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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一章.安重根

楊猛曲膝而動,在緩慢得猶如老牛拉車的動勢,仔細體會著體內的心跳與氣血變化,這是他離開神農架後每天都必修的功課。

自從‘空’成功碎虛歸來後,楊猛對精竅淬煉也愈發小心起來。

「所謂‘不壞’並非是金剛不敗,而是突破人體的生理極限後,身體自發高速修復肌體細胞的再生能力,至于‘空’說的‘見神’,可以說是武門‘見自己’、‘見天地’與‘見眾生’之後的升級版,所謂眾生皆有佛性神性,至于打破自身虛空之後,到底見到的是什麼,則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像‘戒’那樣以腎水為精竅,每日都重視‘一陽生’的鍛體方法,按照楊猛的推測未來或許見到的是‘水神’,而像楊猛這種以丹心為精竅,自然又有不同。

楊猛起初對‘見神’有所領悟和猜測,還要源自于當年的密宗手印的感悟,及後來佛門四大天王成道的理解,如今雖然功夫再次提升了一個境地,可他卻依然在這條路上不住的模索。

人人皆有神性,那麼神性自然各不相同,他與‘戒’的未來不同,楊露禪和陳長興或許也會出現理解上的分歧,有了這種感悟,即便是在楊家客居,他也會每天都拿出大量的時間,不斷地嘗試著去了解自己體內的氣血變化,乃至精神感知上的不同。

同樣對此感覺頭疼的,還有實力已經無法再進一步的‘戒’。

與楊猛不同的是,由于猿公一族的天性,他更趨向于本能型的行動派,一切任憑身體本能變化。從不短的戰斗感悟著未來。

如此一來,最近來楊門的挑戰者們,自然便倒了大霉。

按照理解的不同,即便是終日與徒徒孫演武論拳的楊露禪,也不會願如‘戒’這樣。終日活躍于京城第一國術館,不說那些挑戰者的水平如何參差不齊,單從那看似毫無難度的比斗,便讓他和陳長興都認為不值得浪費自身的氣血。

何況,這無敵名聲對于如今的楊露禪來說,再也不是非得保住的東西。

所以。他也樂得由‘戒’代表楊門出戰……

而對于所謂浪費氣血這一點的認知上,‘戒’與‘空’的看法卻是十分相近的,他認為,「每日吞氣打熬氣血只是根本,若是想要保證身體的活性不衰退,還要保持這種拳拳到肉的激情。從戰斗感知著身體在運動乃至爆發的變化……」

「還有誰!」

‘戒’好似小山一樣,穩穩地坐在國術館的拳台上,掃視著台下的人群,只是因為剛剛被他一拳打落拳台的拳師,已經是北方七省內的頂尖拳師,所以拳台下的人盡管偶爾還會有些人躍躍欲試,可聯想到之前一一落下拳台的高手們。心里不知怎麼就再沒有了行動的勇氣。

一連三天,一天幾乎打落幾十名挑戰者,這種恐怖的體力與爆發力,早已超出了人們對抱丹宗師的理解,尤其讓人絕望的是,原本剛剛發現楊門打開山門的挑戰者們,幾乎連歡呼聲都沒來得及落下,便好似割下的麥一樣倒在這神秘人的一拳之下……

‘戒’的拳術很簡單,沒有花哨的技法和發勁關竅,只是憑著強橫的身體及‘快’、‘重’兩字不斷建功。偏偏在‘快’與‘重’都達到了極致之後,任憑挑戰者的拳術如何精湛,一旦在正面他的時候,往往唯有一敗涂地。

「一拳既出,駟馬難追!」

這是拳術境界上的差距。也是身體素質上的巨大不同,看著一臉傲嬌的‘戒’輕松地坐在拳台上,台下的一干高手們,忽然有些無力地發現,這個神秘恐怖的拳術大師,已經變成自己在武道路上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

無論從速度、力量甚至耐力上看,都再找不出哪一位拳術大師,敢與他真正比肩。

當一個人領先別人十分、二十分的時候,他可能會招至眾人的羨慕、嫉妒乃至詆毀,可當他領餃別人一百分甚至一千分的時候,那麼他只能得到深入骨髓的畏懼與絕望。

影響了楊門幾個月的挑戰風波,就這樣在三天幾乎無休無止的狂掃漸漸偃旗息鼓,然而卻又忽然掀起了一股拜師學藝的巨浪……

天下第一高手!

