「弓箭手,準備。」
孫宇的命令下達,站在前三排的弓箭手立刻將手中的弓舉過頭頂。拉滿了弓弦,那一瞬間的緊繃,場上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且慢!」
寒月復雜的看了一眼趙三,毫不畏懼的向前走了幾步,將自己完全的暴露在弓箭手的sh 程覆蓋下。
「停!」孫宇再次下令,那些弓箭手依此將滿月的弓弦松開,卻依舊沒有放松j ng惕。
孫宇看著寒月,問道︰「小子,你還想說什麼?」
「為什麼要殺我?」寒月道。
「笑話,你難道不知道擅闖將軍府——殺無赦!」孫宇哈哈大笑。
寒月冷笑道︰「那就不知道這將軍府是大將軍的將軍府,還是他王達的將軍府?」
孫宇被寒月一句話噎的說不出話來,卻又突然笑道︰「我本來還以為是城外的土匪,現在看來,你更是一名叛將,這下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寒月道。
孫宇怒目而視,斬釘截鐵的道︰「我不知道,也不用知道。因為死人是不需要名字的。」
「你錯了。」
「我錯了?」
「我想和你賭一下!」
「賭什麼?」
「賭你的弓箭快,還是我的腿快。」
「你輸定了!」
「是嗎?」
寒月嘴角的微笑還沒有凝固。他的身影就已消失,而就在同一瞬間,孫宇的命令下達,成百上千的弓箭鋪天蓋地而來。這些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他們每一個人都上過戰場,他們對于自己的弓箭就像是江湖中人對于自己兵器的感情。
當他們合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可以j ng密的計算出寒月任何進攻的途徑,這便是孫宇為之自信的源頭。因為他相信,寒月就算再厲害,他只有一個人。
寒月也相信,孫宇就算是再厲害,他只是一個人。
所以寒月並沒有向前走,他向後退,這些弓箭可以將他前行的道路全部封死,但是他還可以後退,他的人可以退。但是這個時候他的手中如果有一把匕首的話,那他即便是退,照樣可以殺人。
殺的這個人,就是孫宇!
寒月的眼中一道j ng光爆sh ,這一瞬間,他突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寒月用劍多年,可惜的是一直都只不過處在我身既劍的程度。相比于莫思量的有酒皆劍,以及君北漠的萬物為劍,他差的實在太遠。
可是就在剛剛的那一擊飛刀,寒月有種感覺,他察覺到了原本虛無縹緲的劍氣,那是劍意。
寒月覺得有些可笑,自己第一次悟到劍意,竟然是在一柄飛刀上。可是確確實實,寒月適才悟到了。究其原因,寒月的劍意不是酒,不是殺,而是快。無與倫比的速度,無與倫比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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