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燁雖然有些不滿郭嘉安的話,雖然真的很想知道他們說的驚喜到底是為何,難道是跟父皇有關嗎?不過,若是他現在拆穿的話,那接下來的好戲他可就真的得錯過了,這樣想著,心里便已經有了主意。g
葉赫蘭櫻大概看出了軒轅燁那先是驚訝,接著便就是若有所思,繼而有些恍然大悟的表情,頓了頓才繼續對郭嘉安說道,「郭將軍若是真有什麼大事,不妨明日朝堂之上再說吧,而且外面天色已晚,何況你現在也不如從前單身一人,相比莫娘一定在擔心你,所以你就此退下吧。」
沉浸在疑惑中的郭嘉安趕緊說道,「既然太後都這麼說了,那末將先行告退。」
葉赫蘭櫻緩緩笑道,「將軍這樣想就對了,有些小事不必親力親為,交給下面的人來做,或許會更好,要知道,日後我夏禹國還需要你來鎮守呢,可不能因小失大了。」
這一番話說得是合情合理,並無他意,可他卻是真真的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末將謝過太後娘娘和皇上信任了。」
葉赫蘭櫻牽扯了下嘴角,笑著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話了。
而在郭嘉安離去的時候,軒轅燁抬眸看向葉赫蘭櫻,神秘兮兮的說道,「母後,方才你和郭將軍的那種解釋,是掩飾不了真實的情況的,要知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你們真的讓我去護國寺住上一段時間,可回來之後,宮中發生了什麼事,孩兒還不是一切都知道了,況且你們覺得有些事瞞著孩兒好嗎?……」
問道這里是,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葉赫蘭櫻非常驚訝的看著他,半晌後,才驚訝開口問道,「燁兒,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軒轅燁卻開始裝傻充愣道,「母後這話的意思是說你們有什麼事是不想孩兒知道的嗎?」
旁邊的李奕同眼見葉赫蘭櫻的表情被問得怔愣住,連忙貼心的上前,繼而賠笑道,「太後,你看,都是奴才不好,忘了太醫先前囑咐說娘娘最近身子不好,這些日子正開了些調理的藥得按時吃,這不都已經快過時辰了,咱們還是先回宮去吧!」
他的話才一說完,軒轅燁便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李奕同卻毫不介意,輕笑的繼續說道,「太後娘娘現如今就不要操心了,太醫可是反復的強調過你可得好好修養,不能再操心煩憂的,相比皇上也是這麼想的吧。」
聞言,軒轅燁眉頭緊蹙,心里暗想道,老狐狸,你這只能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別以為朕和母後一樣好騙,看我揪出你的狐狸尾巴來。
「既然這樣,那母後還舍得孩兒去護國寺,不陪在你身邊,承歡膝下麼?孩兒一去了護國寺,這麼遠的路程,到時候母後突然想看看孩兒了,這個問題可就難了。」,在軒轅燁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微眯的雙眼一直在葉赫蘭櫻身上打轉。
想了想,葉赫蘭櫻直接緩緩起身,若有所思的看著軒轅燁,突然很正式的說道,「皇上啊,既然你都已經有自己的主意了,你就要自己考慮清楚,你如果相信母後,就該知道怎麼做!」,說完,便帶著李奕同直接抬步離開了。
軒轅燁一怔,在確定葉赫蘭櫻已經走遠時,突然煩躁的抓著腦袋,惱怒的來回走動著,嘴里還不停嚷嚷著,「八怪,我就真的要听母後的話離開麼?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留下來了麼?哼,若是這樣的話,那朕現在就要去找皇叔和郭將軍說清楚,告訴他們,朕已經知道他們想干什麼了,看他們還能忽悠朕走,哼,做夢!」
八怪剎那間的表情變得失望,不敢置信的看著軒轅燁緩緩說道,「陛下,難道……難道你的要為難先皇嗎?他說不定並不是想要害太後的呀?當年的事並非如你所理解的那樣,而且,現在目前的狀況還不能確定什麼,若是太後知道真相的話,一定會失望的吧,你忍心看著看著她失望麼?」
軒轅燁深深的吸了口氣,故作鎮定道,「那朕問你,在母後失憶回宮之後,難道他們就再也沒有好好的在一起過了嗎?八怪,你是不是漏掉了這一點沒有告訴我?」
聞言,八怪並沒有慌張,好似早已知道他總有一天會這麼問,輕輕說道,「其實奴才已經想好了,在若在太後當年回宮的那一刻,無論太後當年失憶情況如何,先皇就對太後誠言相告,後面也不會有那樣的誤會了。」
話音剛落,軒轅燁心里微微吃了一驚,更是沒有想到原來當年還有母後失憶離宮又回宮這麼一段,而之前八怪告訴他的故事中,明明沒有提到過這一段,卻仍是沒有一絲漏洞,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之前自己的揣測,自己這個小皇帝當得真的有想象中的這麼簡單麼?真的只是先皇遇刺傳位于他的嗎?如果是,為何皇叔母後他們都懷疑這個李奕同與先皇有關,還暗地里提防著他?
