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王還想要說什麼,杜丞相卻拉住了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因小失大,如今大局已定,女皇看似鐵了心要治杜君來的罪,就算知道他是冤枉的又如何?這種陷害他人的事情,她們干得還少嗎?從來事實都不是最重要的,關鍵要看話語權掌握在誰的手里,對于這一點,經驗老道的杜丞相比李海榕更加地清楚,因此,現在她們最需要做的就是保全自身。
海瀾看了看地上的楊明源,那嘴角的一絲微笑讓她的心隱隱作痛,她想上去揍他一頓,讓他知道自己究竟做了多麼傻的事情,難道非要做得這麼決絕嗎?海瀾握緊了拳頭,她與慧王之間的帳又添了一筆。
皇太女和三皇女卻在一旁作壁上觀,大臣們也都面面相覷,既然慧王都放棄了求情,她們也不想去觸女皇這個霉頭,慧王眼看著御林軍帶走了雙眼空洞,狀若行尸走肉的杜君來,她雙眼中似有火苗跳動,她惡狠狠地瞪著海瀾,一副要將她拆骨食肉的架勢,海瀾卻仍沉浸在對楊明源的愧疚當中。
司昭看出了海瀾的心思,不過死者為大,他也不好意思和一個死人較勁,只是可惜沒有徹底除掉杜君來,他拉著海瀾剛要走,女皇淡淡地聲音傳來︰「老六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海瀾猛一轉身,看見女皇正眯著眼看著她,海瀾的心里有些打鼓,難道是女皇看出什麼了嗎?
司昭有些擔心的不肯離去,海瀾握了握他的手,安慰他道︰「沒事,你和阿乾先回去吧,不要擔心我!」
司昭這才依依不舍地和徐乾離開了鳳祥宮,其他皇女和大臣也都陸陸續續地走了出去,最後偌大的宮殿里就只剩下了李海瀾和女皇陛下
那天海瀾在鳳祥宮里待了很久,直到傍晚海瀾才神色倦倦地回到了瀾雲閣,但是她對與女皇蹈話內容只字未提,司昭和徐乾也不好細問。三個人默默地在一起用了一頓晚膳,臨到最後,海瀾才又說道︰「司司,阿乾,明日母皇就會下旨封我為麗王,美麗的麗,」海瀾說到此,苦笑了兩聲,眸光里透著一絲失望,還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本王封地一共有九郡十八州,都城就設在離南風國不到百里的依蘭州,母皇答應為本王在那里建一座比皇宮還要豪華的宮殿,從此本王就要在那里逍遙快活地過日子了,哈哈哈哈哈」海瀾突然大笑起來,司昭看出了海瀾的不對勁,他搖著海瀾的肩膀︰「瀾兒,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不痛快地就說出來啊,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海瀾笑著站起了身︰「呵,這不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嗎?我還有什麼不痛快的?哈哈哈哈,母皇啊母皇,你真的以為我離開了京城就能保全性命了嗎?你真的以為慧王她們會放過我嗎?」
司昭一听海瀾要離開鳳京,也很吃驚,「瀾兒,我們要離開鳳京嗎?」
海瀾點了點頭︰「嗯,母皇給了我一份密詔,只用來制約慧王的,她已經打算將皇位傳給她了」
「什麼?將皇位傳給慧王?陛下瘋了不成?慧王陰狠毒辣難當大任,最重要的是她幾次三番算計我們,如果她做了皇帝哪還會有我們的活路?」
海瀾冷「哼」了一聲,然後從懷里掏出了一道明黃的聖旨,把它瞬間就拋向了香爐,徐乾想要阻止也已經來不及了,火苗一下子竄起來把那道聖旨燒成了灰燼。
「瀾兒?那是什麼?陛下給你的密旨你怎麼能隨便就燒了呢?」
海瀾陰冷地表情把司昭和徐乾嚇壞了,自從認識海瀾,他們從來沒見過海瀾的臉上出現過這樣的表情,而且她只有十四歲啊,身上怎麼會有如此強烈的戾氣?
「聖旨是死物,要它何用?如果我相信它,連我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既然母皇執意要將皇位傳給李海榕,那她也只有拼力去爭了,因為她和慧王只能活一個
女皇從鳳祥宮慢慢地走出來,一陣晚風襲來,她不禁打了一個冷戰,旁邊的黃宮侍連忙為她披了一件斗篷,關切地說道︰「陛下,天涼了,我們還是快點回鳳儀宮歇息吧!」
女皇的神情蕭索,她皺了皺眉頭,眼神黯淡無光︰「朕今天心情不好,你陪朕走走吧」
「是!」黃宮侍一聲不吭地跟在女皇的身後,女皇一路頂著呼呼地北風,漫無目的地走在青石方磚的地面上,北風無情地吹亂了她的長發,也吹起了她對往事的懷念,她不知不覺地就來到了鳳棲宮的門前,她用手指了指門上的封條︰「這封條什麼時候斷的?是有人進去過嗎?」
黃宮侍走上前來一看,果然那十字形的封條,在門縫處斷開了長長的縫隙,仿佛是人為,也有可能是年頭太長,風干老化才導致的干裂。
黃宮侍不知道原因也不敢妄言,他搖了搖頭︰「回陛下,這鳳棲宮自從被陛下封禁了以後就沒人再敢來了,老奴以為這個應該不是人為的。」
女皇什麼也沒說,伸手便去推鳳棲宮的門,「吱呀」一聲門開了,本以為年頭太久里面的氣味肯定不會太好聞,可令人奇怪地是里面竟然有一股檀香撲鼻而來,女皇嗅了嗅,正是薛寬當年最愛燃的那種檀香的味道,這麼久了,竟然還未散去?
