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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裸裎相對

只見,兩人相對而睡,幾乎鼻對鼻,唇貼唇。

男人的胳膊環住女人的頸項,女人的胳膊環住男人的頸項。

女人散開的黑濃長發,有一部分披到了薄被上,甚至有幾縷披到了男人伸到錦被外面的粗臂上。

她皮膚十分白希,眉黑而直,唇瓣略帶著些微淺紅。

如果不是她撫在男人黑濃頭發上那只修長白希的手指上,一枚款式別致古老的碧綠剔透的祖母綠銀戒,讓蘇沫然感到極為眼熟。

恐怕她是絕對不會把眼前的女人和蘇女士聯系起來。

她「蹬蹬」奔至床前,胸脯劇烈起伏著,噴火的水眸,死死瞪著著熟睡中的一對「狗」男女。

當目光觸及蘇玉蘭白希頸項下隱隱約約的淺淺溝壑時,她的腦袋「轟」一聲炸了。

對母親所有的信任,瞬間全部化為憤怒。

她想也不想,轉身跑進盥洗間。

蘇沫然不知哪里來的巨力,伸手抄起地面上的一只似是用來做腳浴的大木盆,伸到水管下,接了一大盆涼水。

「蹬蹬蹬」轉身出來,直奔床頭,用力揚高。

一直緊隨其後的馮天愛,此時,也注意到了長發女人修長指尖上那枚此時碧綠得太過刺眼的祖母綠銀戒。

印象中,她在蘇母的手上,曾見到過,相同的一枚。

在她眼中,年近五十的蘇玉蘭,皮膚白希,容貌依舊美麗,氣質高雅,是一個極富魅力的中年美婦。

然而,作了將近三年之久的蘇沫然私人助理,說實話,每次見到蘇母,馮天愛總會「怦怦怦」心跳得厲害,蘇母身上那種由內而發的高貴氣質,和只需一個眼神便讓她馬上噤聲不敢言語的修為,任是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在她面前,也只有敬畏而怯懼的份。

她相信,眼前這女人,應該不會是蘇母,只不過是一個恰巧與她戴了相同祖母綠銀戒的女人罷了。

只是,眼前蘇沫然這反應

馮天愛抿了抿唇,十分頭疼。

她眼角余光一瞥到蘇沫然的動作,忙抓住木盆的邊緣,阻止道。

「蘇小姐,你先不要沖動!」

她用嘴呶了呶床上的女人︰「有可能我們認錯人了!」

蘇沫然目光冷冷瞥過床上的女人,咬了咬牙,瞪了她一眼。

「天愛,你讓開!」

不用說,馮天愛也注意到了床上的女人,是她的母親。

只是,她說話厚道了一些,不想她難堪。

但蘇沫然很清楚,自己沒有認錯人。

桃紅錦被下躺著的未著寸縷的中年美婦,緊挨心口部位一顆綠豆般大小的紅痣,就像灼灼燃燒的大火,一下一下灼燙著她的雙眼。

也許是被她太過懾人的眼神震住了,馮天愛緊握木盆邊緣的雙手,很快松開了。

只是,馬上,她張開雙臂,擋在了蘇沫然面前。

「蘇小姐,冷靜,事情也許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我想像的那樣?」蘇沫然一甩頭,烏黑的眸子噴火似地看向她,咬牙切齒道︰「天愛,有什麼比眼前的事實更具說服力的。」