不行,這些事情,他一定要弄清楚才行,所有的是是非非,一點都不能含糊,軒轅燁的心里已經有了堅定的想法,在看向八怪的時候,突然對著他一笑,輕松道,「不想了,母後他們既然沒有告訴朕的話,看來有他們自己的想法,肯定也是為了我好,我該听母後的話,不讓她操心的。」
聞言,八怪輕輕一笑,算是肯定了,小皇上能這樣想,他也是為先皇和太後感到欣慰的,看來是他開始的想法不對了,思及此,八怪有些尷尬的站在一邊,不知道如何開口去接他的話是好了。
索性就直直的站在一邊,就這樣靜靜的陪著他,听他說話,只是看著軒轅燁那明明是稚女敕的小臉上好似經歷過了很多事情略顯稚女敕的成熟時,心下感慨不少,如果先皇當年能和太後好好的在一起,又怎會讓這一小小的孩子承擔天下大任呢?他還是個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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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你怎麼了?」,李奕同見葉赫蘭櫻從御書房出來後,就直接到了御花園西南角這里,一動不動的想著什麼,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乍听得他的聲音,葉赫蘭櫻全身一僵,還記得那年她躲在樹上,也是這樣一個聲音突然開口問她怎麼了,半晌後,她才稍稍回神,轉頭看向他,輕輕的搖了搖頭,什麼話都沒有說。
李奕同原本還在考慮要不要再說點什麼,可他發現此刻葉赫蘭櫻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實在有些驚訝,要知道,自從他陪在她身邊後,他比誰都清楚,只要他在,她的眼神總是在他身上,而此刻,她想的又是誰?又在想些什麼呢?
說話間,他便拿起手上的披風,展開熟練的披在了葉赫蘭櫻的身上,擋住了夜幕降臨後大地間慢慢騰升起的冷霧,還不忘關心道,「太後身子原本就不好,為了那些個大臣和皇上之間的事再操心而再著涼可就不好了。」
音落,見葉赫蘭櫻眼神怪怪的盯著他,他忙解釋,垂下的黑眸中滿是糾結,「太後,奴才本沒資格說這些,若是惹太後不高興了,怪奴才多嘴,那就責罰奴才好了。」
他故意把葉赫蘭櫻和軒轅燁在御書房里的對話說成是太後看到皇上和大將軍意見不合,有些小小小的摩擦而顯得自己謹遵本分,並沒有去刻意留意和揣測主子的話語,更何況,皇上和太後之間的事,哪里又是他一個內侍太監能評說的呢?
葉赫蘭櫻卻沒怪他逾矩,唇角浮起隱約的笑意,略略苦澀道,「難為你還惦記著哀家的身子。」
李奕同垂著腦袋,心里暗暗嘆息了一聲,他這哪里是真的在擔心她啊,然而,還不等他再次開口,葉赫蘭櫻再次說道,「李奕同,讓他們都下去,就你一個人陪哀家去櫻雨閣走走吧。」
聞言,李奕同顯然有些意外,可見她神情好似不對,怕出什麼事,連忙為難的說道,「太後,今兒天色都暗了,過去也看不了什麼,要不明日一早奴才再陪你去吧!」
葉赫蘭櫻根本不听他的話,連吭聲都沒有一句,便就率先朝櫻雨閣的方向走去,自從出了行刺的事情後,宮里的守衛不僅加強了,更是查的嚴,稍微有點眼生的人都得被仔細盤查一番,哪兒還該有人來宮里找死,安全問題,她已不在擔心,索性裹緊了披風,帶著幾分任性般,大步走去了,她不想大晚上的,還讓那後面烏泱泱的一群人跟著自己,而五哥安排的暗衛再多,至少不能明目張膽地出現在她面前,她則當他們不存在好了?
