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張小潔只是不時的偷偷看著葉凌,這時才發現這個人與前天相比外貌上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也只是有些好奇,此刻她根本沒有心思去關心這些。雖然對葉凌此行並不抱太大希望,卻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感,內心深處有種預感覺得他或許能給自已帶來些驚喜。
張小潔家位于城南老區,這里都是建于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平房,她家住在其中的一個四合院里,與此同住的還有兩戶人家。
葉凌把車停在門口,剛一走進,便看見半空中橫七豎八的拉滿了繩子,猶如蜘蛛網般的密集。上面掛著各式衣服,有女人的,內褲,男人的大褲衩子,以及有些洗的發白的襯衫長褲等等。地上被分成了好幾塊,種著些青菜,辣椒之類的蔬菜。
「喲,張家丫頭,帶男朋友回家啦?」一個胖胖的中年女人大聲說道。她剛從正對門的屋內走出來,手里還端著一大盆衣服。她看了看葉凌,對他的秀氣外表和飄勉氣質有些驚訝,隨後又注意到院門外停的車子,頓時一臉羨慕的笑道︰「呵呵,張家丫頭,你可是找到貴人啦!啥時請街坊吃喜糖啊?」
張小潔憂慮的面孔上現出一絲暈紅,羞道︰「王媽,他是我同事,來看看我媽媽的。」
中年女人這時已走到了水池前,把盆放下來嘆道︰「唉,大嫂子也不知怎麼的招惹到老天爺,做了一輩子善事,卻落得這般下場。丫頭,只是苦了你啊,你爸爸前幾年剛過世,你媽媽也唉,你弟弟又不學好!不容易啊!」
張小潔被說的眼圈又開始紅了起來。
那胖女人看到了,連忙在自已臉上拍了幾下干笑道︰「唉喲,我該打,你看我這張破嘴!呵呵,張家丫頭,你別介意啊!」
張小潔勉強笑道︰「沒事的,王媽,你忙吧,我們先進去了。還得謝謝你這麼多年的照顧呢。」
「葉先生,王媽就是這樣,心直口快,但心眼挺好的。」張上潔轉過頭來對葉凌說道。
林凌點點頭,想到自已不過開個二手帕薩特就被當成貴人,可見這里的生活水平是多麼的糟糕。不禁對張小潔又多了幾分同情。
走進中堂,看見窗下有個約六十多的老婦人正睡在躺椅上曬著太陽。滿頭白發,形容枯槁,全身瘦得皮包骨頭。可是仔細看去,分明只有四十多歲。
听到有腳步聲進來,那婦人睜開了昏黃的眼楮,有氣無力的說道︰「小潔,和你說過不要去買了,媽吃了也只是圖個心理安慰,省省吧,給你自已攢點,媽沒用,沒能給你置辦嫁妝,得全靠你自已了。」
「媽~~!不許你說這些話!」張小潔走到婦人身前,憋了一上午的眼淚水終于止不住的淌了下來。
「小潔,這位是?」婦人注意到屋內多了個人,強撐著支起身子問道。
「阿姨,你好,我叫葉凌。是小潔的同事,過來看看您。」葉凌也走上前來說道。連他自已都沒注意到,不自覺的已經把稱呼改了。
婦人昏黃的眼中突然閃出一縷精光,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了葉凌一番,然後欣慰的笑道︰「好,好,小伙子一表人材,只是我們家小潔配不上你啊!」
張小潔愣了,隨後立即嗔道︰「媽,我們只是同事而已,你可別瞎說好不好。」同時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偷偷的瞄向了葉凌。
葉凌尷尬的笑了笑,一時手足無措,怔怔的定在原地。
婦人看了看這兩人的反應,心里暗嘆了聲,臉上的笑空漸漸地消失了。
「媽,今天請葉葉凌過來」張小潔小心的看了眼葉凌,見他並無不悅,就接著說道︰「是想讓他幫你把把脈,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婦人搖搖頭道︰「小伙子,謝謝你,不過我自已的身子自已明白,也撐不了幾個月了,你費心了,不用麻煩你了。」
「媽,你就讓他看看吧,不礙事的!」張小潔勸道,同時使了個眼色給葉凌。
葉凌會意的點點頭蹲下來說道︰「阿姨,我幫您看看,一會兒就好。」說完,也不管婦人同不同意,一把扣上了她的脈門,輸入一小股真氣探查起來。
他雖然臉上保持面容平靜,可結果卻令他觸目驚心!婦人的體內有好幾團穢氣,其中以肺部的那團最大,幾乎侵蝕了整個右肺,左邊也只剩下了一小半,其它胃部,肝部以及腸子上都有大小不一的穢氣團。說的通俗點,這就是癌細胞,只是葉凌以真氣探測,感受到的就是一團團的穢氣。他試著運起一小縷真氣去攻擊穢氣團,卻驚駭的發現,不但不起效果,反而象見到美食一般貪婪的吞吃他輸出的那縷真氣,他連忙撤了回來,但還是損失了一小部分。
