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若萱餓極,夾了一塊玉芙糕,低頭小口小口的咬。
風御麒眼角掃過她︰「你怕死嗎?」
若萱怔了怔,想了想昨晚,撲在他身上,她其實也怕死的,其實也不想逞英雄的,只是本能的不希望有人傷了他,也許是因為他可以守護這一方的國土平靜吧。
她重重地點了下頭。
風御麒低眉,沒有說什麼,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緒燁。
他看著她緊張地吃完一頓飯,淡淡地笑,站了起來,往外走去︰「回王府
若萱趕緊站起,跟在後面。
他在殿門口停了下來,微轉身,伸手沃。
若萱怔忡了一會,才認識到這手是伸向自己的,可是手還是無意放進他手里。
他微微不耐,若萱只得小心地把手放進他手掌里。
他手掌溫熱帶著薄繭,包裹住她小手。
她只覺掌心的熱度讓全身燒了起來,不自在,又有絲絲不明的不安。
「你很想本王死?」淡淡的聲音,听不出情緒。
若萱心口突突直跳,難不成昨晚他听到了?可是那只是自己為救兩人的權宜之計。
風御麒沒有等她回答,已拉著她往外走。
沿著山莊的小徑,他輕握著她的小手,若萱微微地側首,對著身邊的風御麒道︰「王爺,我沒有想讓你死,你是大梁的守護神,百姓都希望你長命百歲
風御麒听了這一番話,心底沒有喜意,反倒有些怒,他不僅是兵權在握的王爺,也是麒王府的當家人,她不懂麼?
春天的雲裕山莊春意盎然,小徑兩旁偶有紫色的蒲公英,萬花叢中,點點紫色。
若萱抽出手,跑到花叢中,摘下幾朵蒲公英,滿臉喜色︰「王爺,這里竟然有紫色蒲公英
風御麒負手而立,臉有寒意,如黛喜歡紫色,以前在雲裕山莊種了一片紫色蒲公英,到了春天,一眼望去,朵朵紫色花球敖是美麗。
只是,幾年前,他已命人把這片蒲公英連根拔起,卻還是有漏網之魚,他拼命地咳嗽起來。
若萱訕訕地把蒲公英放在身後︰「王爺,我不知你吸了蒲公英會咳嗽
她小手緊張地輕拍他背部︰「這個季節蒲公英到處飛,這可怎麼辦才好?」
風御麒怔怔地盯著她,她扔了另一只手上的蒲公英,用手揮開兩人身邊飄起的紫色蒲公英。
風御麒眼眸幽遠,很久以前,也有這樣一個女子,拿著一束紫色蒲公英對他說︰「王爺,我想在雲裕山莊種滿紫色蒲公英
他望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紫色蒲公英,彎腰撿了起來,遞給她︰「喜歡就拿著
若萱搖頭。
「我沒事說完,他又拼命咳起來。
「慕容公子看過了麼?」若萱輕拍他後背。
風御麒直起腰,看了一眼手上的蒲公英,這里以前漫天飄著的都是這些紫色的小花,可是從來沒有咳過,也許是昨晚喝酒著涼了,加上她在床上翻來翻去,他半宿沒睡。
若萱搶過花,跑向遠處,扔了,再跑回來︰「好了,以後離這些毛絨絨的東西遠些
風御麒盯著她因跑動紅撲撲的小臉,黑色蓮花被人皮面具覆蓋。
他伸手過來,她怔了下,還是把手放進他掌心,大手包裹小手,兩人默默往外面走去,丫環牽了馬過來,他扶她上去,眯遠望了一遠山莊里星星點點的紫色小傘。
丫環低頭︰「奴婢一會全部處理掉,只是蒲公英的種子飛得快,來年又長出來了
「不用去管,讓它長吧風御麒淡淡地道。
「可是王爺吸了蒲公英就咳,還是拔掉吧若萱出口道。
丫環怔了怔,神色復雜地望了一眼未來王妃。
風御麒躍上馬,嘴角微勾,平淡地道︰「就按王妃的意思辦
丫環怔忡地看著風御麒嘴旁的笑意,是誰說王爺對王妃冷淡的?
