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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九章 酒瘋

楚歡冷眼旁觀,見那人五大三粗,皮膚黝黑,滿臉橫肉,手中的酒杯竟是比一般人要大上不少,在他手邊,短短時間,竟然已經有了數只東倒西歪的酒壺,來方才這邊談話之間,這名武將已經一聲不吭地飲了不少酒。

朱凌岳微微皺眉,高廉怔了一下,但如此場合,這一聲冷哼雖然明顯充斥著不屑,不過卻也無人去理會。

朱凌岳也已經端起酒杯,起身道︰「諸位,部堂大人勞苦功高,今ri能在北原城駐息額,亦是我等之榮幸,諸位共同舉杯,同敬部堂大人一杯。」

眾人再次紛紛站起,薛懷安端杯而起,含笑正要說話,猛听得「哇」的一聲,隔壁桌子那名武將竟是突然間嘔吐出來。

他這一吐,只朝著桌子上吐過去,髒污頓時全都噴在桌上的佳肴之上,桌上的眾人都是霍然變s ,忙不迭地站起來,散開過去。

四下里的眾人也都是變了眼s ,一個個目瞪口呆。

那武將扶著桌子,搖搖晃晃站起,左右瞧了瞧,一臉醉態,咧嘴一笑,著從桌子上起身散開的眾人,笑道︰「都是嫌我髒?n in i的,沒有老子和弟兄們浴血拼殺,你們吃的就是這東西。」

朱凌岳緩緩放下酒杯,沉聲道︰「東方信。你干什麼?」

武將東方信听到朱凌岳聲音,轉過身來,醉醺醺著朱凌岳,咧嘴笑道︰「啊,總督大人,末將……末將不勝酒力……!」

「不勝酒力,那就不要喝了!」朱凌岳沉著臉,「來人,先扶東方統制下去歇息!」

便有兩名參加宴會的將領上前來,要扶東方信下去。

東方信一把推開這二人,皺眉道︰「總督大人,為什麼趕末將走?末將……末將要留下來飲酒!」

「你不是不勝酒力嗎?」朱凌岳冷著臉︰「還留在這里做什麼。」

「不勝酒力也要喝。」東方信搖搖晃晃,伸手拎起一只酒壺︰「末將已經好久沒有喝得這麼痛快,那次西梁人一刀砍過來,只差那麼一寸就要了我的命,我當時……當時就想,要是能夠喝口酒再死,那就死得其所了。」他搖晃著走到桌子邊上,咧嘴笑道︰「還好沒死,今天好不容易借著使團的光,在這里喝幾杯,總督大人不能趕我走……!」

高廉笑眯眯過去,扶著東方信︰「統制大人,沒人趕你走,今ri什麼都缺,就是美酒不缺,統制大人想要喝多少,咱們就有多少。」

東方信卻根本不給高廉面子,一把推開,皺眉問道︰「你是誰?」

高廉尷尬笑道︰「草民高廉!」

東方信睜著銅鈴般的牛眼,盯著高廉︰「你剛才說什麼?」

「什麼?」

「你要敬酒,你要敬薛部堂酒……!」東方信搖晃著身體,「你為何要敬他酒?」

薛懷安皺起眉頭,朱凌岳更是厲聲道︰「東方信,你醉了,退下去。」

東方信搖頭道︰「末將不退,末將……末將就問他一句話,他為何要敬部堂大人酒?」

高廉勉強笑道︰「薛部堂領著使團,不辭辛勞,遠赴西梁,讓我西北太平無事,這……這自然要敬部堂大人,以表我西北上下感恩之心。」

「哦?」東方信哈哈笑道︰「我明白了,你是說……你是說部堂大人出使了一趟西梁,西梁人就狼狽而退,是不是這個道理?」

高廉尷尬道︰「這個……!」

「原來西梁人是薛部堂的使團打退的,我東方信今天才知道……!」東方信大聲道︰「原來……原來西北數萬將士都是白死了,他們……他們都不知道,只要朝廷派出使團,就能擊退西梁人……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眾人聞言,都是變s 。

薛懷安亦是臉s 難,他一開始還不明白這東方信緣何發酒瘋,只是越听越不對勁,听到這里,卻听出東方信的話鋒中充滿了嘲諷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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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東方信一聲冷哼,薛懷安還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這時候卻已經明白過來。

東方信搖晃著走到桌邊,一只手竟是搭在了楚歡的肩膀上,酒氣燻天,咧嘴笑道︰「你就是……你就是楚副使吧?恭喜你,你……你這次回京,一定會得到大大的封賞……听說你這官當的好,進京沒幾個月,就進了戶部,還封了子爵……這次又做了使團的副使,你們使團打退了西梁人,楚副使居功至偉,回京之後,是不是又要封侯啊?」

楚歡臉上沒有惱意,甚至帶著一絲微笑,抬起手,將東方信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拿起,然後放開,隨後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肩頭,就像肩頭粘上了灰塵,很隨意地拂去灰塵一般。