他暗暗思忖起來︰‘張小潔的媽媽確實已經病入膏荒了,現在看上去也只能撐個三個月左右,從醫學上講,這樣的人沒有挽救的價值。可是張小潔那麼可憐,我總要想辦法幫幫她。有什麼辦法呢?對了,十個月後我大丹結成,不知道那時候真氣有沒有用?姑且先想辦法吊住她的命吧,怎麼也要撐到那時,如果還是不行,那我也問心無愧,畢竟盡過全力。現在,只有馬上送醫院,用最好的設備和最好的護理來延長她幾個月的壽命,我再給配點藥汁,應該能撐個十個月左右。’
有了定計,他立刻站了起來,把張小潔拉到了屋外,對她說道︰「你媽媽現在就要送醫院!」
張小潔失望道︰「送醫院有用嗎?醫生都讓送回家了。不過,葉先生,我還是要謝謝你。」
「小潔!」葉凌索性也不改口了。「你听我說完,我有個方法也許能行,大概有三四成把握吧,不過必須要等到十個月以後,所以,現在只能先吊著你媽媽的命,怎麼也要撐上段時間。」
張小潔臉上現起了希望,看向他道︰「是什麼方法?真的有用嗎?」
「我不敢肯定,但總要試一試才安心。」至于用什麼方法,葉凌避而不談。
張小潔好象又想到了什麼,臉色又黯淡下來幽幽道︰「葉葉先生,當年為給我爸爸治病,家里已被把房子給賣了,現在住的是租來的,我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
葉凌點點頭道︰「我知道,錢我來出,我們現在就送你媽媽去。」
「不行!我不能用你的錢!」張小潔拒絕道。
葉凌愣了下,隨後就明白過來。「那就當我借你好了,你有錢再還我吧。」
張小潔搖了搖頭。「我不過一個前台接待,一個月就兩千來塊。我媽這樣的情況我大約也知道一些,如果住醫院的話,一天就要好幾千,我一輩子都還不起。再說了,你也不是我什麼人。」
葉凌搖頭苦笑,他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忽然靈機一動,說道︰「這樣吧,我剛好沒有妹妹,不如你做我妹妹吧?這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一股巨大的悲哀瞬間涌上了張小潔的心頭!她覺得自已忽然很想大哭一場,她知道現在自已臉上的表情一定很難看。她深深吸了幾口氣,勉強把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給壓了回去,強笑道︰「葉葉凌,我就叫你名字吧,不管我媽媽最後能不能平安無事,我都會感激你一輩子!這一生為你做牛做馬我都願意。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葉凌嘆了口氣,憑良心說他不願傷害張小潔,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對小玉的感情已經深入了骨髓里!‘長痛不如短痛!也許這是最好的結果吧?’葉凌暗暗對自已說道。
「對了,葉凌,你哪來的錢?你一個清潔工哪有那麼多錢?」張小潔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便問道。
「我忘了告訴你,從明天開始我就是總裁助理。至于哪來的錢?你放心,反正不是偷來搶來!」接著神秘的笑了笑︰「你不用擔心費用問題,我的錢多的花不完,你幫我花,使勁的花,我還感激你呢!」
葉凌的錢雖然不是偷來搶來,可來路比這兩者還要惡劣,是殺人得來的!
張小潔好象完全把自已當成了葉凌的妹妹,听他說的有趣,暫時忘了悲傷,「撲哧!」一聲笑道︰「你真是變態,哪有人嫌錢花不完的?」接著嘴角露出一絲狡黠說道︰「葉凌,我記得你登記表上填的是二十二歲對吧?我今年二十三,你是不是應該要叫我姐姐呢?」
「呃~~!」葉凌只覺得尷尬無比,一下子定在原地,但立刻他就回過神來,無恥的說道︰「我從來不叫人姐姐,你比我大,這不是問題!但我個子比你高,你就得做我妹妹!」
張小潔啐道︰「不要臉!」
「來,叫聲哥!」葉凌心里一陣輕松,他以為搞定了張小潔,便恢復了本性,與她開起了玩笑。
張小潔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甜甜笑道︰「哥!」可是她自已很清楚,那笑容背後隱藏著無奈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