這是武林人對楊門無敵之名最後的一次反擊與排斥,也是對這個擊敗了無數高手的壯漢的敬仰,因為無論是拳術還是風格,他顯然都不屬于楊門一脈,甚至連所謂的太極動勢都不曾從他手上見過。

既然打不過,那便俯首稱臣跟你學,學到了你的本事,自然就能將絕望一點點化作希望和動力。

對于這一點,已經習慣了西伯利亞黑拳訓練營的‘戒’當然是看不上的,可當楊猛覬覦這股巨大的力量,並開始利用他的威望招攬各門各派的高手時,他又不得不違著心幫楊猛來解決這個難題。

盡管他現在還有些看不起楊猛的拳術和練氣打熬功夫,可他卻知道像‘空’這種打破虛空的人物,絕然不會欺騙自己。

「你的實力早已到了人類的極限,比我碎虛之前也不遑多讓,但你缺少的卻是一股精神與感悟,至于對于人身內部天地的理解與造化,恐怕永遠都不如小楊猛……」

‘戒’對于‘空’這句話的前半截還是非常認同的,至于後半截一向很不服氣,可當他看到楊猛從那移山蹈海的緩慢動勢,漸漸領悟到他所不曾想到的氣血淬煉的法門,他卻又不得不愈發將信將疑起來。

楊猛如今每天只做一件事,在那種幾經變化的動勢,鍛煉著自身的感知與精氣神,他的思維好似穿越了百年的時光,不住地在記憶的碎片里面挑挑揀揀。而這種無為而治的練法,恰恰是最適合感悟自身神明的路。

所以,為了長生也好,為了實力再次飛躍也罷,‘戒’都不得不再次化身苦力。努力地配合著這個年輕宗師,雖然他對那幾百名熱衷于拳術或者說是名利的武人看不上眼,可他卻不得不承認楊猛有時候的想法,真的是他難以理解的。

當然,這麼多的高手,也並不全然是沒有用處的。起碼眼下這個看起來短小精悍的漢,身上透出的那股極為純粹的精神,便讓楊猛和‘戒’的眼前同時一亮。

「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安重根……」

安重根有些驚喜地看著這位剛剛榮膺天下第一高手的壯漢,神態有些略微拘謹地鞠了一個躬,隨後誠懇地一頭拜倒,將腦袋重重地伏在了地上。「懇求閣下能教我一擊殺人的拳術,幫我完成救國的使命……」

楊猛伸手制止了‘戒’準備月兌口的笑罵,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安重根?這個名字怎麼好像听過……你是高麗人!?」

安重根有些愕然地點了點頭,隨後臉色沉重地對楊猛說道︰「在下朝鮮海州人,因不滿日本人侵略朝鮮、逼迫高宗李熙陛下讓位以及解散我朝鮮國家軍隊的一連串的惡行,與一干志士逃亡到俄羅斯遠東濱海州。投身于朝鮮義兵運動,只是後來因為回國活動時遭到叛徒的出賣,這才接連對日作戰失敗,不得不與戰友們一同逃到天朝……」

「日本人的敵人,那就是我楊猛的朋友!」

楊猛笑了笑,連忙將安重根攙扶起來,隨後語重心長地說道︰「不過,即便你學拳有成,恐怕也難以在正面戰場上改變朝鮮軍力不足的狀況,你如果有什麼其他想法。不如說出來看看我能否幫得上忙……」

楊猛超出想象的和善與支持,讓安重根心里有些驚喜,眼見原本只是抱著一試的想法,忽然就這麼容易的成了真,不覺連忙將他和幾個戰友做好的的計劃與楊猛一一說出。

安重根這人。是一位朝鮮民族主義者與愛國主義者,在對日滲透與反抗行動失敗並逃入國之前,曾受過俄國的資源扶助和軍事諜報培訓,對于國國內的政治形勢和一些民間奇人,都曾做過一定的分析,對楊猛與革命黨的關系以及與日本情報機關的接連暗戰,自然早就有所耳聞,如今在忽然得到楊猛的信任之下,為了得到真正強有力的支持,自然在驚喜過望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

按照楊猛的記憶,這個安重根不單是歷史名人,更是成功刺殺了日本前首相伊藤博的朝鮮烈士,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與自己相遇,所以,當安重根說出了他的刺殺計劃後,楊猛自然與他一拍即合,「你的計劃不錯,但在細節方面還要反復研究一下,包括刺殺之後的退路和接應安排……」

說到這里,楊猛已經帶著安重根走到了楊府的內院,「拳術我可以教給你,槍械和彈藥也會幫你安排好,不過我對你有一個要求!」

安重根心里驚喜交加,情緒難免有些激動,在听到楊猛有要求的時候,這才漸漸地冷靜了下來,恢復了朝鮮義兵將應有的氣度,「一切都听您的吩咐!」

楊猛伸手從角落招呼了一個年輕人過來,然後指著他對安重根說︰「跟他一起去一個地方,那里會有人幫你訓練你的戰友,但最重要的是,當你刺殺完畢之後,一定要按照他們幫你擬定的計劃全身而退……活著回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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