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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分離(1)

本來李逍是想借此吃飯拉近跟大家的距離,也盡快的融入到公司的這個圈子里。但他還是因得意而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要知道,請吃飯也不是隨便誰都可以請的,就像不是誰都能敬酒一樣。即使敬酒,也不要一圈都敬,如果你不是絕對主角的話。李逍錯在潛意識里把自己當成了主角。

而且,敬的人太多了,以至于最後誰都沒有覺得自己被「敬」。業務室除了王姐年紀大了不湊熱鬧,其余一個不少;內勤兩個送貨的和秦雪娥也來了;連宋雲瀲都列席。氣氛像過年一樣,因為除了廠慶及一些特殊事情,彩虹紙廠還沒有這樣規模的聚會,可謂是一場「群英會」。李逍甚至想連老總都請了,李雲龍沉吟一下說怕不合適,這才作罷。

吃的火鍋。李逍本來想著吃火鍋熱騰騰的有氣氛,誰知當頭先迎來一股陰騰騰的殺氣。蓮花本來挨著雲瀲坐在她右邊,看見曹亞飛著坐在身邊,借故起身拿東西,不動聲色的坐在了緊挨著雲瀲的李逍右邊。事雖無跡,奈何人自有心,了然其中端倪的幾個人眼中不約而同有了內容,曹亞飛臉色羞紅,于是當先發難。

「那個……你叫什麼名字?」曹亞飛對李逍端起酒杯皮笑肉不笑地說。

「李逍。」

「李銷——報銷的銷?」

「是逍遙的逍。」宋雲瀲對他解釋。

「咱倆喝一個。你一個新來的請大家吃飯,讓大家多不好意思啊。」曹亞飛故作聲勢的說。

「來大家一塊先干一個吧。」李逍不好拒絕他,又不甘吃他這個下馬威,只好舉杯向大家說。

誰知倒有好幾個人只顧著夾菜,沒有理會李逍滇議。

氣氛有些尷尬。李雲龍一邊低頭吃東西,環視眾人一眼,放下筷子,一拍桌子,咋咋呼呼地說︰「先別吃了。瞧那沒出息樣。今天李逍請客,來大家先干一個。——以後都跟人家多學學。」

「干。干。」眾人這才起哄似的一飲而盡。

李逍溜了一下,坐在對面一直似笑非笑滿臉高深的秦雪娥喝了一半;蓮花喝完了;宋雲瀲只抿了一口。

有眼尖的抗議兩位女士沒喝完。秦雪娥一句話沒說,剩半杯一飲而盡,于是大家都說雲瀲。雲瀲稱自己不會喝酒,連楚蓮花都不依,又哄著讓李逍給她端起來。李逍不得已,只好雙手把杯端到雲瀲面前。大家起哄,雲瀲紅著臉說著真不會喝酒,——令李逍想起老家婚禮上的新娘,自己恍然是新郎。

「你就喝這一杯吧瀲姐。」李逍憨笑說。

「你不知道我不會喝酒!」雲瀲嗔了李逍一眼。

李逍張嘴想說你那天喝兩瓶都小菜一碟,何況今日一杯呼?雲瀲急忙瞪了他一眼,李逍忍住。

「不喝算了吧,我知道雲瀲真不會喝酒。」李雲龍說。

「要不經理替宋姐喝了?誰讓你當好人呢。」

「好吧,」李雲龍極其無奈的說,「就這一杯啊。往後女士不想喝酒的,可以喝果汁。」

「算了算了。我就這一杯,到最後喝完好了。你們該吃吃該喝喝,不要再管我們了。」雲瀲端起杯又抿了一口,以證明最後喝完。

接下來眾人又哄楚蓮花。因見她頭一杯喝的爽快,非要李逍敬師傅三杯不可。蓮花喝了半杯,打個嗝,笑著推辭。大家不依,尤以楊峰和朱德彪為首,叫李逍「她不喝完你就拿著酒瓶別坐下!」李逍亦不好不勸。

