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衛生間門外的牆壁上,錢韶川有一下沒一下地旋轉著手里的手機,手機時不時的踫觸到他略微曲起的一條腿上,他也渾然不知。
衛生間內,水龍頭嘩嘩地流著自來水,伏在陶瓷水盆上的人將水接進掌心隨之狂亂的拍大在臉頰上。
一下,兩下,三下……反反復復地拍,水花每一下拍打在臉頰上都覺得異常的疼,但再疼也好過她此時此刻心尖上的疼。
不知用水拍打了多少次臉頰,發絲濕了,眼楮澀痛了,手也酸了,方才停了下來。
雙手撐在水盆邊緣,睜開被水霧蒙住的雙眼,痴痴地望著白花花的水激流勇進似的爭先流進槽口,一直沒有變化的唇瓣微抿,抿得平直的唇線忽而往兩邊輕扯,跟著,斷斷續續的干笑聲從吼間擠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
听著衛生間內發出來的聲音,錢韶川仍舊把玩的手機忽然一頓,手掌頹然的往後滑,側面靠上大腿,腦袋也跟著靠上了冰冷的牆壁。
笑吧,如果笑能減輕你的痛苦的話,當你笑夠了,笑累了,你也可以再釋放一點。
心里默然的念叨著,冷硬的唇角抿出一絲無奈的弧度。
「哈哈哈……哈……嗚……哈哈……」
正如錢韶川所想,艾瑟笑著笑著便哭了起來,像貓兒似的嗚咽了兩聲之後又開始發癲似的笑,笑完又接著哭,整個人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那片無盡海洋里,一點一點慢慢沉淪下去。
捂住耳朵,緊閉雙眼,她听不見,也看不見,任憑淚水決堤,任憑笑容浮現,哭完笑完,再哭再笑,頻繁的交替變換,不管不顧,就那麼任性的跟著自己的感覺走。
听見他哭,錢韶川揚起腦袋,雙目看向頭頂的天花板。
白的如雪的天花板不仔細看似乎沒什麼,但仔細看去,卻能發現有那麼一兩撮黑色蛛網凝結在某個角落。
雙手抱住臂膀,收起唇邊的那絲無奈,換做了然。
打掃的再干淨的天花板也會出現這點瑕疵,更何況是人呢?
哎,妞,想哭你就哭吧,哭出來了心里也就會釋然了。
……
正在錢韶川看天花板看的出神之時,在醫院走廊轉角處漸漸傳來腳步聲。
平直視線,放下曲起的腿,站得筆直的听音辨聲。
大概有三個左右的人往這邊走來,听那鞋跟撞擊地面的聲音挺輕快,應該是女人的腳步。
砰!
衛生間的大門被用力的推開,冷冷的丟出跟我走三個字便把水盆邊的人強勢拉走。
怎麼回事?
艾瑟沒弄清楚狀況便被他強行往外拉,腳上的高跟鞋雖說鞋跟不高但在腿長的錢韶川的帶領下還是走的很踉蹌。
錢韶川在前走一步艾瑟在後跟著小跑兩步,這滑稽的動作看的已經轉過轉角的三名女醫生不由地停下了腳步。
看見同事,艾瑟的臉刷的一下紅了,拍打著錢韶川的手掌讓他速度放開她的手,然而不管她怎麼用力他都沒有放開的意思。
「這……」
當錢韶川以最快的速度把艾瑟帶離事發現場的剎那,三名女醫生齊放女高音︰「艾醫生和帥哥在女廁所里!!!」
尖銳的聲音無限回蕩,已經距離很遠的艾瑟听見那回音心里頓時哇涼一片,以後還讓她怎麼在這里混。
看著前面頭也不回徑直拖著她往前走的男人,尼瑪歸根結底都是這死男人的錯!
艾瑟越想越氣,飛起一腳踹上了他的小腿肚︰「流氓,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