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看到面前，突然多了一張雙眸放光的笑臉，蘇沫然嚇了一大跳。睍蓴璩曉
她一手撫在心上，忍不住埋怨霍未都道。
「你干嘛呢？要嚇死人了！」
霍未都耀著一張笑臉︰「蘇蘇，你剛剛在念什麼咒語，這麼專心？」
「我又不是唐僧，干嘛要念咒語？」蘇沫然不解。
霍未都眼觀鼻，鼻觀心，雙手舉至胸前，嘴唇快速蠕動，念念有詞。
「喏，你剛剛就是這樣。」
蘇沫然吃驚︰「真的？」
「當然是騙你的了！」
霍未都耳朵尖，雖然沒有听完整蘇沫然嘀咕的話，但也隱約听到了幾個關鍵詞。
他眨了眨眼，忍不住說出盡中困惑。
「蘇蘇，你剛剛說什麼禽獸，什麼城牆？」
蘇沫然心一顫，忙為自己掩飾。
「你一定听錯了，我剛剛不過想到了《一輩子只愛你》里面的一句台詞。」
霍未都一副十分感興趣的表情︰「什麼台詞？說來听听！」
蘇沫然眼珠子骨碌碌轉動了一圈，突然往後猛跳了一大步，烏黑的水眸里，一片波光漣灩。
「不好意思，被你這一嚇，我忘了！」
霍未都一臉遺憾地攤了攤手︰「那就沒辦法了！」
兩人很快穿過一條蜿蜒小道，走了幾步後，前面豁然開朗。
兩米多高的鋼筋混凝土柱子上面，碧綠的枝蔓層層環繞，偶爾有幾串墨紫或淺綠的葡萄，瓖掛在上面，明亮月光下，發出淡淡的光芒。
「霍未都，你這是要帶我去哪里？」七穿八繞之下，蘇沫然道。
「我帶你去一個全S城把粥做得堪比人間美味的地方。」
蘇沫然忍不住朝他翻了翻白眼，輕「嗤」了他一句。
「你就擱勁吹吧！粥就粥唄，我就不信，還能做出能讓人多逍魂的味道？」
霍未都明亮著黑眸，湊近她面前。
「蘇蘇，你不信，天底下真有這麼高的熬粥高手？」
蘇沫然下巴微微上揚︰「說真的，你要說是煮面高手，我還相信些。但熬粥，估計你夸大其辭的多些！」
霍未都鏡片後的黑眸里閃過一抹精光︰「蘇蘇，那我們打個賭吧！」
蘇沫然不疑有他︰「賭就賭唄！」
她眨了眨眼，有些好奇︰「霍未都，你準備賭什麼？」
霍未都眼珠子轉動了兩圈，一根手指張揚地舉至她面前。
「我們賭洞房！」
一道驚雷，頃刻闢開了蘇沫然原本一片漿糊的腦袋。
「洞洞房？」
她心一顫，小臉「刷」地一片殷紅。
天！她怎麼忘了這一檔子事了？
蘇沫然真想拿錘子，狠敲自己的腦袋瓜子兩錘。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被自己忽略了很久的一個重要事實。
領證，意味著她要和霍未都過真，真刀真槍地上陣！
而不是像小時候玩的過家家，只是游戲！
也不是像她在影視劇中扮演的夫妻，最多擺擺架勢，作作樣子唬唬觀眾就可以了！
意味著她和霍未都兩人，從此要夜夜果裎相對！
蘇沫然頭痛地閉了上眼！
天！怎麼會這樣？
這也特馬地發展太快了吧？
嘎——略過戀愛，便直奔主題了！
嗚嗚嗚她不要啊！
霍未都見她又是皺眉，又是頓足，並沒有往深處想，以為她這是害羞使然。
他眉笑眼開，金色鏡框後的眼楮，一閃一閃地。
「你認為好喝，堪比人間美味，我贏，今天晚上我們就洞房。反之，你贏，我們不洞房。」
尤其說到「洞房」兩個字時，兩眼放光，讓蘇沫然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噤。
她腦海里不期然浮現出黑夜山頭上，面對獵物發出綠瑩瑩光芒的餓狼。
她咧了咧唇，臉色有些微的泛白。
「霍未都，這個賭，還是不要打了。」
「不要打，為什麼？」霍未都有些不解。
但看到她小臉發白，光潔的額頭有薄汗微微沁出，他連忙伸手撫去蘇沫然的額頭。
「蘇蘇，你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不會是生病了吧？」
蘇沫然微微側了下臉，便躲過去了他的大手。
「我，我沒事，只是有些頭疼，對有一點頭疼！」
說話間，她忙用手輕撫了下額頭，眉頭微蹙。
霍未都一下緊張起來。
「頭疼？那我們馬上去醫院看醫生吧？」
蘇沫然忙搖了搖頭。
「沒那麼嚴重，估計是我剛剛開車窗，沖風時間太長時間的緣故。」
霍未都有些不放心，仍然堅持著。
「蘇蘇，我們還是去醫院讓醫生給你看一下吧？這樣，我也放心些！」
還沒等蘇沫然說話，不遠處傳來一道威嚴的女人聲音。
「未未，是你嗎？」
蘇沫然一臉困惑，轉身。
