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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在賈母處坐著,有一婆子進來問,「老太太,林姑娘來了,我們安排在哪住?」

賈母听了問話說︰「你們先將寶玉挪出來,同我在套間暖閣兒里住,把你們林姑娘暫時安置碧紗櫥里。等過了殘冬,春天再與他們收拾房屋,另作一番安置好了。」

一听到這話七七就窩火,你們早知道我們要來了,卻連個住處都不安排,這麼大的賈府就騰不出一間房子?就是想讓住得離你近點,在你院里折騰出間空房總行吧?

非等這會兒子才忙到,還讓住在什麼碧紗櫥?

碧紗櫥哪里是什麼正經房間?不過是南方人家建房子里,時常在內屋中建的隔斷,類似落地門,把內室里外分隔出來的一種方法,放在現代就是相當于一屋幾廳幾臥,不過牆是木頭做的。

可是放在古代就大不講究了,哪有誰家親戚來了,放著那麼多房間不給住,讓住在臨時的碧紗櫥里的?

就算你不放心別人,要放到眼皮子底下看著,那也用不著寶玉一鬧,就把寶玉安排在「碧紗櫥」外邊住吧?這可相當于兩人住在一間房間里了,不過就是隔著扇門而已。也太有點那個了吧?七歲不同席,兩人年齡可都差不多七八歲了!

可見賈母心中還是想著把兩人送做一堆的事的,只是現在七七沒法子呀!也只能先任由事情發展,以後看情況再做打算了。

果然寶玉一听說要搬去和老太太住,立馬不願意了,那多不自由呀,馬上說道,「好祖宗,我就在碧紗櫥外的床上很妥當。何必又出來鬧的老祖宗不得安靜。」

賈母想了想說,「也罷了。你們先這麼住著吧!等開了春再說。去問問,你們二女乃女乃把給你們林姑娘的被褥準備好了沒?」

一婆子站了出來,「回老太太話,二女乃女乃早就派人送過來了。」

這時一個年級稍大一點,大概十二、三歲的丫頭端著杯茶過來遞到賈母手中,「誰不知道我們璉二女乃女乃最是能干,那樣事情她落下過?我剛剛去看了看,一頂藕合色花帳還有錦被緞褥之類的,都準備的齊齊的。」

「你這個鴛鴦。你是招著我夸你呢是吧?你還有心去看看,也是個能干的!」賈母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又遞給了她。

七七打量了一下鴛鴦,內穿淡黃小襖,外穿墨綠比肩外罩,上有金色菊花暗紋,束著白縐綢汗巾兒。下面水綠裙子。蜂腰削背,鴨蛋臉面,烏油頭發,高高的鼻子,兩邊腮上微微的幾點雀斑。縱不言語也似在笑。瞧著就是個喜慶人,也難怪賈母喜歡她!說身邊統共就這麼一個得力的。

賈母做為賈府第一號人物,身邊伺候的哪能少了?瞧現在滿屋子站著的丫頭婆子就知道了,可她卻說只有鴛鴦一個得力的,可知鴛鴦在她心中的地位了。而且她做為賈母身邊的丫頭,就是見了璉二爺。寶二爺這些人物,也是不用多麼客氣的!

七七是以前讀紅樓是很喜歡鴛鴦的,覺得她是難得的一個明白人。別人都道姨娘好。可瞧著趙姨娘就知道能好到哪里去?還不如一個得臉的丫頭、婆子體面。在整個賈府中她是少數幾個覺得當姨娘沒什麼出路的,認識到在富貴權宦世家做小妾並非是值得稱羨的好事。平兒的委屈,襲人的尷尬,大概也惟有她看的最清醒透徹了,所以她寧可做尼姑也不要這人人盼著爭著的好事!

而且她人緣好還夠義氣,從她幫著司棋的事上就能看出來了,七七又看了看鴛鴦。心說這也是重點交好的對象。

提到了丫頭的能干,賈母似想起了什麼就問黛玉。「統共帶了幾個人來?叫來我見見。」

七七忙站了出來,和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起來等在外邊,听見傳喚進來的王嬤嬤一起跪下給賈母磕了個頭。

黛玉介紹說,「爹爹怕帶多了人打擾,只讓我帶了兩個慣常在身邊的來。這是我女乃娘王嬤嬤,那是雪雁也是母親賞了我自幼隨身伺候的。」

賈母隨口問了王嬤嬤幾句,又細細打量了一下七七道,「瞧著是個伶俐的,只是一團孩子氣年歲上稍小了些,初來這里又哪都不熟,只她一個伺候可不行。鸚哥,你以後就跟著你林姑娘,隨身伺候吧!」

「是。」人群中站出一丫頭,行禮答應之後又去給黛玉見禮,「鸚哥,請姑娘安!」

「別看這丫頭在我屋里是二等,可人老實能干,一家子又都在這府里人頭都熟,有什麼事你就找她,放心的使喚,別不好意思磨不開面子。」說罷就給黛玉點了四個教引嬤嬤,另有六個灑掃房屋來往使役的小丫鬟。

黛玉忙起身推辭,道用不了這麼多人。

賈母拉過她的手,拍了拍讓她坐下,「你也別瞞我,你母親什麼樣我是知道的,你一定也是金尊玉貴一堆人捧著長大的。你爹爹不派那麼多人過來,也是放心我。我怎麼能不好好照顧你?

