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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怎麼說的?」秦可卿愣了一下,「林姑姑因何不去?可是不習慣這事?」

「不是不習慣,在家里時也常幫母親招待自是不怕這些事的,只是如此我還在孝期,來你家里听戲都有些過了,哪還能幫你待客呢!」

秦可卿听黛玉如此說也不好再勸,只笑著說道,「那林姑姑在這兒坐著,有什麼需要就叫下面的人,若是悶了四處轉轉也使得。」

「姑娘怎麼不去?一個人待著多無聊,就算一起過去也沒人說什麼的。」紫鵑見人都走遠了才出聲問。

「鬧哄哄的,哪有我們自己在這邊听戲自在?再說了如今我都是客呢,哪還能幫人家待客去,好沒意思!」黛玉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搖著團扇,眼盯著戲台心不在焉的說道。

七七明白這是黛玉不願意和賈府牽扯過多,一直將自己擺在前來做客的外人的位置上,時刻都想著她們老爺能快點接她家去呢!

炎炎夏日,黛玉午睡起來閑來無事去迎春處找她下棋,七七和紫鵑自是跟著的。

見屋里悶熱,兩人一商量就帶著棋具、茶水糕點等物去了水邊涼亭。

不一會兒探春和寶玉也尋了來,見兩個在亭中吹著涼風對坐下棋,寶玉就笑道,「你們兩個到會玩,也不吱會我一會,到害得我好找!」

「你找我們做什麼?不是說舅舅要考你學問,怎麼這麼快就放你回來了?」黛玉放下一枚棋子隨口問道,剛剛去前院的時候還垂頭喪氣的,這會倒是精神了!

「這次還要多虧了那個賈雨村,若不是他給老爺的書信來得及時,我還不知道要被罵到什麼時候呢!」賈寶玉洋洋得意的坐在一邊,瞧棋局胡亂指揮道。「二姐姐,你下這兒,下這兒。」

迎春瞟了他一眼,依言將子落到了那個位置,七七在一旁看了心說真是個臭棋簍子,明明大好的局面讓他這麼一指揮,二姑娘這次怕是輸定了。

「二哥哥,那賈雨村來信說什麼?可是薛家表哥的事有著落了?」別人還不曾理會,單探春很是上心,想著探到第一手消息。若是個好的也好去嫡母哪討個巧。

「嗯,說表哥的已完,讓不必過慮呢!他說是他詳加審問了。那馮家人口稀疏,幾個老奴撐著不過是想賴著此事,盼著能多得些燒埋銀子罷了,表哥家仗勢倚情,偏不相讓。兩下里就僵住了。當日雙方打架都動了手,我瞧著也不單是表哥一人的錯,那賈雨村二下里調和了一下,馮家得了許多燒埋銀子,也就無甚話說了。」

說到這兒賈寶玉撇了撇嘴,「那賈雨村也是個慣會專營的。就這麼點小事還特特的給老爺和舅舅都寫了封信,這是一件事想我們兩家許他人情呢,可真夠油滑的!」

「我們賈府勢大。他是靠著我們家才補升那任的,怎麼能不討好賣乖?這也是人知常情,再說舅舅如今又要升官了,他如何能不巴結?」探春到覺得這很正常。

「舅舅又要升官了?我怎麼不曾听說?你听誰說的?」賈寶玉很奇怪,探春哪里來的消息?

「前幾天早上給夫人請安時听她同鳳姐姐說的。說是升了個叫什麼九省統制的官,奉旨出京查邊呢!可見天家很是寵信舅舅。這事真真的一準錯不了,夫人還說讓鳳姐姐準備賀禮,選個好日子她和鳳姐姐一同送過去呢,我瞧著說不定還會讓你也親自去一趟!」

「是嗎?要出京?一走也不知道是幾年,這下子母親孤單了,連個走親戚的地都沒有了。」賈寶玉不似探春這邊先考慮利益,很是孝順的他先考慮的是他娘沒地方回娘家了!

「呵呵,,這你可說錯了,太太一準不會寂寞,我听說薛姨媽已經在路上,用不了兩個月就會到了呢!」

「當真?表哥表姐可會來?」賈寶玉成日里只知道玩鬧,對這些事一點都不曾上心過,知道的還不如這些姑娘們多,不說一直關注著王夫人一切動靜的探春,就是迎春、黛玉都知道薛姨媽快到了的事,而且還听說,一听到哥哥升了職要出京,王夫人就安排了下人悄悄打掃靠府邊的小院子,瞧著是想留薛姨媽住下呢!