眼見葉赫蘭櫻已經走到涼亭那邊了,李奕同只得接過另外一個小太監手上的宮燈跟了上去,今夜雖然沒有下雨,可不知為何,竟然有些微微的風刮起,李奕同那提著宮燈的手都有點兒冷,他原本想說他們要不先回去了,但礙于自己畢竟是內侍的低微身份,不敢太多造次,還是選擇了跟上,不長不短的一條路走下來,他竟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突然,葉赫了你也沒話找話說的故意問道,「你是幾時決定入宮的?」
「上次見了你之後便……」,李奕同原想這般作答,可瞬間意識到他不能,只得胡編亂造道,「奴才早在幾個年頭前就有這種想法了,那時候還是奕皇帝的時代,只是後來一直沒下決心,這不今年才狠下心來。」
「哦,那是先皇還在的時候,你就想……」,葉赫蘭櫻沉吟,「那個時候,哀家還是先皇妃子,想都沒想過要在這宮里做什麼皇太後,你要是進來了,哀家怕是不會認得你的。」
李奕同算了算,想起他那會兒應該是跟著王大爺學習補鞋手藝的時候,哪里還會想到要入宮做太監的,暗罵自己糊涂,怎麼不想個好點兒的年份,要是讓她反應過來,那不是就發現不對勁了。
「是啊!」,李奕同穩了穩心緒,還是輕聲的答道。
「對了,你是因何入宮的?」,葉赫蘭櫻好似真的很隨意般,再次開口問道。
李奕同一愣,他多想說自然是因你而來,若非要接近你,他何須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與憋屈,雖然很想開口如此說,但經過了一番掙扎後,他面上還是只得隱忍,低聲道,「家里窮,手藝難做,前段日子惹了點麻煩,為了保全性命,只得入宮,正好可以圖個溫飽了。」
聞言,葉赫蘭櫻突然笑了起來,但若是在白日里仔細一瞧,那笑容根本沒有到達眼底,自顧自的低聲道,「真的只是為圖個溫飽,就毀了自己一輩子,值得嗎?」
李奕同渾身一僵,有些不可思議,他眼前的人是誰啊,那可是夏禹國的當朝皇太後,怎可在一個太監面前揭人家的傷疤,但他還是難為情卻很肯定的回答道,「值得。」
別說他沒有真的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就算是真的,如果能想起來,或者是證明她是不是他們告知他的這般惡毒,能得到那個答案,他也是值得的,而這些,他沒必要讓她知曉。
許是他的回答得太肯定,葉赫蘭櫻原本直直走著的步子卻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著他,卻正對上他在凝視她的目光,她的眉頭隨即皺起來,笑道,「今日好奇怪,你竟然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是我的臉上寫了什麼字嗎?」,說這話時,她竟然是沒意識到的自己已沒再用疏離的尊詞。
「沒有,奴才不敢!」,李奕同連忙低下頭,那語氣還真的有些誠惶誠恐的意味來,可葉赫蘭櫻見過了宮中太多的內侍奴才,又怎會听不出他心底是否真的惶恐呢?
輕笑一聲,葉赫蘭櫻定定的看著他,若有似無的輕聲道,「若有一日,我可離開這深宮了,你可願意陪我離開?」
李奕同瞬間愣住,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但他卻又是真的被她問住了。
葉赫蘭櫻並沒有看著等他的回答,而是抬頭望著灰蒙蒙的天幕,悵然道,「曾經,我以為我真的可以離開這里了,以為他很快就能來接我了,可原來並不是,他終究沒能懂我,他獨自一個人離開了,我以為他的愛會讓他總有一天回來實現諾言,帶著我離開這幽閉的深宮,卻原來也不是,若能跟著他一起走,便是拋卻這所有身份又有何妨?」
李奕同平靜的听到葉赫蘭櫻說出這些話來,卻模不透她的感慨從何而來,為何會突然對他說這些,還是說,她發現了什麼?
難道是瑾王查到了他可能不是李奕同一事告知了她,還是說他們發現了他們的存在?而現在保持著按兵不動,才故意說這些話來試探自己的?那個她口中愛著的人是不是指死去的自己?
