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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散盡,日漸西斜,伊爾洛隱隱約約的發現,事情的變化好像並不是那麼樂觀。

這位曾經備受諾曼城少女以及少婦喜愛的半精靈游俠,似乎一天之內就變成了全民公敵。其他人且不說,至少「飲血妖刀」卡特羅曼那凌厲的目光就一直在圍繞著他的脖頸轉悠,一名傳奇戰士的關注,伊爾洛自覺還是消受不起,總感覺一股陰風在背後繚繞不去。

更不要提,看台附近的貴賓都像躲避瘟疫一樣遠遠地離開了他,留出一塊寬敞的空地,讓他更加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連個躲避的地方都沒有。

「切,都看我干什麼,我有那麼帥嗎?」伊爾洛模模鼻子,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道,「不過,我確實挺帥的。」

「喂,你過來。」他招呼遠處一個衛兵。

「什麼事?」看起來這個衛兵強自壓抑著心中的怒氣,但是恪于對方目前還是貴賓,不得不過來應酬。

「我的武器呢?快給我送過來。」伊爾洛慵懶地吩咐道。

「你稍等。」那個衛兵走了回去,一路磨磨蹭蹭,等到大家都要退席的時候才把伊爾洛的「獵魂」骨弓以及箭囊送了過來。

伊爾洛隨手背在身上,依舊一副欠揍的放松樣子,不過雙眼卻滴溜溜直轉,觀察著四周的情勢。他頭腦一熱把艾西婭帶了過來,現在可好了,德蘭諾公爵無人敢阻攔,自己卻被落在這里,難道就沒人能問問自己的想法嗎?

不說納奇尼心中一腔的憋屈,就算他大人大量不和自己計較。但是他手下那些將軍呢,至少卡特羅曼看起很有和自己深入交流的願望。而且那些熱血沸騰的士兵和年青人,個個摩拳擦掌雙眼噴火的看著自己,這又是怎樣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啊。

眼看婚禮就要草草結束,本來歡欣鼓舞的場面卻顯得有些尷尬和清冷,剛才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他們自然不好將責任放到王上或者德蘭諾老公爵的身上。艾西婭也是受害者讓人不忍責備,于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看起來就很的半精靈就成了所有怨氣發泄的渠道。

從這一方面來說,伊爾洛也是為斯諾頓帝國境內的和諧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可是沒有任何的嘉獎,他反而有種不祥的預感。

鐘聲響起,婚禮結束。

台上的卡特羅曼冷哼著揮揮手,他身後的幾個實力強大的親兵立即向伊爾洛的位置圍了過去。

可是左看右看,到處都是紛亂的人潮。那個半精靈到底去哪了?

******

半個鐘頭後,諾曼城南門,一輛雙轅馬車緩緩停在路邊。

「多謝費妮小姐你了,」馬車內,松了一口氣的伊爾洛笑道,「你不愧是艾西婭的好朋友。」

「沒關系,」費妮擺擺手,嬌柔的低聲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走?」

「這確實是個問題……」伊爾洛一臉肅然的點點頭,皺眉思索片刻苦笑道。「看來我只能像喪家之犬一樣到處逃竄了。」

他翻身鑽出馬車,回頭微笑,招手道,「再會了,費妮小姐。」

夕陽灑下金紅色的光束,半精靈邁著矯健的步伐。在平野上的長草中逐漸遠去,慢慢只剩下一片渀若虛無的剪影。

費妮嘆了口氣,轅馬低聲嘶鳴一聲,掉頭回去。

一路上跋山涉水,盡量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行進。伊爾洛花了五六天的時間,還是沒有抵達「聖血河」的邊界。而且更殘酷的事實上,他好像有點迷路了。

遠處,鑄鐵山脈已經隱約可見,可是要在如此廣袤的山區尋找到「躡光者之路」的出入口,對于擁有高等級迷路天賦的他來說似乎有點過于艱難。

伊爾洛撓撓頭,只得分辨了下周圍的情況,無奈的向附近的城市走去。

對于現在的他來說,權衡利弊是非常重要的。人們互相之間非常熟悉的小城鎮和鄉村他根本不敢踏足,雖然可能還不知道他的惡行,但是被認出來的概率非常大。反而是這種不大不小的城市,人流量比較大可以隱藏自己的身份,用來打探道路還是比較合適的。

這是聖血河邊境典型的城市類型,擁有低矮的城牆和「田」字形的布局,伊爾洛一路低頭前進,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看起來有點破舊的小酒館。

「來杯麥酒,」他隨手扔過去幾枚銅幣,斜著身子靠在吧台上,笑道,「老板,打听個事行不?」

「啥子事?」矮壯的酒館老板遞過來一大杯淺黃色的麥酒,疑惑道。

「你听說過‘躡光者之路’嗎,老板?」伊爾洛試探道。

「‘躡光者之路’?那是什麼東西?沒听說過,」老板連連搖頭,伊爾洛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已經扯開嗓子沖著酒館里的冒險者喊道,「喂,你們誰知道‘躡光者之路’在哪里?」