只是這些不關她們這些姑娘的事,自是不放在心上,也不會特意同誰提起。

「自是要來的,而且瞧著是要在京里長住了呢!」

「是嗎?太好了,我們不是又要熱鬧了!」賈寶玉興奮極了,恨不得他們明天就能到,「路上還要走多久呀?」

「哪我就不知道了。」探春見迎春敗了收拾棋子興致也起來了,「二哥哥,不如我們也下一局?」

「好,你使黑子。」

黛玉和迎春給兩人讓開地方,做到一邊去納涼閑聊,迎春、黛玉都不是個愛多說話的,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有時隔好久才冒出句話來。

七七瞧著探春和寶玉兩個下棋,覺得水平太差,忒沒意思,瞧得她都有些犯困了。

無趣的打量四周,突然發現一眼生的小丫頭跑到司棋跟前同她說了些什麼,司棋听完臉色大變,掏出個荷包給那小丫頭,那小丫頭面帶喜色的接了過去微福了一子,一溜煙跑了。

司棋站了一會,面色如常的回了亭子,七七打量了打量沒發現什麼不對,心想也是個有心計的,剛剛明明都變了臉色了,如今像沒事人一樣。她也表面不動聲色卻暗地里偷偷注意著,果然見司棋瞧瞧拉了下迎春的衣袖。

迎春沒反應,又待了一會才說要去更衣。七七抿抿嘴,尋思著她要不要找個借口去听听八卦。

還沒等她想好,那司棋自認為走到了安全的地方,壓低了聲音就開始同她家姑娘匯報,「姑娘,剛剛那邊來人說,如兒的孩子沒了。」

「怎麼會這樣?不是說飯菜都沒問題嗎?」。迎春的語氣有些不好。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不過我瞧著同二女乃女乃月兌不了干系,要我說都是人家一家子的事,姑娘萬不必如此操心。你對她們好,她們卻啥也不知道,會不會領情且兩說呢!再說這也不是你一個姑娘家能摻和的事呀!要是讓人知道了還不定怎麼說嘴呢!」司棋弄不明白她家姑娘都在想些什麼,明明二爺、二女乃女乃對她一點都不關心,她怎麼還總是操心他們的事呀!

「唉,你不懂!我縱然是想也是幫不上什麼忙的,那孩子到底還沒保住。」迎春嘆口氣,自從偷偷听到女乃娘同她兒媳婦說的那些往事。她就對自己的處境更多了一層了解,也對一些人,一些事多了層認識和愧疚。「算了。都是命吧!只是不知道以後鳳姐姐會不會後悔,這世上那有人能逃得過因果兩字?今是種惡因,少不了明日嘗惡果啊!」

「姑娘你省省吧,二女乃女乃可是最不信這些陰司報應的事的,要我說姑娘也少看些那種書。好好的看得人都越來越呆了,知道外頭叫你什麼嗎?二木頭,你說多氣人,姑娘小時候多機靈聰明呀!都是那些書……」

兩人越走越遠,說的話七七漸漸听不真切了,抬頭見黛玉正望著她。笑著搖搖頭,這些都不關她們的事,還是不要多理會了!黛玉見此也不在多說多問。繼續瞧著那水紋不知在想些什麼。

七月初七,七夕乞巧節

一大早大小丫頭們就表現的很興奮,一個個都穿上了新衣服,臉上喜氣洋洋的。最初時七七對這種古代的節日沒啥感覺,覺得一中國情人節不就那樣,有啥的。

可是這里待久了。也漸漸被同化,期待起這個熱鬧的節日來。畢竟古代能玩的太少了,特別是女孩子們能玩的節目就更少了,七月七是個特殊的日子,在這一天年輕的女孩子們可以大聲的談笑玩鬧,而不會被人嘲笑,因為這個屬于她們的節日。

