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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天妖四杰

天妖榜第十四天的比賽再也沒有什麼看頭,以天妖族進兩人,鬼影族進一人的結果草草收場。

數萬族人們從亂石谷散去,整整一天,整個西疆熱議的,全是那個殺出賽場的鬼族少獵突然被一棍摟倒的話題。

嘻嘻哈哈的笑聲在無數的氈帳混合著酒香傳了出去,那個半路殺出來的胖也一下成了所有人都在猜測的神秘人物。

周路渾然不理會周圍的鬧鬧吵吵,拉著鷹衛們以及額爾圖幾人鬼混了一下午,眾人全都喝的醉醺醺的,蠻荒的日太艱難了,周路和這些兄弟們在蠻荒整整呆了三個月,蠻荒的腥風血雨讓他們結下了可互換生死的交情。

回到族了,請大伙喝一杯是必須的。

吃飽喝足了,周路挺著滾圓的肚,和眾鷹衛們勾肩搭背地回到自己軍隼駐地。

這片駐地自從劃撥出來後,周路他們長在蠻荒久不安住,明顯有些荒涼,一片灰帳籠罩在夜色毫無人煙。周路昏頭昏腦地和眾鷹衛告別,一頭闖進自己的營帳,腳下踉蹌就想撲地而睡,突然,大帳一只冒著熱氣的大木桶讓他用力打了個酒嗝愣在那里。

木桶旁邊還有一摞準備好的干淨衣服。

熱氣騰騰的水蒸汽讓周路雙眼看什麼都是模糊的,他怔怔的站在那里心里全是莫名感動。

周路知道,只有小鸞知道自己住在這里,也只有小鸞會細心到在自己喝的胡天黑地之時,過來幫自己燒好洗澡水。

周路愣了半晌,還醉著呢,他也不知自己心里亂糟糟地翻滾著怎樣的情緒,周路晃了晃醉的快抬不起來的腦袋,決定什麼也不想了,一咬牙將自己剝光了爬進大木桶,用力地擦洗著一身老泥,洗著洗著,頭一歪,終于抵擋不住困意,竟然半躺在木桶就沉沉睡去。

太累了,整整三個月的風雨蠻荒,三個月,他幾乎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的神經都繃的緊緊的,這一刻終于完全放松下來,泡在水,這一覺睡的酣暢淋灕,睡的安心極了。

睡夢,氣海里的妖火沿著他的經絡輕輕游走,將他因過度勞累體內淤積的陳痾「嗤嗤」地燒化,煉化成最本源的精純能量,順著他的經絡慢慢運轉。

睡夢,周路還夢到了第二天的比賽,他夢到他拿著一根棍一捅,一下捅進一個鬼的菊花,將那個鬼一棍捅的摔倒的場面,「哈哈……」周路做夢都樂出了聲。

……

夜色將起伏山巒的輪廓慢慢淡化,荒原上一切崢嶸硬朗的面貌,在夜色全都化為了繞指柔般的水墨,仿佛隨時都能隨風散去。

天妖族臨時長老閣的大帳前,一簇簇耀眼的火把用熾烈的燃燒,強行將可淡化一切線條的夜色驅散。一排排精兵戰獵在畢剝的火把下如標槍一樣筆直站立,每一個戰獵身上都有一股鐵血殺氣。

軍大帳燈火通明,憨厚的四長老與精明干練的十一長老坐在上首,下邊還坐著許多彪悍的獵長、萬夫長與千夫長。

這是天妖榜比賽以來,西疆每日都要召開的軍備例會,眾人三兩聚在一起低低議論著軍情,等著其他長老們的到來。

帳外衛獵將帳簾一挑,一陣清涼的夜風吹了進來,眾人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從帳外,三個昂揚的少獵魚貫而入。

