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浪河道末端,一個荒草橫生的矮坡上,潛伏了很久的黑衣人首領揮手解除了戒備令。
「西爾維斯大人,不發動襲擊嗎?」一個部下輕聲詢問。
「不合適。」西爾維斯搖了搖頭,對方防備森嚴,布置緊密,根本找不到一絲進攻的漏洞。貿然發動襲擊,只能損兵折將。
「根據在‘紅苜蓿’訊問商隊獲得的信息,幾乎可以確認那名法師就是赫爾修斯的傳人,」那名部下堅持道,「教會傳來的意思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盡快獵殺那名法師。」
「是麼,托德?」西爾維斯頗為玩味地看著這個老與自己作對的家伙。「好吧……我命令,由你前去獵殺這名邪惡法師。其他人,跟我走!」西爾維斯招招手,率領其余幾個黑衣人揚長而去,只留下滿臉漲紅的托德。
「都走了,」伊爾洛閉著眼楮,「靈敏觸覺」全力發動,輕聲地報道,「……不對,還有一個家伙被留下來了,莫非是盯梢?」
「只有一個?」阿萊格里疑惑道,「是那個西爾維斯?」
「不是,他是第一個走的,」伊爾洛笑道,「是其中最弱的一個家伙,怕是剛到中階吧。」
「不會是疑兵之計吧?」阿萊格里有些疑惑。
「試試就知道了。」喬納笑道,拿起大劍站了起來。
「別……」阿萊格里剛要阻止,喬納已經拉著伊爾洛跑了出去。
「會不會是調虎離山,把你們吸引走然後那個西爾維斯趁機來攻擊我?」阿萊格里轉頭問養傷的迪奧斯。
「我覺得你被那個西爾維斯嚇得有些疑神疑鬼了,」迪奧斯斜眼看著他,「外面還有一大堆騎士呢。」
「你要是他的目標就不會笑了。」阿萊格里瞪了他一眼。
「難道那個一身傷的家伙不是我麼?」迪奧斯反駁道,「看看我替你了挨多少刀。」
阿萊格里不好意思地笑笑,問道,「那個西爾維斯,看你的意思好像認識他?」
「豈止認識,」迪奧斯追憶道,「我說我是他的老師加偶像你信嗎?」
「信,怎麼不信,」阿萊格里堅決道,「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聖恩騎士’啊……」他的話音一轉,「那你能讓他別追殺我了嗎,偉大的埃倫•伊蘭迪爾?」
「他根本就不認識我了吧,」迪奧斯的語氣有點低沉,「而且,西爾維斯變化真的很大。」
「你是說武技?確實,你怎麼能教出這麼陰狠的武技?」
「不,是性格……」迪奧斯停下不說,帳篷外傳來重重的腳步聲。
「真是令人愉快的飯後消遣,」喬納隨手將那個瘦弱的黑衣人扔到帳篷地上,那家伙被捆綁的結結實實,頭上罩了個麻袋,細看去還在顫顫發抖。
「這麼輕松?你們檢查過了嗎?」阿萊格里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萬一是人肉炸彈呢?」
「那是什麼東西?」喬納疑惑。
「一種法術,能放到人體內……然後‘ ’炸開。」阿萊格里隨口胡謅。
「還有這玩意?這麼邪惡的法術誰發明的,你會不會?」伊爾洛頗為狐疑地看了看阿萊格里。
「會,」阿萊格里鬼使神差般點了點頭,似乎是隨口說道,「你說往這家伙肚子里放一個怎麼樣,然後再把他放回去,等到他見到西爾維斯就‘ ’一下炸開。」
「好惡心啊,」伊爾洛笑道,一腳踢在地上那家伙身上,「喂,你有什麼意見嗎?」
「有,有意見!」那家伙終于忍不住喊了出來。
「你還敢有意見?」伊爾洛怒道,又踢了他一腳,「現在就讓赫爾修斯大人的親傳弟子給你施法。」
「沒,沒意見!」他趕忙改口。
「沒意見?」伊爾洛嘿嘿一笑,「沒意見那就開始施法吧。」
「別,別……」那家伙似乎要哭出來了,「我是俘虜啊,你們不問點啥嗎?」
「沒什麼想問的,有什麼話放上法術之後去和西爾維斯說吧。」阿萊格里淡淡道。
