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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驚,齊齊轉頭向田流蘇看過來。

田流蘇懵了一下,有些轉不過彎來,她四下看了一圈,看看他是不是指錯了人。

可是她的身邊除了雪菱就再無別人了,她站著的地方剛好是個角落,只能站下她一個人,看著那些沖她而來的目光,有吃驚的、鄙夷的、諷刺的,看好戲的,她心中忍不住呵呵呵。

現在是怎麼回事,哪怕當時在場的有那麼多人證明她和這事沒關系,她們仍然不肯放過她,想要將髒水往她身上潑麼?

大夫人和唐婉清田流月聞言臉上松了口氣,目光嘲諷的看著田流蘇。

「胡說,你看清楚再指認,她從未見過你,而且才剛回府,怎麼會約你?就你這樣的下三濫,她如何能看得上你?」

田流楓見唐澤居然伸手指著田流蘇,恨不得跺了他的手指頭,他那樣的人連指一指田流蘇他都覺得是一種褻瀆,他雖然人俊美翩翩,看起來溫和,做起事來卻毫不留情。

大夫人和田流月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連主位上的田敬都有些坐不住了,流楓這是怎麼回事?公然維護田流蘇麼?

「大哥哥,唐表哥既然指認二妹妹必是有原因的,三年前二妹妹就認識唐表哥了,你怎麼說她不認識他?」

田流月不由心中覺得委屈,她這個嫡親哥哥自小就不和她親近,總是冷冷淡淡的,雖然他不是疾言厲色,

反而好像很好脾氣的模樣,但是她心里對他總是非常畏懼,覺得他眼神如電,總會輕易看穿她的想法。

瞧他那樣的說法,擺明是維護那小賤人,將她說的有多麼冰清玉潔高不可攀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

才是她的嫡親妹子呢。

「表哥?就他那樣的為人做派,比街上的無賴潑皮尚且不如,你還跟他攀親?你腦子進水了?」田流楓一派風度翩翩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惡毒的想讓人一頭撞死。

他這話一說出來,靖王妃臉上掛不住了,唐澤好歹是唐國公府的人,他是唐國公堂弟的兒子,平日里和她們來往還是不錯的,田流楓這樣公然侮辱唐澤,豈不是將唐國公府也不放在眼里?

「楓兒,你這話姨母可就听不下去了,阿澤是我們唐家的人,怎麼的和你也是姑表親,即使你不想認他那也斷不了這親戚關系,你這話說的也太過分了,你將你外公一家的顏面放在哪兒了?」

靖王妃此時也不由得心中生怒,田流楓也未免太狂妄了,不過是出門游學了數年,回來便將誰都不放在眼里了,親戚關系是說斷就能斷了的麼?

「親戚關系是斷不了,父母血緣關系也是斷不了的,他若是將宰相府當成是他的親戚家,如何不顧相府顏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相府中惹出如此下作之事?而且,這次還是糟蹋了我相府的小姐,傳出去,相府的顏面往哪兒擱?他做這些事的時候想過我們是親戚了麼?」

田流楓越說越是義憤填膺,看著唐澤的眼神也如刀子般恨不得將他剁碎。

「流楓,到底怎麼回事?什麼相府中的小姐,是誰?」

田敬此時還不知道事情的詳細情形,只是听說唐澤又在相府中和丫鬟廝混了,他本來心道說不得就再將那丫鬟打死了事,此時听田流楓的話似乎不是和府中的丫鬟廝混的?而且,這事又牽扯到了田流蘇,想到這里,他的心中便一團亂麻。

「你問問你的好女兒吧,看看她都做了什麼?」

田流楓看了田流月一眼,到了此時他還如何看不出來這事是有人暗中策劃的,目的本來是為了陷害田流蘇,卻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被田流蘇躲了過去,卻讓田流詩頂了包,做了替死鬼,他心中想到她這妹子的愚蠢為了一己之私不顧大體便恨得牙癢癢。

「大哥哥,和我有什麼關系?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唐表哥親口說是二妹妹約他去假山處想會的,你們為什麼不听听他是如何說的?」

