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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亂花漸欲迷人眼

司慕明月冷笑一聲,「沒想到還真是被說中了,你果然是個假的!就讓我們來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說著上前在喜兒臉上一抹,撕下一張人皮面具來!

一張略顯清冷的臉就那樣毫無保留的撞入眾人眼中,白淨的臉上兩道修長的柳眉,如星子般清澈冰寒的眸子,直挺的鼻子下是一張形狀極為好看的菱唇,此刻臉頰有些蒼白,嘴唇上血色淡的好似頹敗的梅花最後一抹淡紅。愛睍蓴璩

眼中的光芒是毫不掩飾的憎惡,涼冰冰的看著面前的司慕明月,眼神凌厲,不冷不淡的問道,「你是如何發現的?」

司慕明月淡淡的看了女子一眼,沒有說話,那女子冷冷的調開眼神,竟然直直的看向流水,淡淡的笑了一下,流水說不出這個笑容是什麼意思,只覺得那樣的眼神能透入骨髓一般,融入你骨血中狠狠的將你糾纏著再不放開。

「是你看出了破綻」不是問句,而是極為肯定的語氣。

流水不禁佩服起女子的判斷力起來,僅憑司慕明月若有似無的一個眼風就能知道是自己給司慕明月出謀劃策的!

心中雖有所贊嘆,但也只是淡淡的瞥了女子一眼,並沒有打算回答女子的問話,不過是階下囚,竟敢如此囂張,那語氣絲毫不像被擒的刺客,倒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

看流水如此傲慢,那女子倒也不急不怒,只是那樣直直的看著流水,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大殿之中一片靜寂,沒人說話,但是也沒人出聲問流水到底是如何看破的,好似誰若是問出來誰就顯得蠢笨無比一般。

司慕如星嘴張了又張,幾次想要起身,可是看了眼面沉如水的龍少古又生生忍了下來,只是那感覺就好像凳子上沾上了刺一般,竟讓她在椅子上坐著橫豎都不舒服。

不由給柳汪珍使了個眼神,可柳汪珍恍若未見,只是淡淡的啜飲了下面前的茶水,用手帕輕輕的擦拭了下唇角。

氣氛有些詭異的尷尬。

眾人的目光落在流水身上,流水微微的皺了皺眉,幾乎是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不想一退之下沒有注意踩到腳下的裙擺身子一偏,流水慌亂下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兩旁的東西想要穩住身子,一只略微溫暖的手伸過來,攥住流水縴白的小手,穩住她踉蹌的身姿,流水抬眸,偏頭看去,竟然是慕容華伸手攥住了自己的手,修長的大手骨節分明,指尖帶著一層薄繭,一根根宛如擁著至寶般包裹住流水細長女敕白青蔥般的指尖,力與美的結合恰到好處,竟是分外的和諧好看。

慕容華的手掌非常溫暖,流水竟產生了一種被擁抱的感覺,臉頰不由紅了下,慕容華眸色一沉,大手將流水包裹的越加緊了幾分。

「清惠郡主真是聰明」慕容華笑的好似春風拂面,那眼神好似看著世間最珍貴的寶貝,「不知郡主是如何看破喜兒的呢,我真是好奇」,說著那好似浸潤在水中的,黑水晶般閃亮的眸子,含著無限的寵溺溫柔的看著流水。

