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奧斯何許人也?歌蒂雅大教堂前,被欲火焚燒了三年而不服軟的硬漢子,但是在這一場持續一整晚的追逐游戲的最後,也不禁氣喘吁吁。他旁邊,風一般的男子伊爾洛,腳步間也沒有了往日的輕靈,步履沉重。
反而是阿萊格里,前半夜他的雙腳已經麻木,到了後來只是機械性的邁步,那種帶著點酸痛的麻木感從雙腳蔓延直上,最後甚至迷迷糊糊的差點睡著。
黎明的第一束曙光升起的時候,伊爾洛回頭看了一眼,忽然歡呼一聲,雙腳一軟倒在了地上。
迪奧斯停下腳步,回頭看過去,向來之處一片空曠,糾纏了他們一整個晚上要死要活的怨靈飛蛇們,居然就在這一瞬間全部熄滅,所見無蹤。
迪奧斯眨眨眼楮,撓撓頭,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神經過敏,被一片空氣嚇成了這個樣子。
「喂,阿萊格里不會累死了吧?」旁邊的伊爾洛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阿萊格里,擔憂的問道。
「沒,」迪奧斯搖搖頭,淡淡道,「這只豬只是睡著了而已。」
「草,」伊爾洛癱在地面上,伸開雙手迷糊道,「我也睡一會啊。」
「恩。」迪奧斯點點頭,努力打起精神。在埃倫?伊蘭迪爾的人格逐漸覺醒之後,他在三人之中的關系就越來越像一個兄長,他也很感謝兩個人依賴自己的那種感覺,這讓他空虛的內心真正的有所慰藉。
起身將兩人放到一個舒服一點的位置,他將劍盾放在一旁,靠在一棵大樹上,仔細地觀察著四周的情況。雖然困意一**的洶涌襲來,但他還是盡力支撐起眼皮。畢竟這個地方是他們倉皇跑過來的,具體的位置,有哪些危險他們都不清楚,只能時時提防。
越是觀察,迪奧斯越是心驚,與「精靈故土」邊緣不同。這里已經算是森林的深處。周圍已經明顯有了人工雕琢的痕跡,地上的石塊雖然破碎,但是能看出原來是一整片雕琢精美的石板。他隨手舀起一塊,側面還有精細的花紋,當年的精靈帝國盛極一時,他們對于藝術極致的追求讓他們在這條道路上遠遠超越了人類。
當時精靈創造的藝術,至今仍然影響著人類整個的藝術發展方向,比如「布亞達帝國」的建築風格,大量參考了幾千年前精靈建築的設計。在文學音樂等方面更是將精靈風格奉為圭臬。
他無聊的翻看著石塊,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
「迪奧斯,你也睡一會吧?」看了一眼死豬一樣的阿萊格里,清醒過來的伊爾洛招呼道。
「好。」迪奧斯也沒有客氣,往地上一躺,不一會兒鼾聲就響了過來。
伊爾洛睡了兩個多小時,雖然不足以恢復消耗的精力,但也聊勝于無。他無聊的觀察了一圈。看著地上依舊在呼呼大睡的阿萊格里,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兩個人輪流放哨,就這家伙睡了個死去活來,讓他心里不平衡到了極點。反手間,一支白翎長箭已經出現在了手里,輕輕捻下一一絲羽毛,就躡手躡腳地向阿萊格里走去。
沒多久。阿萊格里噴著鼻子坐了起來,怒道,「干什麼啊?還不讓睡覺了?」
可是他身周並沒有人,伊爾洛靠在幾步外的樹干上,正一臉無辜地看著他。「怎麼了,阿萊格里?」
「咦?」阿萊格里撓撓頭,翻個身繼續睡了過去。
伊爾洛詭秘的一笑,輕輕揮手間,一片小羽毛已經在他氣勁的控制下向阿萊格里飛去。
片刻後,狂暴的阿萊格里氣沖沖的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環顧著四周,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迷惑。
「伊爾洛,你發現什麼異狀沒有?」他皺著眉頭問道。
「沒有啊。」伊爾洛攤攤手,無辜地眨著大眼楮。
「這片森林果然古怪,居然還會撓人鼻孔,」阿萊格里正色道,「這是想不斷打擾我們睡覺,直到我們油盡燈枯,要活活拖死我們啊。」
「恩,好恐怖,」伊爾洛強忍著笑意,皺著眉頭提醒他,「不過,迪奧斯怎麼沒事?」
「對啊,這是怎麼回事?」阿萊格里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迪奧斯,臉上的疑惑之色越來越凝重了,終于,他抬起一腳重重踢在迪奧斯上。
「怎麼了?怎麼了?」迪奧斯霍然站起身來,舀起劍盾擺出一個嚴陣以待的態。
「沒事,就是問問你有人趁你睡覺撓你鼻孔嗎?」阿萊格里嚴肅道。
「沒有,」迪奧斯搖搖頭,咬牙切齒道,「不過居然有人膽敢踢我!」
「那沒你事了,你接著睡吧,」阿萊格里擺擺手,完全不理他,狐疑地環視著四周寂靜的森林,妄圖找出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旁邊的伊爾洛,也一臉嚴肅地站在他身邊,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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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休息完畢的他們終于陸陸續續地恢復了精神,再次踏上了探索的旅程。
