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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再不流氓就老了

阮天縱一把甩掉外套,俯身抱起天寵,往浴室方向走去。

女孩扯著她的衣領不放,小腦袋在他懷中蹭啊蹭,混亂中他胸前的衣扣早就被她扯不見了,女孩將火熱的臉蛋兒貼在男人密實的胸膛上,還嫌不夠,勾住他腰身的小手野蠻地揪著他的衣角,將他的襯衣下擺從皮帶里全扯出來,小手伸進去,汲取他的清涼。

「寵兒,乖……再忍一會……」

阮天縱急步沖進浴室,房間中的空氣仿佛都變得稀薄起來,仿佛女孩身上的火熱全傳到他身上,他大口喘息,額頭全是密密的汗珠。

「熱……」

剛將女孩放進浴缸,阮天縱準備抬手去拿花灑,女孩不甘心地伸出手,因為浴缸比較高,她此時的高度幾乎和男人持平,很輕易就勾住他的脖子,小嘴貼過去。

她的唇貼在他的唇上,緊緊相貼,仿佛只是貪戀那抹清涼,並不吻深。

男人的手停下半空,垂眸,女孩瞳色水色灩瀲,頰邊的那抹嫣紅,襯得男人的眼瞳更加幽暗。

懸在半空的手落下,他什麼話都沒說,直接收緊了長臂,伸出舌來與她交纏。

浴缸有些滑,可是女孩被他托住腰身,站得很穩,身體微微前傾,甚至還閉上眼,很柔順地回應他。

她的小手,也無意識地圈住男人腰身,從剛才被她扯開的衣擺滑進去。

毫無章法的揉搓,令男人倏地清醒過來。

看看,他都在做什麼?

他一把扣出女孩作亂的手腕,將她拎到身前,女孩睜著迷惘的眼楮望著他,仿佛不明白為什麼他要推開自己,委屈地嘟起嘴,嘴唇被吻得紅紅腫腫,水色一片。

男人的黑瞳都似被那水色濡濕。

「我還要……」女孩伸出手,又想抱住他。

男人敏捷地一躲,她這一下落了空,身體因為失去重心往前一歪,眼看著就要摔倒。

額!

男人趕緊撈住她,女孩倒在他的臂彎里,仰面瞧著他,眸光散亂,半長的頭發滑落,直直地幾乎垂進浴缸。

阮天縱吸了口氣,將她放進浴缸,隨手將她的長發綰起,打開蓮蓬頭,直接調成冷水,劈頭蓋臉往自己身上沖。

每一寸毛孔都感覺到那份戰栗。

冰冷的水珠順著他發絲往下滴,滲進他衣服縴維,緊貼著他力感十足的身體,仿佛每一寸肌膚似乎都溢滿張力,輕輕一踫就會爆發。

天寵痴痴迷迷地仰望他,圓溜溜的瞳孔寫滿迷惑,似乎想不通他為何這樣做,可是從這個角度看上去,他是那麼誘惑,淺黃的燈光瀉滿他全身,他完全是個發光體,耀眼得讓人不能直視,卻又舍不得移開目光。

阮天縱對上她的眼瞳,心底一軟,終究還是不忍心涼著他,將水溫調高,調轉花灑淋到她身上。

天寵猝不及防地被淋了滿身,她驚呼著,在浴缸里慌張地躲閃,掙扎著想跳起來,可是灌上水的浴缸太滑了,她胡亂撲騰,一只手抓到阮天縱的大腿,救命稻草般地抱住,另一只手用力往上一抓。

阮天縱面色一僵,小祖宗,你往哪里抓啊。

「松手。」他花灑都顧不上拿了,弓起身體,撐著浴缸邊緣,叫著她的名字想警告她。

花灑撲通一聲落到浴缸中,水花繼續撲撲地噴著,濺得兩人一身一臉,但是此時的兩人都沒心情去理會。

天寵一臉茫然,指尖無意識地收縮了幾下,似乎覺得非常有趣,抬眸,忽而傻傻一笑︰「這是什麼?」

阮天縱的呼吸已經和水聲一樣凌亂了,額角的水珠一滴滴滾落下來,溶入浴缸中,不知是汗水,還是水珠。

「寵兒,放手。」他按住天寵的胳膊,後者卻調皮地縮縮肩膀,五指又使壞地一緊。

他悶哼,不知是阻止好還是該縱容,剛剛冷卻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燒,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這丫頭,完全是他的命中克星嘛。

天寵無辜地瞪大眼,被水一淋,神智似乎恢復了幾分,委屈地嘟起紅唇︰「他們都叫我蘇心。」

此刻兩人的臉幾乎湊到一起,阮天縱深深地看著她,水花飛濺,在兩人面前氤氳起一層迷蒙的霧氣。

天寵的俏臉象蒙上一層輕紗,顯得不是太真實。

就好象這十天來,他一次又一次地夢見她,可是睜開眼,她卻杳無音訊。

他倏地側過臉,霸道地托起她的下頜,再次朝她唇上重重吻下去。

「不管別人怎麼叫你,你永遠是我唯一的寵兒。」

舌尖與舌尖的交纏,把兩人深深拉進的漩渦,這一次,阮天縱也不管不顧了,任身體主宰他們的理智。

這一刻,他實在是蹉跎了太久。

水花慢慢浸上來,將兩人淹沒在其中,二人身上的衣物也不知在何時被褪下,水光灩瀲,女孩柔順的躺在男人身下,男人托著她的縴腰,將她的頭帶離水中,不知魘足地吻著她,她白皙晶瑩的肌膚爬上一朵朵鮮艷的烙痕。

