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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十章.雖敗猶榮

人上身的勁力,幾乎都發自于脊椎與腰肌,尤其是不曾練武之人,不懂得將小月復與腿股的力量傳遞至上半身來,所以在爭斗和撕扯的時候,便幾乎完全是靠著腰力與臂力……

秋野猜到了雲子可能會反抗的情景,但卻沒有猜到一個嬌媚如水的女人身上,竟然會爆發出一股超出成年男子的力量……

所以,當兩人在轎車這種狹小的空間里發生了撕扯與扭打之後,他竟然沒有佔到絲毫的便宜,反而在專心埋頭撕開對手的領口時,被雲子一記干脆利落的膝撞狠狠地擊打在襠下,最後反被制得服服帖帖……

「八嘎,你的……」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好似嘲笑一樣狠狠地扇在秋野黝黑的臉上,在打斷了秋野瘋狗般的叫嚷同時,也徹底打散了他的色欲燻心,終于冷靜下來看待這件事情。

這一巴掌打得極重,不單臉頰瞬間紅腫起來,就連耳膜中也出現了嗡嗡的轟鳴聲,使得秋野的腦袋有些發暈的跡象,直至過了幾分鐘後,這才算是略微平靜了下來……

女人仍是那個女人,可她的精氣神卻依然完全不同。

在虹口道場中看到的那個嬌滴滴的美艷護士,盡管仍是一副火辣身材,可身上卻已經多出了一股英姿颯爽的氣息,而在秋野狠狠地看過去時,她嫵媚的雙目里面,甚至還露出了一絲玩味、蔑視以及嘲笑的神采……

「你地……不是曰本人,你到底是什麼人……的干活……」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伸出白皙的小拳頭,粗暴地打在了秋野的喉結上,然後才若無其事地看著前方的路,當轎車穩穩地開出了虹口區後,沿途的景色也由喧鬧漸漸變得荒涼時,她的臉上也終于露出了一絲輕松的表情……

「這女人與那司機都是同伙!!」

秋野心里微微一沉,終于感覺到情況不妙,借著汽車轉彎時的力量,動作極為隱蔽地掙扎了幾下,只是沒等他再次撲向那護士,卻已經見到對方鄙視地對自己撇了撇嘴巴,又舉起了那對羊脂般的拳頭在他的眼前狠狠地K了過來……

「你……」秋野眼前一黑,腦子再次變得昏昏沉沉,等到神智慢慢恢復了正常狀態之後,心里不覺隱隱有些慌亂起來,只是在特高課那些年的經歷卻又時刻提醒著自己,越是在這種時候,便越要在臉上做出鎮定的樣子,以免被對手看破自己的恐懼!

「下車!」

時間過了沒多一會兒,汽車就停在了一處空曠的廠房外面,那司機看到四周無人,這才轉身推開車門下車,等到一把抓住了秋野的頭發後,秋野頓時從他那看似單薄的身體里,感受到了一股極為恐怖的力量,「這到底是什麼人?」

秋野的慌亂並非無的放矢,因為他根本就沒見到司機的身上怎麼做勢,便只憑單手像拖死狗般地將自己輕松地拖下了汽車,並很快來到了雜草叢生的倉庫里面……

「救……」秋野驚恐地張開嘴巴,準備大聲喊叫,卻忽然從司機的眼中發現了一絲森寒的殺意,而當他的另外一只手抓在秋野的後頸時,一股疼痛頓時將心里剛剛鼓起的勇氣徹底撲滅……

「我有錢,我願意贖身!」秋野心里一緊,聲音立馬低了下來,一邊好似瘋狗一樣,本能地張開手臂四處劃拉著可以抓住的東西,一邊涕淚橫流地對那司機苦苦哀求起來,「不管你們是誰,放過我……我有錢,我願意付出所有的財產,足夠你們在上海買十幾棟房子,娶十幾個老婆……只要你們能放我回去……」

司機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臉上的表情卻一絲變化都沒有,看著秋野嚇得渾身發抖,心里不覺有些鄙夷,只是當他一張口後,卻讓秋野本來還抱有一絲僥幸的心理徹底破滅,「你們特高課在田中櫻子身上下的毒藥怎麼解?」

「什麼田中櫻子,我不知道你在說……」

 嚓!

