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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肆章 破綻

這一刀又快又急,王沖的度卻著實不慢,不去抵刀,卻是將大刀向後一頂,刀鋒點在身後的牆壁上,頓時便接力飄開。

那偷襲之人顯然有些意外,想不到王沖竟然來此一招。

此時武玄卻已經從牆頭跳下來,雙手握刀,臨空便向那偷襲之人砍了過去,那人卻是揚刀而起,與武玄大刀相踫,「嗆當」一聲響,火星四濺,武玄卻也是借著刀上之力,飄然躍開。

王沖躲開偷襲,尚未站穩,從旁又是一道勁風襲來,王沖身形飄逸,側身閃躲,閃躲之際,連出兩刀,向那人砍了過去,那人刀法了得,並不閃躲,雙刀交擊,轉眼間便交鋒數回合,此時听得四周腳步聲響,火光明亮起來,轉眼之間,四下里數十名兵士手持長矛弓箭,團團圍住。

武玄此時已經向王沖靠過來,卻見到與王沖交手那人竟然是一只獨臂,只是以右手使刀,雖然只是獨臂,但那人的刀法極其了得,其刀法之犀利,卻在王沖之上,只是王沖的身法輕盈,閃轉騰挪之間,那人卻也是難以傷及王沖。

「住手!」一聲厲喝,那獨臂人腳下一點,已經退開,四周兵士將武玄二人團團圍住,武玄手握鋼刀,四周掃視一眼,厲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要造反嗎?」

那獨臂人卻是出古怪笑聲,道︰「造反?你們自尋死路,今日插翅也難飛?」

「你是何人?」武玄沉聲道︰「本將乃赤備千戶武玄,你敢對本將動手?」掃視四周,厲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眼楮都瞎了嗎?」

四周兵士見到武玄一身盔甲,氣勢威猛,這府中的護衛,大都是從赤備中調撥過來,武玄乃是赤備千戶,這中間許多兵士都認識,見武玄喝問,眾兵士面面相覷。

「好威風的武千戶。」獨臂人冷笑道︰「總督大人有令,所有兵馬調往燕山,不出意外的話,你武千戶此時應該率領所部兵馬往燕山集結,為何沒有奉命行事,卻出現在這里?」

「你又是何人,有什麼資格過問軍務?」武玄沉聲道︰「莫統領在哪里?」

「你是說莫天益?」獨臂人淡淡道︰「你來總督府,是要找尋莫天益?」

武玄見獨臂人直呼莫天益的名諱,皺起眉頭,便在此時,卻听得一個聲音道︰「武玄,你要找莫天益,又有何事?听說你有緊急軍務,不知可否對我說來?」聲音之中,卻見到從人群之中走出一人來,那人一身灰色的長袍,身形瘦削,年過四旬,鷹隼般的眼楮死死盯在武玄身上。

「緊急軍務,除非見到莫統領才能稟明。」武玄盯著來人,不知為何,這灰袍人僅僅往那一站,便給人一種陰冷氣息。

「莫天益有其他軍務,總督大人將一應軍務都交給我處理。」灰袍人聲音略帶沙啞,「你有什麼軍務,盡管稟報我。」

武玄眉頭緊鎖,並不說話。

灰袍人露出詭異笑容,道︰「怎麼,武千戶所說的緊急軍務,莫非只是一個借口?」

「本將乃是赤備千戶,為何要在這里設下埋伏?」武玄沉聲道。

灰袍人道︰「自然是為了總督大人的安全。總督大人染有疾病,武千戶應該知曉,所以對總督大人的安全,必須嚴加防衛。」臉上雖然帶著淺淺的笑意,可是目光卻如同刀鋒一般,「總督大人肩負重任,難保有些宵小之輩會趁虛而入。」

「宵小之輩?」武玄冷笑道︰「你說的宵小之輩,又是何人?埋伏本將,難道是指本將?」

「武玄千戶對總督大人忠心耿耿,我們自然不會懷疑武玄千戶的忠誠。」灰袍人淡淡道︰「可是閣下,卻說不定了。」

武玄一怔,道︰「你這話本將听不懂。」

「武玄千戶是忠心耿耿,可問題在于,閣下是否就是武玄千戶?」灰袍人冷冷道︰「如果有些人魚目混珠,大搖大擺進入總督府行刺,我們卻渾然不覺,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魚目混珠?」武玄放聲大笑起來,「你不認識本督,難道他們也不認識?」掃視四周,沉聲道︰「你們可認得本將?」

「並不是誰都有火眼金楮。」灰袍人道︰「如果輕易就能夠暴露真面目,又豈敢進入總督府?」

武玄冷笑道︰「你的意思說,本將不是武玄?」

「我並沒有這樣說,不過要驗證你的身份,其實很容易。」灰袍人道︰「你們丟下兵器,束手就擒,我自然有方法驗證你們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我會親自向你賠罪,否則!」陰冷一笑,「你們覺得還能走出總督府嗎?」