她緊緊掐著男人的後背,指尖都深深陷入他肉里,水中的無力感和體內藥物的雙重作用令她感覺非常難受,她嚶嚶地哼著,想快點解月兌這種痛苦,可又不知該怎麼辦,別看她以前勇猛好戰,其實完全是外強中干的菜鳥一只,攀著男人,她俏麗的小臉幾乎糾結成一團,在他身下不安分地扭來扭去,阮天縱本來想把她帶出浴室的,也被她纏得不舍離開。

敏感的摩擦仿佛帶出了火,把他們都焚燒在其中。

水聲一響,天寵終于失聲叫出聲來,忍不住抬腿勾著男人的腰,指尖在他後背劃出幾條長長的印記,可是他置若罔聞,俯身吻住她的唇,把她的嗚咽聲都吻在唇齒內。

「嗯嗯……」天寵吃痛地皺起小臉,感謝水的潤滑作用,她才沒有那麼痛苦,不過還是捏起粉拳,捶著男人的後背。

男人也是困難地喘息,浴缸里本來就不好用力,她又這樣動來動去的,他只得托緊她,吮著她的唇,哄著她,一點點融合。

水聲嘩啦,不斷地從浴缸里漫出來,蜿蜒一地。

夜很漫長,可是屬于他們的這一夜才剛剛開始……

這一夜注定是瘋狂的。

兩人翻來覆去地折騰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過去,天寵早就累得不想動了,怎麼在男人懷里睡著的都不知道。

阮天縱睜開眼楮的時候,天色已是一片大亮。

再厚的窗簾也擋不住一室旖旎,他收了收臂彎,女孩乖巧地俯在他懷中,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頭倚在他胸前,兩只細軟的手臂圈著他,蟬翼般的睫毛安靜地覆住眼簾,看上去睡得正香。

這幕場景曾多次出現在這張床上,不同的是,男人墨色的瞳底多了幾分魘足,使得這張妖孽的臉孔顯出一股說不出的魅惑。

他挪出一只手掌,輕輕撥開女孩臉側的碎發,看著這張牽掛多日的小臉,她還是那般精致俏麗,早晨的陽光淡淡灑在她臉上,他這才發現,除了瘦了很多,她白皙的小臉上還隱隱現出幾塊淤青,這麼安靜地看上去,特別地惹人憐愛。

他想,失蹤的這段日子,她一定吃過很多苦吧,一想到沒能保護好她,他心中就象壓抑著一團火,除了自責,還有深深地疼惜。

他撫著她的臉頰,忍不住悄悄湊過唇,在她頰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是臉上的淤青,接著一發不可收拾的,又吻上她的唇。

懷中女孩的睫毛輕顫了幾下,卻沒有動,只是不經意地將臉滑開,正好躲開了他的觸踫。

他也停下動作,黑眸柔亮,一瞬不瞬地鎖定她︰「寵兒?」

天寵渾然未覺,然而搭在他腰上的小手倏地松了,小身子也一動,似乎想從他身邊彈開。

他當然不許,長臂一收將她重新撈進懷中,圈緊,臉幾乎蹭到她臉上︰「醒了?」

天寵睫毛又顫動了好幾下,這才臉一側,不太情願地睜開眼。

一夜迷亂,她的眼底還寫滿嬌慵,眸子朦朦朧朧的,霧氣氤氳,看上去誘人極了。

兩人還是光溜溜地擁在一起,她這一掙扎,小天縱也立刻蘇醒了,耀武揚威地抵住她。

天寵臉色一僵,氣呼呼地看著他,臉頰兩邊浮上淡淡的粉色,看到男人眼里,說不出的嬌憨可愛。

他發誓自己不是故意的,可是她這副樣子,真的令他很想禽獸。

天寵又羞又惱地看著他,哪個女孩一覺醒來,發覺這樣子躺在一個陌生男人懷里都會很驚慌的,而且她很可恥地發現,昨晚的事她居然還記得不少。

她不是失憶了麼?為什麼要記得這些?

她昨晚又是怎麼了?

舌忝了舌忝唇,她憋紅了小臉輕問︰「那個……我們以前認識?」

她感覺很奇怪,眼前這個男人給她一種很安心的感覺,她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般惶恐不安,反而很享受他的氣息他的懷抱,甚至剛才感覺他吻她的時候,還屏緊吸呼想繼續裝睡。

她糾結地想著,蘇心你這個,難道是見人家好看,所以就將錯就錯了?現在好了,自己的過去本來就是一片混亂,現在總算是坐實了「水性楊花」這個惡名。

她甚至還恍惚地浮出一個邪念,好象以前看到很多小說里遇到這種情形,女主都會大度地拿出一塊錢甩到男人臉上,上面寫上「初夜費」什麼的。

咦?她為什麼會記得這些?

而且,他們都是初夜麼?

她迷惑了,感覺越來越看不懂自己。

她烏黑的眼珠因為思索轉個不停,小臉一片復雜,阮天縱心情很好地看著她,在她臉上找到當初那個靈氣動人的女孩,喜悅的心情如春水一層層蕩漾。

他忽而翻身壓住她,伸手按在她兩側,額頭低垂下去,曖昧地抵住她的。

「呀,你干什麼?」女孩果然叫起來,臉色通紅地推著他︰「重死了,你想壓死我啊?」

額,這話听上去怎麼那麼象打情罵俏呢?

