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四這一ri,炎陽當空,正是盛暑三伏天最熱的時候!
按理說這般天氣,人們應該是乘涼避暑,安居深宅,來驅逐這難消的炎熱暑氣,然而廬江城內卻行人漫道,接踵而行,一派吵鬧喧嘩的氣象。
「這下可如何是好?那個趙蒼和官府作對,苦了的可是咱們百姓啊!」
「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嗎?他不過一介武夫,殺了咱們城主不說,居然還敢招惹了黑風幫,現在又要與官府作對,實在是賊膽包天!」
「哼,這樣的亂臣賊子遲早不得好死,咱們赤陽府依照前朝律令治理,像他這樣的人,按律當誅!」
「不過,據我所知,黑風幫那群歹徒似乎是江城主引來,所以趙館主才將其擊殺……」
「這其中的曲直誰能說得清楚,說不準還真就是趙蒼他覬覦城主之位,且不論這些因果是非,今天他必須給咱們一個說法!」
趙陽帶著李靈慧和宋缺二人不過剛剛進城,方才在一家茶館坐下暫時歇腳,就听到四周的茶客們正大聲的議論,各種說法層出不窮,一眾說紛紜,也求不出個真相來。
百姓們只求過得安穩,又如何能對付得了黑風幫一干惡賊匪徒的進攻?況且如今江臣已死,廬江城淪為無主之地,若無一人可以出頭,自然引得人們驚慌恐懼。
趙陽斷然不會認為趙蒼會覬覦城主之位,他親身經歷了那ri大戰,對個中緣由心知肚明,听到百姓們將矛頭對準了趙蒼,心中怒火立時閃過,但繼而便被壓制了下來。
「這位兄台,請問你是從何得知趙蒼想要坐這城主之位的?我听說他武功了得,且宅心仁厚,似乎並非這等利yu燻心之輩
經歷了這麼多次的生生死死,他已非當初那個貿然行事的毛頭小子,養氣的功夫漸漸了得,當下按捺住惱怒心情,裝作漫不經心的打听起來。
「這還用說?那趙蒼當街行凶,殺了俺們城主,當然是垂涎城主之位了!他的狼子野心,真是路人皆知!」
「說的不錯,他第一ri殺了城主,第二天就獨闖城主府,仗著自己武功高強,便想要官府屈服,幸虧有城守胡大人坐鎮城主府,整合了龍魚幫和五行門兩家殘黨,才讓他知難而退,否則不知要鬧出多少腥風血雨!」
「哼,那李應天也是不知好歹,居然響應趙蒼這個賊子的響應,結合李家武館和趙家武館,成立什麼風雲武館,我看都是狗屁!今天,咱們就打上門去,一定要他給咱們黎民百姓一個交代!」
很快就有茶客義憤填膺道,他們語氣充滿怨氣,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恨意,所有矛頭直指趙蒼和李應天二人,將這兩人直接標榜為亂臣賊子,人人喊打。
趙陽這麼略一打听,就明白了這兩ri的來龍去脈,原來他離開之後,趙蒼便只身獨闖城主府,想要聯合官府和其余武館勢力一同對付黑風幫,誰知卻被廬江城守搶了先機,在他之前整合了城中的武道勢力,仗著人多勢眾,迫使趙蒼退避三舍。
廬江的守城官名為胡勇,是個行伍出身的兵丁,早些年曾殺過不少南荒蠻夷,這才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職。只不過這城守之位,始終不及城主位高權重,一直以來,他都被江臣壓了一頭。
這個胡勇也是有些小計謀,借著趙蒼鏟除江臣的手段,趁勢招攬了龍魚幫和五行門的殘黨,以及一些雜家武者,又取代了江臣的位置掌控官府,翻手之間就一躍而成廬江城最大的勢力,就連趙蒼也無法硬抗,只能暫時退避,把心思放在了經營風雲武館上。
兩家人就這般耗了有五ri左右,眼看著黑風幫ri漸逼近,趙蒼和胡勇還未沉不住氣,百姓卻先著急了起來,加上胡勇略施計謀,煽風點火,散播謠言,輕而易舉的便將矛頭對準了趙蒼,這才造成了今ri的局勢。
眼瞅著街道上行人漸多,頗成氣候,俱是自發聚集在一起,打算上風雲武館討個公道的百姓,趙陽心中嘆惋浮沉,竟忍不住有種英雄氣短的悲涼感。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萬里宮闕都做了土,可是誰又在乎,那殘垣斷壁下埋葬了多少英魂豪杰,替這天下付出多少心血苦楚?