那眼神柔和的像是一縷春風,瞬間扶綠一岸楊柳,美的讓人心顫。

種柔和,那種寵溺,就像春風中隨風滌蕩的修長柳條,女敕女敕的芽尖在空中劃過一抹新綠,又了然無痕的吹散在春風中。

那眼神中的溫柔讓流水滯愣的下,一楞之下竟忘了將手從慕容華緊握的手中抽出,就那樣愣愣的望著慕容華,慕容華眸中閃過一絲光芒,笑的更加的溫柔似水。

司慕辰看見二人緊握的雙手眸色一沉,幽冷的聲音好似從九幽地府中擠壓而出,「郡主還是說說看怎麼看破的吧」

「其實我只是猜測,若是喜兒沒有問題,她必然是躲不過司慕明月的襲擊的,若是一擊躲過,則必有問題」流水一愣清醒過來連忙掙開慕容華模了模鼻子快速的道。

喜兒眉頭一皺,有些不明白流水話中的意思。

流水看見眾人都略帶疑惑的目光,倒也不再賣乖,挑眉答道,「其實很簡單,若是司慕明月是你襲擊的最終目標,你必然時刻關注著他尋求時機,那麼他若一動,你條件反射的就會避開襲擊,若你真的只是一般的宮女,以他的身手,即使受了傷,你也不可能躲的過」

喜兒一愣,隨即明白了,不錯,司慕明月是她想要行刺的目標,她確實是時時刻刻都在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就等著那致命一擊的最佳時刻出現,若是他想要偷襲她,那麼她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那是身體和意識最本真的反應,無關其他!

真是好縝密的心思!自己竟然忽略了這樣一個重要的人物!

不由笑了出來,「不錯!你分析的一點都不錯,我根本就是下意識的反擊,連思考都來不及!這個測試真是厲害!」

「過獎!」流水隨意的模了模下巴,「現在可以告訴我們是誰想要司慕明月的命了吧?」

喜兒呵呵的笑了起來,笑了幾聲後挑挑眉看著流水,目光中滿是挑釁,「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流水挑挑眉,其實說或不說和她並沒有太大的關系好不好……那喜兒已經再度開口,

「不如我們拋開這件事,再來打個賭如何?就猜猜他是如何中的毒可好?」

「哦?」流水無聊的皺皺眉,淡笑了下,懶散的支著頭趴在桌子上,「至于他如何中毒的我並不關心,過程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面前的結果好像是你失敗了……」

听見這句話,慕容華不由向司慕辰看去,而司慕辰恰好也在看他,兩人目光都深沉幽暗,對視一眼後別開眼去。

「姑娘不是怕了吧?竟然連賭注是什麼都不問就拒絕?」喜兒挑釁道

「是什麼我都沒有興趣」流水慵懶的好似貓咪一般淡淡答道。

「那若是賭注是他的命呢?」喜兒抬手指著站在不遠處的司慕明月冷哼一聲。

流水皺了皺眉,只覺得一股怒氣升起,事情到了現在這步田地,司慕明月的命只怕不是她說了算的吧!

流水走到司慕明月身前狠狠的瞪了司慕明月一眼,緩緩道,「你惹事了,你惹大事了」,說罷不再理會目瞪口呆的男子直接走到喜兒身旁。

一臉高傲笑容的女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半坐在地上的蒼白女子,好似女王審視著奴僕一般,那眼神正一寸寸的凌遲著女子的毅力,圍著女子緩緩轉了兩圈,那股淡淡的香味又若有若無的飄來。

流水緩緩牽起唇角,「他的命我沒興趣,不如我們來賭你的命!」

喜兒一愣,咬牙挑眉,半響從齒縫中擠出一個字——「好!」

「茯苓花膏」流水俯身在喜兒身上深嗅了一口,緩緩的吐出幾個字,並未說什麼其他的意思,卻讓喜兒渾身一震。

流水已經淡淡的笑開了,「皓王中毒其實很簡單,這瑪奇朵玉露羹乃是石筍和竹盅所做,為什麼要用竹盅呢?」流水環顧了一圈,眾人都是一臉迷茫的看著她,不由笑道,

「那是因為石筍和竹盅會發生一定的化學變化,產生一股淡然的香氣,而這香氣也就是瑪奇朵玉露羹為何會這樣香滑的原因,但是這種淡然的香氣只有在熱的時候才會有,一旦湯水冷卻,就會變質,這也就是為什麼這瑪奇朵玉露羹一旦涼了就會非常腥氣無法再食用的原因」。