兩男一女,三人均一身鮮亮的戰甲,修長的身材與淡淡的傲氣讓所有人眼前都一亮。

這三個少獵的賣相都太出眾了。

最前邊的鐵冪濤長眉細目,眼露出凌厲的精芒,顧盼之間極有威勢,一付天生舍我其誰的霸氣。

鐵冪濤誰不認識,大長老集團的少主,以其耀眼的修行速度震驚整個部族,隱隱有天妖族少獵之首之勢。

緊隨其後的女少獵高貴而冷艷,清艷如月,兩眉間淡淡地描摹著的蠻紋如欲展翅高飛的雙翼,給她平添了一種意氣風發的氣度,出凡月兌俗的絕色讓帳所有人心都生起無限驚艷。

女少獵正是蒙恬。

蒙恬的名聲也太響亮了,她不僅是荒原上遠近聞名的絕色,修行天賦更是驚人,區區未滿雙十年齡,便與成就頂階獵人僅一步之隔,如此實力甚至讓那些萬夫長們都為之側目。

蒙恬隨在鐵冪濤身後走進大帳,竟然半分沒有因為前邊的少主而墜了氣勢,甚至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反而更多。

天妖族有兩個如此出眾的少獵,已經足以讓人嘆為觀止。

然而當第三個少獵也走入大帳之後,帳眾頭領們的目光卻一下更熱切了,甚至還有許多人主動沖那人微笑點頭致意。

那個少獵一身水藍色獵甲,眼眸清澈炯炯有神,身材壯實有力,高大而勻稱,眉角紋著一個淡淡的妖弓刺青,讓他整個人都平憑了一種奇異的魅力。

正是西疆陣火閣大師兄野老牆。

野老牆在兵器設計上有著鬼斧神工一般的天賦,凡是他設計煉制的兵器,無一不是讓人拍案稱奇的精品,尤其為三長老設計煉制的那柄血獵刀,三長老用過之後大為贊嘆,說那柄刀的刀背弧線流暢的近乎完美,可以讓他的刀速更快兩成,可以將他一身武境十二分地發揮出來。

從那以後野老牆在部族的才名如日天。

部族上至長老下至那些千夫長百夫長,幾乎絕大多數人都求過野老牆為他們量身設計兵器。

這樣一位奇才少獵,與鐵冪濤、蒙恬同行,無論氣勢與威望竟然絲毫不遜。

這三人再加上那個擁有一身不可思議控火術、方十歲就煉出足以傳世的玄金三鍛的莫小鸞,四人在天妖部族少獵優秀的無出其右。

部族為了培養這些最優秀的後備力量,二長老莫玄機親自下令,從今天開始,長老閣的軍備會議允許他們列席參加。

長老閣的軍備會議啊,那是一個部族最高決策的地方,擁有著戰時最高指揮權限,這樣的會議上,從情報分析到軍機決策,從戰獵調動到軍馬錢糧,哪一項決策不事關整個部族的安危。

部族要讓這四個天妖族最優秀的少獵從現在開始,耳濡目染地接觸部族的決策核心,培養他們的上位意識,為將來的成長鋪平道路。

看著三人的身影,大帳竊竊的議論聲更大了。能走進這大帳就代表著許多事情,誰都能看的出來,這幾個少獵的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三人在上首十一長老的點頭示意下,走到桌案右側後邊的一排椅上坐了下來。

還有五位長老未到,會議還未開始,那些大人物們還在三兩一群低聲議論著戰事,蒙恬與野老牆第一次參加這樣高級別的軍備會議,他們下意識身體坐的筆直,留心听著前邊那些大人物們的談論,想听出一些端倪好提前了解今天會議的主題。正在這時,外邊帳簾一挑,又一個女少獵清亮的身影走了進來。