莫名的,李奕同有那麼一瞬的欣喜,心里翻江倒海的撲騰著,雖然他最近越來越發現她不是那樣蛇蠍心腸,惡毒得追求權勢的女人,但是,這些年他根深蒂固的信念,還是沒那麼容易讓他輕易動搖的。
再等等吧,他已經故意放了漏洞出去,等他們真的發現一些痕跡了,他倒要看看他們會怎麼做,此事,不可操之過急。
就在李奕同若有所思之時,葉赫蘭櫻卻自顧自呢喃般的苦笑道,「哀家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啊?想必這一輩子,都等不到他回宮來帶我離開的哪一天了,只是,他怎麼能忍心就這麼讓我老死深宮,難道他忘了,這皇宮里的夜,格外的黑,而我,最怕黑了……」
帶著一絲自嘲般的話語,聲音被她壓得很低很低,就好似喃喃自語般,可偏就讓這個站在她身邊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李奕同不得不承認,她仰頭看著夜色的側臉真的很美,美得他真的很熟悉一般,而那種熟悉感卻是一種讓他突然有些害怕的擔憂了,這些年,他遭遇過什麼磨難,又是誰陪在他的身邊,他比誰都清楚,如果說真的有人騙他,那麼,她應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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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宮中,身為一個「閹人」,在宮里便擁有了很隨意的身份,即便是與主子單獨相處,也並無不可,所以,在李奕同陪同葉赫蘭櫻進了櫻雨閣的屋子里,便反手關上了門,那些暗衛也沒有出現,或者是阻止,反而默默的守候在外面,並未入內。
所以,他們完全不知,此刻的葉赫蘭櫻在一進屋子之後沒一會兒就暈倒了,而屋子里現在的確是有兩個人,但是卻不是外面看到的那兩個人。
盡管軒轅瑾讓現在的禁衛軍對皇宮各處都盤查得嚴格,但是作為一些很熟的面孔,在宮里與太後又如此之近,自然是無須擔憂。
「你到底是什麼人?從前我怎麼沒听說過你?你和我家小姐是怎麼認識的,什麼關系?為何她要讓我幫你?既然之前她讓我幫你留在太後身邊,現在為何又突然讓我幫你離開,而且還是不留蛛絲馬跡的離開?」
,芹兒望著李奕同冷冷的問道,「說!」
李奕同卻一臉怒氣,他還真是沒有想到他們一進門就會被一個小女子給暗算了,這暗算就不說了,他還沒為她為何這麼做,她倒是質問起他來了。
「你家小姐有這麼來讓你質問我的嗎,你最好是快走,外面都是暗衛,否則,馬上就會被發現了!」,李奕同一邊將昏迷的葉赫蘭櫻抱到床榻之上放好,一邊冷冷的對著芹兒說道。
「可小姐說,不知為何,從昨日開始,帝都的守軍越來越嚴了,她擔心是上次的事終究露出了馬腳,而你當時怎的那麼巧出宮去救了太後,瑾王他們有可能查到什麼了,這皇宮中,你是不能待了,也許連小姐他們也要被查出來,所以,她讓你趕緊想法出宮,和她會和!」,芹兒急急的說道。
李奕同知道,她讓芹兒傳話給他,讓他出宮,相比宮外一定出了什麼事,或者是他們發現了什麼,而礙于急迫的形勢,還並沒有在宮中讓他提防到,害怕打草驚蛇。
看了眼還在昏睡中的葉赫蘭櫻,他突然想知道,對于他身份的懷疑,她是否真的知曉,如果她已經知曉,卻對他不設提防,那只能說明這個女人的膽量很大,或者是做好了足夠的準備,能確定他會被宮中的禁衛軍捉住,無法逃開,而那麼多暗衛在,他也是傷不了她的,否則,她開始怎會突然說那些話來。
「我知道了,你先走!」,李奕同別開眼不再看葉赫蘭櫻,索性對著芹兒冷冷的下了命令。
原本因為葉赫蘭櫻之前遭遇了刺客,宮中的守衛越發森嚴,如果芹兒真的出去,必定是會被暗衛發現的,可奇怪的是,今夜的事,居然沒有任何人發現。
第二日清晨,整個櫻雨閣外等著的全是宮人,可卻全部被拒之門外,宮人不知到發生了何事,也只要昨晚上找過來的翠屏和落依听李奕同說太後心情不好,在鬧情緒,所以,最後索性大家都不敢進去打擾,只當她是在想念軒轅奕了,便陪在外面等著。
然而,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是,從前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除了下雪的時候,葉赫蘭櫻從來都不會如此不管不顧的發情緒,更何況昨晚上並沒有發生什麼事啊。
翠屏在屋外又等了一會兒,那原本平靜的雙眸有些煩躁起來,似乎還帶著淡淡的愁緒和無奈,她還就奇怪了,就算是平日里小姐在休息的時候,她也是可以進門去看的呀,可這李奕同怪怪的,說什麼小姐情緒心情不好,在屋子里休息,吩咐了不準任何人進去,該不是出什麼事了吧,這樣想著,翠屏心里一驚,冷哼道,「走開,我要進去看小姐。」
「不行,太後需要好好休息,不準任何人進去打擾。」,李奕同堵在門口,冷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