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棚里的面積不大,但是坐下五個人還是綽綽有余。里面幾乎是空空如也,地面上散落著幾張草席,大家席地而坐,岳承忠問道︰「小寶,快說說,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岳承義面露愧s 的說了起來……
這麼多年來,報仇的念頭已經扎根在了岳承義的腦子里。他本來打算和段飛一起先到濟南府,打探一下「虎威金府」的虛實,可段飛出去了幾天,一直沒有回上清觀。于是他決定,讓封賽花陪自己前往,畢竟自己頭一次出那麼遠的門,兩個人在路上彼此還有個照應。
到了濟南府之後,他帶封賽花去了「虎威金府」對面的酒樓吃飯,其實就是想在二樓先觀察一下「虎威金府」院子里的地形。可是,那圍牆太高了,除了能看到院子里的半截假山,其他的什麼也看不到。當他听說當天正逢老金九納妾的時候,不由的暗自欣喜,當時他就打好了算盤︰趁著金府有喜事,防備松懈,潛入府中先將地形模清楚。
回到了客棧,他開始為帶著封賽花來到濟南府感到後悔了︰報仇是自己的事情,他不想連累了兄弟們。于是,他隨意編了個理由,讓封賽花在客棧守候,自己只身前往了金府。
金府的高牆外,他攀上了中午就觀察好了的那棵大樹,躍到了院子里。在他落地的地方,他看到了一塊倚靠著圍牆的太湖石,據他的目測,順著這塊石頭翻越回去,應該不成問題。解決了退路,他開始放心大膽的往里行進了。可一轉身,在他面前的不遠處竟然又是一堵圍牆,不過好在它沒有剛才的那堵外牆高大,所以沒有對他造成多大的困擾。
翻越了這堵牆,岳承義就來到了金府的前院,可是此時的他有些撓頭了︰原以為今天是金府大喜的r 子,防衛必然有所懈怠,他可以趁著夜s 進來打探一番。可眼下金府的前院里掛滿了大紅燈籠,燈火通明的比白天還敞亮。岳承義龜縮在一個巨石的暗影里,朝院子里望去……
金府的整個前院簡直就是一個縮小的江南園林︰一條小河貫穿了整個前院,在院子的一側形成了一個小湖泊;湖泊的zh ngy ng便是一座巨大的假山;假山的四周環水,由三個方向不同的小橋連接;一座小橋通往水面上的一個涼亭;一座連接著岳承義眼前不遠的花間小路;另一座則連接著假山的另一側;那里便是整個院子的zh ngy ng,是一條寬大的甬路,從外院大門直通內堂;小河的兩岸種植著各種花草,甚至還有一小叢竹林;
如今的岳承義躲在那里躊躇了起來︰就此回去?大老遠的跑來一趟,一無所獲,無功而返,他心有不甘;繼續打探?此時的金府燈火輝煌,再往前走,恐怕走不出前院就會被發現;就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岳承義探頭順著聲音望去,不禁頭皮發麻︰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一隊身著鎧甲的官兵正順著牆根巡視而來,而自己眼下的位置,又正是他們的必經之路。更倒霉的是,除了自己所處的這塊巨石,身邊根本沒有可供躲避的地方。岳承義也顧不得體不體面了,貓著腰順著小路就上了小橋,他趴在橋面上,連滾帶爬的鑽進了假山的石洞之中。
進了那洞口,岳承義總算松了口氣,驚魂未定的他竟然發現這石洞中還挺寬敞,在他身邊還有一排石階,看來是通往假山頂部的,于是,他躡手躡腳的登了上去。
岳承義趴伏在假山的山頂,瞭望著院子里的情況,那隊官兵果然正從他剛才藏身的地方經過。岳承義暗嘆慶幸,他當即決定︰還是回去吧,這活兒看來還非得段飛來干不可,自己天生不具備做賊的素質。
主意已定,他準備返身下去,按原路返回。可就在這時,他一不留神踫到了身邊的一塊石頭,他趕忙伸手想去扶住……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石頭順著山勢掉落了下去。「噗通」一聲巨響,那石頭掉進了湖里。別說在這麼寂靜的夜晚,就是在白天,整個兒院子的人也會听到。岳承義懊悔的一閉眼罵道︰「我擦!」
「什麼人!」剛才已經離開的那隊官兵迅速的圍攏到了那座小橋的橋頭,順著湖里的層層漣漪望了過來。所有的官兵幾乎都是一個動作,神s 緊張的將腰刀抽出了半個刀身。