田流月見田流楓直指她的不是,瞬間眼淚便流了出來,這次是真真實實委屈的眼淚,絲毫沒作假。

「唐公子,你便說說二小姐是怎麼和你相約的?」田敬見田流月哭了,頓覺心疼,轉頭問地上跪著的唐澤。

「相爺,確實是她約我去相會的,三年前相府宴會上她就對我眉來眼去的,後來我沒搭理她,誰知這次她回來了又約我偷偷相會,我本是要去那里告誡她不要再纏著我,不想到被她下了藥,才做出了侵犯三小姐的事。」

唐澤果然是個人渣,田流蘇听到他這異想天開匪夷所思的說法簡直要給他跪了,這樣的話也真虧得他能說得出口,此時她突然笑了一聲,覺得連爭辯的必要都沒有了,但凡不是個弱智估計都不會相信他這話的吧。

「你說她約你相會,可有證據?空口白話就污蔑我相府的女兒,若是你撒謊,我可不會饒你。」田敬開口道。

「相爺,我有證據。」唐澤說的斬釘截鐵。

「什麼證據?你拿出來,若是拿不出,你今日便不用出宰相府了。」田流楓不等田敬開口,便搶先說到。

只見唐澤看了一圈在場的人,又特意看了一眼田流蘇,忽然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根白色的織錦腰帶一抖展開放在地上。

「相爺請看,這是今日相府中的一個小丫鬟交給唐某的,讓唐某午筵過後到假山處一會,唐某特意問了是誰相邀,那丫鬟說是相府二小姐,二小姐可不就是她麼?」

眾人一看他擺在地上的那根腰帶,果然是女子所用,而且看衣料式樣也果真是小姐們才會用的,普通丫鬟是不會有這樣的腰帶的,大夫人和田流月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只見她長長吁了口氣轉頭看向田敬。

「老爺,還真是有人與阿澤私相授受,暗中贈與了定情之物呢,如此說來,阿澤並沒有說謊啊。」

田敬看到那腰帶頓時一怒,那腰帶的確是相府中的小姐們才會用的,因為那腰帶上有代表相府的特有刺繡圖案,別人是仿不來的。

「流楓,這下,你可沒什麼好說的了吧,阿澤雖然紈褲,但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若不是有人勾搭他,他如何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靖王妃見那腰帶上繡著宰相府特有的圖案,這下鐵證如山,不由得揚眉吐氣,轉頭略帶斥責的看著田流楓。

田流蘇看著那腰帶格外的刺眼,心中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你如何能證明這腰帶就是二小姐的?」田流楓看到唐澤那篤定的眼神,不由得心中焦急,再不復方才風度翩翩的模樣。

「大哥哥,這很簡單,派人拿著這腰帶到府中姐妹的房間搜上一搜,便能搜出與之匹配的衣服,每個小姐在做衣服的時候都是衣衫鞋襪腰帶配飾一整套的,斷不會單單缺了這腰帶。」

田流月忍不住得意的說道。

「正是如此,老爺,不如讓府中的嬤嬤和丫鬟去幾個小姐們的院子中搜一搜,便可知道。」大夫人也轉頭向田敬說道。

「田勇,去從老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房中挑選幾個嬤嬤和丫鬟來讓她們共同檢查各院子小姐的衣物。」

到此時這事也必須要查個水落石出了,田流楓為防止有人作祟,想了這麼個方法。

「是。」田勇答應了一聲匆匆去了。

眾人正在等待的時候,只見黛側妃扶著丫鬟雍容華貴的從大夫人的院子中走出來,上前和眾人見了禮,說是有些疲憊要回去。

「嫣兒,等一下姑姑和你一起走,剛好相府里發生了些事,這事涉及到阿澤,既然和我們唐府的人有關,那你也一起看看吧,一會兒姑姑送你回去。」

靖王妃殷切的招呼唐紫嫣道。

唐紫嫣看了一眼在場的眾人,又小心的看了一眼田流蘇,對眾人彎了彎腰︰「那就卻之不恭了。」

然後她走到唐婉清的身邊和她站在一起,田流蘇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這黛側妃來的還真是時候啊。