東方信一怔,眉頭鎖起來,再一次將手搭在楚歡的肩頭,問道︰「楚副使,莫非你的肩膀踫不得?」

楚歡笑道︰「東方統制醉了!」再次探手,要將東方信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拿下去,孰知他的手尚未踫到東方信,東方信手腕子一扭,卻已經來扣楚歡的手腕子。

楚歡反應速度卻是極快,東方信手腕子翻轉之時,楚歡的手腕子也瞬間翻轉,東方信沒能扣住楚歡的手,楚歡卻已經結結實實扣住了東方信的手,一只手指不動聲s 按住了東方信的脈門,起身來,笑道︰「東方統制,要不要我送你出門?」

東方信心中有些吃驚,楚歡起來貌不驚人,但是手上的功夫卻出乎他的意料,此時被楚歡扣住手腕子,想用力掙月兌,可是楚歡的手卻如同鐵箍一樣,他一抽,竟是沒能抽出來。

軒轅勝才坐在楚歡鄰座,此時也是恰到好處地起身來,一只手探出,抓住了東方信另一只手,似笑非笑向楚歡道︰「要送東方統制出門,何勞大人,末將來送他出去!」

東方信兩只手頓時都被扣住,而且這兩人都是不約而同地掐住了他的脈門。

東方信臉上已經變s ,朱凌岳卻已經沉聲道︰「來人,拉他下去!」

旁邊那兩名武將再次上來,楚歡和軒轅勝才互視一眼,不動聲s 中,已經將東方信雙手交給了兩名武將,兩名武將拉著東方信手臂,便要下去。

東方信兀自接著酒意大聲道︰「拼死拼活,莫說加官進爵,連吃喝都成問題,反倒是有些人,仗著混跡京城,背後有靠山,放個屁也是功勞……老子就是不服……!」他大叫聲中,兩名武將已經連拉帶拽將他拉出了席鳳樓。

這東方信這樣一鬧,席鳳樓眾人都是尷尬無比,朱凌岳已經招手叫過一人,道︰「你去著他,等他醒了之後,立刻給他四十軍棍,再讓他給楚大人道歉!」

楚歡笑著擺手道︰「不必不必,東方統制也不過是多喝了幾杯而已,他的話,我們都不會放在心上。」

朱凌岳微微頷首,向薛懷安道︰「部堂大人,東方信是禁衛軍統制,西梁人打過來之後,下官領著他上前線,他的兩個兄弟都是戰死沙場,心中難免悲痛,最近又是整ri飲酒,腦子都變得糊涂了,還望部堂大人寬恕他。」

薛懷安嘆道︰「也是jing忠報國的勇士,本官又怎會怪他?」

楚歡臉上帶著淡定的笑容,心中卻是冷笑,這東方信起來確實多喝了幾杯,但是絕對沒有到不分輕重的地步。

東方信無疑是借著酒勁發酒瘋,他話里行家,實際上就是嘲諷使團根本沒有任何功勞,西梁人撤退,無非是因戰之功而已。

高廉此時也打圓場笑道︰「楚大人的名聲,草民也是听過的。听說楚大人出自雲山府,曾經更是文花奪魁,在雲山府傳揚一時,今ri借此機會,楚大人不妨做幾首詩詞,也讓大家開開眼界,不知楚大人意下如何?」

楚歡含笑著高廉,問道︰「高先生是想讓本官給你獻藝嗎?」

高廉一怔,眯起眼楮,道︰「不敢不敢。只是听聞楚大人乃是一代才子,今ri得見,想要請楚大人一展所長而已!」

楚歡笑眯眯道︰「高先生只怕是听錯了。其實本官詩詞歌賦是不成的,倒是喜歡玩刀子,如果高先生願意的話,本官倒是願意陪你舞刀弄槍,你如何?」

高廉眼角跳了幾跳,皮笑肉不笑︰「不敢不敢,若真是與楚大人舞刀弄槍,楚大人一刀下來,高某閃躲不及,恐怕要被劈成兩半了。」

旁邊眾人頓時都笑起來。

楚歡微笑道︰「那倒不是沒有可能。」

楚歡臉上雖然帶著笑,但是高廉當然听出楚歡話中的生冷之意,尷尬笑著,心中卻也是冷笑。

席鳳樓的酒宴持續的時間其實也不算很長,薛懷安年紀大了,而且剛到北原城,所以酒過三巡,便即散去,前往住處之時,朱凌岳陪著薛懷安在馬車上,而楚歡則與軒轅勝才騎馬並行。

「這位朱總督,似乎與西北門閥的關系不錯。」軒轅勝才望著前面粼粼而行的馬車,向楚歡輕聲道︰「我瞧那些人都給他面子。」

楚歡笑道︰「朱總督如今恐怕也成了整個西北的英雄,西北最為危難的時候,是這位朱總督領兵擋住了西梁人……!」

「不過他手下那位東方統制,似乎比這位朱總督更著急。」軒轅勝才嘴角浮起冷笑︰「他倒似乎害怕使團奪了他們的功勞,他借酒裝瘋,冒犯副使,其最終的目的,不過是想讓在座的那些人都知道,西梁人撤兵,是因為他們之故,是因為他們的總督大人!」他抬頭望了望夜空,然後向前方的馬車,喃喃自語︰「這西北,以後真是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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