武玄冷哼一聲,道︰「本將就站在這里,又如何有假?倒是你,本將從未見過你,你有什麼資格在總督府號施令?」

「我說過,這是總督大人的吩咐。」灰袍人背負雙手,上前兩步,道︰「我听聞這世間有一種很奇妙的手段,可以將人改頭換面,變成另外一個人,你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

「老子不懂。」武玄冷笑道︰「你在這里裝神弄鬼,到底想要如何?」

「裝神弄鬼的似乎並不是我。」灰袍人嘆道︰「青龍如鬼,白虎長槍,玄武萬象,朱雀留香據傳神衣衛的玄武千戶,千變萬化,人鬼難分,不知道武千戶可听說過此人?」

武玄皺起眉頭,道︰「本將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我懷疑閣下施展了易容術。」灰袍人道︰「而且我懷疑你就是玄武千戶。」

武玄抬手指著自己,睜大眼楮,「你是說我?我是玄武千戶?」大笑道︰「不過我的名字倒與那位玄武千戶相仿,只是玄武就是玄武,武玄就是武玄,本將從未見過玄武,至若易容術,本將也不會。」

「神衣衛大都在河西。」灰袍人道︰「听說河西那位定武皇帝已經將神衣衛收為己有,遼東是他的心頭大患,總督大人更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如果他派神衣衛前來遼東刺探消息,絕不會令我有絲毫的驚訝。」他從懷中模出一件東西,丟給武玄,武玄探手接過,見到卻是一塊楠木制作的木牌,木牌之上,雕刻著一只虎頭,張著血盆大口,獠牙鋒利,惟妙惟肖。

「這是什麼?」武玄皺眉道。

灰袍人嘆了口氣,道︰「事到如今,你們還不承認自己是探子?你們的妝容無懈可擊,如果不是我們早有防備,恐怕誰也不會懷疑你們的身份。」盯著武玄,「你們既然來到遼東,自然事先有過仔細的打探,應該清楚,如今是非常之時,能夠進出總督府的文武官員,不會過三個人。」

武玄只是盯著灰袍人,並不言語。

「武玄確實是其中之一,你們也確實選對了人。」上下打量武玄一番,笑道︰「你扮作武玄,惟妙惟肖,便連動作神態也幾乎毫無破綻,看來你們事先確實下了一番苦功夫,對武玄里里外外模了個一清二楚,只可惜你們沒有打探清楚,這座總督府,便是天羅地網,時刻都做好了圍捕獵物的準備,除了那幾個人,其他任何人輕易踏入總督府,想要出去,幾無可能。」

武玄皺眉,隨即明白什麼,「你是說,這塊木牌!」

「不錯,守衛在總督府外的只有八個人,四人一輪,這八名勇士,乃是總督大人麾下最為忠誠的士兵。」灰袍人道︰「而能夠進出大門的那幾個人,每人手中都有一塊這樣的令牌,而且出示令牌,也不會光明長大,只有進了總督府之後,才能夠主動亮出令牌,用以證明身份!」看著武玄,搖頭道︰「只可惜你們進來之後,不曾拿出令牌,這是致命的失誤,你們當然不會告訴我,你們是忘記了,如果當真如此,現在還來得及,如果你們手中能夠拿出同樣的令牌,就能夠證明你們的身份。」

武玄眼角抽動,此時才明白,對方玩弄了小花招,竟是設下了這樣的圈套,用以辨識真假。

「千里之堤毀于蟻穴,小小的疏漏,便能夠讓你們先前的努力前功盡棄。」灰袍人詭異一笑,「傳聞之中,神衣衛無所不能,似乎能夠遁天入地,今日一見,卻是讓人好生失望,堂堂玄武千戶,竟然如此輕易掉入陷阱而不自知,傳揚出去,只怕神衣衛的名譽自此一落千丈。」

武玄眼角跳動,忽然大笑起來,嘆道︰「千算萬算,卻沒有想到棋輸一著不錯,我是玄武,既然被識破,也無話可說。」

灰袍人拍手道︰「好氣魄,能屈能伸,這才是好漢子。」

「既然落入你手,如何落,悉听尊便。」武玄道︰「只是我手下這名隨從不關大局,大可以讓他離開。」

「玄武,你是聰明人,又何必說不聰明的話?」灰袍人嘆道︰「既然進到總督府,無論他是誰,就算是一只貓一條狗,你覺得他還能出去嗎?」

武玄眼中寒光閃動。

「不過我對神衣衛素來很有興趣,對傳說中千變萬化的玄武千戶也是聞名已久。」灰袍人道︰「你們當然還有一條路,可以活著走出總督府,只有一個很小的條件而已,就不知你們是否答應?」

「哦?」武玄皺眉道︰「什麼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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