女皇在心里感慨著,一步步地走了進去,黃宮侍有些緊張地跟在後面,畢竟這個宮殿都已經好多年沒人住了,乍一進來還真的有些害怕,黃宮侍從身後的宮侍手中接過一盞燈為女皇照亮,女皇環顧著鳳棲宮里面的陳設,一切都是薛寬生前的樣子,沒有人動過,那張床榻還是她特意從南風國運來的楠木,用了一百多個工匠耗時一個月精心打造的,如今竟也掛滿了灰塵,女皇走到梳妝鏡前,打開了一個首飾匣子,那里面的各種首飾都是她當年送給薛寬的,她從中拿起一個金色龍頭簪,這是海瀾一周歲時,她打造的一對龍鳳簪,自從薛寬死後,她就再也沒有戴過那支鳳簪,而是每日收藏在懷里,那是離心髒最近的地方,這樣她就仿佛能感到薛寬一直就在他的身邊,不曾離她而去
女皇痴痴地眼神注視著手中的龍頭簪,吶吶自語︰「寬弟,我們的瀾兒如今長大了,她的智謀不在朕之下,你泉下有知,定會欣慰的,可是她還太年輕,總是沉不住氣,不過你不要太擔心,朕會替你好好歷練她的,雖然朕真的好累,真的好想去陪你」女皇的淚順著臉頰滑落到梳妝台上,摔成了幾瓣,就像她此時的心情,破碎、無助
這時,風鳴在鳳棲宮外求見,女皇收拾好了心情,快步走出了鳳棲宮,來到了御書房,當只剩下風鳴和女皇兩個人時,風鳴才從身上掏出了一個畫軸遞給了女皇︰「陛下請看,薛鳳後所中之毒正是此人研制的。」
女皇一把奪過畫軸,快速展開,一下子愣住了︰「這個人朕曾見過」
風鳴挑眉看了一眼女皇︰「陛下認識此人?」
女皇把畫軸放到了桌子上,沉沉地開口︰「這個人好像是司琪收的義子,叫什麼閆靈子的」
「陛下說的不錯,這人就叫做閆靈子,他還是木煞堂得主,不過還沒上任就失蹤了。」
「失蹤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司琪死後不久,洪尚是在司琪死前就離開了鳳京,而閆靈子也是在那個時候跟隨著洪尚去了北疆,再後來洪尚就將他得主之位傳給了閆靈子,那應該是在司琪死後的事情了,然後他去西齊上任,就此沒了音訊。」
女皇皺緊了眉頭︰「那這麼多年,木煞堂豈不成了一盤散沙?」
「那倒沒有,據說在五年前有個叫鬼手的人奉洪尚之命暫時接管了木煞堂,而木煞堂在他的帶領下竟然越來越強大了」
「鬼手?去查查這個人,看看他和洪尚是什麼關系?他自己又是什麼來路?」
「是,屬下這就去」
風鳴轉身剛要走,又被女皇叫住了︰「慢著,方秀珠那件事查清了是誰做的嗎?」
「回陛下,此事尚未查清!」
女皇冷著臉看了風鳴一眼︰「這件事情很復雜嗎?」
風鳴感到來自女皇的威壓,額角已經滲出了冷汗,他感覺女皇最近越來越喜怒無常了,說白了就是有些神經質,他小心地回道︰「回陛下,這件事情倒不復雜,只是相關涉案人員在一夜之間全部死了,線索也斷了。」
女皇額頭的青筋暴起,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混賬!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朕作對?」
「陛下,這件事情有沒有可能是……」雖然風鳴沒有說出來,不過女皇卻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女皇很不屑地說道︰「你是說皇太女嗎?她如果有本事做這件事,那朕就將皇位傳給她又何妨?她也就在背地里搞搞栽贓陷害這樣的小把戲,要真的讓她謀害朝廷的一品大員,哼哼,她根本就沒那個膽量!如果說這件事情是慧王做的,朕到會信個八九分,可這件事明顯就是有人想拉她去做替罪羊,目的應該是想激化她和老六的矛盾……」
女皇若有所思地在房中來回地踱著步子︰「朕一直懷疑除了杜君來,暗中還隱藏著一股強大的勢力,朕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們應該是沖著瀾兒和朕來的,所以你行事也要處處小心,另外再多派一些暗衛去保護六殿下,近期朕要讓她離開京城一段時間,遠離這是非之地,也許這樣朕才能發現那真正的幕後黑手」
第二日,女皇在早朝上借方秀珠的案子和杜君來意圖謀害皇帝這件事,以雷霆之勢處理了一批和杜家及慧王牽連甚深的人,她要先從外圍來瓦解杜家和慧王的勢力,只是在目前敵人不明朗的情況下,她必須留著慧王,這樣對海瀾來說,就又多了一重擋箭牌,女皇有一種感覺,那個暗中神秘的力量應該就是沖著她的皇位來的,而且那幕後之人也確定她會將皇位傳給她和薛寬唯一的女兒——李海瀾,究竟是誰對她的事情如此的了解呢,女皇此時也陷入了深深地困惑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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