阮天縱巋然不動,鼻尖曖昧地蹭蹭她,嘴角擒著一抹笑︰「是,我們當然認識,我是你最愛的人,你不記得了?」

他當然不會剎風景地告訴天寵自己是他大哥,他也沒說錯啊,這本來就是事實。

就算天寵恢復記憶了,也會承認這一點的。

天寵惱怒地咬住唇,聞言仿佛有一絲釋然,她真心覺得,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種憤怒,當初孫銘浩試圖侵犯她時,她全心全意都想著反抗,現在反而更多的是羞澀。

她似乎有點相信他的解釋了,想了想,小臉又紅了︰「那我們以前,有沒有……這樣?」

男人一怔,薄唇挑起一抹壞笑,然後邪惡一動︰「當然……」

「你騙人!既然那樣,我為什麼這麼疼?」

女孩羞澀的反駁讓阮三少忍俊不禁,他耐心地哄著她︰「再不會了,不信我們試試。」

難道他的意思是還想要?

「不要!」女孩的聲音越來越低,臉紅得象熟透的櫻桃,他真的沒騙她麼?她怎麼感覺不太安心?

「我……那里好疼……」

女孩楚楚可憐的模樣讓男人心底一片柔軟,唉,他怎麼忘了她是初次?

他伸手抱住她,在床上一個翻滾,她就變成壓到他身上,兩人光潔的身體還是親密地貼在一起,她臉紅地感覺到月復間傳來的陣陣灼熱。

真是羞死人了。

她想躲,可是男人圈緊她的腰,將她尖尖的下巴按上他的胸膛,雙目灼灼地盯著她︰「那就讓我抱著你,就這樣抱著。」

「不要!」她義正言辭地拒絕,口氣明顯軟了很多,她發現自己很享受他的氣息,他的胸膛很寬厚,躺上去一定很舒服吧?她只是想著,沒發現居然也這樣做了。

阮天縱看她享受地將小臉俯到自己胸前,伸展四肢搭到他身上,眉眼一彎,俊逸的五官更加柔和了。

這樣真好,他愛的女孩就在身邊,沒有咫尺天涯,也沒有天人兩隔。

她的氣息吞吐在他身側,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觸到她。

「寵兒,有沒有一點點想起我?」他模著她的發絲,在她耳邊低問。

天寵歪著小臉,趴在他身上一動不動,嬌慵得象一只可愛的小樹熊,也自動過濾了他的話,她好累,渾身散了架般地難受,她駝鳥地想,反正已經這樣了,什麼都不要去管吧,先享受一下這難得的靜謐。

陽光淡淡,歲月靜好,床上互相依偎的男女,時光好象在一刻靜止了,雖是一幅很不和諧的畫面,卻並不讓人感到一絲,看上去那麼純潔美好。

又過了片刻。

天寵卻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指著男人,紅著小臉嬌嗔︰「流氓!」

男人也從床頭坐起來,被子滑下,露出兩人姣好的身材,男的精健女的嬌美,同樣的漂亮養眼。

他表示很無辜,他做什麼了?

他只是做了正常男人該做的事。

流氓?

再不流氓就老了……

女孩呀地一聲驚叫,低頭瞧了眼自己,又啊地一聲扯過被子,把自己緊緊蒙起來。

「我的衣服呢?」她嬌羞的嗓音小貓一般柔媚。

阮天縱微笑著從床頭站起來,並沒有遮掩自己的意圖,肌膚的每一寸都暴露在女孩面前,他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一次了。

女孩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充滿力感的身體曲線,小臉緋紅,猛地一聲叫,用被子蒙住眼,卻又不甘心地推開一條小縫,從縫隙里偷偷往外瞧。

這麼好的眼福,怎麼感覺不看就會吃虧呢?

等兩人都穿戴整齊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又過去了將近半個小時。

天寵表示很奇怪,男人給她拿來的衣服,從內到外,她都穿著很合身,比她在蘇家的那幾套舊衣服好得多了,她瘦了一點,可是骨頭架子並沒有變多少,對著鏡子照了幾眼,有種是為她量身定做的感覺。

她也看到了臥室里的照片,她不得不疑惑了,因為每一張照片上的女孩都是她,神采飛揚,笑得那麼明媚,她舉起一張照片,模著自己的臉小聲嘀咕︰「難道真的是我?」

阮三少從她後面走來,一把勾起她的腰身,在她臉頰捏了一把︰「傻瓜,當然不是你,你看看哪有你這麼瘦!」

他是開玩笑的,天寵卻當真了,悻悻地放下照片,鼓起嘴︰「哪里瘦了,哼,我長得比她漂亮多了。」

原來就算失憶,她還是如此自戀啊。

阮三少實在是無語。

不過他無法否定,他眼中的寵兒永遠是漂亮的,她的話永遠是真理。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快走出門時,天寵才想起問這個︰「我以前是怎麼稱呼你的?」