楚蓮花粉腮杏眼,滿面春色,笑斥群雄,說不喝就是不喝。

僵持不下時,宋雲瀲亦抿嘴笑勸︰「李逍倒的酒,誰都可以不喝,你卻不行。」

蓮花看著雲瀲,卻被她笑得臉更紅,說聲「好啊瀲姐」,只得把剩下半杯也喝了。起來推李逍一把,說「你坐這邊,師傅替你好好陪陪瀲姐和雪娥。」眾人哄然大笑,于是換過座位,三大美女珠聯璧合,或竊或笑,其余諸君但覺滿眼艷色,不由雄風俱長,吆五喝六,乃至舉杯吹瓶,各逞豪雄。不知道的,還以為一腳走錯,進了梁山的「忠義堂」。

杯盤狼藉,酒已無趣,正好時間也不早了,雲瀲先提出要走,看看李逍,意思他要怎麼樣。李逍酒已忘形,見挽留不住,便把電車鑰匙給了雲瀲,說自己跟王龍去北環同學家住。于是三個女生都走了。

「來,咱們再喝一個吧。」李逍拿出待客的姿態。

眾人卻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露了原型,酒力不行的低眉耷眼,腦子尚清醒的拿過女生剩下的兩半桶果汁一人倒一杯,死不要臉的端起來,響應李逍的「干杯」。李逍無奈,只好喝了,笑對李雲龍說︰「再叫幾瓶吧經理,剛才有她們幾個女的在,都放不開;現在剩下咱們,好好喝幾杯!」

李雲龍打個嗝,斜著眼環視眾人道︰「你們誰還喝?要不再要幾瓶?」

朱德彪嚷道︰「還喝啥啊!明天還上班呢,叫點主食吃吧。」

李逍急忙道︰「看看都誰吃什麼?」

結果無一不餓,于是一人又叫了碗面。須臾上齊,各人埋頭吸溜起來。李逍赧然,請人吃飯,「好」且不說,「飽」尚不能。看來人多吃火鍋是明智的選擇。

楊峰因吃的急,乃至滿頭大汗,端起杯里的啤酒解渴降溫。李逍見了,急忙拿起酒瓶說︰「再喝點吧。」

楊峰擦擦嘴,笑說︰「你別說剛才大家喝酒放不開,現在才是放不開。你沒見這群婊子在那幾個女的面前,都一個比一個狗熊。王龍平時頂多兩瓶,今天也喝的有四瓶吧?現在她幾個走了,沒人看了,誰還喝啊。」

大家都笑說他︰「你裝逼,你剛才不比誰喝的猛。你是狗熊里的狗熊。」

楊峰笑道︰「既然你們大家都裝狗熊,我要是不裝,我豈不是真正的狗熊了!——哈哈,我就這一杯喝完,你們隨便。」

王龍抬起紅得像番茄被扇了兩耳光一樣的臉,說︰「要不就這樣吧,我是喝不下了。」

李雲龍拿起自己桌底下酒瓶看見還剩一個瓶底的酒,便說︰「這樣,各人把自己瓶里剩的酒喝完,散伙。」

最終,還是有很多人沒有喝完。李逍結了帳,一下花了三分之一的工資,倒有些出乎意外;肉疼之余又想,這是感情投資,以後會有回報的,做大事怎能拘小節。接完帳急忙追到外邊,準備跟大家說些諸如「招待不周、飯菜簡單」的客套話,也準備接受大家對被邀請的致謝。來到外面,只剩下王龍一個,推著電動車在等著。

「他們呢?」李逍有些不能接受。

「洗腳去了。」

「去哪兒啊?——你咋沒去啊?」

「我嫌髒。——快走吧,你不是去強子哪兒睡嗎?」

「時間還早,我還是回家吧。你走吧,我打車回去。」

王龍于是走了。

剩下李逍一個,覺得好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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