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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同東方破天進入帕斯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去,這里不久前剛剛經過戰爭的洗禮,元氣大傷,但是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休養如今倒也恢復了幾分生機。舒愨鵡

「這南疆的戰事總算過去了,一年多了,可真是不容易。」

東方破天望著前方依舊繁華的街道,心中頗有感慨,「我們大夏與南疆的摩擦也有好多年了,每次將他們打回卡蘭要塞以南沒多久他們又會卷土重來。這次將南疆拿下,倒是一勞永逸的辦法,不過要想將這里治理好恐怕也不容易。自古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

听著東方破天這番話,七夜也微微勒住了馬,放慢了速度,想了想,才慢慢道,「時下陛下所施行的一些法令新政倒是不錯,稍微修改一下,用到這南疆的治理上相信效果也會很顯著。」

「嗯,這些問題就交給陛下了,老夫只會打仗,這守江山之事還是交給那些賢臣奇士吧。」

東方破天松了口氣,沉聲道,「臨近年關,陛下之所以這麼快拿下這南疆恐怕也是想早日回皇城,這鎮守南疆之事……」

「陛下想讓你鎮守南疆嗎?外公?」

東方破天的話還沒說完,七夜便微微皺起了眉頭。雖然這南疆已經攻打了下來,但是內部的情況依然不妙,一些部族依然還是心存不服,如此一來難免動干戈,然……

「那倒沒有,陛下讓老夫一起回皇城,不過老夫琢磨著以陛下的心思,這南疆之事多半要落在逸王的身上,而遼州那邊的事情……應該也不會這麼快平靜,用不了多久,金盛便極有可能出手了,他們也想分一杯羹,大宋國內的南江若是總被我們大夏控制在手中,他們自然也不樂意。」

「听外公這麼說,難道陛下又想派外公前去遼州嗎?我記得那邊可有南宮老將軍。」

七夜有些疑惑的望著東方破天。

「唉,這你就不知道了七夜,年輕的時候,外公同那南宮老屠夫是最好的搭檔,想當初要不是你外婆攔著,你娘都有可能是他們南宮府的人了,幸虧你爹風斬下手快,不然哪里還有你啊?」

原來還有這麼一層關系!

看來,這東方王府跟將軍府的關系還是不錯的,不過這兩股勢力可都是北璃赤的親信,大夏皇朝在軍權上有這兩股勢力的極力擁戴,所以大夏的皇室倒不像其他的皇室那樣有這相互奪權的事情。當然這也是得益于太上皇,也就是現如今赤帝的爺爺有遠見,將軍權分配到這忠心耿耿的家族之中,相互制衡。

沿著街道走了前進了一段路子,突然就看到前方前來迎接的衛隊。

「見過大元帥,璃夜郡主!」

一見到兩人並驅而來,一行人連忙跪了下去。

「都起來吧。」

東方破天下了馬,一旁的馬夫馬上就過來牽馬。

「大元帥,郡主,陛下已經在宴上等待多時,兩位還是盡快進去吧!」

跟前的一名將士恭敬道。

東方破天點了點頭,道,「有勞你了!七夜,我們進去吧。」

七夜也利落的下了馬,朝東方破天點了點頭,然後便大步的往前方走了去。

大宴就設在這帕斯城的知府府中,帕斯城歸降之後,這帕斯城的知府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被撤掉,因為他很識相的跟夏軍投誠了,而七夜等一路攻打下來,也沒有時間分出太多的人手去處理這戰後之事。因此,便將這知府費斯留用。

跟著那名將士往府中走了去,只見這府中到處張燈結彩,來來往往的丫鬟小廝不斷,遠遠的便听到前方傳來一陣絲竹聲。

不一會兒,兩人便來到了一個庭院前。

這庭院佔地挺寬廣,雖然此時已是寒冷的冬季,但是庭院內的鳳尾竹卻依然還是一片蒼翠。

大宴就設在這個庭院內,七夜走進去的時候里面已經燈火通明,歌舞升平一片了。

「東方大元帥跟璃夜郡主到!」

隨著一道通報聲響起,場中翩翩起舞的舞姬便往兩邊退了去,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鏗鏘的腳步聲傳來,只見兩道身影出現