「爹一向大義凜然,為人正直端莊,即便是出了這種事情,也願意為了百姓的周全臥薪嘗膽,他們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竟還要將他當做亂臣賊子,老天啊,你可有眼否?」
趙陽眼角含淚,也無心情喝茶,當即便邁開步子,跟著百姓的隊伍朝著原本趙家武館的方向走去。
「師兄,你也不要太著急了,師父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這次也自然不必放在心上……」
「對啊,趙大哥,趙伯伯他那麼英武通達,絕不會因一些流言蜚語就被打敗,你可不能輕舉妄動啊
宋缺和李靈慧對視一眼,急忙追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口安慰道,生怕他一個惱怒做出些沖動之舉。
趙陽用力招了招手,閉目沉重道︰「放心吧,我絕不會對凡人出手,不過,他們既然要個說法,我就給他們一個說法,也要還我父親一個公道!咱們走,我倒要看看能刷出什麼花樣!」
說罷,他率先走出,步伐如雨點般急驟,越過吵鬧的人群,輕車熟路的往風雲武館的方向走了去。
……
「趙蒼,快滾出來!」
「你這個為老不尊的禍害,還不快滾出廬江城,還我們百姓一個安穩太平!」
「天下之大,還是以官府為正統,你這亂臣賊子,快快出來領死!」
趙陽抵達風雲武館的時候,正是當午時分,天氣火辣辣的要命,但風雲武館門前卻還是人山人海,一目望去,不下數百名人圍堵在武館門口,揮汗如雨,不要命的嘶吼,誓要討回一個公道。
李應天率著十余名養氣境的門徒,傲立在武館大門處,一身青s 勁裝,說不出的灑月兌和輕狂,冷眼瞧著眾多來者,面s 不變,一派深藏不露的高手氣質。
他不過是穩穩地站在門前,就仿佛一座大山巍然而立,有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霸道威勢。
趙蒼獨闖城主府後,便索xing閉關錘煉武道鐵骨的境界,其余不論是傳武講文、流水明細,甚至是弟子們的伙食溫飽,事無巨細全憑李應天一人負責,儼然成了風雲武館的第一軍師。
也正是這個原因,才讓他背負起助紂為虐、不明是非的罵名,同樣成為了百姓們的眼中釘、肉里刺,非要拔除不可。
百姓們見李應天無動于衷,于是更加怒火中燒,加上胡勇遣人混在人群中煽風點火,很快就有人按捺不住,開始罵聲連連,拿起各種穢物朝他砸去。
李應天神情不變,始終保持著冷傲風範,憑借著罡氣護體,將一切髒污隔絕周身,任憑百姓們如何蠻橫欺壓,也不為所動,既不動手驅趕,也不讓他們靠近武館半步。
「你們這些不辨黑白的俗人,都給我滾開!爹!」
李靈慧早已看不下去,化身一道紅s 閃電,在人群中橫沖直撞,仗著真氣境的修為,硬生生的沖突出一條道路來,徑直投入了李應天的懷中。
她滿面悲傷,泫然yu泣,替李應天感到無限的委屈和不甘,那副心碎的模樣,任誰見了也我見猶憐。
趙陽和宋缺二人緊隨其後,一路越過了人群,來到了風雲武館門前,雙雙拱手行禮,畢恭畢敬道︰「見過趙師叔!」
趙家武館和李家武館合並,兩家子弟也互通有無,分成兩脈傳承,而趙蒼的輩分和資歷要勝李應天一籌,因此這一聲師叔叫的也合乎情理。
「很好,兩位師佷別來無恙,小女承蒙你們關照了
李應天難得的露出一絲微笑,說話間,伸出一只手來輕輕的拍著李靈慧的後背,以此來安撫少女受傷的心靈,緊接著轉過頭道︰「趙陽,你爹他吩咐過我,若你回來的話,就去後院尋他,有事與你商談
「多謝師叔相告,趙陽就先行告辭,靈慧和宋缺就請師叔照拂了
趙陽心系武館之事,也顧不得多待,打了聲招呼過後,便火急火燎的朝著武館後院練武之地奔去。
李靈慧此刻也止住了淚水,眼神飄向了趙陽離去的方向,戀戀不舍的神情躍然于臉上,將女兒家的心事袒露無遺。
李應天經歷了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哪里還瞧不出她的心思?嘴里發出一聲苦笑,搖頭故作嘆息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老父在旁,孩子的心魂卻要跟著別人跑嘍
李靈慧俏臉緋紅,張嘴嗚嗚哇哇了一陣,想要解釋些什麼,卻終是越說越亂,最後一咬牙跺腳,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心思,玉指一點宋缺,嬌聲道︰「誰說女兒不知道疼爹爹,我看爹爹守門這麼辛苦,這不就給你找了個幫手,替你把守武館門戶!」
少女方才還是一副嬌羞無語的模樣,轉瞬間就變得盛氣凌人,氣勢活生生的壓過宋缺一頭,叫他有苦說不出,只好苦著臉點頭應承道︰「李師叔,你先回去歇息一下吧,這里有我把守,不必c o心
「好!那就交給你了李應天欣然應允,繼而一拍腦門,醒悟道︰「對了,差點把要事忘了,你師父前幾ri閉關前,留下一本《青雲洗劍錄》和一把百煉jing鋼打造的長劍給你,是他搜刮龍魚幫和五行門總舵所得,如今你修為已經臻至真氣境,也是時候修習更上乘的武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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