嘴里嚼著干澀的干糧,伊爾洛哼道,「阿萊格里,既然你的戒指空間清空出來了,為什麼還要裝這些難吃的東西?」
考慮到「精靈故土」的惡劣而詭異的環境,「尼爾伯根?靈魂之匣」已經被完全清空了出來,裝滿了粗糙的干糧和食水,加上他們身上包裹里攜帶的補給,足夠讓他們在寸草不生的「精靈故土」里生存很久。
阿萊格里斜了他一眼,嘲諷道,「是不是還要給你帶上全套的純銀餐具啊?昨天面對怨靈你可是純粹看了個熱鬧,從頭到尾一箭沒發,現在看來,你就是來浪費糧食的。」
伊爾洛聳聳肩,老老實實地吃著干糧,「我射他們也沒用不是。」
「我們往哪走?」走在最前面的迪奧斯打斷了他們。
「看這些人為的痕跡,我們應該已經抵達了艾達希爾的外圍,」伊爾洛終于找到了體現自己人生價值的所在,侃侃而談,「艾達希爾在古精靈語中的意思,是指夜空中的夢境之城,據說是有史以來最華麗的城市……」
「你還是說重點吧。」迪奧斯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
再次被打斷的伊爾洛撓撓頭,無精打采道,「艾達希爾沒有城牆,無數的精靈部落以它為圓心,呈同心圓形態向四周分布,我們應該是在最外圍處,」他指了指側前方,「我們往那個方向走,在這所有一切遺跡的最中心,就是我們所要抵達的‘鸀塔’。」
「我還是比較擔心,晚上那些怨靈會不會再出現,」阿萊格里示意大家邊走邊談,「還有半天的時間,我們必須要想出個辦法來。」
「說不定離開外圍地帶之後,已經沒有怨靈了呢。」伊爾洛笑嘻嘻道。
「我要是能和你一樣天真就好了。」阿萊格里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目光,讓伊爾洛訕訕地低下了頭去。
「不知道他們能飛多高,」阿萊格里沉吟道,「我可以設立一個圓環魔法陣,制造出幾面火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阻止他們。」
「你難道不能在我們頭上也制造一面火牆嗎?那不就完全把他們阻擋在外面了?」妄圖戴罪立功的伊爾洛苦思道。
「頭上的火牆?」阿萊格里黑著臉看了他一眼,「那個魔法的名字叫做‘火焰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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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拉佩斯城,獵殺者和「神聖同盟」的軍隊在這里構築了抵御惡魔軍團的第一道防線。
從城牆上遙遙地看過去,惡魔軍團的前進基地已經初具規模。
雙方對峙的過程已經持續了幾個月,小規模的騷擾與接觸戰時常爆發。依托「鐵鑄之門」的惡魔對于兵員的折損似乎並不在意,他們更多的把這種小型遭遇戰視為捕獵,絲毫不講究兵種的配合。往往一小隊的雙頭犬或者其他低階兵種一擁而上,毫無戰術可言,因此輸多勝少也並不令人奇怪。
特別是獵殺者開始分小隊加入教會防衛軍的巡邏隊之後,更是幾乎演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但惡魔軍團依舊視若不聞,從來不會派出中階以上的戰力參與其中。
「西爾維斯回來了,」副審判長佩內洛普俯瞰著城下歸來的巡邏隊,冷哼道,「阿娜麗絲塔到底搞了什麼鬼?」
「不知道,」站在他身邊的居然是審判所內爭權奪利的對頭席爾勒,他搖搖頭低聲道,「我記得去年他還只是一個剛剛突破高階的菜鳥,現在我已經看不出他的深淺了。」
「我也是,」佩內洛普皺著眉頭思索道,「而且他身上陰影的力量越來越強烈,比起曾經的阿娜麗絲塔也不遑多讓。」
兩個人一起沉默下來,一起看著黑袍黑發的西爾維斯策馬走進了城門。
席爾勒忽然壓低了聲音,猶豫道,「佩內洛普,你說他是否已經晉級到了……傳奇?」
佩內洛普臉色陰晴不定,良久才回應,「我們……找人試探一下?」
「你的意思是……」席爾勒轉頭看了他一眼。
兩人對視了一眼,點點頭,一起會心地微笑起來。
「那就讓馬克西米去吧,我會鼓動他的,」席爾勒轉過身去,「這也需要你的配合。」
「沒問題。」佩內洛普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毫不猶豫地答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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