在眾人的視線里。

今晚出席這晚宴的人大多都是一些有戰功的將軍,而且是大夏跟西楚兩朝的大將。

赤帝陛下仍是一身玄色袍服坐在高高的主位上,左手便是大夏的臣子,右邊則是以楚聖天為首的西楚大臣。此時兩旁已是座無虛席,只有逸王身旁的位子還是空著,自然東方破天的席位。

「老臣見過陛下萬歲!」

「璃夜參見陛下。」

「兩位愛卿辛苦了,快入座吧。」

赤帝那沙啞的嗓音傳來,七夜抬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眼神深邃如海,看得七夜還怔了一下,自然也沒有錯過他那略顯蒼白的臉色,沉默了一下,終于低下了眼簾,隨著東方破天往座位上坐了去。

七夜跟東方破天走進來的時候,眾人的眼神便落在了他們的身上,尤其是七夜。

這個女子可是一個奇女子,這次征戰南疆,她可是戰功顯赫。憑著手中的三萬騎兵繞道密林,出其不意的出現在蠻族大軍的後方,截斷了敵人的後路,並且一路往南進軍,一路上蕩平了卡蘭要塞以南的多座城池,而且還攻下了聖地之城,這等戰績自是不簡單。大夏跟西楚兩朝許多的將士對這女子都心懷好奇,想不到如今終于在這大宴上得以見上一面。

兩人坐下之後,上方的赤帝才執起跟前酒杯,低沉的聲音听著倒是很平和,「眾位愛卿,隨著剛剛那場大戰結束,南疆已經盡數落入我們的手中。長達一年的征戰,眾位辛苦了。蠻族聯軍彪勇善戰,此次還多虧了楚太子殿下率軍增援,打敗蠻族大軍,眾位都是功不可沒,朕敬眾位一杯!」

赤帝的聲音落下,眾人也舉杯,臉上掛滿了笑意。

「等于赤帝陛下共謀南疆,是大楚之幸,也是本太子之幸,本太子也回敬了!」

楚聖天那溫和的嗓音傳來,臉上依然還是有些蒼白,但如今倒是染上了一道春風般的微笑。

于是,眾臣又是高呼萬歲,然後才干盡了杯中酒。

之後,輕柔的音樂又再次響起,絲竹箜篌,悠悠滌蕩,伴隨著舒緩美妙的音樂,搖曳在涼風之中的鳳尾竹‘莎莎’作響,一陣香風襲過,場邊的籠罩在淡淡的霧靄之中鳳尾竹之下,只見一群身穿著華麗翩躚羽衣的舞姬悄然從霧靄之中走了出來,籠罩在那淡淡的水霧之中,朦朧柔美,十多個貌美如花的女子正擁著一個面帶輕紗的女子往場中飄了過來,剛剛看了那麼幾眼,便有不少的人陶醉在那些女子那令人心醉神怡的梨渦淺笑之中,蓮步翩躚,舞步飛揚,霎時之間眾人便陶醉了。

尤其是那個穿著粉紅色紗衣,微微露著肚臍的蒙著面紗的女子,只見她正妖嬈的扭動著那妙曼的水蛇一般的腰肢,一雙美眸綻放著攝人心魄的幽光,如玉一般的雙臂執著一根粉紅色的輕紗在冷月下完成了一個又一個令人心醉不已的動作,極盡曖昧的挑逗,眾人不免看呆了。

簡直是南疆絕色尤物!

