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傾郡主——」見得前面少女縴弱的背影,剛經過驚嚇的獨孤堯承如見仙子。愛睍蓴璩手中的書籍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人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記得是見過眼前的美人兒的吧,只是他當時眼里心里全念著秦默雲,倒沒有將兩位郡主放在心上。
如今沒有想到,在自己危難時刻,這麼個嬌弱的女子居然敢跳出來救自己!
喚了好一會兒見對方始終沒有動靜的背對著自己,整個身子也是無助的顫抖。獨孤堯承直覺的更感動,不禁想,究竟是何種力量支撐一個如此嬌弱的女子挺身救他連自己的安危也不顧了?
感動間,獨孤堯承忍不住伸出手想掰過美人的身子,看清她的嬌容。
「不要踫我!」
北堂明傾正不知所措,感覺到手臂上的踫觸,一想獨孤堯承那張臉,還未回頭,便已經抗拒的驚叫出聲。
心底此時也是氣的要死,深知自己這次是被暗算了!
只是,這究竟是誰做的,她還沒有頭緒。
「明傾郡主?」
被喝斥的嚇住的獨孤堯承一臉錯愕,手僵在一半,眼底一時閃現著無措。
「太子殿下!」
這時姍姍來遲的侍衛猛然掀簾望了進來,臉色焦急異常。卻听得北堂明傾的喝斥,和太子被驚住的樣子不由得一愣。
北堂明傾一出口,就已經後悔了。看了一眼正對自己同樣被嚇住的侍衛一眼,唇瓣張了張,忙掩面哭泣起來︰
「嚇,嚇死人家了,嗚嗚嗚嗚……」
「呃!」獨孤堯承見此先是一愣,繼而忙上前一步扶住北堂明傾的肩膀,將她帶進懷里安慰︰
「明傾郡主莫要害怕,刺客已經被打跑了,沒事了沒事了!」
濃郁的脂粉味入鼻,北堂明傾下意識有陣作惡的感覺。自然知道一個男子不會涂脂抹粉,估模著這太子是天天離不了女人,所以身上沾染的也不知道是多少個女人的味道。
雖然身心抗拒著,不過面上再也不敢表現出來。能做的唯有捂住臉,嚶嚶的哭泣個不停,生怕獨孤堯承看清她般。
「明傾!」
這時,侍衛的身邊又出現了兩人。
北堂明傾聞聲一愣,余光透過袖子正看見一臉擔憂的北堂玉卿與北堂翼站在那侍衛身邊。
北堂玉卿先是看了北堂明傾一眼,然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獨孤堯承般,眼底瞬間閃過一抹慌亂,繼而迅速低下頭去朝馬車里一禮︰
「臣女冒失,沖撞了太子殿下求殿下恕罪!」
獨孤堯承乍然一見沖進來的人,先也是一愣,再看北堂玉卿的臉下意識聯想到懷里人的,忍不住就浮想聯翩,看著北堂玉卿的臉發起呆來。
「姐姐,嗚嗚嗚……」
北堂明傾在北堂玉卿低頭的瞬間眼底閃過一抹奇異的顏色,繼而奔向前,一下跳下馬車撲進了北堂玉卿的懷里哭的傷心不止。
「免禮免禮,這不怪你們,說起來本宮還得感謝明傾郡主救了本宮!」
獨孤堯承見美人離懷,這才回過神來,忙應道。
感覺著空蕩蕩的懷抱,心也跟著一陣失落。完全忘記前一刻還被當寶貝抱懷里的書籍掉到地上,此時被踩的滿是腳印。
「想必太子殿下受了驚,還是趕緊回宮去安頓吧,臣女怕賊人再次前來刺殺!」
北堂玉卿忙又跟著勸說。
獨孤堯承一听這話,想起之前的驚魂事件忍不住就打了一個機靈,忙道︰「玉傾郡主說的是。本宮這就回去了!不如你與明傾郡主一道,與本宮去宮里避一避吧,那賊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怕是會遷怒明傾郡主救了本宮!」
此話一出,還埋首在北堂玉卿懷里的北堂明傾身子便是一顫,猶豫了一下便又哭的傷心欲絕道︰
「姐,姐姐,我害怕刺客,我想父皇,我要回家,嗚嗚嗚,你帶我回家吧……」
「妹妹別怕,刺客都跑了,別怕,別怕啊!」
北堂玉卿忙跟著安撫。
獨孤堯承一听,心頭肉都揪到了一起,忙又應和︰
「好好,明傾郡主想回家便回家吧!」
獨孤堯承一听美人哭的傷心,心又是一陣糾結,說完嚴厲的瞪向還站著馬車簾邊的侍衛︰
「你們多派些人送兩位郡主回家,小心看護著,明白嗎?若是兩位郡主有任何閃失,當心本宮要了你們的腦袋!」
「臣遵旨!」
那侍衛听了趕忙領命,下去吩咐人去了。
北堂玉卿扶著始終低頭哭泣的北堂明傾朝獨孤堯承一拜,便相攜著離去。
北堂明傾一路抽抽搭搭,一副受刺激不小的樣子。
獨孤堯承一路目送,看著北堂明傾的背影,跟著揪著心口的衣物,似乎心疼的不得了。
「太子殿下,是否要起駕回宮?」
一旁的侍衛真心不想打擾獨孤堯承,但又擔心刺客回返,不禁擔憂的提醒這祖宗趕緊回宮去。
獨孤堯承這才依依不舍的往破敗的馬車里挪步,眼神卻還望著遠處︰
「立即回宮,本宮要向母後求旨賜婚!」
「太子?您不是……」侍衛听得愕然,下意識就想提醒,他上午還熱衷于秦默雲,怎麼才一個時辰的光景,對象就變了?