女孩只是一身素雅的布裙,裙裾上繡著點點紅梔花,胸前繡著一枚古鼎的圖案,一頭青絲挽成發髻。女孩明艷清香素雅如月,一雙彎彎的笑眼,看起來就給人一種可親之感。

「小鸞來啦。」

「咦,小鸞,怎麼比別人來的晚?」

「哈哈小鸞,讓你這麼多叔叔伯伯等你,小丫頭也好意思……」

「快來小鸞,過去坐……」

來的這個女少獵正是小鸞,一進帳,那些頭領們竟然同時熱切起來,亂哄哄地打招呼,就連四長老與十一長老都滿臉微笑伸手招呼著︰「小鸞,這邊坐……」

小鸞身上毫無威勢,也毫不作做,微笑自然地走進這座極權大帳,就像一個招人喜愛的小姑娘闖進了臨家叔伯的廚房,大伙還使勁地拿出好吃的招待她一樣。

那邊蒙恬、野老牆眼同時亮起精芒,蒙恬心莫名的就有一種難明的情緒,一雙星眸眨也不眨地盯著那邊那個女孩。

小鸞氣質平和沖淡,不像她們三人意氣風發,但是,卻正是走進堂堂部族軍大帳都可以如此平和沖淡,一下突顯出這個女孩身上隱藏的那份磅礡大氣,那份尊貴雍容。

蒙恬覺得,正是這份大氣與雍容,仿佛將她的絕世容顏都比的黯然失色。

部族,他們四個最最優秀的少獵,已被有人心編排出天妖四杰之名冠之。今天第一次見到四杰另一個女孩,蒙恬也一下被小鸞的素雅大氣驚艷到了。

蒙恬默默點頭贊嘆。

小鸞沖四周微笑嗔道︰「前邊我哪里敢去坐,被爺爺看到不得痛罵我一頓。」

小鸞笑著走到野老牆的身邊坐了下來,那些長老們頭領們齊齊大笑,轉過了身。

野老牆微笑著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麼來晚了?」

小鸞轉頭左右,見沒人注意她,才笑著低聲說道︰「剛讓人給周路燒好熱水。」小鸞又接著嗔道︰「那個胖,每次從蠻荒回來都弄的那麼髒,也不知照顧自己。」

野老牆滿臉的贊羨,笑著說道︰「周路師弟可真有福氣……」

那邊蒙恬不經意听到這句話一下就愣住了。

蒙恬輕咬著嘴唇,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小鸞那付薄怒輕嗔的樣,突然沒來由地有一種酸澀難明的情緒,心隱隱陣痛,身體仿佛都不會動了︰那個胖,原本是她的最好朋友的。

蒙恬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不是說好了再也不想那個胖了嗎,為什麼昨天看到他一付邋遢的樣突然出現,心里壓抑許久的悸動就有要壓不住的感覺呢。

昨天周路踫巧將沖出賽場的鬼族少獵一棒打倒,然後依舊是那付有了點成績就興高采烈的嘴臉,在遠處看著胖沒心沒肺地笑,蒙恬的心就有一種撕裂般的痛。

她仿佛又看到了兩個孩沒有心機地玩鬧的那段時光。

那個時候,周路可以想出各種有趣的辦法將她逗笑,她笑了之後周路就是這樣一付得意忘形的樣,那個時候,周路會背她上山,背她過河,遇到別的凶惡的孩,周路總是拼命一樣地沖在前邊,將她護在身後,雖然蒙恬從那時候起,實力就已經遠遠地超過了胖。

跟著周路,每天總有最新鮮有趣的東西可玩,周路做的陷阱巧妙極了,每次他們都能成功捕捉到野味,然後在野外燒熟了你一口我一口吃的不亦樂乎,周路還會變戲法,一枚石在他手里一下就沒了,然後會從蒙恬的口袋里突然變出來,周路還知道雪地上那些爪印哪個是土狼的,哪個是妖狐的,哪個又是山獾的,沒有一次說錯過。