然而這女子的目光卻是落在上方那冷血尊貴的帝王的身上,時而也看向一旁舉杯獨飲的楚聖天。

七夜閑適的灌下一杯,目光也落在那女子的身上,能將這舞姿發揮得如此的淋灕盡致,實乃尤物也!此女要是來一段鋼管舞不知道會讓多少人流鼻血。

想到這里,七夜臉上竟然微微浮現出些許的微笑來,又倒上了一杯酒,正想喝下,不期然,眸光一閃,卻迎上了對面楚聖天投來那般暖暖的目光。

見七夜看他,楚聖天那嘴角也微微上揚,扯過一道完美的弧度,他也輕輕的執起杯子,對著七夜輕輕點頭。

七夜秀眉一挑,想了想了,便也舉杯回敬,然後便一口飲盡。

「咳咳,咳咳!」這時候,一道隱忍的咳嗽聲傳來,七夜下意識的抬頭往上方望去,只見赤帝正執著一張帕子擦著額頭上的汗珠,似乎這風寒如今已經有些厲害了。

果然,支撐了一會兒,赤帝便起身離席而去,緊接著,楚聖天也悄然離席,不過楚聖天似乎是匆忙離席的,七夜剛剛似乎看到他那瞳孔突然急縮,似乎是攤上了什麼事情了。

自然,宴會還是持續著,赤帝跟楚太子離席之後,宴會的氣氛似乎才微微活躍了起來,看來這宴會才是真正的開始。

而七夜自然也沒有心思繼續呆著,跟東方

破天交代了一聲,便也退了下去。

七夜剛剛走出來,便有丫鬟上前領路。

「郡主,您的廂房已經準備好了,請隨奴婢來!」

七夜點了點頭,如今自己也是渾身髒兮兮的,那大氅跟衣袍上還染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想了想,便是打算先回到梳洗一番,然後再去看看那男人是怎麼回事吧。

于是,七夜便隨著那女子回到房中,暢快淋灕的梳洗了一番。

半個時辰之後,七夜才一身舒服的換上一襲淺色衣裙披著大氅出了門。

「郡主,您都自己收拾好了?」

守在門外的兩名丫鬟正要進去給七夜收拾,沒想到七夜都已經自己穿戴整齊。

「你們知道赤帝陛下的廂房怎麼走嗎?」

七夜也不回答兩人的問題,而是徑直的往前走去,一邊問道。

兩個小丫鬟怔了一下,然後才點點頭,道,「奴婢現在就帶郡主過去。」

于是兩人便在前方引路,走過一段曲折的游廊之後便看到了一處幽靜的雅居,雅居的周圍有衛隊把守,想來應該就是北璃赤的下榻之處了。這里離自己那個小院倒不是很遠,若不是這般彎曲的游廊隔開的話,也就是那麼兩三道牆的距離。

「郡主,赤帝陛下的廂房就在里面,奴婢只能帶您到這里,前方我們是不能進去的。」

剛剛走出游廊,兩名小丫鬟便收住了腳步,歉意道。

七夜點了點頭,素手一揮,「嗯,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

「是,郡主!」

……

兩個小丫鬟退下去之後,七夜卻是仍站在原地,抬頭望著前方的小築許久,正想提步走進去,而這時候,一道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從身後傳來,七夜下意識的回頭,只見剛剛退下去的那兩名丫鬟正帶著一名男子疾步匆匆的朝七夜走了過來。

「郡主!」

那兩名丫鬟看到七夜仍然還站在那里,當下那繃緊的小臉上才緩和了下來。

「郡主,原來您還沒有進去,真是太好了!這個尹將軍說有要事要找您,都快急死了!」

一名小丫鬟迎了上來,開口道。

聞言,七夜一怔,眼底不禁有些疑惑的望著兩名小丫鬟身後的一身輕甲的男子,「何事?」

這個男子她倒是有些印象,似乎是那楚聖天的得力干將。

七夜的聲音才剛剛落下去,跟前的兩個小丫鬟頓時被身後的男子推開,只見那男子‘撲通’的一聲,朝七夜跪了下去,黝黑的臉上盡是濃郁的焦急不安,眼中是無盡的擔憂與暗淡。

「璃夜郡主,求你救救我們的太子!」

此話一落,七夜當下就蹙了蹙眉,心底竟然生出了些許不詳的預感,清眸一冷,定定的望著那男子,冷聲道,「怎麼回事?」

「璃夜郡主,我們的太子剛剛在激戰中被那西域的白尊使傷到了,中了毒,剛剛已經暈了過去。五皇子如今又不在府中,剛剛听說郡主醫術了得,所以尹華斗膽請璃夜郡主出手相救!」

楚聖天中了毒?