不多時,田勇就領著府中的幾個嬤嬤和丫鬟往前院而來,田流蘇看了一眼有老夫人房中的李嬤嬤和紫鶯,大夫人房中的唐嬤嬤,二夫人房中的冬荷。

唐嬤嬤養了這些日子,腳上被燒掉的皮肉已經長出來不少,此時行動還有些不便利,但她仍然拄著拐杖一一瘸一拐的表示一定要為主子盡心盡力。

幾個人過來向在座的主子們行禮後立在一旁等著吩咐。

「李嬤嬤,你和唐嬤嬤還有這兩個丫鬟拿著這腰帶去府中幾個小姐們的房中搜查,看看這是哪個小姐的腰帶?」

田敬看了田流楓一眼,見他皺著眉思索著,便開了口,他心中對這個兒子也是疼愛到敬畏,比嫡女田流月更甚十倍,所以,田流楓公開維護田流蘇他都沒忍心責怪。

「是。」幾個人答應了一聲,李嬤嬤走到唐澤身前拿起那根腰帶看了一下,轉過身領著幾人去了。

大夫人和田流月相視對看一眼,眼中有著急切的光芒,田流月狠狠的瞪了田流蘇一眼,心道今日唐紫嫣也在此,就讓她親眼看看田流蘇是怎樣在和離後和男子暗中勾搭的,也讓田流蘇在唐紫嫣面前抬不起頭來。

在這空檔,老夫人也扶著二夫人的手顫顫巍巍的來了,她本來身子不好,今日也沒出席相府的筵席,得知今日府中發生的事後,她又過來看看結果如何。

宰相府主子們齊齊坐在座位上,等著李嬤嬤等人的搜查結果,田流楓看了田流蘇一眼,見她的面上看不出情緒,心中雖然有些打鼓,但此時也只好坐等消息。

不多時,只見李嬤嬤幾人手中拿著一些衣物來復命,身後還跟著田流月的丫鬟司琴和田流蘇的丫鬟侍書。

「唐嬤嬤,此事究竟如何?可查出了腰帶是誰的?」幾個下人走過來向在座的主子們見禮後,大夫人先問自己院中的唐嬤嬤。

「回稟夫人,已經查出來了。」唐嬤嬤頭垂的低低的,有些不自在的開口。

「是誰的?」她急著追問道。

「夫人,這…」唐嬤嬤抬頭看了一眼大夫人,有些為難的低下了頭。

「到底是誰的?快說。」大夫人頭皮發麻,看唐嬤嬤的表情心道難道出了什麼岔子?

唐嬤嬤額頭上急出了汗,就是說不出話來。

「李嬤嬤,你來說。」這時,座上的老夫人緩緩開口。

「是。」李嬤嬤向老夫人施了一禮,然後開口道︰「這腰帶和大小姐處的一套衣裳是匹配的。」

此言一出,語驚四座。

「什麼?不可能。」大夫人不等眾人有何反應「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指著李嬤嬤高聲喝道。

「李嬤嬤,你可要看清楚了,我怎麼會有這樣的衣服,不要信口雌黃污蔑人。」

田流月也生氣的吼道,暗道那衣服分明是田流蘇剛回府時母親送給她的,李嬤嬤怎麼會說衣服是她的?

「大小姐,您可以問其他幾個人。」李嬤嬤不卑不吭的道。

「相爺,大公子,這衣服確實是從大小姐處搜出來的。」冬荷和紫鶯齊齊上前跪在地上說道。

說完李嬤嬤將自己手中捧著的衣物呈上來,老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接過將將衣裳抖了開來,見那衣裳也是白色織錦羅裙,田敬和田流楓都看清了那衣服,和唐澤拿著的那條腰帶確實是一套的。

「司琴,怎麼回事?」大夫人見那套衣服正是自己給田流蘇置辦的,心中更加氣怒,怎麼也想不通這衣服怎麼就到了田流月的屋子中了。

「夫人,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啊,奴婢帶著嬤嬤們搜查小姐的衣服,不知怎麼的就多出來這麼一套衣服了。」