趁著馮天愛一恍神的功夫,蘇沫然身子略低了一下,從她脅下很快穿出。

伴隨著木盆與床頭上面牆壁相踫撞而發出的巨大聲響,一盆水,「嘩」一下,全部灑上大床中央內睡得正甜的男女在外的頭部。

原本睡得正香的蘇玉蘭,「霍」地睜開眼楮,驚慌失措地坐了起來,當感覺到胸前的「嗖嗖」涼意時,她吃驚地低了下頭,急忙扯過錦被掩住胸前的春意。

這才慌亂抬起頭,當觸到蘇沫然噴著熊熊烈火的眸子,發狠地瞪著自己時,她更加慌亂了。

「沫沫,我」

她瞪大的水眸里,有震驚,有羞憤,更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其他諸多情緒。

她一邊扯著錦被掩著胸前的惷光,一邊四顧著尋找自己之前的衣衫。

蘇沫然一字一句,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來。

「一對狗男女!」

說完,她轉身飛奔了出去。

雙手緊抱住自己衣衫的蘇玉蘭,朝著她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大叫了起來。

「沫沫!你回來」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房門關閉時踫撞的巨大聲響。

此時,躺在她一側的霍明哲也悠悠醒了過來,乍一看清她的容貌,不覺一陣驚喜。

「玉棋,是你?!這我不是在做夢吧?」

他伸手用力地揉了揉眼楮,再次定楮看向她。

黑而直的秀眉,長長睫毛下,一雙永遠漾著一湖秋水的黑眸

沒錯!是他日思夜夢的玉棋。

只是,為毛他的玉棋不搭理他,神色間還一片慌亂?甚至還帶著些微的羞憤?

霍明哲眨了眨眼,這才注意到他的玉棋正顫抖著雙手,慌亂地扣系著衣衫。

他張了張嘴,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

「你我」

這樣的感覺,仿佛他正在經歷一場惷夢。

他連連吞咽了幾口唾沫,不覺失笑了起來。

「這一定是在夢中了!」

如果是現實,他和玉棋還沒有相認,又怎麼可能這般果裎相對?

可想而知,這一定是一場惷夢了!

一會兒,霍明哲便忍不住疑惑起來。

從發間頻頻滴下的水滴,落在他肌膚上的冰涼觸感,真實得就像他正在經歷一般。

他伸手模了一把,甚至還有些微的濕潤。

他這才皺眉打量四周的環境。

黑白的格局,老式的紅木家俱,桃紅色的瓖團花錦被

這是他背著莫玉琴,偷偷在他人名下一個著名的大酒店里,仿照多年前莫玉棋書房的模樣,購置的一個套房。

每年他都會在幾個特別的日子,一個人來到這里,然後閉門不出,緬懷他遠逝的愛人。

只是,眼下,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而且還是和他日思夜想的玉棋?

已然穿好衣衫的蘇玉蘭,彎腰穿鞋,然後急急朝門口追去。

見她要離開,霍明哲想也沒想,伸手一把抓住她的一只手腕。

「玉棋,不要走!」

蘇玉蘭轉身,怒瞪了他一眼,水漾的眸子里,有怨,有怒,更有恨。

「你,放手!」

霍明哲緊緊攥住她的一只手腕,灰色的眸子,堅定地看著她。

「不,玉棋,我再也不會放手了!」

蘇玉蘭胸脯劇烈起伏著,惱怒地瞪了他一眼,用力去掰他的大掌。

不料,他的大掌仿佛鐵箍一般,把她的手腕抓得緊緊地,她不由有些氣急起來。

「霍明哲,快放手!」

此時的霍明哲,內心里正充滿著與她再次重逢的無限喜悅,他撥浪鼓般地搖了搖頭。

「不放,一輩子都不放」

蘇玉蘭咬了咬牙,本想對他說幾句狠話。

可是,一觸到他深情灼灼看著她的眸子,她卻狠不下心來。

二十多年過去了,她對他早已經不怨了!

唯有滿腔的思念,不斷啃噬著她的內心。

雖然對一向坦蕩的霍明哲,選擇這麼一種奇怪的方法把自己騙來這里,並用這麼卑鄙的辦法再次得到她,她感到十分生氣。

蘇玉蘭對此雖有諸多疑問,可眼下卻不是請他釋疑的好時機

她緊了緊唇,語氣不由放柔緩了一些。

「霍明哲,快放手!我擔心沫沫!」

從她急于解釋的眼神中,霍明哲這才意識到了,蘇沫然剛剛有來過這里

他忙扯過衣衫,穿戴起來。

「玉棋,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過去!」

蘇玉蘭神色焦急地看著門口,雖然馮天愛緊追沫沫出去。

但以她對沫沫的了解,突然看到她與霍明哲赤luo擁抱在一起的一幕,這孩子一定會想不開!