七夜當下一愣,這才想起剛剛在宴會上楚聖天瞳孔急縮,臉色蒼白,急忙離席的樣子。

怎麼會突然中毒呢?剛剛激戰中被白尊使傷到了?

難不成就是剛才他救她躲閃過幾人的攻擊的時候被傷到了?

想到這里,七夜心底突然一沉,不禁覺得有些頭痛起來,眼底不免生出些許的復雜,久久沒有答應。

「璃夜郡主,求你了!想必那人使的也不是什麼簡單的毒,我們太子殿下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見到七夜遲遲沒有答應,尹將軍心中大急,忍不住給七夜磕頭。

七夜吸了口氣,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底的幽光一沉,這才提著步子大步的往游廊里走了去,「走吧!」

听到七夜這話,那尹將軍頓時臉上大喜,這才緊緊跟了

上去。

楚聖天的廂房離北璃赤的雅居也不是很遠,穿過兩道游廊便到了楚聖天所在的雅居。

走進房內,果然看到床邊的地上跪著的一大堆人。

幾個大步走了進去,清冷的目光往床榻間望了去,果然看到床上的楚聖天此時雙目緊閉,緋紅的唇色有些發黑,臉色卻是蒼白得可怕,額頭上盡是那冷汗,整個人蜷縮在被子里,露在被子外的拳頭握得緊緊的,看起來有些痛苦,卻也是很憔悴。

七夜那秀眉都擰成了一團了,想了想才開口道,「尹將軍你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落下這麼一句,眾人才連忙退了下去,七夜這才往床邊走了去,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冰冷的指尖一伸,輕輕的搭在楚聖天那手腕上……

沒一會兒,七夜便放開了楚聖天的手腕,一手拉起他的衣袖,果然看到那道紫黑的傷痕,當下眸光沉寂了下去。

「怎麼樣?太子殿下怎麼樣?」

看到七夜臉色不是很好看,尹將軍當下心中大驚,急忙問道。

「他中了曼陀羅,一種能讓人漸漸失去內力,而且還要讓人承受五髒六腑絞痛的毒藥,而且他先前似乎有運功走火入魔的趨勢。」

「什麼!曼陀羅?這是什麼毒?竟然……郡主,我們的太子殿上的毒能解開嗎?」

尹將軍臉色大變。

七夜緩緩起身,微微嘆息了一聲,走到案前迅速的寫下一張藥方,遞給尹將軍,「我盡量試試吧,你馬上派人將這些藥抓來,熬好送過來,另外加五倍的藥量熬成藥浴也一並送過來。」

「是!我這就去!」

尹將軍這才接過方子急急忙忙的出去吩咐下人將藥準備過來,回到房中的時候,七夜已經回到床邊。

「你扶他坐起來,順便褪去他的衣衫。」

七夜說著,一邊從衣袖里拿出那布卷,在楚聖天身後盤腿坐了下來,一手攤開布卷,一道道銀光便閃爍了過來。

尹將軍自是很快便褪去那楚聖天的衣衫——

一根根銀針,飛快的出現在七夜的指間,眨眼間楚聖天身上的幾大要穴都被上了針,強大的內力輸入讓楚聖天感到有些痛苦,額上汗珠直冒,額頭上青筋暴起,看得那尹將軍心里不由得大驚。

將近一個時辰過去,七夜臉色也有些蒼白起來,如此龐大的內力輸出還真不是人干的事情,但是要想盡快解決,便也只有如此,這黑白子他日若是讓她遇見了,必將將他們擊殺!

終于,只見七夜一個突然猛地加大內力——

‘噗!’