司琴害怕的低下頭。

「父親、母親,她胡說,這衣服分明是二妹進府那日母親親自給她置辦的,是她陷害我,將衣服藏在了我的屋中。」

田流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伸手指著田流蘇喝道。

田流蘇抬頭看向她,嘴角一牽,看著跟來侍書道︰「侍書,我屋子里的衣裳都是由你管著的,你來看看,這衣裳可是我的?」

侍書見田流月喚她,走上前來,盯著那衣服看了兩眼道︰「各位主子,小姐,這衣服並不是二小姐的,這套衣服只是和二小姐的一套衣服有些像。」

說著從綠袖的手中拿過一套衣裙也抖了開來,眾人都上前來觀看,見那套衣裳確實和李嬤嬤等人搜到的有些像,只是衣衫上的刺繡和針法及滾邊的繡線不同。

「不,不是這樣的,父親,母親,大哥,她們合起來陷害我。」

田流月再也維持不住端莊大度的嫡女形象了,她的腰帶在唐澤身上,此事一旦傳出去,她的閨名就全毀了,那她想要嫁給二皇子的事就要泡湯了,她絕對不要這樣。

「流月,現在鐵證如山,這衣服是從你的屋子里搜出來的,你還想不承認麼?」

老夫人見此事已經有了定論,才威嚴的開口,擺明了自己的立場。

「夠了,還沒鬧夠麼?」田敬見老夫人開口,怕她又生事,緩緩的開口。

「父親明鑒,若這是我的腰帶,我怎麼會慫恿著讓人去搜?」田流月也不是豬腦子,半晌終于想了個過得去的理由為自己辯解,說完便面帶委屈的看著田敬。

田敬見田流月楚楚可憐,被氣得淚眼朦朧,不由得閃過一絲心疼,畢竟是她從小疼愛到大的女兒,田流楓不在身邊的時候,是田流月帶給了他做父親的快樂。

「唐公子,你怎麼說?」

田敬看向唐澤,這事是因他而起的,此時卻置身事外,一言不發,將水攪渾了便想自己看熱鬧麼?

「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丫鬟將腰帶交給我的時候確實說是二小姐約的我。」唐澤此時也雲里霧里的有些迷糊,他本就不是什麼聰明之人,見這情形心道今日這事鬧大了,不知自己能不能保得住小命。

「祖母,父親,母親,大哥,這無恥之徒非說是我約的他,難道他是個豬腦子不成?區區一個丫鬟的話也能隨意相信麼?既然他如此說,那就將府中所有的丫鬟都叫出來讓他辨認,找到那丫鬟也就找到了幕後之人了。」

田流蘇見田敬面現不忍之色,知道他想包庇田流月,但她又如何能讓他蒙混過關?

田流月和大夫人听到田流蘇的話猛的抬頭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眼中欲噴出火來。

「唐澤,你便在這丫鬟中辨認一番,是誰給你的腰帶?」田流楓又開了口。

唐澤此時腦子已經一片漿糊,那腰帶分明就是大夫人交給他的,原是準備和田流蘇成好事後拿出來準備污蔑田流蘇送給他作為私授的信物的,誰知此事現在成了這樣,他和三小姐成了好事,田流蘇卻好端端的還反咬了他一口,他一著急便語無倫次。

「這,這,這,我一時也忘記了,不知是哪個丫鬟交給我的了……」

「大膽,我相府小姐的清白豈是你能隨便污蔑的?來人,將他給我打三十大板,然後轟出相府去…」

田敬躊躇了半晌最終下定決定要保田流月一次,犧牲唐澤,唐澤本就是個紈褲,懲罰了唐澤傳出去人們也只會認為是他品行不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對田流月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慢,相爺,他好歹是我唐國公府中人,和你也是親戚,懲罰了他對您也沒什麼好處,不如,由我做主,讓他娶了三小姐做正室,也算是對他做錯事的補償罷了。」

幾個下人上來押著唐澤準備拖下去,唐澤哭爹喊娘的大聲求饒,卻也硬氣的沒有供出大夫人來。

田流蘇知道靖王妃在這里,今日懲罰唐澤這事必定不能成功,果然就听田敬開了口。

「也罷,若是他能對流詩負責,那便將他打十大板放出去吧,讓他擇日便來提親下聘,早早的迎娶流詩過門。」

田敬考慮半晌,點頭答應了靖王妃,畢竟他雖然權勢滔天,也沒有親王尊貴,唐國公府的勢力也不可小瞧,何況,現在幾家還是聯手的狀態,也不能全然不顧親戚的情分。

靖王妃見田敬允了,也沒興趣再待下去了,待相府侍衛將唐澤打了十大板之後,她起身辭別宰相府,帶著唐紫嫣和唐澤走了,臨走時猶自面色陰沉的看了田流蘇幾眼。

田流蘇見田敬對唐澤那不溫不火的懲罰心中冷笑,她就知道庶女在他眼中連根草都不如,田流詩被唐澤糟蹋這麼大的事,他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將她許給了他,好像還是多麼大的榮耀一般。