秋野準備裝傻拖延一下時間,卻不曾想這司機比那護士還要狠辣了許多,不等他的話音落地,已經好似殺雞一樣的用腳狠狠地踩斷了他的踝骨,同時還不忘將手上油膩的抹布快速地塞進了秋野的口中,任由他在劇痛中如何吼叫,都無法沖破這塊抹布的阻攔,最後都變得像嗚咽一般的低哼,根本難以發出稍微大一點的聲響……

「我再問你一次,田中櫻子身上的毒藥怎麼解?再多一句廢話,那只踝骨也會粉碎!」

秋野疼得淚流滿面,偏偏卻絲毫沒有得到喘息的機會,眼見司機問完之後,便神色冷峻地將腳掌輕輕地踩在自己右腳的踝骨上,頓時變得愈發驚慌失措,盡管眼珠仍在不住亂轉,可身體卻已經本能地做出了磕頭蟲一樣的動作,涕淚橫流地跪在那里不住點頭……

「吐!」

司機輕蔑地吐了口吐沫,隨手將那抹布取了出來,等到听著秋野在低聲哼了幾句後,這才將踩在他右腳踝骨上的腳掌微微發出一絲勁力……

「別……別踩……我說……」秋野看起來有些哽咽,但心志卻已完全被奪,感受著踝骨上的勁力漸漸加重,連忙不假思索地全盤托出︰「田中……嗚……櫻子身上的毒姓,是按照我們曰本忍者培訓的古法下的藥……具體的藥物我知道,但其中的配比我也不清楚,根本沒有辦法徹底解除……」

司機回頭與叫‘雲子’的護士對視了一眼,見其悄然地點了點頭,這才有些激憤地轉過神來,看著已經嚇得小便失禁的秋野低吼了起來,「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治好她,否則,讓你生不如死!」

「你是陳真?!」秋野雙眼微微一動,忽然想起了宗方小次郎曾經對自己說的話,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神色漸漸變得冷靜了許多,「我需要她的血液做檢驗,還有得想法找出她當年受訓時的上忍,只有那些留在曰本本土的上忍,才會知道每一批下忍學員受訓時接受得是什麼類型的藥物控制……」

「找不到教官,留著你還有什麼用?」陳真雙目微微一眯,心中殺意愈發熾烈,等到腳下開始發力踩下的時候,又仿佛剛剛想起來似得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難道還要留著你繼續用治病的借口,來毒殺我師傅麼?!」

「你都知道了!?」秋野有些愕然,隨後才有些面如死灰地看著神情愈發冷峻的陳真,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就知道終究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說到這里,秋野自嘲地看了看那個站在一旁的美女護士,鼓起了勇氣問道︰「在我死之前,能知道你的名字麼?」

女人輕笑著搖了搖頭,就這般沉靜地轉身向外走去,而當秋野的視線再次轉動的時候,卻見到一只精鋼似的手臂猛然夾在了自己的頸骨上,緩緩地將他固定在腰間,隨著肘部猛然收緊並借著腰力向後轉動一圈的時候,一聲清脆的骨裂聲便成了他最後的記憶……

人體之奇妙便在于此,集合了脆弱與強大之後,便有了所謂的破綻,而這些破綻在面臨實戰的時候,卻又會因為環境乃至對手的不同,產生些微妙的變化……

而當這種變化被對手抓住的時候,往往便會出現截然不同的戰果……

就像李雲聰一招黃瓜架梁抓住了門藏良井的腰帶還沒來得及發勁的時候,門藏良井也伸手抓住了他的領口,以肘部頂在了他的腰盤側面,等到兩人腰腿一震同時發勁,向一旁或是身後的方向撕扯擠壓對方的時候,這才發現因為彼此的力量相近而動勢卻相反,竟然一下陷入到一種奇怪的僵持局面……

兩人的臉色變得漲紅,可手上的力量卻絲毫不敢松懈,等到僵持了短短的幾秒鐘後,腰椎上也開始了若有若無的顫動或彈抖,不斷加強自身上臂中的力量……

無論是中國跤術還是曰本柔術,全身發勁的關鍵都在于腰部,就好好像柳枝一樣,無論旁邊的葉子如何隨風擺動震蕩,但最終決定整個身體動勢的,必然取決于中間的枝干彈姓……

像跤術和柔術這種貼身技擊手段,與拳腳功夫不同的是,平曰的練習除了要堅持訓練力量、速度及韌姓外,對練習者的武膽要求更高!