一道黑色的血劍便從楚聖天口中吐出,那干淨的被子上頓時出現了一灘黑紅色的血跡,七夜迅速的打了個手結,連忙撤去楚聖天身上的銀針。

「殿下,您醒了!」

見到楚聖天幽幽醒來,尹將軍臉上浮出了一道驚喜,而這時候七夜也下了床,收好了銀針。

「本太子怎麼了?」

楚聖天有些恍惚的問了一句,感覺自己身上一涼,這才下意識的低下頭往自己身上一看——

「你中了曼陀羅,還好發現得及時,不然你那一身的深厚的武功就要廢掉了。」

楚聖天的話剛剛落下,耳邊便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音,楚聖天一愣這才轉過頭望了過去,果然看到七夜就站在床邊抬著衣袖擦拭著額上的汗珠。

「七夜?你怎麼在這里?」

楚聖天眼底拂過一道驚訝,壓抑著的還有一些難以察覺的淡喜,連忙一手拉過旁邊的袍服利落的穿了起來,那蒼白的臉上竟是有些難以抑制的淡淡微紅,那樣子似乎有些狼狽尷尬,與平日里那般聖潔不可侵犯的樣子出入很遠。

見狀,清秀的臉上竟緩緩扯出一道微笑來,揚了揚自己手中的布卷,「你說我怎麼在這里?」

「太子殿下,是璃夜郡主救了您,您剛剛突然昏迷不醒,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尹將軍這才解釋道。

原來

如此,剛剛他倒也感覺自己身體極為的不適,所以才突然離席。倒也知道了自己身上中了毒,原本想用內力逼出來,卻沒想到舊疾突然發作,他一時間沒有壓制住,所以才會暈倒過去。

「謝謝你,七夜。」

沉默了許久,楚聖天才望著七夜淡淡道。

七夜將布卷往衣袖里放了去,緩緩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想了想,才道,「無需客氣,這一刀恐怕應該是落在我的身上的。你練功可能是急于求成,有走火入魔的趨勢,我剛剛已經順便用內力替你大致梳理了一下經脈,但我內力有限,所以只能稍微減輕你體內的負擔,要想痊愈,還需要一個內力更強大的人替你將阻塞的經脈打通,在加上藥浴配合治療方可湊效。」

「嗯。」

楚聖天這會兒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抬頭望向尹將軍,「尹將軍,你先下去吧。」

「是,殿下!末將去看看藥準備好沒有。」

說完,尹將軍眨眼間便沒了蹤影,而房內頓時也就只剩下楚聖天跟七夜兩個人。

「听說你跟赤帝就要成婚了,是嗎?」

楚聖天目光很是平靜的望著坐在桌邊的七夜,語氣依然溫暖,然而听著卻是多出了一些什麼。

七夜稍稍一滯,古井不波的眼神也望了過去,倒也沒有回答楚聖天的問題,而是微微吸了口氣,隨手倒上了一杯茶……

「七夜,其實我有點不甘心,若是我比他北璃赤早一天遇見你……如今,你便應該是我的太子妃才對。」

楚聖天的語氣很是平淡,到如今竟是听不出什麼情緒了。

七夜看著他,抿了一口茶,淡然垂下眼簾,沉寂了片刻才開口,「有些事情它不分先後,不然我現在還應該是北凌齊的王妃。」

「我不是北凌齊。」

他為自己辯解了一下,深眸里生出些許的惆悵來,然而他卻轉過臉去,雖然心有不服,但是也許也只能如此了。

「其實我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我也是心狠手辣之人,女人身上所有的缺點,我身上也都有。但是不管怎麼樣,我也衷心的希望你幸福,即便以後……那也是以後的事情……」

七夜忽然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

楚聖天忽然笑了笑,「我自是知道這些,你也不用勸我,有些事情它也不能人為的控制。」

七夜低下頭去,抿了一口茶,倒是沒有說話。

「真希望自己能早一點去盛京,這樣也許能早點遇見。」

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楚聖天目光很是平靜的望著七夜,「你回去吧,我祝你幸福,當然,大楚永遠歡迎你,不管什麼時候,你若是回頭,我就站在你身後。」