否則,剛剛也不會用那麼可怕的眸子,吃人般瞪著她。

想到這兒,她果斷地打斷了霍明哲。

「不,我現在必須出去找沫沫!」

霍明哲一手緊抓著她的手腕,一只手扯過衣衫穿戴。

「等下,玉棋,我馬上就好了!」

蘇玉蘭眼神復雜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低下頭來,朝他手腕上用力一咬。

不妨,她有次一舉的霍明哲,一個吃痛,便松開了手。

等意識到時,蘇玉蘭已經跑遠了。

他扯著衣衫步履零亂地往前追去,灰色的眸子里充滿著對她的無限渴望,一只手伸向她。

「玉棋,回來!」

一手抓門,蘇玉蘭轉身,深情看了他一眼,然後果斷地搖了搖頭。

「對不起!」

說完,便飛奔而去。

霍明哲眼睜睜看著她離開,臉上不由爬上一抹慌亂,他連忙加快了穿衣的速度。

他害怕,這一次,會不會像二十多年前那樣,再次發生讓他心跳陡然停止的一幕

出了房間門,奔流不止的淚水,一下子模糊了蘇沫然的雙眼。

她伸手按下電梯鍵,一邊伸手抹了一把臉上恣意縱橫的淚水。

剛剛房間里丑陋的一幕,在她的腦海里,就像一顆快要爆炸的毒瘤,刺得她的心口那里,千萬只螞蟻啃咬般痛疼不已。

她怎麼也想像不到,心目中皎皎白玉蘭般的母親,竟然會瞞著她,和別的陌生男人,在賓館的房間里偷情?

難怪,這一次來S城,她會搞得這般神秘,什麼都不告訴她。

蘇沫然越想心里越憤怒,越想越感覺到這世界上,什麼人都不可以相信!

三年前,她最信任的男人--葉子學,連征詢她意見一下都沒有,便直接把偷*拍她沐浴的一段視頻,加入到了他所執導的初女作《山花爛漫》一劇中。

雖然後來,她憑此劇一舉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女演員獎。

但沒有人會明白,在看到那個小金人的一剎那,蘇沫然的第一感覺,便是強烈的欺騙,接著便想抓起它,直接摔到葉子學臉上。

雖然《山花爛漫》中有關她沐浴的那段,經過葉子學的精心處理,搬到屏幕上,呈現到觀眾面前的,只是一種若隱若現的唯美畫面,絲毫不會讓人把它和任何可能的瑟情掛上鉤。

但是,對于蘇沫然而言,葉子學對她所做的這一切,就仿佛是用一把尖刀狠狠在她的心口上,強捅了一刀。

剛出校門的她,懷揣著的一切都是美好的,純潔的。

包括愛情,也是美好的,純潔的。

從沒有想到過,她的愛情,有一天,會成為最親愛的男人獲取名利的工具。

即使葉子學的初衷,有可能是為了她當初生病的媽媽籌措治療的巨款,但蘇沫然潛意識里,仍然接受不了,她被他偷*拍,然後欺騙的事實。

這也是為什麼兩人雖然做不成戀人,但仍然保持合作關系的最大原因。

當然,感激葉子學為生病的自己籌措天文數字治療費用的蘇玉蘭,在其中,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只是,那個時候把一切想得無限美好的蘇沫然,是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她生平第一個用心愛著的男人,對她赤果果的欺騙。

而眼下,她最相依為命的媽媽,她眼中皎皎白玉蘭一般美好的媽媽,卻和一個陌生的男人,赤果果擁抱在一張大床上

蘇沫然感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是欺騙。

愛人的欺騙,親人的欺騙

她不知道,她還能去相信誰。

慌慌張張追過來的馮天愛,眼看電梯門就要關上,急得大叫起來。

「蘇小姐,等等我!」

然而,站在電梯里的蘇沫然,仍然果斷地當著她的面關上了電梯門。

馮天愛瞪著緊緊閉合的電梯門,惱怒地揮了兩拳。

她伸手連忙按另一部上下的電梯。

結果,電梯的指示鍵卻始終停留在酒店的某層。

眼看蘇沫然乘坐的那部電梯就要到達一樓,馮天愛抿了抿唇,轉身快步奔向樓梯。

電梯門一開,蘇沫然連看都沒看,便沖了出來。

「哎呀」一聲,與一個男人撞了滿懷,一下跌倒在地上。

她皺了皺眉,快速站了起來,然後朝酒店門口奔去。

不料,她的手臂上忽然一緊,迫使她停了下來。

「蘇蘇,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乍聞霍未都的聲音,蘇沫然微怔,很快用力甩開了他的手,頭也不回地朝酒店門口跑去。

霍未都丈二和尚抹不著頭腦,可是,蘇沫然臉上縱橫的淚水,深深刺激著他的大腦。

發生什麼事了?

