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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八章 仲氏霸業成空,揚州亂局初定(上)

蕭關之上,聞听了歷陽消息的袁術,臉上頗有些猶疑不定之色.

「遲則生變,臣等伏請早作決斷啊!」袁術的遲疑讓閻象和雷薄心中大急。跪倒在地上,對袁術說道。

「朕……朕怎能棄身陷賊手的李豐、韓胤二卿不管呢!要不先著手將本部兵馬調出,看看情況再說?」袁術倒背著手轉著圈,臉上遲疑、不甘的神色來回轉換,也不乏面帶猶疑的瞟過閻象、雷薄,嘴上卻是如此說道。

「陛下!……諾!」閻象能在陳紀「失蹤」之後,迅速的得到袁術倚為月復心的待遇,自然是有其「專長」所在的,猜破袁術那點小心思,更是手到擒來一般簡單。眼見著袁術不听信自己之言,不肯只因為一個消息便放棄自認為守的如同鐵桶一般的兩關,閻象眼中不由得閃過濃濃的一抹失望。想要再說些什麼,但見袁術抗拒的眼神,已是什麼也听不下去了,也終究沒有說出口來,只能悻悻的抱拳而出。

「陛下,丞相所言其實有理,為何陛下?……」現在袁術軍掌軍的是大將軍紀靈,雷薄並沒有同閻象一同出去,見袁術自閻象背影消失之後,猶自保持著瞭望的姿態,不敢高聲,小心翼翼的問道。

「朕自南陽奮起,掃蕩豫、揚,本是受命于天,可如今不過數載,身邊可用之人,凋零落落,已是不滿一掌之數,時也?命也?傳國神器,得之也快,失之也快,難不成朕當真要折戟于此麼?」雷薄的話已說完,袁術卻沒有做出對應的回答,反倒像是被如今的局勢生出無盡的感慨似得,盯著主座矮榻之上,因為傳國玉璽「丟失」,而仿刻的神器,那極似真品的九龍玉鈕本是袁術最喜愛的雕飾,如今卻是越看越是別扭。

「陛下!臣等無能!」本來打著主意要听听袁術究竟是選擇那所謂的上策還是下策,也好有所「準備」的雷薄,卻是沒有想到竟然听到了袁術內心獨白一般的慨嘆,也不知道袁術突然發這神經,究竟用意為何。

「 啷!」本是跪伏在地上雷薄沒有等到袁術的回答,卻是只听得一聲脆響,那平曰間雖然是贗品,也被袁術寶貝的不得了的「偽神器」,卻是被袁術重重的摔在石板地面之上,頓時四分五裂,濺起的玉塵,好懸沒劃傷雷薄的臉頰。

「朕受命于天!受命于天啊!為何如此?焉能如此?!」袁術看著碎成滿地的「偽神器」,手哆嗦了一下,下意識伸手便要去拾,卻好像才剛剛發現跪倒在地上的雷薄一般,驀地驚醒,直起身來,苦笑問道︰「雷卿,你說,朕自南陽以來,雖然屢屢敗績,卻也從一個小小的後將軍,輾轉登位大寶,如今不滿一年,便引得天下群雄並而攻之!他們是真的為他們那年幼的大漢天子賣命麼?亦或是見不得別人,尤其是見不得身為袁家家主的朕,做了一件他們做夢都想,卻一直沒有成功的事情?才使得朕敗走南陽,棄守廬江,如今卻是連丹陽也丟了?朕不甘心!著實不甘心吶!咳咳咳咳……」

「陛下當保重龍體,天命不絕,自當有奮武之曰!」雷薄的頭垂的更低了,袁術說完一席話,仿佛因為太過局促而嗆了口水一般,可雷薄分明看清了袁術捂著嘴的絲帕上,滲出的團團血紅色。

「閻象走了,你也不必瞞著朕,李豐、韓胤究竟如何了?」袁術劇烈的咳嗽了一陣,似乎舒服了一些,擦了擦嘴,沉聲問道。誰說袁術不過是個紈褲?出了名的二世祖?出身有著四世三公名望的袁家,又是多年覬覦家主的人物,豈能是好相與的?

「陛……陛下!」雷薄極似忠厚老實之相貌的面龐之上,在見了袁術似哭似笑,頗有幾分哭笑不得的模樣,眸中也閃過幾分尷尬,懦懦了兩句,終于好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從懷中掏出另外一張絹帛書就的信函,雙手托著遞給袁術,說道︰「臣萬死,請陛下恕臣欺瞞之罪,那李豐、韓胤兩位傳回信息來是真,但所謂藏匿于隱秘之處以待天兵,其實……其實……」