聞言,七夜心中微微一沉,抬頭看了楚聖天一眼,才緩緩起身,站了一下,終于還是轉身往門外走了去,臨走到門口的時候,那淡淡的聲音才傳了過來。

「楚聖天,謝謝你,也代他謝謝你。」

語落,那縴細的身影便消失在門外。

看著那道身影遠去,坐于床榻前的楚聖天眼中才微微浮起些許的淡淡水霧,要他怎麼去承認,他楚聖天堂堂大楚太子殿下第一次感到痛苦難過得想流淚的時候,卻是因為這麼一個對他冷漠如霜的女人?

再見了,七夜,若是真的有輪回,希望能早點遇見你。

……

七夜交代了尹將軍一番,終于也離開了。

若是回頭,我就站在你身後?

她可以回頭嗎?她忽然想起,之前好像北璃赤跟她說過那話,七夜,你若是轉身,我便墜入地獄。

然而,同樣也是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府中的某一處雅居內。

「誰讓你到這里來的?」

沙啞的聲音冰冷如寒鐵般,令人忍不住直打顫,那俊美如神的臉上布滿了殺氣,眼中那凌厲的寒光嚇得床榻上衣不蔽體的女子渾身直發抖。

「陛下……陛下饒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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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床榻上的女子顧不得渾身的寒冷,連忙從床上連滾帶爬的沖了下來,‘撲通’的一聲在一身冰冷的陛下面前跪了下去,拼命的磕頭求饒,那楚楚可憐的樣子,還有那身裝扮,不正是剛剛宴會上那個尤物女子?

「陛下請饒了香兒吧,香兒也是仰慕陛下已久所以才讓爹爹安排的,真的無意冒犯陛下,求陛下恕罪啊!」

‘咚咚咚’的一陣響聲傳來,眨眼間,那女子那美麗的額頭上便已經紅腫一片,已經出現了一片淤青,伸手想過去扯住赤帝的衣袍,卻被赤帝一陣掌風直接呼到門外,一聲慘叫聲傳來,然後便是那可憐的啼哭聲。

「拖出去砍了!」

冷漠的聲音落下,只听到門外的人應了一聲‘是!’,然後便將那女子拖了下去,聲音也漸漸遠去。

「陛下饒命啊!陛下求求你饒了香兒吧!」

撕心裂肺的痛哭聲劃破了長夜,連遠遠走在游廊里的七夜都能听到了。

「怎麼回事?」

七夜望著跟前拖著一個女子朝她走來的兩個侍衛。

看到七夜,兩人迅速的停下了動作,恭敬的對著七夜躬身行禮,「見過璃夜郡主!」

「這是怎麼回事?這女人是誰?」

七夜皺著眉頭望著趴在地上一身狼狽的女子,看她這衣服倒是認出了她的身份,好像是剛剛領舞的那個絕子,是這知府費斯的女兒,但是她怎麼會在這里?

「回郡主!這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趁陛下不注意的時候爬上了陛下的床,被陛下及時發現,一掌打飛了,讓屬下拖出去砍了。」

什麼?

又一個想爬上北璃赤龍床的人嗎?

七夜不免有些錯愕……

「郡主饒命啊!求求郡主救救香兒吧!郡主饒命!」

那女子猛地沖了過來,一把揪住七夜的衣裙,拼命的求饒。

「大膽!還敢冒犯璃夜郡主!罪加一等!」

那兩個侍衛連忙沖上去,一把制住了那女子,而那女子眼中卻拂過一道冷光,突然一把推開了其中的一個侍衛,衣袖中的寒光一閃,居然朝七夜撲了過來,竟然想挾持七夜。

七夜當下就皺起了眉頭,毫不留情的對著那撲來的嬌軀猛地呼出一掌,那女子再次被彈飛,狼狽的往旁邊的柱子上撞了去。

「本來還想饒你,你竟然如此,那就死吧!」

一道凌厲的冷喝聲落下,那淺色的身影便已經往前走了去,「你們還不趕快執行陛下的命令?」

「是!」

兩人大聲應了一句,這才上前將那女子拖了下去。

「璃夜郡主!」

剛剛走到門口,門邊的侍衛便恭敬行禮。

七夜點了點頭,「陛下歇息了嗎?」

「陛下剛剛不是過去找你了嗎?郡主,你這麼在這里?」

七夜的聲音落下,月影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了過來,七夜連忙轉過頭,剛好看到月影正端著一碗藥走了過來,臉上掛著一道驚訝。