雖然獨孤堯承沒有指明說要娶北堂明傾,但看他那眼神,侍衛也不是傻的,自然一眼看穿。
但想起秦默雲的身份,最終還是將話壓回了喉嚨里。
獨孤堯承也沒有將侍衛放在心上,心心念念著剛才在危難時刻擋在自己身前的曼妙少女,想著那絕色的容顏慢慢跨進車廂。
才走了幾步,腳就是一頓,這才看見地上掉的被踩髒的冊子。
獨孤堯承一愣,仿佛此時才又想起今日出宮的緣由,望著那書冊一會兒,最終猶猶豫豫的撿了起來。
「這可如何是好……」
獨孤堯承看著手里的冊子,還想著「秦默雲」今日在眼前的一顰一笑,心卻糾葛起來。
至于賜婚的事情,一時間便被擱置在了腦後,一個人在心里天人交戰起來。
——
「北堂明傾被丟進了太子的馬車?」
秦府里,寧穎嫣听著妙歌回稟今天街頭發生的事情,心底不無詫異。
「哈哈哈,這真是大快人心啊,也不知道是誰做的!」
綠環听得一陣大笑,半無淑女儀態。
芙蕖見此忍不住敲了她的腦袋一下,以示警告。
綠環謹記其教會,知道如今不同在愚宮,便忙捂住嘴,可眼角眉梢的笑意不減半分。
寧穎嫣卻也在想,這事情是誰做的。
但想在江湖上,敢在愚宮的地盤作亂的,除了近來過于橫行的鴻門人,還有一些不入流的混混,剩下也就是愚宮自己人了。
她也基本弄清楚,這些日子想要她命的是鴻門的人,想活捉她的則是太子收買的殺手。
這突然蹦出來鬧這麼一出,又不傷及任何人的事件又是出于什麼原因,她還真一時模不清楚。唯一有點懷疑的,是不是因為知道歌舒聿廷要娶東南郡主,愚宮的一些同僚站在自己這邊偷偷做的?
而此事件會導致的後果,她似乎也能預見了!
「你們消息倒是靈通,我今日出門都不知道此事,才一回來,就听得如此八卦!」
寧穎嫣輕耽了一眼屋里幾個婢女,探究的笑道。
妙歌聞言一愣,下意識就看向蕪月。
被看到的蕪月眼神一閃,繼而發現屋里幾個人皆看向自己,這才紅著臉道︰
「磬竹來過,這事情是他告訴我的,讓我給小姐你提個醒,放寬一點心!」
「這件事是磬竹做的?那一定是主上吩咐的了!」綠環听此恍然大悟,「這麼說,主上要娶東南郡主的謠言也是假的了,這樣子分明是要陷害東南郡主嫁入東宮啊!」
說這話時,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
寧穎嫣听得此話,卻沒有多少高興,臉上的笑容依舊淡淡的。
只因為被丟的是北堂明傾,不是還有北堂玉卿嗎!
就是太子口再大,也不可能一下子吞下兩位郡主的。
如果這事情真是歌舒聿廷做的,那麼她理解到的就是,他是想讓她放寬心,這是在告訴她︰他是公私分明的人,對東南郡主全無感情,需要利用時,可以呼之則來,不需要時也可以任意擺弄拋棄。
可這話,寧穎嫣並沒有像怨婦一樣明說出來,只打了一個哈欠,不慍不火的又問︰
「上次七少爺讓人上府里買絲帕的事情可有後續?」
「這個倒還沒有,藍玨走後,就沒有回過消息!」
「這件事是藍玨去辦的嗎?」寧穎嫣听得開始閉合的眼皮微微一動。
「是啊,她說我們近身照顧主子您出入終究太顯眼,她在外開著鋪子,不拘泥這一點,辦事方便很多。」
「嗯,讓她也別太累。不過主要任務還是著重在關注東南郡王府上,其余的事情你們能分擔的就莫要讓她多操心了!」
幾個婢女聞言紛紛應是,唯有妙歌的眸色一閃,才不動聲色的跟著應聲。
「你們幫我準備幾樣禮品,明日我要去秦國公府探望秦姑女乃女乃!」
「小姐,你還要去那地方?」綠環听得驚詫,雖然她之前沒有跟著寧穎嫣進過秦國公府,卻也听蕪月說過,後來更見識過獨孤氏在秦府門口撒潑。
她真擔心寧穎嫣過去會不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