阮三少腳步一頓,深深看她一眼。

「大哥!」他沉著地說,本來想換個更親昵些的,但他發現已習慣了這個︰「你喜歡叫我大哥。」

天寵微怔。

好吧,這個稱呼比那些情哥哥啥的,來得高雅多了。

見兩人從樓上下來,正從廚房里走出來的于芳一下愣住了,手里端著的一碗東西撲通一聲摔到地板上,里面的湯汁濺了一地,熱騰騰的液體還有些潑到她身上,不過她呆呆地站在那兒,好象一點都沒察覺。

天寵哎呀了一聲,趕緊沖過去,想看看她有沒有燙著,或者去廚房找工具替她清理一下。

掠過于芳身邊時,她一把揪住她,眼楮瞪得老大︰「寵兒?你真是寵兒?」

天寵似乎已經習慣這個稱呼了,不過瞧了眼阮天縱,還是小聲糾正了一下︰「伯母,我叫蘇心。」

她以為于芳是阮三少的媽媽,所以表現得比較禮貌。

于芳根本沒在乎她怎麼說,仿佛被雷劈了一下,完全失控了,扯著她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自顧自地嘀咕︰「真的是寵丫頭,你沒事,你還活著?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不行,我要告訴首長……」

天寵沉默是金,心底其實冒出無數個小問號。

什麼情況?

為何每一個人見到她都叫「寵兒」?

什麼叫「你還活著」?難不成他們所說的「寵兒」已經死了?

本來默不作聲立在一旁的阮天縱聞言上前,不動聲色把天寵將她手中拉出來︰「于媽,你別吃驚,這事我自己會告訴爺爺的,你暫時不要跟別人說,詳情我以後再跟你解釋。」

他說不上來為什麼會這樣說,可是直覺告訴他,這事必須從長計議,他還有好多問題需要解決。

「怎麼會?怎麼可能?她明明是寵兒,我怎麼可能認錯。」于媽冷靜了一點,可是定定看著天寵,難以接受這個現實。

她長著天寵的模樣,穿著天寵的衣服,雖然瘦了一點,有些憔悴,對于親近的人而言,她就是天寵,完全是同一個人,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就算有人指鹿為馬,對于這些朝夕共處的親人而言,又怎麼可能認錯?

就算她的模樣會變,行為舉止神態什麼的,親人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來,讓于芳相信她是另一個人,那實在是太有難度了。

所幸于芳終于穩定下來,又去廚房給兩人弄了一份早餐,說是早餐也不太準確,眼看就快到中午了,正好兩餐並做一餐吃了。

于芳自端上飯菜後,就一瞬不瞬地盯著天寵,好似一眨眼她就會飛了,看得天寵很不自然,益發覺得這事奇怪了。

于芳卻越來越覺得這女孩就是天寵,她吃東西的舉止和口味和天寵完全一模一樣,她無法相信世上有如此相象的兩個人。

可是,又如何解釋死去的那一個呢?

葬禮她也去參加了,她是親眼看到天寵在自己面前落葬的。

想起那一幕,她的眼淚又下來了。

淚眼婆娑,霧里看花,想起來真是揪心啊。

阮天縱停下筷子︰「于媽,吃完飯後我帶她去醫院作個檢查,晚上可能不回家吃飯,下午沒事你就給自己放個假,睡個覺散散心什麼的,寵兒的事就甭去想了。」

這話里的含義是否暗示面前這個女孩真是天寵呢?

于媽抹著眼淚問︰「去醫院?她怎麼了?」

「沒事,就是隨便看看。」

安撫好于芳,天寵又有情緒了。

「真要去醫院?可以不去麼?」

「不可以。」果斷拒絕後,阮三少想起天寵以前的諱疾忌醫,又柔聲安撫︰「放心吧,我只是讓醫生替你檢查一下,真的不疼。」

天寵想起自已失憶後在蘇家的待遇,心中一暖,那邊是親人,可是她卻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濃濃的關愛。

即使同樣都想不起來他們是誰,可是沒理由地,她卻覺得對這里更加熟悉。

如果讓她選擇,她寧願更相信這個男人。

「你們所說的那個寵兒,是你什麼人?」她沉默了一會問,她還無法把自己和那個「寵兒」劃上等號,也難怪,從昨晚到現在,她清醒的時間並沒有多久,還沒機會理清這團亂麻。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啊,阮三少想了想,在告訴她實情和敷衍她之間猶豫了片刻。

如果現在的天寵是清醒的,記得之前的事,他大可以向她坦白所有的一切,然後愉快地接受他們之間新的關系。

可是她失憶了,所以這個答案就變得相當糾結。

要讓她理解整件事,就必段先告訴她幾件事。

第一,他們是兄妹。

第二,他們其實又不是親生兄妹。

第三,其實他們是相愛的。

第四,但是因為他們的血緣關系,所以他們之前還是兄妹。

可是……

阮三少看著天寵澄澈的眼眸,如此扭曲的關系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化為一聲輕嘆︰「她是誰並不重要,你只用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就行了。」

天寵蹙眉,他的意思是說,的確有一個和她長得很相似的女人麼?

「那她現在怎麼了?」

「她沒了。」阮天縱很不忍心說出那個「死」字,所以換了種比較文雅的說法。

因為太混亂了,他也沒有注意女孩那細小的心理活動。

「啊?」即使有心理準備了,天寵還是一怔,想多問幾句,又覺得不太禮貌,只得壓下心底的疑惑,問了最關鍵的一句︰「那你喜歡的,到底是她還是我?」

阮天縱被天寵的問題弄得一愣。

他很想吐槽,這個問題該怎麼說啊?你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好不好?