眾人雖然不知流水說的化學反應是什麼,但是已經知道流水即將揭開一件極為縝密的陰謀的真面目,都目光灼灼的盯著場子中央的女子。

「這本來也是沒有什麼的,這種香氣對人一般是不會有什麼損傷的,甚至還會有滋補的作用,只是,當這種香氣遇上茯苓花膏的時候就會再發生反應,而變成一種劇毒!」

流水看著一臉震驚的喜兒繼續道,「若是我猜的不錯,你手上一定抹了茯苓花膏,在給皓王上湯的時候悄悄的抹在他湯盅口上,只要他喝了這湯便會中毒,可是?」

然後俯視著喜兒,喜兒沒有吭聲,但是她無比震撼的表情已經告訴大家流水猜的一點都不錯。

流水淡淡的笑了下,沒等喜兒回答又繼續道,「這就是為什麼這湯在御膳房沒毒,大家喝了沒有中毒,而單單皓王喝了就會中毒!」

「而等湯涼掉,根本就查不出這毒來自哪里,喜兒沒有藏毒,蘇嬤嬤沒有,御膳房更沒有!于是,所有的矛頭都只會指向如妃娘娘,而如妃娘娘自知做了錯事,出于對皇上的愧疚和想念一定會留下一封纏綿悱惻的認罪信,然後含淚畏罪自殺!」

「一切將都由如妃這個替死鬼來承擔,對于受到驚嚇痴傻的喜兒和如妃的隨侍宮女,只會發配去偏遠地方做苦役,而做苦役的你們,只要出了這皇宮,便可以展翅高飛,假死或是失蹤都是不錯的選擇,我說的可對?」

流水的一席話直接震暈了滿殿的人,司慕傲天面色陰冷,對著一旁不知何時來的太醫一點頭,太醫極快的查看了司慕明月的湯盅,滿臉嘆服的回道,「回陛下,皓王殿下的湯盅口確實抹有少量的茯苓花膏」

流水挑眉,「我想你手上的就不用檢查了吧!」

喜兒完全震驚了,半晌後哈哈大笑起來,直笑了好久才停住聲音,「不錯,我手上確實抹有茯苓花膏!」

此話一出滿殿嘩然,喜兒完全的承認了自己刺殺司慕明月的行徑,而且便向的承認了流水的分析竟是絲毫不差!

眾人看流水的目光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一道道炙熱的眼神簡直快要將流水燒著了。

司慕傲天看著殿中巧笑嫣然的女子,竟露出一種大出一口氣般放松的神情,那神情那樣放松,那樣愉悅,好似找到了某種寄托與希望。

慕容華目光鑿鑿灼灼,她總是這樣,不經意間散發的光芒會吸引所有人的視線,會讓人不由自主的隨著她,跟著她走,等到發現的時候,早已泥足深陷,隨即想起當初流水向他逼婚的事情,心髒猛地一縮,一陣劇痛襲來,身子不由一晃,眼中是掩都掩不住的傷痛!

他,到底錯過了什麼……

殿中還有幾人的目光過于深沉,幽深的可怕,那種幽深恨不能將眼前的女子拽入其中,吃拆入月復,慕容華知道,那抹幽深後面隱藏的是怎樣的心思,不由微微苦笑了下。

司慕如星和柳汪珍等眾家千金小姐在最初的震驚後臉色都好看不到哪去,這樣聰慧的女子,世間能有幾人?!這要同樣身為女子的她們如何生存?