碧綠的葡萄藤架盡頭，一幢別致的小院，紅色的燈籠下，朱紅色的木門洞開著。
門口站著一個穿墨綠色旗袍的中年婦人，頭發灰白，雙眸矍鑠。
霍未都用手捅了她一把，低聲道。
「蘇蘇，我姥姥，你之前已經見過她。」
他這才抬頭迎向老婦人，笑著開口道。
「姥姥，您怎麼出來了？」
「未未，和你在一起的是誰？還不趕快讓人家進屋里坐？」老婦人聲音里雖然仍帶著些微威嚴，但相較剛剛，已經多了些親切的味道。
「蘇蘇，姥姥讓我們過去。」霍未都手扶在蘇沫然的腰間，但腳步卻沒有移動。
「那就過去吧！」蘇沫然抿了抿唇，道。
已經到了人家門口了，再來討論要不要進去，絕對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
霍未都說，遠處站著的那個老婦人，是他姥姥，她之前已經見過。
蘇沫然眨了眨眼，難道她就是幾天前在服裝店曾經見到過的那個老婦人？
她腦海里不期然浮現出一張稜角分明的臉龐，白希而削瘦，眸大卻炯然有神。
她總感覺這張臉很眼熟，似乎之前有在那里見到過，但卻一直想不起來，是在哪里。
直到看到蘇女士的那張臉。
蘇沫然才吃驚地發現，老婦人的眼楮，鼻子，以及薄薄的粉唇，與蘇女士如出一轍。
只除了她臉頰太過瘦削，而蘇女士臉龐稍稍豐潤一些。
霍未都擁著蘇沫然走到莫老太太面前，嘻笑著朝她臉頰上左右各「啵」了一口，撒嬌道。
「姥姥，我想喝您親手熬制的百合蓮子粥！」
老婦人假裝嗔責了他一句。
「未未，沒大沒小地，沒看有外人在！」
「姥姥，蘇蘇不是外人！」霍未都伸手把蘇沫然推至莫老太太面前。
「喏，你上一次已經在服裝店見過她。」
莫老太太暗驚，連忙凝眉仔細打量蘇沫然。
可不，眼前這位俏生生的姑娘，還真是前不久在她莫家的店里，見到的與她家玉棋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個女娃子。
今天她穿了一件淺綠色的雪紡裙，長發攏在後面扎了一束馬尾，粉面紅腮，星眸流轉，頗有她的棋兒當年，漂亮得幾乎讓人移不開眼楮的那股子勁。
「未未，快領蘇小姐進屋。」
莫老太太前腳剛踏進院子，便忍不住朝室內低喚了起來。
「莫蘭，快，快去廚房盛兩碗蓮子粥端過來。」
伴隨著門前珠簾的「嘩啦」聲，聞聲出來的莫蘭，在門口，與霍未都和蘇沫然二人打了一個照面。
當看清楚蘇沫然的面容時，她臉上難掩一抹濃烈的吃驚︰「你，你怎麼進來了？」
她連忙轉身看向莫老太太，見她臉上表情十分平靜，忙低下頭，繞過他們，匆匆走進了一側的廚房。
霍未都微皺了皺眉。
不解他的莫姑姑今天為什麼這般反應異常？
他聳了聳肩，推擁著蘇沫然跟在姥姥後面，進去客廳。
蘇沫然也認出了莫愁。
是她？！
她說，與蘇女士同一版本的《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唱片，屬于私人收藏品。
蘇沫然看著她匆匆而去的背影，不置可否地淺笑了下。
恐怕她是夸大了事實的多些。
如果真是私人收藏品，蘇女士那里怎麼會有？
而那個神秘的陌生中年男人，又怎麼會那麼容易搞得一張一模一樣的，送給她？
莫老太太剛坐到深紅色的雕紅木椅上，便習慣性地伸手去開一台老式針式唱片機。
很快，一首略帶些歡暢的葫蘆絲《月光下的鳳尾竹》，便流泄而出。
莫老太太連忙關住唱片機，「霍」地站起來，急急朝外面走去。
「莫蘭，我的唱片呢！」
正端著兩碗粥走進來的莫蘭連忙放下碗，雙手朝身前衣襟上胡亂擦了幾下，連忙走去一旁的一個高大博物架前，彎腰打開一個櫃子，然後從一個精致約尺長半尺短的紅木盒子里取出一個用紅綢布包裹著東東，轉身，遞到她面前。
「小姐，這不，在這兒呢！」
莫老太太拿在手里，伸手從一旁的桌子上拿出她的石頭老花鏡，戴上，這才小心仔細地打開紅綢布。
當看清里面的東東時，她笑著把它擁在胸前，緊貼著心髒好一會兒。
那種感覺，就仿佛它是她失而復得的寶貝。
過了好一會兒，莫老太太站起身，小心地拿出來，然後換到老式唱片機里，再放上唱針。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芬芳美麗滿枝椏，
又香又白人人夸」
乍聞熟悉的旋律，蘇沫然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