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蓮香想的很簡單,這東西畫出來既然是為了討女人的歡心,那麼就實踐出真知,讓廣大的人民群眾來檢驗她畫的樣圖好不好。可結果呢,是喜憂參半,吳大娘直接鄙視了她,紫玫也不知道是人小不知還是怎麼,倒是非常喜歡,說一看就明白是什麼東西,而且還表露出一種很痴迷的神色。
這就是代溝嗎?吳大娘是老一輩的人所以不太喜歡推陳出新,紫玫是還沒長大的年輕人,對新事物接受比較快。可是顧蓮香是真心無語,其實不管是吳大娘還是紫玫,她和這兩人都差著幾百年的時光呀。
要不要再找人看看?顧蓮香想了想,等顧志剛回來,又把畫好的樣圖遞了過去。
「妹子,這是什麼?」顧志剛拿著紙好奇的問。
「畫,我畫的,哥,好看嗎?」
不等顧志剛說話,久未露面的張師傅一把搶了過去,看了一眼,唉喲了一聲︰「這是首飾吧?可真好看。這是荷葉嗎?給女子戴頭上的嗎?」
顧蓮香沒理會張師傅,眼巴巴的看著顧志剛,後者被顧蓮香那直白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從張師傅手里又把樣圖搶了回來,仔細看了看,最後道︰「妹子,這畫上面紅紅的是紅寶石嗎?」
顧蓮香不知為何突然笑了起來,神色一柔,輕聲道︰「哥,你喜歡嗎?」
顧志剛點點頭︰「好看,你戴起來一定好看。」
得,不管這是真話還是她哥為了討她歡喜哄騙她的,顧蓮香心里已經了有了主意,把樣圖小心收好,她轉頭對白惜安道︰「白大哥,一會我把要用到的材料寫上去,你讓師傅照著做,水晶我也已經準備好了,你回去的時候一並帶著去。」
此時,顧蓮香這心里挺美的,雖然只是小範圍的檢驗,不過事實上大多數人都喜歡,關鍵有三個大老爺們都喜歡,正如白惜安之前所說,這賺女人的錢其實更是為了從男人荷包里賺更多的錢。
白惜安見顧蓮香眼楮都帶著笑,這心里熱乎乎的,呀,真想模模那小臉呀。
晚上用了飯,三個男人在屋里說了會話,天黑沒一會,張師傅又帶著另外兩個人出了門,臨走前,顧志剛還對顧蓮香說可能晚上不會回來了。
若是以前,顧蓮香倒是不會說什麼,可今天她老覺得這張師傅笑得特別猥瑣,像是不懷好意,莫名顧蓮香就想到別的地方了,瞅了顧志剛一眼,顧蓮香不放心的問︰「哥,張師傅不會是要帶你去朝安坊吧?」
顧志剛臉一下就紅了,結結巴巴的道︰「怎麼……怎麼會。香姐兒,你想多了。」
還要多說什麼嗎?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一想到她哥要被帶壞,顧蓮香這心里氣呀,一把拉住顧志剛的手道,狠狠道︰「不準去。」
顧志剛抬頭見顧蓮香一臉碟青,心里不由一急,忙道︰「不去不去真不去,香姐兒你可別動怒傷了身子呀。」
正好走在前面的張師傅回過頭來看小徒弟怎麼這麼久都不跟上來,看到的卻是顧蓮香冷冷的眼還有一句「老不正經」。張師傅是二丈的和尚模不到腦呀。
倒是白惜安看的明明白白,會心一笑,他走過來,小聲對顧蓮香道︰「香姐兒,就是去听听小曲罷了,約了禮部的大人去談事情,昨天剛把特許令拿到,這于情于理也要去謝謝人家。」
顧蓮香還是氣,可這借口找的偏生讓她找不出理由反對。白惜安見她神色一直不松,也不急,靜靜站在一旁看著,倒是顧志剛有心想說兩句,可一見顧蓮香那臉色便也知趣的閉了嘴。
不知過了多久,顧蓮香才緩緩開口道︰「行,去吧。不過……你別亂來。」這話她是對著顧志剛說的,可也同時想讓白惜安听在耳朵里。
許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白惜安輕輕一笑,道︰「香姐兒,你放心,不會亂來的。」
對于這話,顧蓮香可不相信,雖然知道這古代的妓子多是懂琴棋書畫的女子,而且也分清倌紅倌,說去听小曲恐怕也真的只是去听小由,可想到自家哥哥和心中暗戀的男子要去喝花酒,這心里難免有些受傷。
可是,別說是白惜安他們這是去談正事,就是放在二十一世紀,這男人談事還不是大部分在酒桌和女人身上轉,這是幾千年的風俗了,顧蓮香就算滿心不悅,可也沒半點辦法。
冷哼一聲,她一扭頭回了家。
吳大娘站在門口看得是一清二楚,見顧蓮香這是氣大了,笑著走過去模模她的頭,輕聲道︰「就算不說你哥是個老實本份的人,那安哥兒也是個知曉分寸的,斷斷不會做出讓你不高興的事情。」
顧蓮香勉強一笑,有些東西她說不出口,反正就是心里不舒服,真心不舒服。