昨晚有人闖雲裕山莊,半夜把人招來問追查情況,她們離開時,王爺坐在床沿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妃,那記眼神含了太多復雜感情。
得得的馬蹄聲漸漸消失了,丫環才回過神來,叫了幾人一起把紫色蒲公英都拔起。
若萱坐在馬上,他坐在身後,她有些不自在,只要他在的地方,她就渾身不自在,加上他又不說話,她更覺得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沉悶得要窒息,于是,她總是沒話找話。
「王爺,杜雪今天離開,我們要去送送她吧?」
「嗯
若萱臉上布滿黑線,他就是這樣淡淡的應一聲,听不出情緒,她只能再問道︰「去哪里送?杜雪還在王府嗎?」
「城門口!」風御麒簡短地回復,又陷入了沉靜。
若萱心底嘆了口氣,也不再開口,她其實很好奇風御麒對杜雪很好,好像杜雪到來後,他的脾氣都好了許多,人也溫和起來,她也佔了光,得他好臉色。
她不由得微微地笑了起來,身子也放松下來。
風御麒微蹙眉,低頭瞄了一眼嬌小的她,淡淡地道︰「笑什麼?」
若萱微微抬頭,正對上他低垂的漆黑眸子,怔了一瞬,他的眼楮漆黑如墨,泛著一絲探究,直到風御麒坐直了,板了臉,她才反應過來,低聲地回道︰「沒什麼
風御麒好似並不在意她的回答,剛也只是隨口一問,一時,只听得馬蹄聲和街邊的吵鬧聲。
若萱已望見了城門,心里有些雀躍起來,又有些失落,杜雪一旦離開,王府的生活又恢復到以前——沉悶、無趣、壓抑。
正和慕容笑聊得不亦樂乎的杜雪听得馬蹄聲,轉過臉來,眼眸微微地眯了一下,旋即迎上兩人,笑道︰「王爺,姐姐!我還以為你們不來送我了呢
若萱被風御麒抱下馬,望著杜雪︰「我若不來,師傅豈不是要怪我沒招待好你
杜雪嘟嘴,不滿地道︰「原來王爺對我好都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
風御麒笑笑︰「回去代我向師傅老人家問好
「是!」杜雪做了一個鬼臉,拉著若萱的手笑起來,若萱也跟著開懷大笑,城門口揚起兩個女孩子銀鈴般的笑聲,在大清早,薄霧剛散去,讓人听來心曠神怡。
慕容笑靜靜地立在一旁,笑望著兩個年輕的女孩子。
風御麒怔了怔,神色復雜地瞄了一眼若萱,她依然戴著師傅給的人皮面具,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是戴了面具,她笑起來眼眸彎彎,淡雅而芬芳。
他微微一窒,轉開視線,望向和若萱一般大的杜雪,她是師傅的ど女,天真浪漫,很得眾位師兄愛護和喜歡。
「姐姐,改日來天山玩,我帶你爬雪山,采雪蓮,天山的水很清,天很藍,可美了杜雪拉著若萱,戀戀不舍地告別。
「好!」若萱眉開眼笑,心里卻苦澀,她這輩子怕都是困在了王府,哪也去不了,她羨慕杜雪可以縱情山水。
「姐姐,我還會來京城看你的杜雪邊上馬車,邊笑望著若萱。
「到時我去接你若萱微笑著,站在風御麒的身側。
杜雪望著面前並排而立的兩人,眼里淡淡地笑︰「王爺師兄,我爹等著你帶姐姐上天山見他老人家呢
風御麒淡笑,吩咐侍衛︰「好好保護杜雪!」
若萱和杜雪揮手告別,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相聚的終曲是離別,杜雪是她在王府的一抹陽光。
慕容笑望了一眼低頭臉上黯淡的若萱,笑道︰「杜雪這丫頭任性慣了,說不準還沒到天山又折回京城了
聞言,若萱抬起臉,微微側首對上慕容笑帶笑的清俊的臉︰「是麼?」
慕容笑點點頭︰「杜雪自由慣了,何況江湖兒女不比皇家
若萱又是失落,又是開心,笑道︰「希望能很快再見到她
風御麒好似未聞兩人的談話︰「慕容笑,你送她回去,我要進宮一趟
慕容笑點頭,若萱福了福向風御麒告退,不忘望了一眼他又恢復冷俊的臉。
若萱望著風御麒調轉馬頭,往宮里奔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遠處,她才低了頭,踢著腳下的石子。
慕容笑淺笑︰「走吧!」
兩人上了馬車,她和慕容笑也不熟,但坐在一起輕松了許多,好像只要風御麒不在身旁,她就能輕松下來。
若萱想了想,問道︰「王爺對蒲公英過敏,王爺吸進蒲公英的花就一直咳嗽個不停,慕容公子,你可有什麼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