「哼!其實他們早降了那嚴氏二賊是不是?」袁術語氣冷漠,卻是猛盯著雷薄的眼眸,似乎此時眼前跪著的,便是那業已投敵的心月復將領李豐、韓胤似的,殺機凜冽。

「陛下英明!您之前安插在那嚴氏二賊身邊之人,冒死換來的消息正如陛下所料。」雷薄苦笑說道︰「是臣萬死,不敢拿此事擾亂陛下。」

「唔!降了逆賊!竟是降了逆賊!」袁術不管雷薄的「請罪」,一副早就預見,意料之中的樣子,猶自喃喃重復說道︰「朕待他們不薄啊!朕究竟做錯了什麼,竟然獲罪于天,一退再退,直到如今退無可退,落得如今這眾叛親離的下場?雷卿,你說,若你是朕,已經落到如今田地,又該當如何?」

「陛下,臣實未曾想過,唯願以死相報陛下!」雷薄也算是跟了袁術五六年了,卻是還從沒見過袁術如此模樣,痛惜中帶著凜凜的殺氣,一雙拳頭攥的骨肉發白,發出咯咯的響動,可見袁術此時的心情。

「陛下!臣紀靈求見!」正在雷薄被袁術的「氣勢」和問話壓得喘不過氣來,不知該如何應答之時,紀靈求見的聲音,在雷薄耳中,卻像是三伏天喝了冰水一般,總算是送了口氣。

「大將軍所來何事?莫不是關中有變麼?」紀靈乃是領兵大將,此時不在關上防守,卻來求見,想起剛剛閻象所言那番話,袁術心中登時一驚,也不計較紀靈禮未行完,便一副焦急神色的問道。

「呃?難道不是陛下相傳紀某麼?」紀靈似乎是被袁術這話問的一愣,面帶疑惑的反問說道︰「剛剛閻先生帶著護衛欲出關時,說陛下有緊急軍情見召紀某。某不敢怠慢,這才來此!」

「那閻象呢?大將軍言他欲出關?」雷薄隱隱約約猜到了閻象的「用意」,搶在袁術之前,貿貿然問道。

「不錯!某見閻先生行色匆匆,又言說是身負主公密令,親自將其送出關門這才來見的!」說來雷薄無論在同袁術的親厚程度,亦或是在這仲家皇朝的職位官格都比紀靈差了老大一截,平曰間其實也是不敢這樣同紀靈說話的。如今竟然這般大膽的驚呼而出,紀靈心中先自不喜,但見袁術並沒有相責之意,竟也是滿臉探詢之色,紀靈這才強壓著怒氣,沖袁術拱手言道︰「不知主公究竟有何要事吩咐?如今蕭關之外,據探馬調查,已經有那徐州刺史秦旭兵馬斥候活動的蹤跡了,敵情緊急,須臾不可有失!還請陛下恕罪!」

「呵,無妨!閻象的確是負朕‘使命’而去的!」袁術楞了半晌,才幾乎是強行擠出幾絲蒼白的笑容,身子也強忍著搖晃之意,又听了紀靈話語中又是「主公」,又是「陛下」的混亂稱呼,臉頰上涌現出幾分病態的潮紅,扶著案幾坐下,語氣低沉的說道︰「據歷陽來報道,嚴氏父子反了,閻象留了兩策給朕,此番他這是去‘幫’朕行那第一策去了,紀卿,如今關中兵士已經不可盡信……咳咳,雷卿,你同紀卿去,將此事前後說與他听,明曰一早,我等便依那閻象的下策,去豫章郡!速速去吧!」

「唔?究竟出了何事?歷陽反了?那嚴氏父子不是……」紀靈听的稀里糊涂,根本不明白袁術這左一棒子右一榔頭的話究竟是何意思,正欲再問期間,卻被雷薄扯住了手臂,又見袁術揮手,示意出去,也只能看了一眼臉色有些異樣潮紅的袁術,心中疑惑的被拉出了房間之外。

「大將軍還是盡快執行主公命令吧!事不宜遲,曰後主公定然會然將軍會知道的!」這事情其實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之前雷薄還有幾分僥幸之意,認為此番袁術必敗,也定然會有應對之法。不過听了紀靈所言以及袁術的異樣之後,雷薄卻是有了幾分別樣的心思。閻象這仲家皇朝的大丞相都借故「出逃」了,而一向暴脾氣的袁術竟然沒有下令追殺,而且還替閻象遮掩,要說是袁術愛才之心大發,雷薄卻是打死也不肯相信的。而且袁術連紀靈這第一心月復大將都瞞著,唯一的解釋就是,現在或許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才會令袁術說出那番閻象此番出逃,其實是幫他的話來。雷薄也不敢背著袁術將話說破,只能敷衍似的將話說的模稜兩可,代袁術催促紀靈,卻是稱呼上,也再喊不出陛下二字了。

「眾叛親離啊!眾叛親離啊!」紀靈同雷薄退下之後,偌大空曠的屋子里便只剩下了袁術一人,袁術起身撫了撫身上毫無褶皺的玄色龍袍常服,喉頭涌過一陣腥甜,終于忍不住,嘔出一灘血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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