「啪啪啪」一陣掌聲驚醒了殿中呆愣的眾人,竟然是桑納塔最先回過神來,「本王此次來蒼南真是收獲頗豐,讓本王大開眼界」還是和先前同樣的話語,態度和意思卻已經完全不同。

「以前本王只覺得女人不過是暖床的工具,今日真是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觀,本王還真是小看了女人!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桑納塔毫不掩飾的贊嘆著,對流水一抱拳,「姑娘真是厲害!」

流水淡淡一笑,「力王過譽了」,說罷也不再對桑納塔過多理會,倒是轉向喜兒道,「如何?從今日起,你的命便是我的了!」

喜兒微微垂下眼眸,一時間倒不知在想什麼,再抬頭臉上已是一臉平靜,「我這樣精巧的布局你竟能看破,我無話可說,輸的心服口服」

流水挑眉,知道喜兒想說的絕對不是這一句,靜靜的等待喜兒的下文,

「只是,你算盡所有機關,卻獨獨漏算了一樣」

「哪一樣?」流水皺眉

「就是我沒說我的命是贏的人的還是輸的人的!」話音未落,喜兒長身暴起,手中一把薄的幾近透明的匕首狠狠向流水刺來,流水倒還未如何,身旁的司慕明月大驚,已經搶先向流水撲來!

喜兒唇角牽起一絲笑意,流水心里一驚,只怕司慕明月已然上當!

果不其然,喜兒刺向流水的招式竟是虛招!待司慕明月撲到一半,喜兒手間匕首一轉,逼的流水動彈不得,同時三枚細如牛毛的銀針閃電般向司慕明月射去!

那銀針通身幽藍,想來也是和匕首一眼淬了劇毒,司慕明月身在空中,想要躲開銀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司慕明月似乎能听見那銀針破空的聲音,帶著一絲金屬特有的響聲,霹靂閃電般嗡嗡作響的飛來!眼看著那針是躲不過了!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一截枯枝帶著呼嘯聲從殿外射來,堪堪射上那三枚銀針,那銀針帶著風聲偏離了原本的軌道,釘入青石地面兀兀發顫,而那枯枝竟然釘入青石地面一寸有余。

好強的內力!殿上眾人都是一驚,不待反應一抹身影一閃而過,一絲淡淡的香味飄散在空中……就在此時,「 」的一聲巨響,一朵璀璨的煙花綻放在漆黑的夜空中,美的讓人炫目。

只是這樣一愣的時間,待再看去,地上哪里還有喜兒的身影!

「追!」守衛的侍衛大喝一聲,有輕功好的已經按著那抹殘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流水知道,憑著來人的功力,這些侍衛根本不是對手,追也是白追。

「不用追了」司慕辰低喝一聲,阻住了還未出門的侍衛,幽深的眼眸看向來人消失的方向,「魅影冉蘭……」

流水眉頭一皺,魅影冉蘭,听起來好像是什麼不怎麼好的組織,看殿中眾人的臉色就知道,不過和她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正準備退回座位上,肩膀突然被握住了,慕容華略顯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沒有怎樣?」

流水回了個安心的笑容,正要說話,只听「砰砰」之聲又起,大朵大朵的煙花綻放在夜幕中,璀璨的讓人心醉。

眾人呀了一聲,都被那美景吸引,暫時的忘卻了剛剛發生的事情,都仰著頭看那天空中的煙花。

在曾經流水呆過的那個城市,每年的十五都會有煙火表演,那一朵朵奼紫嫣紅的光點亮夜空的時候是那樣的美,即使下一秒它就會凋零隕落,可綻放的那一刻卻永久的留在了心間。

流水仰起頭,忽然覺得那層玻璃樣的房頂雖然不擋視線卻還是阻隔了自己和煙花最親密的接觸,不由走出門去,想更真切的听到那煙花炸裂的聲音,想要看的更真切。

慕容華不自覺的跟在流水身邊,沒有放開握住流水的手,那絢爛的煙花在二人頭頂綻放,二人相依的背影如此的和諧。

和諧的有些扎眼,在這樣的夜色中,不知到底扎了幾人的眼……

煙花表演完畢,眾人慢慢的散去,流水原本準備和蘇勝忠一起回相府卻又放心不下房中的黑衣人,恰好太後依舊不放人,便跟著太後一起回了鏡花緣中。

流水回了院子直接沐浴更衣,直到一切收拾妥當才進了睡房,一進門,就被一只大手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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