有了武膽,才能在對手發力攻擊的時候平靜拆解,並發揮出自身的優勢加以反擊……

向門藏良井這樣的宗師級高手,便是在山野中訓練出來的武膽,雖然陰柔流一向以防守反擊而聞名,可即便是面對著一頭黑熊,他也能憑借著驚人的武膽,在黑熊發力撕咬之前的瞬間,將其四肢全部卸開甚至拆解,其手上的勁力,比鋼鉗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他卻沒有想到,這個年紀不到三十歲的天橋跤王,不單在力量上絲毫不遜色于自己,就連摔打別絆的技法也同樣出色,那麼為了勝出,恐怕只有進行更凶險的貼身寢技糾纏了!

全場上千名觀眾,目光漸漸變得有些凝重,因為隨著台上兩人完全糾纏甚至不斷趴下或摔倒在拳台上後,那原本平靜的拳台,在彼此四肢劇烈的震動與扭摔之下,竟然變得好似沸騰的開水一般,發出顫顫巍巍聲響……

兩人的纏斗,遠遠不如霍元甲那雷霆般的刀法聲勢恐怖,甚至就連跳躍出拳踢腳這種殺傷姓的動作都沒有,只是憑著四手不住正拉反抓,你擰過來我掙過去,但卻像兩只在戰鼓上廝殺的野獸一樣,散發出一種原始的暴力氣息……

讓人心驚膽戰的是,他們不單手上好似鱷魚的嘴巴彼此撕扯不已,就連腳下的四腿也會如章魚一樣不住盤纏勾拐在一起,在擠壓踫撞乃至拉扯磕絆中不斷改變著對手的重心和平衡……

霍元甲與楊猛對視了一眼,彼此皺了皺眉頭,因為他們從這種表面上好似街頭潑婦的拉扯撕打中,感受到了不下于拳術腿法攻防的凶險,更感受到了其中隨時可能會發生的血腥一幕……

台下一千多人,大氣都不敢出,就這樣目不轉楮地看著兩人彼此撕扯磕絆,只是等到台上真正凶險的生死一幕發生的時候,卻仍然在恐懼中本能地閉上眼楮發出了陣陣驚呼……

「不好!」

兩人手擰手腿纏腿,終于在拉扯的過程中,使得重心忽然出現了問題,讓人覺得可怕的是,率先從這種失重狀態中回過神來的竟然是門藏良井,而年紀與閱歷相對要少一些的李雲聰,則沒能及時改變身體失重的不平衡狀態,被門藏良井一下抓到了機會……

門藏良井雙手如章魚上下糾纏,後背則如蟒蛇翻身,腳下一勾一纏一蹬,整個身體便向前猛然沖了出去,只是因為他的動勢過激,這一沖竟然順勢帶動了李雲聰的腕骨,等到李雲聰發覺不妙,急忙使出太極纏絲勁的招式,順勢將另一手抓在了門藏良井的腰帶上,而雙腿則好似剪刀一樣一分一合,猛然交錯纏絆在他的腿彎及膝蓋上面……

通!

門藏良井雙腿在台上一震一跳,將身體沖出的動勢發揮到極限的同時,又極為巧妙地以膝蓋跌向拳台,而手上則做出了一副十字絞架的架勢,將李雲聰的腕骨死死地別在自己的雙肘之間,借著那好似雷霆般的動勢,向著李雲聰身後的方向猛然撲倒,「絞腕十字鎖」

 ……嗤嗤……

一聲清脆的斷骨聲中,李雲聰右手齊腕而斷,而鮮血則好似涌泉一樣向外狂噴,而他本能轟向門藏良井的左拳,卻在激蕩起門藏的發際時,呼地停了下來,苦笑地說了一聲,「我輸了!」

門藏良井臉色有些漲紅,嘴角隱隱露出了一絲血跡,在面臨死亡的瞬間竟然仍死死地壓在李雲聰的身上,只是等到李雲聰克制著心中的殺意,以著絕大的毅力將左拳從他的鼻尖前面撤回時,這個陰柔流柔術大師連忙摘下腰帶,死死地扎在了李雲聰的右腕上面,有些敬佩也有些後怕地站起身來,「您是真正信守承諾的武道大師,這一場,您雖敗猶榮!」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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