晚上,顧志剛還是老實回了家,只是回來但晚,那個時候顧蓮香已經早早睡了。可是惹了顧蓮香生氣,這後果是大大嚴重的。
接下來兩天,顧蓮香一個字都不同她哥說過,白惜安上門她更不看一眼,雖然明明知道那日幾人真的只是去花樓里听了小曲,可心里就是有一只叫「別扭」的小惡魔時時提醒著她,叫她一想起就是一肚子的火。
顧志剛見顧蓮香這是真生氣了,本來就是不善言詞的人,心里慌了,天天陪著笑臉哄著,可顧蓮香就是不理她哥,整天板著臉,沒有一絲笑容。白惜安見顧蓮香不高興,這心里也急,可有心想著說些好話哄了她一笑,可又怕不小心說過了把人嚇到,索性就當她是鬧小孩子脾氣,借著要辦事的名頭,不敢來招惹顧蓮香。
吳大娘自然是知道顧蓮香這是鬧小別扭,可也沒攔著她,其私心也是想給顧志剛一些教訓。這以後若真的出仕,像那日上花樓喝花酒听小曲類似這樣的人情往來是必不可少的,可吳大娘希望顧志剛能守著本心別學壞了,最少心里裝著顧蓮香裝著這個家,別昏了頭。
大後天金店就要開張,顧蓮香這兩天也是忙前忙後,最早送去的三套樣圖已經全部打造完成,一早金眼雕普帶著飾品來了家里,一見,顧蓮香自是愛不釋手,這些好寶貝全是她設計的呀。
金眼雕在一旁見顧蓮香高興,這心里也美,輕聲道︰「香姐兒,這些首飾真漂亮,要是你戴了一定好看。」
顧蓮香笑了下,問︰「後天開業可是大事,請帖你都著人送去了嗎?」
「早打發小肆去送了,有幾位大人還是我爹帶著我親自送去的,雖然是個小買賣,可也算是我的第一份正兒八經的產業,我哥昨天晚上還說,要買份大禮恭喜我呢。」
「你哥可真心對你好。」許是前世小說看多了,顧蓮香總覺得有錢人家很難說上什麼兄妹姐弟情深,不在後面捅你一刀就算好的了。
金眼雕見紫玫一臉痴迷的緊緊盯著盒子里的飾品看,不由得意極了,道︰「這東西是極好的,後天開業定能博個滿堂彩。」
「可惜就是少了一些。」打從白惜安決定同金眼雕一起開金店到現在不過是二十來天的功夫,要不是有各方面的相助也不會在這麼極短的時間內將一切事情搞定。顧蓮香心想若是能讓她準備的再充足一些,她最少要設計出十套樣圖來,也好在後天博個名氣。如今只是區區三套飾品,怎麼看都顯得不夠份量。
「前天送去的樣圖,師傅能在後天做出來嗎?」
金眼雕道︰「這個可說不好,听師傅說原本不是很難打造,就是瓖嵌費事,要好看就得細功夫一顆顆嵌好。」
前天讓白惜安送去的設計圖顧蓮香走的是類似蒂夫尼的滿鑽設計,在此之前顧蓮香特意打听過,滿京城可沒多少金剛石賣,所以她退而求其次,用紅寶石綠寶石翡翠水晶來代替,反正她只要一個效果,亮晶晶光亮亮。
沒女人能抗拒亮晶晶的東西。
打發紫玫去端水果,金眼雕趁屋里沒人,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迅速的塞到顧蓮香的手里。
什麼東西?顧蓮香一看,是個雕工精細的玉石小馬,那玉極好,通體水綠,太陽光一照像掬了一汪碧水在里面,極是靈動。
「這是我送你的。」金眼雕模模鼻子,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你不是屬馬呀,這東西我看著雕的還不錯,反正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就隨便送你好了。」
通體水綠的上極玉雕還叫不值錢?譚家到底有多有錢呀?
顧蓮香其實真心很喜歡這小物件,可是她不敢收,細細把玩了一下,她道︰「這東西太貴重,我不能收。」
「為什麼?」金眼雕有些著急。
顧蓮香笑了一下,道︰「最少現在不能收。」
「啊,這是什麼意思?那你什麼時候能收?」金眼雕有些不高興。
「等我過生辰的時候再送我吧。這個時候你拿給我,我總覺得不妥,要是旁人誤會了更是不好。」
金眼雕瞪了顧蓮香一眼,沒好氣的道︰「我當你是自家妹子才送你的,別人我還不愛送呢,愛要不要。」說完,從顧蓮香手里把小馬搶了回去,可想了想,又道,「那你什麼時候過生辰?」
「快了,沒幾個月了,到時候你再送我。」顧蓮香甜甜的笑著說。
「哼。」沖著顧蓮香翻了一個白眼,金眼雕抱著裝著金飾的盒子出了門。
金眼雕這前腳才走,白惜安後腳就進了院子。見顧蓮香站在院井中,細細看她心情好像不錯,忙湊了過來,小聲道︰「香姐兒,你明天是要去明德院嗎?」
瞅了白惜安一眼,顧蓮香道︰「是呀,怎麼?」
「那能見到廣平公平嗎?」
胡疑的打量著白惜安,顧蓮香不解的問道︰「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