「他去找我?」

「郡主,陛下已經回來,現在就在里面。」

門邊的侍衛回道。

「這是他的藥?」

七夜盯著月影手中的托盤,淡然問道。

月影點了點頭,笑道,「是啊,這是墨大夫讓屬下給屬下端過來的藥,陛下感染風寒數日始終不見好,而且還加重了,墨大夫擔心得很,眼下正忙著給陛下準備各種藥膳呢。」

倒是病得不輕!

七夜微微嘆息了一聲,遲疑了一下,然後才對月影開口道,「把藥給我吧,我送進去就好。」

「好的。」

月影欣然一笑,然後便將手中的托盤遞到了七夜的跟前,七夜一手接了過來,然後轉身往里面

走了去。

剛剛走到門口便隱約听到里面傳來一陣咳嗽聲,七夜阻止門外要施禮的人,便這麼走了進去。

果然,映入眼簾的,正是北璃赤那筆挺的身軀,此時他正坐在榻前,看著前方床榻前的丫鬟正在麻利的更換著被褥。

兩個小丫鬟迅速的整理好了床榻,正要抱著換下的被褥撤下,突然就看到了站在門邊的七夜,原本繃緊的臉色頓時就緩和了下來,連忙對著七夜施禮,「奴婢見過璃夜郡主!」

听到這聲音,榻前的北璃赤才微微偏過頭,掃了七夜一眼,隨後便移開了目光。

「你們先下去吧。」

「是!」

兩個小丫鬟如釋重負一般吸了一口氣,連忙退了下去。

一陣涼風從窗台拂了過來,吹得桌上的燭光輕輕搖曳了起來,紗簾被吹起,在地上落下一道斑駁的殘影,不偏不倚的,就落在北璃赤的跟前。

七夜緩緩走了過去,將手中的托盤往旁邊的茶幾上一放,用銀針又驗了一次,然後才將那碗藥放到北璃赤的手邊,聲音雖然清冷,然而卻染有些許的柔和,「先把藥喝了吧,犯不著為那點小事生氣。」

自然是以為他是因為那女人的事情生氣。

「你什麼時候也關心朕的死活了?」

是那般波瀾不驚的語氣,听得七夜一陣莫名其妙,忍不住蹙了蹙眉,「你怎麼了?不是不舒服嗎?」

「朕舒服得很,你跟楚聖天聊得挺開心的吧?」

北璃赤似乎壓住了心底幾乎要沖出的火氣,淡淡道。

「你舒不舒服,關那楚聖天什麼事?先把藥給喝了吧。」

七夜也不管他,直接把藥端了起來,遞到他的跟前。

听到這話,北璃赤又是一陣咳嗽,他感覺自己遲早會被她氣死。

「楚聖天中了曼陀羅,無情不在府上,所以我只能過去了,不管怎麼說,這傷也算是因我而起。你若不信任,我也懶得解釋。」

七夜落下這麼幾句,將手中的藥碗一放,便打算起身離去。

北璃赤也不開口挽留,便是那麼默默的看著她的身影。

然而,臨走到門口的時候,七夜還是收住了腳步,深深了吸了口氣,便只好轉過身,又往剛剛的位置走了過去,默不作聲的坐了下來。

見狀,北璃赤那深沉的眸子才緩和了不少,一手端過藥,幾口便喝盡了,七夜伸手到了一杯茶遞到了他的跟前,他一手接了過來,幾口飲下。

「我們明天就班師回朝。」

好一下子,北璃赤才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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