甚至有一次蒙恬看到山頂上翱翔的山鷹喜歡的不得了,第二天,周路一身襤褸,衣服不知刮破了幾道大口,就拿了一枚大大的山鷹蛋跑到了她家,傻笑著將山鷹蛋塞到了她手里。

而那一天,荒原上正是冬天,奇寒無比,這個小胖竟然是連夜爬上了那座高高的雪山為她掏到了山鷹蛋。

那次,蒙恬又流淚了,胖讓她又痛又憐又是莫名的感動。

那個時候,蒙恬的記憶全是幸福與快樂,當然還有被胖背到山坡頂上,再被強行索吻之後的甜蜜與羞澀……

然而,隨著兩人逐漸長大,少年的煩惱就多了起來。

蒙恬越來越明艷,那付絕色容顏就是大人們看到了都會情不自禁愣住。那時,注意蒙恬的目光就越來越多了起來。

那麼大的孩,有一個玩伴在一起嘻笑玩鬧本來很正常,但是,蒙恬容顏太驚艷了,對于別的孩正常的事情,到了蒙恬這里就全變了味道。

到後來,關于蒙恬和周路在一起月兌略形跡,又背又抱的傳聞越來越多,再到後來,那些傳聞越傳就越發不堪,對于兩個孩的傳說,甚至就帶上了不貞的色彩。

傳聞傳到了蒙恬父親的耳,那個一輩本本份份的獵戶頭領無法忍受這樣的流言,嚴令蒙恬不許外出不許再和周路玩耍。

那一天,周路又和往常一樣提著泥罐跑到蒙恬家的帳篷外呼喊,蒙恬的父親發狠了攔住又哭又鬧想要出去的蒙恬,徑直走出帳篷將那個小胖打發走了。

後來次數多了,那個小胖一定是覺察到了什麼,再也不來蒙恬家的帳篷外呼喚了。

蒙恬甚至想到,那個小胖現在一定是一個人黯然坐在那處兩人常坐的山坡上孤獨著,他胖胖的小臉上一定已經是東一條西一條的全是污痕了。

蒙恬不知哭鬧了多少次,身邊一下沒有了胖陪著她嘻笑玩耍,蒙恬的心有一種生生被撕裂的痛楚。

但是,女孩往往懂事的更早。

後來,蒙恬慢慢理解了父親的苦衷,也慢慢地知道了流言的可怕。她慢慢學會了自己獨自一個人,沒有歡笑,沒有玩鬧,只是刻苦修煉的生活,從那以後,她的性變得越發清高孤傲。

那原本是因為失去了朋友而變得落寞,可是在別人眼,卻感覺這樣的絕孩原本就應該如此高傲,尋常的人,已經不敢走到她面前了。

再後來,有好幾次,蒙恬在獵場遇到了那個胖,可是那個胖遠遠地就故意找借口怯怯避開了,仿佛她的高傲讓他不敢上前一樣,那時蒙恬真想抓到胖告訴他︰在別人面前高傲,在你面前我還會那樣嗎?

時間一年一年地過去,兒時的歡樂記的再深刻,也只是記憶了。

蒙恬的心一年一年地冷了下來,知道過去的友情再也不會回來了,那個胖,再也不會回到她身邊了。

再到後來,她們家上門提親的人越來越多,其不乏好多位高權重的。

但是,蒙恬根本連看也不看,甚至听都不願听,無論是誰,直接都叫父親打發走了,蒙恬說,她不想過早的想那些事,她想要修煉。

但是,蒙恬如此執著強硬的態度,卻引來外界越來越不滿的風言風語,到後來,許多人甚至傳說,蒙恬早就已經是不貞之身,在小的時候她就和那個一起玩的胖有了不貞之事。

她一定是在等那個胖呢。

往往越是這樣的事,就越會傳的有鼻有眼的。听到那些,蒙恬氣怒的差一點吐血。人言可畏,她從未想到可畏到如此程度。

她是女孩啊。

再到後來,蒙恬實在忍受不住背後的流言斐語,她也知道,她和胖,再也沒有重新和好的機會了,那麼,就讓胖再幫自己一次吧。

蒙恬強忍著心撕裂一般的痛,在一個萬眾矚目的場合,將她一直貼身戴著的那串胖送的紫金鎖還給了胖。

而從那一刻起,蒙恬就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空了。

仿佛與過去的生命都一下割裂了一樣。

蒙恬回到家後痛哭了一場,從此,她的心,只有修煉,只有成就無上武境,再無其它。

半年了,她的心已經空了半年了,可是今天听到莫小鸞對胖那麼體貼照顧,她的心突然沒來由地一陣狠狠悸動,她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不是已經忘記了嗎,為什麼如堅冰一樣的心境會突然間碎的那麼徹底。

蒙恬緊緊咬著嘴唇,眼眸一絲難以覺察的水霧,她的脖頸仿佛僵硬了,再也不能扭轉一下,她不知那個胖有哪里好,可以讓她記住這麼久,她也不知那個胖有哪里好,可以讓莫小鸞這位少主如此對他。

堂堂大天妖部族,最出類拔萃的四位少獵,其兩個女孩竟然先後和那個胖結拜過。

那個胖啊,他有什麼魔力?

這麼多年,他過的還好嗎?

蒙恬根本就未注意到,小鸞仿佛不經意間向她偷偷瞥過來的神色復雜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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