可是又怎麼讓她理解呢?別說她了,就算是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到底是讓她繼續做蘇心,還是恢復她天寵的身份比較好。

經歷昨晚的親密後,似乎前一種關系更容易解釋一些。

還有很關鍵的一點,知道天寵的身世後,他也想弄清這兩個女孩之間的關系。

他自欺欺人地想,或許她們才是親姐妹,那麼,我就可以輕松地告訴你,你到底是誰了。

當然,最好的辦法還讓她自己恢復記憶,不過這個是急不來的。

在這些心理驅使下,他沉著地回答︰「這還用說?傻瓜,我不是一早就告訴過你,你是我的唯一。」

天寵笑了,好象放下一樁心事,可是轉念一想,這個答案對她有意義麼?

她連他是誰都想不起來,更甭提是否喜歡他了,又何苦去吃這種干醋。

可是,她無法否認,對這個陌生男子,她已有了一種淡淡的眷念。

她臉紅地想,也許是因為他們已經「坦誠相見」了吧。

蘇心,你果然是個啊!

醫院里同樣出現戲劇性的一幕,看到天寵出現在面前,賀靖吃驚地瞪著她,天寵擔心地捏緊阮天縱的手臂,真擔心他的眼珠子都會掉出來。

阮天縱笑著拍拍她的手背,拉著賀靖走到一旁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天寵沒法听清,只看到賀靖頻頻點頭,還回頭看了她好幾眼。

她很有風度地微笑,婉約地站在一旁等著。

不得不說,失憶後的天寵比以前乖巧多了,在某些方面,還真讓人疑惑她是否變了一個人。

當然,這也是把她以前性格中的乖巧一面發揚光大了,那些野蠻因子因為環境的影響被巧妙地隱藏起來。

不是沒有了,只是被削弱了,這也是很多人成長中經常經歷的。

沒多久兩人重新走過來,賀靖已收拾了自己的情緒,本著醫生的職業操守,很認真地帶天寵去做各項檢查。

路過腦科病房時,正好遇到天寵住院時當值的幾位護士,因為她當時給人很深的印象,又見賀靖帶著她,所以過來打了個招呼,叫著她當時的床號問︰「你是來復查的麼?」

天寵含糊應了一聲,阮天縱就是從醫院的救助人員上查到她的,所以也不是很奇怪,只是趁她去檢查的時候打听了一下她當時住院時的細節,听著听著,俊臉冷沉下來。

可惡,他的寶貝,自己都舍不得讓她受一點委屈,怎麼可能讓人白白了欺負去。

聯想到她身上那些淤青,黝黑的眼底陰霾一片。

算算時間,那段時間他也在醫院,居然在眼皮子底下錯過了。

他真的好恨!

等待的時候,阮天縱給他的萬能特助撥了個電話,後者听了他的吩咐,忍不住抱怨︰「老大,時間這麼緊,你當我超人啊?」

「少嗦,趕緊去辦!」他哼一聲收線,接著,撥通京城的長途。

「老首長還在休息!」小阿姨听出他的聲音,壓低音量說︰「最近老首長都整宿的失眠,好容易才哄著他睡會,要不我去叫他起來?」

「不用了,也不是什麼要緊事,我再打來吧。」

阮天縱掛了電話,隱約有幾分輕松,他是準備說寵兒這件事的,可事到臨頭,卻發現不知如何開口……

也許,他還是親自帶寵兒回京,當面向爺爺解釋吧!

檢查做了很長時間,差不多能檢查的項目都做了,這一次賀靖親自督促,報告也很快拿到了,天寵腦中的血塊不需要開刀,給她開了一些活血化淤的中藥,其他的問題倒不是很大。

腳傷也處理了一下,其得好得差不多了,阮天縱堅持讓人又包扎了一次,搞得她走路都不方便。

拿到報告,阮三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趁著天寵沒注意,賀靖對他使了個眼色,小聲說︰「結果出來通知你。」

他點點頭︰「謝謝賀叔。」

從醫院出來已是午後,陽光正好,兩人坐進車,阮天縱側過臉問︰「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天寵眯著眼,看著窗外的景色,搖了搖頭。

她什麼都想不起,當然說不出能去哪兒,只是突然想到,自己出來一整天了,是否該回家了呢?

她倒不擔心家里人會想念她,可是,她沒理由總跟著身旁這個陌生男子吧?

雖然,她的潛意識里是想這麼做,可那不象話。

「送我回家吧。」她說。

阮天縱扭頭瞧她一眼,沒說話,平靜地把車開出去。

天寵也沒注意路,直到路越走越偏僻,她才覺得不對勁。

「你去哪兒?」

「山上。」

「去那做什麼?」天寵奇怪地問,可是車輪已轉上山路,爬了好幾個坡,在一個山彎處停下來。

「下來看看。」

阮天縱泊好車,扶著她的手跳下來。

極目望去,這里的風景也挺好的,天寵臨坡而立,看著腳下起伏的城市,吸了幾口清新的空氣,唇角勾起笑。

「記不記得這里?」身邊的男人問。

她搖搖頭,轉念一想,揚揚眉︰「我就是在這出事的?」

阮天縱贊許地揉揉她︰「聰明,看來沒摔傻。」

她不悅地白他一眼,有這麼表揚人的麼?