再躲下去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硬闖?也不是辦法!岳承義今天本來就是想來打探一番,所以連個趁手的家伙都沒有帶!他急中生智,索x ng從那山洞中走了出來,向那隊官兵一揮手,熱情的打著招呼︰「吆,弟兄們巡夜呢?辛苦辛苦!」邊說,邊朝著他們迎了上去。
官兵們見他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也都放松了j ng惕。有幾個已經將刀放回了刀鞘,還有幾個七嘴八舌的問道︰「誰啊?干什麼的?在那兒干什麼呢?」
此時的岳承義已經相距官兵不遠,他故作輕松的回答道︰「嗨!今天老爺大喜,和弟兄們多吃了幾杯,出來散散步。」官兵們發出一陣解嘲的笑聲,看來他們以為是虛驚一場,把他當成金府的下人了。有個官兵還好意的對他說道︰「這都什麼時辰了,快回去歇著吧。」
岳承義點頭哈腰的應承著,就在他覺得可以蒙混過關,和官兵們擦肩而過的時候,一柄官刀攔住了他的去路。岳承義暗叫不好……
阻攔他的是那個領頭的將官,他冷冷的問道︰「你是哪里的?我怎麼沒有見過你?你怎麼散步都散到這前院里來了?」面對這一連串的問題,岳承義暗暗叫苦,他陪著笑臉對那將官說道︰「我是你大爺!」說完,一掌將他砍翻在地,趁著官兵們愣神的工夫,他一記勢大力沉的鞭腿,將他身邊的一個官兵也踢倒在地。
「有刺客!」「抓刺客!」……眾官兵呼號著,將他團團圍住。四面八方響起了鑼聲,並有其他巡夜的將官不斷的涌來。
岳承義此時手握兩把繳獲的官刀,正和官兵們對峙著,手里有了家伙,他多少心里有了點兒底。他身後的兩個官兵趁他不注意,猛地向他沖殺過來。岳承義身形一側,躲開的同時手里的雙刀招呼了上去。可就在官刀接觸官兵的瞬間,他變換了握刀的勢,用刀背將兩名官兵砍倒在地。
說實話,岳承忠雖然武功了得,但平r 里除了和兩位伯伯「點到為止」的切磋,還沒有和旁人交過手。因為久居上清觀後山,不要說殺人,他連雞都沒有殺過。如今讓他殺人,他還真有些下不去手。
岳承義橫握雙刀,對眼前的軍士們喊道︰「你們也都看到了,我不想傷及無辜!爾等再若近前,休怪刀劍無眼!你們速去稟報金府的老賊,就說冷家莊老岳家的後人找他索命來了!」
又有幾個不知死活的官兵企圖偷襲,但是都無一例外的被岳承義輕松砍倒。此時的岳承義有點兒沾沾自喜︰十幾年的苦練還是有成績的,他甚至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主動出擊一下了。但是看到官兵的數量越來越多,他還是打消了那個念頭。
岳承義就那麼站在包圍圈里和官兵們對峙著,就在這時候,假山的另一側傳來一聲大喊︰「金老將軍有令!放他過來!」岳承義聞聲試探著向前走了幾步,果然,那包圍圈也隨著他的移動向後退去。
岳承義來到假山另一側的大路上,只見對面的正堂已經房門打開,房前的台階上放著一把太師椅。一個身披錦袍的人健步從正堂中走了出來,威風凜凜的在太師椅上坐定。岳承義定楮一看,不由的雙眼冒火,此人正是他的殺父仇人-金九。不會錯!扒了他的皮自己也能認出他來!十多年了,這張臉時時的將他帶進到噩夢中,再把他從夢中驚醒!
岳承義在心里暗罵︰這老雜毛活得倒結實!可不,這麼多年,除了有些灰白的頭發,歲月幾乎沒有在金九的身上留下多少的痕跡。看來那句老話還是有道理的︰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
「下面可是岳景天的後人?」金九坐在太師椅上高聲的問道。岳承義咬牙切齒的回答道︰「我爺爺的名號,也是你這老狗能隨便喊出口的?!」金九啜了一口熱茶,頭不抬眼不睜的說道︰「多年前,老夫一念之差,動了惻隱之心,放了你一條生路,怎嘛?今天你是來報恩的?」
「呸!」岳承義狠狠的啐了一口,叫罵道︰「老子今天是來取你狗頭的!」
「哈哈哈……」金九發出一陣干澀的笑聲︰「看來老夫當年真的錯了,沒想到我的一念之仁竟留下了你這麼個禍根!也罷也罷,既然你執意送死,我就成全了你。左右,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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