你也不用擔心,這不過是按著你三個姐妹們的例,每人除自幼乳母外和貼身掌管釵釧盥沐的兩個丫鬟外,都是又配了這麼多的丫頭婆子的,你也不用多心。」

黛玉听了方安心謝過。

迎春三姐妹並不住在老太太這院子里,見天色已晚就要起身告辭,依舊是探春做代表站起來回話,「林姐姐初來,一定累了,我們今天就不多打擾了,你早點休息兒,以後大家天長日久的住著有的是時間聊天,我們明兒一早再來找你。」

「是這話,你們都回去吧,也都別淘氣,早點歇下!」賈母又叮囑她們幾個的女乃嬤嬤,「你們都上點心,看好了姑娘們,屋里要留一個女乃娘並一個丫頭照管著,余者在外間上夜听喚。」

「是。」跟著三人的丫頭婆子們都行禮告退。

黛玉將人送到正門外就被探春勸住了,「姐姐快回去吧,外邊夜里冷,你從南邊來不習慣別給凍著。我們在自己家里哪有讓客人送的道理?你快別客氣了,回去吧!不然我們可不敢走了,啟不是要送來送去的了?」

黛玉只好應了,回來同七七、王嬤嬤一起被人帶到了碧紗櫥里休息。

這碧紗櫥在賈母房間的最里面,七七瞧著是這樣的,黛玉住在最里邊的碧紗櫥,碧紗櫥外住寶玉,賈母在寶玉外的暖閣住著。

七七嘆息合著賈母的碧紗櫥就像沙特阿拉伯的七星級賓館的總統套房,成了紅樓人物的頂級待遇了。賈母和賈寶玉兩個賈府中最牛、最尊貴的人物同時充當黛玉雙層護衛可是沒人敢欺負、輕慢了。

可關鍵是俺們真心不稀罕好不好,這住在里面多不自在呀?

而且賈寶玉住在黛玉的碧紗櫥外,他們之間不就有了青梅竹馬的條件,自此親密友愛較別個不同,日則同行同坐,夜則同息同止?然後讓偶們姑娘淚盡而亡,你們另娶新婦?那哪行呀?七七可是堅決不同意的,想著一定要一定要找個由子搬出去。

賈母房里的碧紗櫥是由十二扇隔扇組成。除兩扇能開啟外,其余均為固定扇。在開啟的兩扇隔扇外側安了簾架,上面安了簾子鉤可以掛門簾。這十二扇隔扇的裙板、絛環上做各種精細的雕刻,窗子上是兩面夾紗的做法,上面一面繪制著花鳥草蟲、另一面繪著人物故事等精美的繪畫,還配著詩詞歌賦,很是風雅。

七七也顧不上細看,只是匆匆瞧了眼。

進了里面正對著的就是一張體形龐大的楠木垂花柱式拔步床,從外形上看就象是一個小木屋。其實這床的特點就是在架子床的外面又增加了一間「小木屋」,從外形看似把架子床放在一個封閉式的木制平台上,床前有相對獨立的活動範圍,雖在室內使用,但宛如一間獨立的小房子。

這平台要長出床的前沿三、四尺,平台四角立柱,瓖以木制欄圍及周圍檔板,上面刻有麒麟、鳳凰、牡丹、卷葉等紋樣,刀法圓熟,工藝高超,兩邊還安著小巧的窗戶。上方的掛檐及橫眉部分鏤刻透雕著一些人物故事、吉祥圖案。

平台和床前形成一個小長廊,長廊兩側可以安放桌凳、燈盞等小型家具用以放置雜物。架子床下安置著一腳踏,也可使值夜的丫頭睡在這兒平台的腳踏上。

七七見里面的架子床上被褥已被鋪好,剛剛鴛鴦說的那藕合色的花帳子也掛起來了。拔步床外中間的位置放著一套雕花圓桌圓凳、靠著一面牆放著梳妝台、另一面牆邊堆放著他們帶來的箱籠。

七七剛剛沒見有人搬進搬出,估計有別的路方便讓下人出入,可以不用過正堂就能進入這里。

見黛玉等人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鸚哥笑著上前問道,「姑娘若是有什麼不滿意就告訴我,我明兒個讓人再好好收拾收拾,今兒先委屈姑娘將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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