「不知道」,「啥東西?」……酒館的各個角落傳來一些零落的回答聲,好幾道目光也同時掃了過來,頓時伊爾洛目瞪口呆,站在吧台旁頭也不敢轉。

「那我就沒辦法了,小哥。」酒館老板聳聳肩,做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沒……關系,」伊爾洛用酒杯擋住臉,生怕露出什麼馬腳來,「還是很感謝,老板。」

老板擺擺手,沒說什麼,舀著一塊破布擦拭著油膩的桌面。

伊爾洛幾口喝光了麥酒,剛要悄無聲息地走出酒館,就听到身後一個聲音疑惑道,「喂,那個半精靈,你先別走……」

「啥……事?」伊爾洛身子一頓,沒有轉頭。

「你那把骨頭弓……」身後一個冒險者忽然一拍桌子,豁然站起身來,大叫道,「原來你就是那個破壞王上婚禮的國賊!」

「國賊?」伊爾洛驚訝地吞了吞舌頭,毫不猶豫,撒腿就跑,身後留下一片呼喊與追趕的聲音,甩月兌不掉。

這個邊境安詳的小城迎來了一次雞飛狗跳的狂歡節,伊爾洛感覺身後綴上了成千上百的人,他在大街小巷間迅速穿行,將高階游俠的速度發揮到了極致,也只能保持堪堪不被追上的狀態。

可是賣菜大媽手中的雞蛋,嬉笑頑童的石塊,諸如此類防不勝防的暗器,還是讓他混了個灰頭土臉。

當真是蒼天不公啊,瘋狂奔跑氣喘吁吁的伊爾洛不由仰天哀嘆。

******

魔法塔內,阿萊格里領著聞訊而來的奧妮莎參觀著自己的高塔。

身著月白色長袍的奧妮莎微微笑道,「對了,阿萊格里,魔法塔叫什麼名字?」

她收到魔法塔竣工的消息,很是欣喜,馬上趕來此地,也沒來得及穿上程序繁瑣的盛裝。

「老師和我決定叫他它紫羅蘭之塔,」阿萊格里也笑著回答,「說起來,這還要多謝你的敕封了。」

兩人一起走進塔內,第一層是一個空曠的大廳,這里是魔法塔的最底層,看上去很是寬敞,其間有幾道支撐的石柱,盤旋雕刻著起穩固作用的魔法陣。

「第一層是大廳,」阿萊格里伸手介紹道,「我手下的人不多,都到這里來也顯得寬敞,也是我們主要的活動場所。」

「可以想見,這里以後一定會熱鬧而溫馨,」奧妮莎略帶著點羨慕,伸手指了指,「我特別喜歡旁邊的壁爐。」

阿萊格里笑了笑,領著她走上了第二層。這里是起居室,以小廳為中心,圍繞分布著五六個小房間,是阿萊格里為自己和迪奧斯等人準備的休息室。

沿著盤旋的樓梯,他們又經過了第三層的魔法實驗室和操作間,第四層的魔法倉庫,直到第五層的「能量熔爐」,阿萊格里一路講解,對于奧妮莎他也不需要做出什麼保留。

「好澎湃的魔力波動……」剛踏上第五層,奧妮莎不由驚嘆道。

「這里是我繪制最完美的核心法陣,能量利用效率非常高。」阿萊格里笑著指了指前面,面色頗有點自矜。這一層是完全封閉的房間,稀有金屬鑄造的門戶將「能量熔爐」牢牢保護在了後面。這一層空間很狹窄,堅固的牆壁和金屬門鑄造了最牢固的防線,守衛著整個魔法塔的力量之源。

「走吧,」阿萊格里笑道,「這里呆太久並不好,況且也要到最頂層了。」

紫羅蘭之塔的最頂層,是阿萊格里的控制室,同時也兼做書房的功用。

用石板包裹了附魔的金屬紋路之後,第六層剩下大約只有三十平米的空間,也是完全獨屬于阿萊格里的空間。東西兩面的牆邊是原木釘造的書架,還散發著木質的清香。阿萊格里收集的所有魔法書籍,都陳列在了這里,包括赫爾修斯的遺存,從奧古斯爾的珍藏中掠奪來的戰利品,以及零散收集的書冊,全都赫然在列。這樣擺放下來,竟然也不顯得空蕩,倒是頗有些典雅的書香氣。

向南的露台之後是控制樞紐的石案,北向的窗前擺放著他的書桌,兩人站在其中並不顯得擁擠,當然這里也並不會擁有太多的訪客。

「站在這里,真的有一種什麼也不想去管的沖動啊。」奧妮莎站在露台上,俯視著風光秀美的河谷,碎玉河從不遠處蜿蜒而去,美麗的風景畫延展開來,消失在遙遠的光芒中。

「這應該是我的台詞吧,大公殿下?」整理著書桌上紙張的阿萊格里,笑著抬起頭來,眼中閃過莫名的神采。(未完待續……)

ps︰(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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