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過午,陽光依舊燦爛,甚至不知道由于什麼原因,整個廣場顯得比平日里顯得更為明亮。
整個慶典即將到達最後的,甚至連平常備受關注的授勛儀式,很多人都顯得心不在焉。
「約納斯的私兵沒有任何動靜?」納奇尼故意找了一個比較靠外的位置,小聲詢問,看到對方點了點頭,他皺著眉頭有些模不著頭腦。
按照授勛儀式的進度,距離最後的裁決僅剩下一刻鐘,可是約納斯的勢力卻沒有絲毫的異動。
他暗暗做了個手勢,示意照常進行。
檢閱部隊被禁衛軍帶回了軍營,不能擅動。但是「紫電輕騎團」卻已經準備完畢,一等到信號,在短短時間內就能趕到「英靈廣場」,徹底控制局勢。
「納奇尼,想什麼呢?」恰恰,約納斯帶著幾個親信經過,微微笑道。
「沒事,大哥——」納奇尼下意識地叫了一聲,隨即不自然地停下了聲音。
約納斯臉上的微笑也凝固了,顯得非常古怪。
只是幾個瞬間,約納斯就反應過來,他指指另一邊,說,「我去那邊了。」
「好。」納奇尼點點頭,兩人沒有目光的交流,再次分開。
三年一度的「勝利日慶典」,為過去這段時間軍功積累能夠升為將軍的軍官授予軍餃。
這個儀式並不在高台上進行,雷霆王帶領他的妃嬪和侍從前往檢淵接見那些軍官,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授勛了。
九個小高台上,大部分人都追隨雷霆王前往廣場中央的授勛平台,本來熱鬧的場所頓時變得冷清起來。
阿萊格里環視了一下四周,驚奇地發現白袍祭司因涅迪爾和他的幾個侍從居然也還呆在約納斯王子的平台上,沒有離開。
看到阿萊格里看過來,因涅迪爾居然沖他很「嫵媚」地笑了一下,還揮了揮手。
「他在勾引你?」伊爾洛目瞪口呆。
「放屁,」阿萊格里哼道,「探查一下旁邊那幾個侍從里有沒有西爾維斯。」
「好像沒有。」雖然能盡情地發動「靈敏觸覺」,但伊爾洛還是閉上了眼楮。
阿萊格里點點頭,吩咐道,「我總覺得這個小白臉沒安什麼好心,一會要是有什麼異動,你就狠狠地射他。」
伊爾洛點點頭,點頭笑道,「看我射到他百花開。」
說著這樣邪惡的話,他倆居然還沖著因涅迪爾熟絡地招手致意。
「你們在說什麼?」艾西婭看了他一眼。
「我們在討論要不要送你回家。」阿萊格里假裝正色道。
「我不回去,要是錯過納奇尼表哥成為國王繼承人的時刻,我會很遺憾的。」艾西婭搖搖頭,遠遠地看著下面的授勛儀式,絞著手指,顯得非常緊張。
馬上就是答案揭曉的時刻了。
「那你千萬不要離開這個平台,」阿萊格里無奈地搖搖頭,轉過身去,走到迪奧斯身旁,「一會兒,一定要幫我守住這個平台的入口,關鍵時候,就帶著艾西婭走。」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迪奧斯看著他。
「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那樣的,」阿萊格里也看著他,「但是,拜托。」
迪奧斯點點頭,「放心。」
授勛儀式接近尾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雷霆王,甚至包括那些正在接受授勛的軍官。
更確切點說,所有人都看著雷霆王手中捏著的那卷絲綢詔令。
在那卷詔令上面,有一個名字,那個人將要在接下來的數十年里掌管這個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成為他們的主人。
雷霆王退後一步,讓授勛的軍官接受大家的贊揚和掌聲,他則微微轉頭。
「王上,廣場內有光明神術的晦澀波動,」那個一直跟在他旁邊的黑袍侍衛,低調而沉默,誰能想到這會是一個大魔法師呢。停頓了一下,他繼續道,「在納奇尼殿下的平台,有輕微的火焰魔力聚集。」
「光明神術?知道是什麼嗎?」雷霆王低聲問道。
「非常晦澀,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我認為它還沒有發動。」法師低聲道。
雷霆王點點頭,不再說話。
「不對……」法師忽然低聲叫了一聲,「那種波動正在變得強烈,它好像要發動了!」
雷霆王雙目一凝,看來這就是自己的好兒子搞的鬼了。而根據他的消息,他另一個好兒子的「紫電輕騎團」,已經在軍營里整裝待發,劍鋒直指「英靈廣場」。
他低喚一聲,傳令官快步跑了過來。
「傳令費恩,禁衛軍立即包圍英靈廣場,接管所有制高點。」
傳令官快步離去。
他看著魔法師,輕聲吩咐,「通知屠宰者小隊,立即定點清除廣場內的異動者,無論身份如何不需請示。」
全部由高階以上職業者組成的「屠宰者小隊」,是他手下重要的精銳力量,甚至能夠對抗傳奇職業者。
他,並不像自己的兒子和群臣們想象的那樣,已經老糊涂了。
他們制定了兩個愚蠢的計劃,而他也有一個。
然而,事情的發展,總不會如人預料的一般。
生活,永遠不是事先演練好的劇本。
就在納奇尼的「紫電輕騎團」準備出發的時候,就在雷霆王認為自己將要徹底掌控局勢的時刻,變化已經發生了。
異變,首先來自一縷光。
它靜靜地懸浮在那里,不去注意的人,根本就不會注意。可是注意到的人,卻很難再移開眼楮。
這是一縷異常純淨的光,就像是這個世界有史以來出現的第一縷光,找不到任何一點雜質。
因涅迪爾看著它,滿心都是歡喜,他輕聲祈禱,贊頌光明神主的偉大。他的聲音輕柔到了極點,卻清清楚楚地傳到了廣場上每一個人的耳邊。
這是「侍光者」因涅迪爾的祈禱,他祈禱光明重現人間。
歌蒂雅大教堂前的聖光廣場,光明聖焰依舊在熊熊燃燒,它永不熄滅。
掌控著聖白之塔的大主教,難得的走下了那座注視著一切的高塔。
他安靜地站在教堂前,恭順地垂著頭,輕聲祈禱。
如果天上真的有強大的眾神,就會驚奇地發現,大主教與因涅迪爾的祈禱不僅內容一模一樣,而且同時同步。
他的身後,有三個方陣。
金邊白袍的牧師,全副武裝的聖殿騎士團,和黑袍兜帽的獵殺者。
這是教會內部最為強大的三個派系,此時卻和諧地站在一起。就連往日頗為不睦的各派系掌控者,也一同站在方陣前面,嚴陣以待,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的發生。
龐大的威勢交織在一起,光暗相生,氣流橫溢,這里竟然站立著不止一名傳奇職業者。
跟隨著大主教蒼老的聲音,在場所有人同聲祈禱。
同樣的一縷光懸浮在他們面前,只是看起來有點虛妄,像是影影綽綽的投影。
它從數千里之外投影過來,將要帶著些什麼回去?
四月三十日,瓦努納城,「勝利日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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