一場風波又是這樣被平息了下去,大張旗鼓的開端,虎頭蛇尾的結局,全因為當事人不是他們心中想要懲治的人,古往今來都是一樣的,如果今天那腰帶是在田流蘇的住處被查出匹配的衣服來,她想田敬多半會將她一並許給唐澤,因為田流月是他疼愛的嫡女,所以便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公然保了她。

田敬只是例行公事的讓大夫人好好教導田流月,讓田流月跟著大夫人學習女訓女戒,老夫人畢竟只是田敬的庶母,所以她來了也不過是個花架子,有事的時候還是田敬說了算的。

「流月,你今日後便禁足一個月,好好跟著母親學規矩吧,不要出來了。」田敬安排完後,田流楓看著大夫人和田流月,最終開口給了田流月一個禁足的懲罰。

「大哥哥,為什麼要禁我的足?」田流月心中不滿,連田敬都保下了她,為什麼田流楓卻要和她作對?

「你自己心里明白,好好改改你的性子,不要整天惹是生非,沒的丟了相府的臉面。」田流楓不容她分辨,有些生氣的開口。

田敬見田流楓這樣,也沒再開口阻撓他,大夫人看著田流楓也是一副很生氣的樣子,田流蘇雖然看不懂這母子幾人之間的關系,但是心中隱隱覺得田流楓對大夫人和田流月並不是很好的樣子,也只有嘆了口氣,反正自己這次也沒受什麼傷害,只是自己以後行事要更加小心了。

田流蘇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後,剛好文熙在她的屋子中等著她,他獨自一人坐在她的屋中,手中拿著酒壺在喝酒。

「你回來了?」听到她的腳步聲,文熙抬起頭來,他臉色有些發紅,顯然是喝了有一陣子了。

「恩。」田流蘇看不出情緒的答應了一聲,然後一坐在他的對面,拿了個杯子也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

「處理結果不如意?」文熙像是猜到了這場鬧劇的結果般。

「我父親居然保下了田流月,這麼大的事到最後居然不了了之。」田流蘇多少有些挫敗。

「在這大家族中,內院爭斗永遠都是這樣的,你從小到大經歷了那麼多,還不明白麼?」

「難道,我這次回來居然錯了麼?那我娘不就白死了?不,我一定要親手報仇,這次,我要奪了她的掌家之權。」田流蘇心中有了一個計劃。

「如何奪?」

「這需要你再幫我一次。」田流蘇略待歉意的看向他。

「你準備怎麼做?」文熙這麼說就是答應了。

「你幫我打壓大夫人掌管的相府名下的所有商鋪產業。」

文熙抬頭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道︰「好。」

只是一個字,不問她任何理由,也不說有任何的困難就答應了她,田流蘇今日剛遭遇了不公的對待,這會兒得到文熙這樣無私的答應,心中酸酸的,又難受又歡喜。

「文熙,我們不會有成為敵人的那一天吧。」毫無懸念的,就這樣直直的問了出來,這句話他的心中想過無數次,在甜水村的時候她有好幾次都想問問他,但是都沒有問出口,今天,在這樣的情形下,她居然毫無準備的就問了出來。

文熙盯著她看了良久,然後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沒有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有一日,我會要你答應我一件事。」過了半晌,他才又悠悠的說出了一句話。

這句話說完,他便起身走了,臨走的時候說他需要先籌備一下,等這件事開始後大夫人手底下掌管的商鋪全部癱瘓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青離去甜水村一走就是三天,他回來的時候,秦寶柱也跟著來了,田流蘇是在天府館酒樓里見的他,吳掌櫃果然是經營酒樓多年的老油條,而且古人並不笨,相反很聰明,這些天他已經將酒樓全部重新裝修一遍,田流蘇在那里見秦寶柱的時候,他將田流蘇教給他的新菜式上了一桌讓他們二人品嘗。