「好了,」喬納笑著制止了他們,將他頭上的布袋拽了下來,「我問你答,說謊的後果你應該知道。」
那家伙是個土黃色頭發的青年人,臉上還有淡淡的雀斑,藍色的眼楮閃爍著畏懼的光。長相還算周正,但那種畏畏縮縮的樣子卻完全破壞了他的氣質。
「我先來吧,」旁邊忽然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是迪奧斯,「我就想問問,審判所什麼時候開始收你這種鼠輩了?」
「我,我父親是席爾勒,他是副審判長……」
臥槽,原來是個官二代。
幾人面面相覷,阿萊格里不由心中暗叫道。
「這麼危險的任務,你爹也舍得讓你來?」喬納隨意坐在一邊。
被松開繩索的俘虜坐在對面,這個自稱「托德」的家伙正在喝著壓驚的酒水。
「誰說不是呢!」他一臉憤慨地拍了下大腿,「我就是這麼和我爹說的,他非說這次的任務我必須來不可。還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理由。」
「讓我猜猜,你爹是不是這麼說的,」迪奧斯笑道,「首先是這次的任務級別高,赫爾修斯名聲在外,容易給你報功;二是任務難度小,赫爾修斯的這個傳人,實力不濟;最後是獵殺者以多圍少,勝算很大;而且把你派到西爾維斯的隊伍里,他實力很強能保護你絕對不會出事?」
「我擦!」托德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真懂行啊兄弟!」
「那西爾維斯怎麼把你丟在那的?」阿萊格里好奇道。
面對這個邪惡法師赫爾修斯的傳人,喜歡做人肉炸彈的恐怖分子,托德明顯有點畏縮。他老老實實的回答道,「還不全怪西爾維斯,第一次獵殺的時候,他根本沒喊我們,自己一個人去搶功了,結果灰溜溜的無功而返。然後這幾天吧,一直在後面跟著你們,我屢次催促他進攻就是不听,明顯是不想分我功勞。尤其是這次,以公報私,還把我給陷害了……」
「說實話,也怪你跑太慢,」伊爾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趕到準備伏擊的時候,老兄你還在那發愣呢。」
托德訕訕地笑了笑,「不瞞你說,半精靈兄弟,我當時在構思怎麼給我爹寫信整他呢。」
「哈哈。」帳篷里的眾人一起大笑起來。
「要不,你給我們說說,西爾維斯打算怎麼對付我們?」喬納終于問了個實質點的問題。
「他天天看我不順眼,什麼都瞞著我,最近干脆不和我說話啊。」
眾人再次面面相覷,合不成抓來個只會浪費糧食的廢物?
「不過我曾經偷听到他和部下說,要想辦法引開騎士再突襲法師先生。」托德畏懼地看了眼阿萊格里,邪惡法師實在令人恐懼。
「那多謝你的情報了。」喬納點點頭,做了個請的姿態。
「就這麼放我走了?你們不會偷偷給我安上那個什麼炸彈了吧?」托德松了口氣,卻又感到不可置信。
「你說在炸死你弄一手血,和把你放回去給你父親寫信整死西爾維斯之間,我們會選哪個?」伊爾洛笑道。
托德徹底地放松下來,頗為豪爽地拍拍胸口,「你們放心,看我不整死他。」他仰頭灌了一大口酒袋中的美酒,頗為遺憾的放在桌子上,這幾天日夜兼程的追蹤和監視,天天以干糧充饑,可把他憋壞了。
「拿著,拿著,」喬納呵呵笑道,隨手招呼了個騎士,要過來一個酒袋遞給他,「這個也帶上,留著路上喝。」
托德露出非常感激的神色,將酒袋小心地放在懷里,和每個人擁抱告別,方才走出了營地。伊爾洛做了個鬼臉,在他背後大聲道,
「托德兄弟,慢走啊,小心看路。」
托德回頭揮手致意,神色頗為感動,
「那真我走了啊,以後常聯系。」
(雙更完,托德兄弟還有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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