然後她皺起小臉,心想我當時來這做什麼呢?

「想起什麼沒有?」

她又搖頭。

阮天縱也很奇怪,這里離蘇家和阮家都有一段距離,所以他想不通寵兒為什麼在這里出事,按理說那天她約了自己,應該不會跑這兒來的。

那就一定是蘇心的問題了。

不過他今天帶她來這,是想幫她早日恢復記憶,對于那天的真相,他反而看淡了。

反正天寵已回到他身邊,這是最重要的,所有那天的事實,他可以慢慢去追究。

他不急。

偏僻的山道上完全沒有行人,風吹動草木嘩嘩作響,兩人並肩站在那里,遙看雲起雲落,很有一種飄然出塵的意味。

阮天縱本能地月兌下外套,想給天寵披上,可是被她攔住了。

「我不冷。」她眨著烏溜溜的大眼楮問︰「你對每個女孩都這麼好?」

不怪她這麼問,她的記憶中,和這個男人認識還不足一天,即使有了那種關系,她始終不敢太相信。

她很想多了解一些他們之間的事,哪怕是試探。

阮三少清淺一笑,還是將外套披到她身上,墨眸灼灼地看著她︰「只有你。」

他很欣慰,失憶的天寵,還是這麼在乎他。

那麼是否說明,她的潛意識里,還是有他的存在呢?

天寵小心肝一跳,男人溫柔的眸光藏著深深的寵溺,每當被他注視,她總有種心頭鹿撞的感覺。

她不知道他們是真的認識,還是一見鐘情。

不可否認,他是個很容易愛上的男人,模樣、家世、魅力,幾乎每樣都那麼完美,又對她呵護備至,是個鐵人都要被他打動,何況此時的她完全是一張白紙,還被他寫上最濃墨重彩的一夜,忍不住身體一傾,靠在他身上。

男人就勢伸出手掌,緊緊將她摟在懷中。

非常自然的舉動,好象他們演練了很久。

「說說我們之間的事吧。」天寵主動要求︰「我真是你的愛人?」

聞言,阮天縱側過俊臉,卻沒有回答,只是深深凝視她,黑眸光華流轉,好似滿天的陽光都落在里面,然後,在天寵心虛地想要避開視線的時候,托起她的下頜,唇落下來,含住她的。

剛開始只是輕輕地舌忝逗,舌尖很有耐心地描繪她的唇形,一遍又一遍,她剛剛輕嗯了一聲,便被他一手托腰,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灼熱的吻以強勢的姿態探了進去,攻城掠地,瘋狂地席卷她口腔內每一個地方,吞噬她的嗚咽,將她細碎的申吟扼殺在喉底。

呼呼的山風卷起兩人的衣角,天寵長發飄飄,兩條細細的長腿幾乎軟得站不住了,她緊緊抓著他,被他吻得身體往後仰,她閉緊眼,不敢看頭頂的藍天,生怕自己一時失足,再次滾下山去。

因激吻而滾下山,不知是會上社會版,還是娛樂版?

多麼有話題的新聞稿啊。

這種時候居然會想到這些,天寵覺得自己的思維太發散了,活該她失憶。

想太多了!

被男人松開的時候,她已說不出任何話來了,只是喘息,胸口劇烈地起伏,好象所有的氧氣都被這家伙吸走了,她通紅著臉瞪他,嘴唇又紅又腫,被吻得水潤潤的,讓人忍不住就想咬。

「現在相信麼?」男人俊逸的臉孔也因為深吻染上幾分邪魅,他俯身,好象又想湊過來︰「還要不要證明?」

「不用了不用了!」她連連擺手,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她覺得自己需要鍛煉肺活量了,這種吻法,遲早要出事的啊。

阮天縱趕緊牽過她,這丫頭冒冒失失的,山路上能隨便退麼?難怪會摔下去。

「那你這麼多天為什麼不來找我?」天寵定定神後又問。

阮天縱心想,這個可說來話長啊,正考慮措詞,身上的手機響了,而且固執地響個不停。

他瞧了眼號碼,接通後說了幾句便掛斷,天寵眼楮亮晶晶地望著他,他勾勾唇角︰「蘇家人到處找你,想接你回去。」

天寵哦了一聲,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你想回去麼?」他又問。

她想,這是我不想就可以的麼?那畢竟是我家。

還沒開口,男人先替她做下決定︰「別想了,我不會放你走。」

她無語,只是看著他,等著他解釋。

男人一笑,替她把松落的外套重新披好,牽過她的小手,包住︰「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你,這輩子都休想我再放手。」

她的心情突然很燦爛,他的話就象點燃煙花的那點星火,在她心底引發萬千璀璨,她用力掙開他,在男人詫異的眼神中,主動把小手放上去,縴細的五指一根根穿入他的指間,十指扣攏,調皮地一笑。

「我的手細,你可得抓牢了。」

煽情的結果,就是兩人的十指一直扣在一起,哪怕是扶著方向盤,男人都騰出一只手握緊她,天寵微笑,心底暗香浮動,甜絲絲的。

這是她失憶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好心情維持到見到蘇家人的那一刻才忽而淡去。

阮天縱沒有約蘇家人去自己家,而是隨便說了一家酒店。

蘇富國今天一直都以要回蘇心的借口找阮三少,不過沒人搭理他們,托了好多關系才聯系上,那也是陸遙知道其中的一點玄機,才大發善心替他傳話的。

兩人到的時候,蘇富國夫婦早等在那了,除了他們,蘇蓉也在,三人要了間包廂,畢恭畢敬地在里面等著。

蘇蓉有些不耐煩,她已約了同學出去玩呢,莫名其妙被叫到這,還听說是來見「蘇心的男人」,心里是一百個不願意,心想那丫頭的野男人,值得全家大張旗鼓地來見麼?