秦寶柱吃了那烤肉高興的什麼似的,直說那那肉太對他的胃口了,說到最後居然想留下來在酒樓中當小二,被田流蘇說教了一頓。

他來的時候將第二批蔬菜種子也全部帶來了,田流蘇走了之後,他一下子投入了心思,將村子里的各項事務管理的井井有條,春種也開始了,三村佃戶們都種植了番薯,田流蘇想著今年番薯豐收後將這個作為軍糧賣到軍中去,因為在她前世生活的時空中,番薯就是作為軍糧被種植的。

安排好後她又讓秦寶柱回去了,秦寶柱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但終究也知道她在這里,那甜水村就必然得有一個人留守,他將甜水村打理好就是對她最大的幫助。

田流蘇派青離將種子交給雲洛,讓雲洛進宮交給皇上,皇上听說她又按時培育出了蔬菜種子,不由得大喜,在朝堂之上贊揚了田流蘇的做法,大臣們更加覺得嫉妒了,都道田敬不知積了什麼德,攤上了這麼個女兒,一時間,田敬在朝堂上更是春風得意,呼風喚雨。

天府館經過吳掌櫃關門半個月的休整後重新隆重的開張,酒樓分為兩排,一排是海底撈,一排是烤肉,中間用屏風隔開。

第一天,凡是進店顧客吃任意特色菜烤肉或者海底撈的顧客全部送酒樓以前的招牌甜點芙蓉糕,結果賓客爆滿,開門紅,這樣的活動持續了十天,吳掌櫃接著又推出了一系列新活動。

短短十日之內,天府館的生意重新超過了對面的川香館,川香館派出了幾批奸細進入天府館偷師卻始終未成功,因為廚師都是各司其職,沒有一個人懂得配料的全部過程,川香館的老板簡直氣得快要跳腳了,而且,這回吳掌櫃留了心眼,在每個桌子上都放上了試毒的銀針,讓客人在吃之前先試毒,這一招簡直絕了,而且贏得了顧客的一致好評。

半個月後,川香館的生意已經很冷清了,天府館的兩大招牌一經推出迅速在京城貴族中刮起一股風潮,因為這海底撈和烤肉是獨一份,別家都沒有的,所以每日里賓客絡繹不絕,甚至有的排隊等候,一般的貴族子弟都是提前預定的。

川香館的生意一落千丈,門可羅雀,田流蘇听綠竹和綠袖說大夫人這兩日天天發脾氣摔東西,屋子里的丫鬟下人們都戰戰兢兢,生怕觸怒了她挨罰。

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她猜測那川香館的幕後老板就是她,也許那酒樓是她名下的私有財產也說不定,她生氣不知道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她冷嘲了一聲,這樣就憋不住了麼?生氣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川香館的生意是一個引子,半個月後,京城繁華地段的十幾間不同的鋪子生意都受到了打壓,包括綢緞莊、米鋪、成衣鋪、首飾店等十幾間鋪子斷斷續續的生意都被別人搶走了,要不就是鋪子里出了事,遭人告到官府吃了官司。

蘭香苑中,跪著一排掌櫃模樣的人,大夫人坐在上首,她眉宇間有些焦頭爛額的愁緒,幾乎氣成了內傷,她手中捧著一堆賬冊看著,越看越窩火,越看越生氣,恨不得一把撕了賬冊,勉強忍著將這個月的賬目看完後,她一本一本將每個掌櫃負責的店鋪賬本都劈頭砸向了他們。

「你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大夫人疾言厲色的問道。

「夫人,小的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這個月所有的店鋪生意似乎都遭到了別人的刻意打壓,都虧了本。」綢緞莊的掌櫃說道。

