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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救人

「三哥,這賽金花雖說勾結洋毛子,可也救下了京城千萬百姓,就這麼綁了她,日後……」

景廷華看了看憨厚的五弟廷林,恨鐵不成鋼地翻白了他一眼,「她一個妓女,哪里那麼大的本事叫洋毛子听她的,若不是有袁世凱和李鴻章兩個狗賊給她撐腰,她能撮合著簽下那喪權辱國的《辛丑條款》?你別忘了,大哥是怎麼死的……」

說起了大哥景廷賓,景廷林兄弟兩人不覺眼圈微微一紅。

為了平息八國聯軍的怒火,清廷涸澤而漁的簽下了《辛丑條約》,給本來搖搖欲墜的統治,更加上了一股股的寒風,而到了地方上,各縣除了增添賦稅外,還要強行攤派「教案賠款」,浮收農戶收成兩倍以上。

如此沉重的賦稅,讓無數農戶紛紛破產,即便是一些小地主,也根本無力承受。

在這種巨大的沖擊下,義和團首領梅花拳傳人景廷賓,帶頭召集群眾抗議,明確表示地丁捐款,洋捐等概不繳納,並組織各村聯莊會武裝自衛。

1902年3月3日,清廷調兵攻打東召村,景廷賓率眾起義,因眾寡不敵,被迫轉移,等到4月23日的時候,他在巨鹿縣廈頭寺聚眾起義,豎起「官逼民反」,「掃清滅洋」的大旗,被推為「龍團大元帥」,並在當天殺死來犯清軍百余人。

有此勝利鋪墊,各地人民自然紛紛響應,隊伍迅速擴大至三四萬人,只是由于義和拳的起義綱領過于粗陋,所以他們在廣招義兵的同時,也四面對抗清軍,並攻打各地教堂,雖然在威縣張家莊天主堂,處死了作惡多端的法國神甫羅澤溥,可卻也給了清兵與洋人勾結的借口。

附近各縣的農民聯莊會及豫、魯邊界的義和團力量遙相呼應,形成一支橫跨直、魯、豫三省二十四縣的十六萬人大軍。

直隸總督正是兵多將廣的袁世凱,听聞景廷賓勢頭如此強勁,內里不覺又驚又怒,不單加派段祺瑞、馮國璋等悍將率北洋新軍開赴冀州、廣宗,同時也聯絡其他各路地方軍大規模鎮壓起義軍,甚至親自帶領親衛隊到場督戰,勾結德、法、日侵略軍六千余人「助剿」。

剛剛在京城里賺得缽滿盆溢的八國聯軍,在面對著鋪天蓋地的義和團時,轉眼又拋開了所有成見,與袁世凱的北洋新軍及地方軍聯合了起來,而類似這種奇怪的利益結合體,在清末卻是層出不窮。

兩面夾擊再加上武器落後,到了5月,景廷賓在河南與清軍遭遇時,兵敗被捕。

7月,袁世凱命將景廷賓解到羅澤溥被殺的威縣,當著無數百姓凌遲處死,麾下義和拳民乃至將領,紛紛南下逃亡……

作為景廷賓的堂弟,景廷華和景廷林兩兄弟借著伯父景福成的引薦,與十幾個兄弟托庇于青幫門下,躲藏在法租界中,雖然開始還想著找機會在南方也拉起拳團,可是當他們暗中串聯時,才發現南方人與北方人的想法完全不同,而這十里洋場的大上海,更不是他們這些血氣方剛之人能混的地方。

這麼一來,他們的行蹤不單暴露,更是落在了黃金榮的手里。

黃金榮是誰,上海第一流氓大亨,在上海可謂是手眼通天。

他沒管眾人之前犯下什麼事,他只看眾人對他有沒有用處,能夠在大上海獨霸稱雄的地下王者,他手下的頭馬沒有一個是底子干淨的。

別人還好說,景廷林兄弟可是梅花拳正宗第十一代傳人,兩位熟通暗勁的大拳師,對于那些終日混跡于市井的青幫混混們來說,已經屬于雙花紅棍的爺叔級別,所以兄弟兩個不單沒有被黃金榮交給巡捕房,反而從此成了黃金榮暗地里的頭馬、保鏢兼殺手。

景廷華雖然是哥哥,可因為心思相對穩健,在武藝上的造詣反而不如心思單純的景廷林,只是對于混跡幫派的馬子或殺手來說,武藝並不代表著絕對的實力。

景廷華隨意的四處打量了下,裝作沒有看到賽金花那邊的異動,在給手下打了個眼色之後,這才慢騰騰地吊起了一根煙卷,用一劃即燃的洋火輕松地點上。

景廷林低下了頭,有些悶悶不樂地將解藥塞進了鼻孔,雖然不喜歡這套陰人**的下作手段,可畢竟跟著哥哥整日吃香的喝辣的,所以即便心里不願,他也一直忍著。

比起現在的日子,他還是更喜歡以前可以隨便殺洋人搶官府的時候,「三哥變了,義和拳的這些兄弟們也都漸漸變了,他們不再是為了百姓,勇于捕殺洋人的英雄,他們……我也跟他們一樣,成了欺善怕惡的黑、幫打手、人渣……」