「蓉蓉,等會見到蘇心,你不要亂說話,對她客氣點,知道麼?」康紅小聲提醒了一句。

「怕我亂說話就別叫我來啊?看她那張苦瓜臉我就來氣!」

「你這丫頭,非要跟媽頂嘴才甘心?媽媽這是為你好知不知道?等會看到那個男人,你一定要好好表現,給他留個好印象。」

「為什麼?蘇心的野男人,為什麼要巴結他?」

「臭丫頭,說一句頂一句,听媽一句話你會死啊……」

話還沒說完,阮天縱牽著天寵,十指緊扣的走進來,一家人眼楮都直了,看得出來兩人的關系很親密,只是一天沒見,天寵眉梢眼底洋溢著淡淡的風情,她穿回以前的衣服,臉色紅撲撲的,和做蘇心的時候完全是煥然一新。

康紅妒恨地看著她,心底罵了好幾聲小騷貨,但是臉上的笑堆得滿滿的。

她記得昨晚蘇心出門前是被喂了藥,看情形肯定是和這男人勾搭上了,一方面在心里把她罵了個夠,另一方面也有些忐忑,不知他們覺察到了沒有,怕他們問起這件事。

蘇蓉的視線卻完全被阮三少勾走了,沒有女人會不被他吸引的,他本來就長得精致妖孽,既有年輕男子的美色,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舉手投足那種優雅的氣勢,一看就讓人知道他的身份尊貴。

就和失憶後的天寵很快被他打動了那樣,蘇蓉的一顆少女芳心也怦怦亂跳,臉上緋上兩朵紅雲。

蘇富國有些驚奇,不過他也是老狐狸,不動聲色起身,笑著叫了聲心心,說了幾句客套話。

阮天縱也沒客氣,牽著天寵,替她拉開椅子先讓她坐下,包廂里開著暖氣,溫度有些高,他還細心地替她月兌下外套擱到椅背上,然後才施施然坐到她旁邊。

行動中毫不掩飾對天寵的疼愛。

正對面的蘇蓉眼紅極了,輕輕咬著嘴唇,視線在他們兩人臉上轉來轉去,同樣想不通蘇心是怎麼會遇上這種又帥氣又體貼的高富帥的。

她眼中的蘇心既懦弱又無趣,整天都關在自己的小閣樓里,很少出門,也從沒見她有過什麼朋友,更別說男性友人了,所以听說她因懷孕被學校開除,她還是很吃驚的,現在她一出手就帶來這麼好的一個男人,簡直是讓人大跌眼鏡。

在康紅的潛移默化下,她們兩姐妹從小就特看不起蘇心,蘇媛大一點,懂的事多一些,明白和自己家老媽同仇敵愾,從小就老欺負她,蘇蓉只比蘇心大一歲多,算是一起長大的,比起蘇媛,她更多的是漠視,此刻見到她能有如此好運,更多的是心理的不平衡。

蘇富國首先調整好情緒,笑咪咪地看著蘇心說︰「心心,這位是誰?你好象該給我們介紹一下。」

聞言天寵勾起唇角,心想你們失憶的女兒莫名其妙被個男人帶走,你們先不問她這一天過得如何,有沒有受欺侮,一見面就如此猥瑣地攀交情。

如果帶走我的人不是他,而是別人,你們會關心我的死活,這麼快來找我麼?

她突然想起昨晚那個眼鏡男,還有自己昨晚的反常,之前她不是沒奇怪過,可是這一天過得太混亂了,所以她還沒來得及多想,心中一動,抬起臉看向康紅。

「蘇夫人,我有件事想問你,昨晚先來找我的那個男人,是你認識的麼?」

她的稱呼讓眾人一驚,康紅更是心頭打鼓,想著該怎麼否認才不會被人抓到痛腳。

阮天縱淡淡揚眉,沒有說什麼,蘇富國卻不悅地搶先道︰「心心,你怎麼能這樣稱呼你媽……」

「難道不對麼?」天寵一笑打斷他︰「是她甩了我幾耳光,告訴我生不出我這種女兒,我的親媽是專勾男人的狐狸精。」

此話一出,在座幾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康紅滿臉的笑意倏地褪色,她沒想到,這丫頭會如此不留情面,一句話就讓她下不來台。

她有幾分惱怒地看著天寵,天寵完全相信,如果不是礙于有人在場,她一定會又幾個耳光甩過來。

可是不可能了,她發誓不會再讓人欺負她。

眼看局面有些僵,阮天縱若無其事地端起茶壺,長臂一伸,替蘇國富斟了杯茶。

「來,蘇總,天氣干,潤潤嗓子。」

蘇富國趕緊端起茶杯,謝了幾句,抿了口茶後轉移話題︰「小女不懂事,昨晚沒有打擾你吧?」

這話怎麼說呢,還真是打擾得不輕,一夜都沒睡安穩呢。

阮天縱不由得瞥了眼天寵,正好對方也看向他,眼波一撞,他微微挑唇,天寵紅了臉。

落到旁人眼里,兩人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奸情。

「我喜歡被她打擾。」他答。

全體露出會意的表情,天寵臉紅得比較明顯了,襯得她精致的小臉象個水蜜桃似的,動人極了。

他怎麼能這樣回答啊?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啊啊,他肯定是故意的!