「是啊,夫人,以前從沒有過這樣的狀況的。」他一開頭,其它的掌櫃們紛紛附和道。

「你們是死人麼?不會去查是誰在打壓?宰相府的生意他們也敢打壓?」大夫人氣氛的罵道。

「夫人,我們已經查過了,但是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來。」又一人開口道。

「剛開始事發的時候,為何不來稟報?都虧了這麼多,若不是到了月底我要查賬,還不知道要虧成什麼樣子呢。」

「夫人,對方做事的手法很隱秘,手段非常高超,剛開始只是似是而非,小人以為只是季節性的問題,沒想到其它的鋪子也都是這樣的情況啊。」

「都滾回去,限你們三日之內將所有的賬務盈虧都給我查清楚,否則,你們就不用做了。」

大夫人即使心中著急也沒辦法,這都是宰相府公中的產業,都是最賺錢的鋪子,為何一月之內便會虧損如此之大?她一時心中惶惶,卻又想不通。

一群掌櫃被她罵的灰溜溜的回去整理賬務去了,大夫人卻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焦急的來回在屋中踱步,想著應對之策,若是這事被田敬知道了,那她的掌家之權便坐到頭了,定然會被他收回去,田敬貪財,是絕對不會允許她出這麼大紕漏的。

這日田敬下朝後,在書房和田流楓談論朝中局勢,他想讓田流楓入朝為官,父子二人正在說話,只听田勇來報說二小姐求見。

田敬納悶,她會有什麼事?田流蘇自回府後便不曾主動來招過他,他也懶得搭理她,不過是因為聖旨還有她的名聲令他在朝中引來大臣們的羨慕,他才允許她待在府中,否則早將她扔送回了甜水村去了。

他看了田流楓一眼見他也是一副不解的樣子,對田勇說道︰「讓她進來。」

田流蘇領著雪菱進來後上前向二人行禮︰「見過父親,見過大哥哥。」

「免禮。」田敬淡淡的說了一聲。

「二妹妹請坐,不知二妹妹到書房來找父親有什麼事?」田流楓殷勤的讓田流蘇坐在椅子上,然後又問她的來意。

「父親,大哥哥,小妹昨兒去祖母的屋中,听祖母說起再過三天便是大哥哥二十歲生辰,所以特來送上禮物。」田流蘇說著從雪菱身邊結果一個盒子,雙手遞給田流楓。

田流楓連勝閃過一絲欣喜,站起來接過,歡喜的道︰「多謝二妹妹,這禮物我很喜歡。」

「大哥哥都沒打開看,怎麼就知道喜不喜歡?」田流蘇不由得好笑的道。

「只要是妹妹送的,無論什麼我都喜歡。」田流楓聞言有一絲尷尬,他打開盒子,拿出里面的東西。

只見那是一塊晶瑩剔透,溫潤透亮的玉佩,上面綴著流蘇,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大哥哥,這是妹妹從皇上所賜之物中挑選的,特意作為恭賀生辰之物,不知哥哥可是喜歡?」田流蘇笑著道。

「喜歡,喜歡,太喜歡了。」田流楓連連點頭。

「流蘇,皇上賜給你的寶物還真是不少。」田敬見了那塊玉也知道是御賜之物,不由得有些羨慕的開口。

「改日女兒會挑選合適的禮物送給父親的,不知哥哥整生府中是否要慶賀?」田流蘇話音一轉,開口問座上的田敬。

「恩,自然要大肆慶賀一番,為父最近事忙,若不是你來提醒倒差點忘記了,整生之日也算是個重要的日子了。」田敬不知道田流蘇為何這麼說,卻也心中暗暗高興,她還能記得田流川的生日。

「父親,既然要慶祝兒子生日,那便由我自己操辦吧,就不勞煩母親了。」田流川突然開口道。

「也好,你自己想怎麼過便怎麼過吧。」田敬說完便對著門外喊了一聲︰「田勇。」

「相爺。」田勇听到田敬的話在外面答了一聲。

「去賬房支取六千兩銀子交給大公子,讓他操辦生日宴用。」

「是。」田勇答應了一聲,轉身匆匆去賬房支取銀子了。

田流蘇此時卻站起身來行禮︰「父親,大哥哥,既然禮物已經送到,那女兒便先告退了,提前恭祝大哥哥生辰快樂。」

「勞煩妹妹跑這一趟了。」田流楓眉開眼笑的抬手讓她免禮。

田流蘇笑著出了田敬的書房,看著湛藍的天空飄著幾朵白雲,今日的好天氣讓她的心情也一陣舒暢,火已經點燃了,這把火燒的如何,她要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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