「雪雁、紫鵑,你們快點,將書都收拾收拾,還有冬天里的衣服,我們都拿出去曬曬。」一樣穿了一身新衣的黛玉很是興奮,平時里因著思緒過重總不太愛說話,喜歡裝成個小大人樣,七七瞧著都有些心疼,見今天她如此高興也跟著開心,笑著應了,同紫鵑一起翻箱倒櫃的,倒是把王嬤嬤惱的夠嗆。

「我的小姑女乃女乃,你們都輕點翻,輕點翻,我收拾的好好的,你們這一翻全給我弄亂了,來我找,我來找,你們都給我閃開。」

「哈,哈,,」王嬤嬤要拉開七七,七七偏不讓地,小小的個把著大大的箱子,恨不得一頭都鑽到箱子里,逗得屋里子的大小丫頭都哈哈直樂,就是外頭寶玉的丫頭瞧見也跟著笑。

「行了行了,雪雁你快別逗王嬤嬤了,過來跟我去曬書吧!」紫鵑揉著肚子招呼著,這一天要忙的事還多著呢,那有時間讓她一直瞎逗?一大早就要供奉「磨喝樂」、要拜織女、要拜魁星、要賀牛生日、要吃巧果、要曬書曬衣、要準備糕點……

黛玉也在一旁幫嗆,「雪雁,你就逗王嬤嬤吧!小心她惱了揭了你的老底,看你羞不羞!」

「我有什麼可害羞的事,我怎麼不知道?」七七從箱子里爬了出來,整了整頭上的頭飾,笑嘻嘻的回話。

「你忘了,當初是誰小小年紀不害臊,人家都求個心靈手巧,你偏去求那姻緣巧配,結果到了晚上丟了大人,連一個根都沒穿上。你忘了我可沒忘,我都幫你記著呢!」王嬤嬤的話讓七七一頭黑線,那點子破事她還真記得呀?那還是在林府過得第一個七巧節,她哪知道有什麼規矩呀?

瞧著大家都拜,就以為情人不節不就求個好姻緣?問也沒問也跟著拜,結果鬧了大笑話,讓大小丫頭婆子笑話了整整一年,到第二年的七月七都沒忘,還拿出來說事呢!

「呵呵,,,你還能做出這種事呀?」紫鵑听了更覺得好笑,抱著肚子笑得很是利害。

「笑笑,有什麼好笑的,快點干活啦!」縱然七七臉皮厚,可丟臉丟到親戚家,她也是不好意思的,抱著書跑出去引得身後更是一陣大笑。

「你在這兒曬書,我去瞧瞧芽備好了沒。」紫鵑笑夠了也抱著書出來放在七七身邊叮囑。

「唉,知道了。」七七知道這掐巧也是風俗習慣,要掐巧首先要備巧。

早在七夕節的前一星期,就要在一瓷碟內泡上一碟扁豆,到了七夕時扁豆已發芽並長至寸許長了,甚至除了苤芽還長出了一兩片葉片,就巧就算是備好了。

到了七夕這個充滿浪漫氣息的晚上,女孩們圍成一圈,對著天空的朗朗明月,擺上時令瓜果,朝天祭拜,乞求天上的女神能賦予她們聰慧的心靈和靈巧的雙手,讓自己的針織女紅技法嫻熟,更對著星空祈禱自己以後能得的姻緣巧配,覓得如意郎君。

然後在燈光下置一水碗,掐摘扁豆葉芽投于碗內的水面,燈光下的碗底就會映像出各種象形圖案,大家比技巧,並從圖案分析預卜各人的得失和未來。

當然各地方的風俗也有不同的,在揚州就沒有扁豆葉芽這一說,她們以前在林府先比試穿針乞巧、然後是喜蛛應巧、最後才是投針驗巧,是將針投在水里分析圖案,是不用扁豆芽的!

「雪雁,你的喜珠準備好了嗎?」。茜雪在一旁曬衣服,听寶玉的大小丫頭聊各自的喜珠也跟著問七七。

所謂喜蛛,其實是一種米粒大的小蜘蛛,夏秋之交,在一些花草樹木上,常能見到,偶而有一只爬在人身上或被人發現在屋內,都說是喜事之兆,一般都會被很小心地放生,大家都不會輕易弄死它。到了七月七的頭一天晚上是要去抓喜珠放在珠子里的,到了第二天打開看看是否結網,結的網是稀是密,密者巧多,稀者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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