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龍鳳祥被三嬸這一呵斥,兩腿潺潺,像被雷劈了一樣,結巴著說不出話來,悻悻然的看著正在吸著旱煙的龍富貴。
「龍凌軒,你少羅嗦,趕快把小寶給老娘交出來!」三嬸揮舞著菜刀,星沫橫飛的步步逼近。
「三嬸,您這何苦呢?小寶還小,而且小寶確實不在我家!」龍凌軒想,要是此刻說小寶在自己家里,小寶被抓回去,那還不被這母老虎打個皮開肉綻,于是正色說道。
「我不管,小寶一個勁的叫你老大,還說向你學習,學習個什麼?你要不是老祖墳保佑,還不是爛泥一攤,好在爛泥扶不上牆,老祖墳保佑你又有什麼用?」三嬸不依不饒的像是要進屋去看看的模樣。
龍凌軒干脆閃開一條道,「三嬸,那你自己進去看吧!」
「小寶,小寶,你這個天殺的兔崽子在哪?快出來!」三嬸邊喊邊搖晃著身體走進屋子,左顧右看,可是哪有小寶的影子。
可是三嬸那一雙賊眉鼠眼看見桌子上擺著四雙筷子,四個碗,頓時像中了五百萬彩票一樣,轉過身,對著正走進去的龍凌軒一家三口以及猥瑣的三叔,她指著桌子上的四雙碗筷,「這作何解釋?」
「無須解釋!」龍凌軒本來勞作一天,身體力乏的,吃個飯還不得安寧,他冷漠的臉上,像凝結的霜花一樣,「你口口聲聲說,老祖墳保佑我,那麼我告訴你,怎麼讓老祖墳保佑你,每餐吃飯擺上一雙碗筷供奉老祖宗,這便是為什麼有四雙碗筷!」
「大哥大嫂,您們看,這都攪你們吃飯都不安寧……」三叔龍鳳祥賠笑著,唯唯諾諾的說著。
「三叔三嬸,你們沒什麼事情,就請回吧,我得繼續吃飯!」龍凌軒往桌子邊一坐,低沉著頭,垂桑著臉。
「啪」
一聲巨響,龍凌軒驚愕的看向桌子上的菜刀,目光像利劍一樣看向這個瘋狗一樣的婦人。
「龍凌軒你這個狗日的,今天老娘把話給你說清楚,要是知道你把小寶藏起來,我管你老祖墳保佑還是屙尿淋了你,絕對不會讓你好看!」三嬸手中的菜刀陷進桌子上,一雙鼠眼瞪著龍凌軒。
「三妹子,有話好說嘛,何必動粗呢!」母親聶彩鸞趕緊過來勸誡道。
「瘋婆子,我告訴你,只要有我龍凌軒在的一天,絕不會允許你在此撒野!」龍凌軒怒不可竭,看來不給這個瘋婆子一點教訓,她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一掏腰間的玄極彎刀。
「錚」玄極彎刀劃出一道弧線,切向三嬸撐在桌上的手,眾人大驚。
「 當」
又一聲火星四射的光芒,待眾人反應過來,只見三嬸手中握著菜刀刀把,那柄厚實的菜刀不知被什麼東西齊齊的削為兩截,這時父母、三叔才長舒了一口氣。
潑婦三嬸哪見過如此陣勢,嚇得後退幾步,那種不可一世的囂張氣焰頓消,茫然的看著桌子上的那半截菜刀,手心都滲出了汗水,兩腿有幾分顫抖。
三嬸二話不說,轉過身,對著一臉驚訝之色的三叔,抬手就是一把掌摑在三叔臉上,「你這個頭都縮進肚子的沒出息的窩囊廢,以後別踫老娘,睡豬圈去!」一甩手,徑直走出了龍凌軒的家門。
三叔龍鳳祥撫模著火辣辣發燙的臉上,悻悻然的說一句︰「大哥大嫂,對不起了!」說完,尾隨著母老虎走了。
龍凌軒低沉著臉,手一震在桌子上,輕輕一抓,將那柄斷了一截的菜刀,對著大門,暗暗運足天地玄極之力,「呼」直擲了出去。
呼嘯的斷刀旋轉著,「啪」不偏不倚的釘在正在氣憤的直跺腳的三嬸面前的一棵大樹上,三嬸毛骨悚然,盯著眼前大樹上的半截菜刀,緩緩轉過身子,敞開的大門里面,龍凌軒一家三口正低著頭享受著農村的晚餐。
她此時早已是魂飛魄散,本來一直罵罵咧咧的,變得灰溜溜的沉默著,看了一眼三叔,躡手躡腳,呵斥一聲︰「把那半截菜刀撿回去,明天拿去李鐵匠家重新打一把菜刀!」
三叔龍鳳祥微微捏捏的上前去拔那樹上的菜刀,雙手卯足了勁,可是那半截菜刀紋絲不動,三叔蹬著腳,齜嘴咧牙的使勁,那半截菜刀依舊風雨不動安如山。
「草,沒出息的,死一邊去,看老娘的!」三嬸以為那看起來僅是陷進去一只角的菜刀,哪有那麼費力,于是將三叔一把推倒一邊,那雙布滿老繭的手,上前抓住斷菜刀,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她蹙著眉宇,使出吃女乃的力氣,那半截斷菜刀依舊沒有晃動一下。
手一滑,一跌坐在地上,她看著一臉無辜的三叔,正想破口大罵,但是眼楮望了一眼那間茅草房下的龍凌軒一家三口,只是瞪了三叔一眼。
她站起身來,用另一截菜刀慢慢一點點的銼著樹木,意圖將斷刀撬出來。
龍凌軒一邊吃飯一邊偷偷向外看去,心里竊喜,母親聶彩鸞亦是不時看一眼外面的三叔夫婦,白了一眼龍凌軒,責備道︰「兔崽子,你這回惹毛了那潑婦,以後有你受的!」
「他媽,你總不能讓咱們兒子也一輩子像我們這樣忍氣吞聲吧,男人,是時候就該拿出火色,男人總有脾氣才行!」父親龍富貴已經吃飽了,要掏出煙斗,在木桌子橫條上磕了磕,然後又塞上一撮旱煙絲,點燃草煙,又「吧嗒吧嗒」的吞雲吐霧。
龍凌軒對父親的回答很是滿意,趕緊附和道︰「就是,男人就該有點脾氣!」說著,眼楮斜睨著望向外面,三叔夫婦仍舊在那里掙扎著拔那短截刀。
「哎,兔崽子,老子我可告訴你,叫你有脾氣不是叫你動不動就大打出手,別整天動不動就拿出你那把破刀,你得給老子安分點,男人有脾氣是事實,但是也得有腦子,老子是做了一輩子農民,可老子也告訴你,做農民,沒腦子,那和那耕地的牛沒有區別!」父親龍富貴移開煙斗的嘴,臉色變得有些凝重,語重心長的說道。
龍凌軒傻傻咧嘴笑了笑,「是,老爹!」
父親微微瞪了他一眼,又把煙斗嘴放進嘴里,「那個,你還不去看看小寶那孩子!」
龍凌軒一拍腦袋,「對呀,差點把這小活寶忘了!」說完他站起身,向虛掩的後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