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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際見來煙,林中窺落日,洞中無日月,天時變化遲。♀

時值嚴冬飛雪,可神農架中卻是一山雙季,山巔上白雪皚皚、冰岩壘壘,山腳下卻是婬雨霏霏、春來秋住,雖然因為山間寒氣秋露使得群花消沉,但夾雜著紅黃枝葉的綠意,仍然浸染著犀牛洞外的綠地。

楊猛站在紅坪邊上,極目遠望,所見盡是茫茫雲霧,耳邊山風激蕩,呼嘯如同潮水之音,讓人心神沉靜,感慨自然造化神奇。

婬.蕩的一天又開始了……

整理了下狼皮圍裙,楊猛按照每天早起的慣例,現在心里暗暗將丹丘生與陳、楊兩位夫子痛罵一遍,然後才有些無奈地在洞口外面活動身體,等著猿公與其他猿人出來。

這是他混進猿公一族的第八天,卻好像過了八年。

雖然那猿公身上幾乎毫無味道,可犀牛洞中仍生活得二三十口猿人身上,顯然就沒有那麼整潔,即便是有文丹一脈的伴當幫他們打理吃喝拉撒,可這般如野人般生活在這里,仍然是極為痛苦的事情。

何況,想到即將開始的晨獵,楊猛更是覺得頭疼萬分。

這神農架丹派與猿公一族的聯系,遠遠超出了楊猛的想象,除了他這般來犀牛洞中‘深造’的伴當丹生外,還有那些年紀漸長的文丹丹士,也會輪換著來犀牛洞,幫猿公一族打理著各種生計。

猿公一族的靈智極高,比後世傳說的神農架野人聰明了不知多少,他們不但不懼怕人類,甚至還格外喜歡與人為伍,雖然這個習性與與宋明之後丹派的努力不無關系,可當楊猛第一次進入犀牛洞時,仍然被他們一個個的聰敏伶俐震撼不已。

天色將將有些微亮,一個身材佝僂的老年猿公,便早早地走出了犀牛洞,看著楊猛在紅坪上吞氣吐納行拳走樁。♀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興奮的笑容,雖然在還知道去洞旁的山溪上抹把臉,可等他美滋滋地跑到楊猛身邊之後,頓時就將一切都拋在了腦後,看似輕松嬉鬧,實則卻迅疾如電地與楊猛打成了一團。

楊猛如今正處於鍛骨換髓的階段,出手發勁時,早已沒有了從前動輒千鈞的巨力,可這老猿公卻也絲毫不以為杵,反而配合著楊猛如今的勁道。壓制著自己手腳上的力量。只以純粹的技巧與楊猛纏斗嬉鬧不休。

說是嬉鬧。可猿公的手法快疾難當,常人的肉眼根本難以捕捉,雖然談不上什麼招式技法,只是憑借他多年捕獵的野獸本能。那一次次鬼魅一般的攻防轉換,便足以讓楊猛全力以赴才能勉強跟上,若是老猿公打倒興處的時候,甚至還會忘我的將他偶爾放飛出老遠。

「這尼瑪比楊夫子還要宗師,發人放人簡直猶如喝水吃飯!」

短短的幾分鐘,已經摔出去六七次的楊猛已經變得氣喘吁吁,雖然不比與年輕猿公捕獵時急速暴走時那麼痛苦,可也漸漸有些難以為繼。

可即便如此,楊猛仍在苦苦支撐。因為他能感覺到自己在這八天之中,從身體至精神上的巨大進步。

這是一種本能與意志的進步,完全不講究什麼拳掌腿腳和發勁關竅,完全只憑乎本能的武道意志不停出手,其速度之快。快到連楊猛這般的丹道大師,也只能忘記所有的招式,全神貫注地以身體的本能和一直不住比拼。

或許是生活得年歲過于久遠,老猿人臉上和四肢上的長毛,月兌落得七七八八,再加上穿著的皮衣皮裙,遠遠看去便真得與人類難以區分,只是一臉胡須仍是極為茂盛,加上臉上好似包子一般的褶皺,看起來比陳夫子還要干枯。♀

但楊猛卻知道,在這老猿公干癟佝僂的身軀里,蘊含著極為恐怖的力量,只是平日里時刻氣血如丹,很少真正全力出手,想想那力拔山兮的年輕猿公,每每都在他的面前噤若寒蟬,便可估量到其實力屬于深不可測的級別。

尤其讓人覺得有趣的是,在達到了還丹之境後,老猿公平日對骨肉獸血的需求,竟然比普通猿人還要小上不少,更多的時候都是只飲用露水充饑。

當然,在沒有來到犀牛洞前,任是楊猛的想象力再豐富,也猜測不到這猿公竟然還不止一代。

當代成年的年輕猿公,負責每日巡山捕獵管理族人,眼前這位二代猿公,則鎮守在犀牛洞中,雖然還是口不能言,可經歷了漫長的歲月洗禮之後,他的靈智在文丹一脈的指點下,已經不亞于十幾歲的少年。

