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坤說完就過去和于新蕊交待了兩句,于新蕊這時才注意到了站在門口的海瀾三人,她向海瀾點點頭,海瀾也向她微微一笑,表示打擾了。
徐坤讓她的病人暫時等一會兒,然後就帶著海瀾他們去了後院找鬼手,後院的面積也很大,整個院子就像一個晾藥場,到處都是搭的曬藥的架子,中間還有四塊地,有兩塊已經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還有兩塊已經被翻整好了,不知道準備種什麼?
海瀾一走進院子,就看見穿著一身青色裝束的鬼手,正像個農民一樣地拎個鋤頭站在那里,他把袍角掖到腰間,袖子挽得很高,脖子上還掛了一條白色的汗巾,哪里還有一個皇子的樣子?
海瀾正要走過去,只見徐坤先她一步跑到了鬼手的跟前,從懷中掏出一塊帕子就要給鬼手擦汗,鬼手慌忙退了一步,拿起脖子上的汗巾自己擦起來︰「我自己來就行了,你不在前面看病,怎麼跑到後面來了?」
徐坤有些尷尬地收回手,因為帶著人皮面具所以看不到臉有多紅,她笑了笑︰「我是帶六殿下過來找你的」
這時鬼手才看見站在遠處的海瀾,他急忙放下鋤頭跑了過去,拉住海瀾的手,高興地問道︰「瀾兒,你怎麼來了?上次我還和徐乾說呢,什麼時候能讓你出宮一趟,讓我給你看看你身體里的毒怎麼樣了?」
海瀾感覺這個哥哥真的是好親切啊,她拉過身後的司昭和徐乾︰「還不過來見過四哥?」剛才在車上的時候,海瀾已經將鬼手的身世告訴了司昭和徐乾,二人都十分驚訝,沒想到如今木煞堂的實際掌權人竟然是大周的四皇子李海風。
鬼手今年二十一歲,比徐乾還小兩歲,他十四歲時離宮,如今都已經七年了,他這次回來一方面是因為門主木槿雲給他傳了消息,讓他盡快來鳳京救人,另一方面,他覺得杜君來已經快活得夠久了,是該為父報仇的時候了,所以他才日夜兼程地趕到了這里,沒想到卻遇到了海瀾墜崖,生死不明。
後來發現海瀾沒死後,他就一直住在秋胤鴻那里等待海瀾的消息,他還記得自己在貢院,見到久別重逢的海瀾時,心情是多麼地激動,可是當時海瀾的情況比較危急不適合敘舊。
剛好那日徐乾出宮時,正趕上他來看望他的啟蒙老師于新蕊,才一起談起海瀾的病情,他才知道原來門主木槿雲傳他來就是為了給海瀾治病的,這一切就像是冥冥中早就安排好的。
徐乾雖然比鬼手長了兩歲,不過還是很乖巧地叫了鬼手一聲「四哥」,可一旁的司昭卻有些別扭地叫不出口,鬼手見狀爽朗地哈哈大笑︰「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叫我什麼都行,」他又轉向小瀾兒︰「不過,瀾兒還是要叫我哥哥,我都很久沒有听到瀾兒叫哥哥了」
海瀾一下子就撲到了鬼手的懷里︰「叫哥哥可以,不過你這哥哥也不能白當啊,妹妹我今天可有好幾件事情要麻煩哥哥呢。」
鬼手寵溺地捏了一下海瀾的小鼻子︰「你這個小機靈鬼,還是那麼頑皮,你有什麼事要哥哥幫忙啊?只要妹妹說一聲,哥哥肯定全力以赴。」
海瀾心中一暖,原來有個哥哥真好啊︰「嗯,哥哥我們進去說好不好,外面有點冷啊!」
鬼手一拍腦門︰「你看我這個粗心大意的,小瀾兒從小就怕冷,快跟我來,我們進屋去說!」
鬼手把他們帶到了東面的藥廬里,那里面十分地簡陋,除了有一個煉藥的三足大鼎和五個架子的瓶瓶罐罐,就只有一張單人床擺在牆角,旁邊還有一張四角方桌,上面的茶具都已經落了灰塵,好像很久都沒有人住過了。
徐坤本來還在納悶六殿下怎麼會突然來找鬼手呢,原來鬼手竟然是大周的四皇子,她的心一下子涼了下去,如果鬼手就只是個江湖中人,她也許還有機會,可是他竟然是一國的皇子,就憑她見不得光的身份和被毀的容貌,又哪里能夠配得上他?于是她趁眾人不注意就悄悄地走了出去了,可是這一切都落在了海瀾的眼里,她對徐坤倒是沒什麼想法,關鍵還是要看她哥哥憚度,感情這種事是如何也勉強不來的。
鬼手用汗巾為海瀾擦干淨了一張小凳子,讓她坐下,海瀾看了看,皺了皺眉頭,她拉住鬼手問道︰「哥哥,你就住在這里嗎?」
鬼手微微一笑︰「怎麼?妹妹覺得這里太簡陋了嗎?哥哥我當年逃出宮之後,經常睡在破廟和柴房里,和那些地方比起來,這里已經很不錯了,本來我可以去土煞堂在鳳京的分舵住的,可是我暫時還不想驚動他們,而且這里什麼藥材都有,對為妹妹研究解藥十分方便。」
海瀾握緊了鬼手的手︰「哥哥,你這些年受苦了,不過妹妹現在有能力保護你了,你再也不用過那種顛沛流離的日子了,等這次母皇壽宴的時候,我就帶你進宮去見母皇,我想她也一定很想見到你的!」
聞言,鬼手的臉色一變︰「六妹,我不能和你去見她,我離宮之時曾發過毒誓,我重返皇宮之日,就是為我父君報仇之時,而且母皇她也未必想見我,當年她狠心將我嫁給杜夢涵為繼室,我和她的母子情份就斷了。」
眾人听了鬼手的話,心里都有些不好受,海瀾拉著鬼手一起坐了下來︰「哥哥別難過,杜君來的末日快到了,妹妹會幫你報仇的。」
鬼手愣了一下︰「妹妹怎麼知道我的仇人就是杜君來?」
海瀾微微一笑︰「宮里向來沒有秘密,當年你父君備受母皇寵愛,他肯定是因嫉生恨,將你父君害死,這件事我也是听宮里的老人說起來的,不過大家都沒有證據,不敢妄斷罷了,而且他不光害死了你的父君,連我的父後都是他害死的。」
鬼手雖感到震驚,卻也在預料之中,當年薛寬死的蹊蹺,幾乎所有的人都懷疑是杜君來做的,只是沒有真憑實據罷了,不然女皇也不可能讓他活到現在。
「妹妹打算如何對付杜君來呢?」
海瀾緩緩站起身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不是喜歡用毒嗎?他不是喜歡玩弄手段嗎?那就讓他看看到底誰的手段更高明吧!」
鬼手看著海瀾那自信而決絕的表情,心中感慨良多,當年那個只會拉著他,玩過家家的小妹妹,如今已經長成了大姑娘了,看來他離報仇雪恨的日子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