火車慢慢悠悠的駛進了上海,悠閑了半天的車站頓時好像一滴沸水掉進了油鍋, 里啪啦地熱鬧了起來。

1876年,中國的土地上出現的第一條鐵路,就是這條英國資本集團采取欺騙手段擅築的吳淞鐵路,可無論這條鐵路來路如何,如今沿著這條鐵路線興旺起來的商鋪甚至城鎮,卻以著極為驚人的速度,在南方繁華了起來。

楊猛和王振男兩人默默地站在站台邊上,心里不知在想些什麼。前面自有紅樓的伙計舉著名牌接站,只是不知為何,楊猛的心里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擔心。

手臂上被王振男抓出來的一道道傷痕壓根沒好,但畢竟屬于皮肉傷,不會對他的戰力形成太大的干擾。

至于王振男,雖然臉上偶爾還有些尷尬的表情,但因為龍爺的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還是決定陪著楊猛走一趟,在他的心里,則相對要踏實得多,當然,前提是他不知道黃金榮的手下,並沒有及時通知到景廷華兄弟收手。

火車一點點地停靠了下來,可是半天卻仍不見賽金花的人影,楊猛和王勝男對視一眼,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出事了……」

楊猛氣得牙根發癢,對自己這苦逼命真是有些無言以對,看著伙計們四目茫然,不禁有些著惱地吼了一聲︰「趕緊上車去找啊,五六個大活人,就能憑空地不見了?」

王振男的鼻翼微微抽動,臉上的尷尬忽然轉為一絲怒意,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來之前,曾听黃金榮說過要對紅樓的人下手示威,本來想著已經托人回去捎信讓他收手,如今看來,怕是王某的話分量不夠啊……」

這個時代的武人,對于自己曾經的金主或恩主都是十分寬容的,即便有時候明知其做的見不得光的買賣,往往也是睜一眼閉一眼,這一點上,別說是王振男這種還沒宗師境地的大拳師,有時候就連宗師級的高手也是無法免俗的。

按照王振男的想法,自己已經在話里點得非常通透了,黃金榮如果不想無法收場,就該趁早收手,誰知道自己念著香火之情,可人家卻在生生的打自己的臉。

楊猛看著臉色漲紅的王振男,忽然就感覺不那麼著急了,無論是否是某種款型的宅男心理作祟,可他仍然覺得這個麻煩看來已經是王振男的了。

「走,跟我去城隍廟……」

楊猛愣了一下,「不是去黃公館麼?」

「無論那幾人知不知情,得手之後,必然先回城隍廟,直接去黃公館的話,只能逼著他們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

看著一臉猙獰的景廷華,景廷林感覺有些陌生,更覺得不敢置信。

在他的記憶中,三哥從小便比自己聰明,雖然為人偶爾過于果斷,可終究沒當過自己的面,對無辜之人妄下黑手,只是如今看著他一手掐著的小青皮,想到里面藏著的賽金花等人,景廷林終于有些接受不了了。

「三哥,收手吧,這次黃老板讓我們綁人,也是他沒及時通知我們,大不了再放這些人回去就是了,犯不著將這些這無辜之人都殺了……」

景廷華臉上抽了抽,強忍著心里的怒火,對景廷林勉強地笑了笑︰「老五說的簡單,眼下這人已經表明了黃金榮的態度,即便是放了賽金花那娘們,恐怕也要惹來兩邊的追殺,眼下只有離開上海,兄弟們才能保命,不殺這青皮和那婆娘,別看我們眼下還有這麼多人,可到時候恐怕連逃出城隍廟的機會都沒有……」

景廷林有些發愣,看著景廷華強自裝出來的笑臉,忽然覺得心里一陣恐懼︰「三哥竟然已經變成了這樣,什麼時候我們義和拳也淪落到了如此黑白不分的地步?」

有些艱難地撥開了景廷華的手臂,景廷林將臉色紫紅的小青皮擋在了身後︰「我雖然腦子不好使,做不了廷賓大哥那樣得以見眾生的文武秀才,可也算見識了一天一地的大拳師,事已經做下了,他黃金榮也好,紅樓也罷,想怎麼樣,便盡管來就是了,義和拳從來就沒怕死的人,更沒有無辜禍害人的道理……」

「義和拳是沒有怕死的人,但也不該淪落到綁票的地步……」

「誰!」

楊猛踱著輕松的腳步,輕輕地走進了院子,看著如臨大敵的景氏兄弟,忽然笑了一笑︰「我只問一句,賽金花等人可安好……」

「被我們……迷……暈過去了,性命無憂……」

不知為何,景廷林與楊猛兩人還是第一次相見,可他的直覺卻告訴他,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有著一股子大哥身上的氣息,所以盡管說起來有些慚愧,但他仍然照實說了。

景廷華阻攔不及,不由急忙吼了一聲,「老五,你去後面安排兄弟們走,這里我來頂著……」

「走?去哪里?」

說話間,房間里又走出來一人,看其一臉陰兀的樣子,景廷華的臉色不覺也沉了下來︰「鷂子翻天王振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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