讓楊猛心生向往的是,再前面還有個一代猿公如今竟然也健在,只是每天除了日出的時候會走出犀牛洞外,平日里幾乎都深藏在內洞不出。

這些都沒什麼,最神奇的是,一代猿公與文丹一脈走得極近,不單能用漢語與人交流,還懂得不少的漢字,甚至于,他與後兩代的猿公都有著人類的名字——空、守、奇。

名如其字,簡單易懂,但那字里,卻隱藏著頗為不俗的故事。

據說,一代猿公‘空’的父親初生之時,正趕上明代天機軍師劉伯溫借假死之名,隱姓埋名與還丹大師彭和尚一同遁入神農山脈之中。

兩人一文一武,卻又都是矢志求仙了道的大賢大能,即便在入了神農丹派之後,也不願就此蹉跎時光,後來索性常年與猿公一族混居一處,並在‘空’的父親成年做了猿公的時候,按照上古洞府的規格制式,為猿公一族開闢出了犀牛洞。

除此之外,兩人還耗費了大量的精力與時間,為‘空’的父親明智啟蒙,苦心栽培了二十多年,等到劉伯溫即將離世之前,更是為他取了個名字叫做‘蜀’,並帶他走出神農山脈與彭和尚一同游戲人間……

如此一來,正好符合後世關于劉伯溫和彭和尚游戲民間的種種傳說,也解釋了為何後人都說劉伯溫,與彭和尚一同隱沒于蜀山成仙了道。

幾百年前那個時代,人們對于神仙劍俠之說,自然比現在還要深信不疑,哪怕是對一直守護在老神仙劉伯溫身邊的‘蜀’,也都借用各種典故和傳說,將其傳成是蜀山的劍仙猿公。

或許是機緣巧合,又或者是緣分天定,反正據丹派前輩的記載,等到‘蜀’帶著劉伯溫和彭和尚的遺蛻回到神農架時,他的身邊竟然又多出了一位一心向道,奉行劍仙之術的人類奇女子。

楊猛至今仍清楚地記得,當他听丹丘生說,那人類的女子姓李名英瓊的時候,腦子里簡直就有如九霄天雷直轟頂門一般,可在他真正地看到了丹派中相關的卷宗之後,這才總算是漸漸平復了心中熊熊的八卦之火。

「或許還珠樓主,本就是听說了有關‘蜀’猿劍俠及李英瓊的民間傳說,這才寫出了‘蜀山劍俠傳’那等驚天的巨著……」

不說楊猛心中如何揣摩,單說李英瓊一身驚天的劍術,據說當時已經是蓋世無雙,便是明代武當內家丹派的幾位丹道大師,據說也難以抵擋她的還丹劍術。

最最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如此可怕的丹道大宗師,千年難遇的女漢子,竟然會與‘蜀’結成了道侶,並在七十多歲之後,才生下了一代猿公‘空’。

世人都說神仙好,可有誰又能想到,傳說中的神仙劍俠,原來居住地方還不如常人,甚至就連性向都是如此與眾不同,又有誰能夠想到,這世上還有憑著天生天養的資質,便能輕松步入還丹境地的猿公一族。

用丹丘生話來說,這後來的三代猿公之所以毛發為黑褐色,恐怕正是因為體內流淌著人類的血脈。

神農架縱深千里,其中生活的猿人可不是只有與丹派交好的這一脈,但能留下如此美妙的傳說的,恐怕便只有眼前這一支了。

按照典籍中的記載,‘空’在出生之時,身上的胎毛便呈全黑色,等到他成年抱丹虛化之後,臉上與四肢的毛發便在鍛骨生髓的過程中,紛紛自動月兌落干淨,至于他能以猿公之身,卻生生活過了三百多年,恐怕也與‘蜀’和李英瓊的驚天劍藝不無關系。

事實上,當楊猛第一次見到‘空’的時候,還以為是文丹一脈的伴當,常年混居在猿公一族之中,只是在簡單地交談了幾句之後,這才有些難以置信地發現,‘空’才是這猿公一族的真正靈魂所在。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守’也總算放過了楊猛,笑眯眯地望著日出的地方不住吞吐起來,只是看他踮腳屈膝手搭涼棚的模樣,難免又讓楊猛聯想到吳承恩,「難不成,這心猿悟空,也是根據一代猿公寫出來的?」

山間鳥獸爭鳴,日光卻漸漸灑落神農,然而就在楊猛模仿著‘守’的姿態,小心吞吐著東來紫氣的時候,卻忽然听到身後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你與(丹派)他們不同,雖然只來了幾日,可卻好像認得我很久,你到底是什麼人!?」

楊猛心中錯愕,連忙回頭一看,只見‘空’正穿著一身青色道袍,雙目如電地緊緊盯著自己,只是看他手上那根千年老藤不住顫動,顯然一個回答不好,就可能是一棒打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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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感謝‘左道七百’兄弟每天的打賞與滿贊,李英瓊有了,心猿悟空來了,各位道友還想見誰,趕緊書評區里拍出來哈!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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