蘇蘇為什麼會一臉淚水,十分難過的樣子?

來不及多想,他轉身立馬追了出去。

約半小時前,他接到了一個無名電話。

電話里,有一個陌生男人告訴他,今天下午,看見他的父親霍明哲和一個漂亮女人手挽手進了這家酒店,再沒有出來過。

霍未都對父親的為人,還是十分信得過的。

只是,前天夜半時分,母親打電話給他,說,父親提出要和她離婚,而且態度十分堅決。

問她原因,她只說是因為一個女人,其他再不願多說什麼了。

女人?

霍未都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印象中,父親與母親雖然不是那種鶼鰈情深的恩愛眷侶,便至少還稱得上是相敬如冰的模範夫婦。

兩人結婚二十余年,霍未都還從未听到過有關父親的任何花邊新聞。

哪怕是捕風捉影之類的緋聞,他也從沒來沒有听到過。

有時候,他甚至懷疑,父親如果不是隱藏得太深,那麼上一輩子一定是一個虔誠吃齋念佛的出家僧人。

霍未都轉念一想,不由怒上心頭。

你說,父親什麼樣的女人不好喜歡,偏偏要喜歡上他喜歡的女人?

听听他之前怎麼說自己,他說自己和蘇蘇不合適?

他年輕英俊瀟灑倜儻不合適,難道他一半百年紀,足以做蘇蘇父親的老頭子就合適了嗎?

還說什麼如果他非要喜歡蘇蘇,那他就要登報和自己斷絕父子關系!

斷就斷唄!

他以為他稀罕,霍氏集團的繼承權啊?

誰想要誰拿去!

他也好落得清閑!

只是,霍未都十分疑惑,如果真要說父親和蘇蘇之間有什麼曖昧的話,也只那次公司年度酒會上,他在父親辦公室看到他們兩人相擁而舞而已。

除此之外,再沒有見到他們二人曖昧的行為。

真要強說的話,也只是一向不關注娛樂活動的父親,突然之間提出要成立一家影視公司,並很快敲定了合作對像。

直到葉子學浮出水面,霍未都才恍然大悟,原來父親的目的,還是蘇蘇。

再後來,他听得最多的事情,也不過是父親大手筆地送了影視公司什麼什麼東西。

但也僅此而已!

真要強說父親對蘇蘇有什麼不良企圖,也只他看蘇蘇的眼神,讓霍未都腦海里,無端浮上一個畫面︰一只饑腸轆轆的蒼蠅,突然看到了一抹鮮血,狠不得立馬撲上去生吞活剝了它。

霍未都驀地瞪大眼楮,難道母親口中所說的這個女人是蘇蘇?

他很快搖頭!

不,不,絕對不可以是她!

蘇蘇是他霍未都喜歡的女人,即使天王老子,也絕對不可以跟他爭搶!

只是,剛剛蘇蘇淚眼婆娑從電梯里跑出來,一副十分難過的樣子。

難道

一波怒火很快在霍未都心頭燃燒得旺盛,他不敢再往下想,馬上轉身,追了出去。

眼看蘇沫然直奔她的紅色卡宴,他的一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

霍未都馬上使出百米沖刺的速度,朝她沖了過去。

然而,他終是晚了一步。

在距離蘇沫然的紅色卡宴約五米不到的距離時,他只感覺一陣風從身邊「噌」一下吹過。

一轉眼,紅色卡宴已經竄出百余米的距離。

霍未都惱火地朝空中揮了幾拳,忙轉身奔去他的銀色賓利。

只是,還未等他打開車門,一聲巨大的撞擊聲,從他身後不遠處傳來。

他馬上轉身,心跳驟然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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