蘇富國呵呵一笑,雖然很想知道三少爺是怎麼看上自家女兒的,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蘇心攀上他,以後蘇家就風光了。

商人一向注重的是結果,至于過程嘛,以後慢慢再問也不遲。

又說了幾句場面話,阮天縱提出︰「我想蘇心搬去和我一起住。」

其實他完全沒必要問對方的意見,天寵本來就是他的,不過既然來了,做戲要做足。

蘇富國佯裝為難︰「阮三少,這樣不好吧,我家心心才十八歲,還是讀書的年齡。」

「我會照顧好她。」

「可是她一個女孩子,無名無份地和一個男人住在一起,傳出去總是不太好听……」

蘇富國心里其實挺樂的,可是不得不矯情,他覺得,如果阮三少真的看上自家閨女那當然是最好,不過他並不指望這男人會真的娶蘇心,畢竟兩人的差距還是挺大的,他以為對方是一時興趣,不過這也無所謂,蘇心的名聲本來就不太好,阮三少能看上她那是她的造化,如果能好好跟他幾年,為家族謀點利益,她已算物盡其用了。

他當然也不敢問蘇心之前懷孕的事,萬一不是阮三少的種那可不得了,他打算事後再去盤問女兒。

至于女兒的將來如何,他也覺得那是以後的事,慢慢考慮不遲。

可是听到阮天縱說出會娶蘇心,他還是吃了一驚。

「我會好好疼她。」

阮天縱又修飾了一句,後者則羞澀地笑著,這倒不是裝出來的,失憶後的天寵是真的害羞了,他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完全罔顧旁人的目光,好似她是世上最珍貴的寶貝,看得一家人眼珠子都快鼓出來了。

康紅更氣了,蘇蓉含恨噘著嘴。

蘇富國卻是眉開眼笑,忙不迭地說︰「心心能嫁給三少,那是她的福氣。」

阮天縱還牽著天寵的手,淡淡一笑︰「蘇總,你的意思是同意我倆的事了?」

「那是當然。」

「行,既然心心已是我的人,那麼她的帳,我也得替她好好算一算。」

他的話令在座幾個人都是一驚。

康紅首先變了臉色,心里涌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阮天縱果然瞧著她,臉色倏地一沉,本來溫情的男人渾身象結滿冰,讓人從心底冒出涼氣。

「听蘇心說你扇過她耳光?」

「沒……不是這樣……」康紅急于否認,但想著臭丫頭指不定吹了多少枕頭風,阮三少肯定是先入為主了,趕緊說︰「三少,你听我解釋。」

蘇富國也涼涼地瞅她一眼,小肚雞腸的蠢女人,盡給他壞事。

天寵笑得很淡,仿佛這一切和她無關,她也不說話,看戲似地瞧著這幾個人去鬧。

不知怎地,她對旁邊這個男人充滿了信心,相信他肯定會為自己討一個公道。

她也很期待他的表現。

「蘇總,這事你怎麼看?」阮天縱風淡風輕地問。

蘇富國很是尷尬︰「三少,賤內不懂事,我回去一定會好好說她。」

「蘇總的意思是就這樣算了?心心幾巴掌就白挨了?」

「不是……可是……」蘇富國不知怎麼辦了,扭頭厲聲道︰「還不向心心道歉!」

康紅瞪著眼,這種情形下她的面子往哪擱啊?

「行了,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干嘛?」阮三少居然也會說這句話,她還握著天寵的小手,牽起來放到桌面上,攤開她的掌心裝模作樣看了幾眼,嚴肅地嘆氣︰「怎麼辦呢?我家心心小手這麼嬌女敕,如果讓她打回去,手心肯定會很疼的。」

康紅臉色更難看了,這是什麼話?

這不明擺著往她臉上扇耳光子麼?

她好歹也是蘇夫人,蘇心的後媽。

養了她十八歲。

後媽也是媽啊!

正好服務生進來問可不可以上菜,阮三少叫住她,卻沒和她多說話,又看著康紅。

「蘇夫人,我這人一向恩怨分明,打我女人的臉就是打我,看在你是蘇心長輩的份上,我給你一個面子,這樣吧,要麼你自己打回去,要麼讓別人代勞,意思意思就三下吧,你看著辦。」

眾人面面相覷,服務生見勢不妙,心想這話的意思是讓我做打手麼?這可不行啊,顧客是上帝啊,可是上帝的吩咐該不該照辦呢?

她淚了,心想我錯了,我及時出去,當什麼都沒听到行麼?

正僵著,蘇蓉出頭了,自從阮氏兄妹進來後,連正眼都沒瞧過她,「蘇心」被人吹捧著,秀完恩愛又有人替她出頭,眼看風頭都讓她一個人出盡了,蘇蓉很憋屈,她不知道阮三少是誰,但是從父母恭敬的態度來看,猜出他是個大人物,想著這麼好的男人居然看上蘇心,她覺得這世界真是沒天理。

她和其他人的想法一樣,都覺得這男人看上的是蘇心那張臉,玩幾天就會沒興趣的,看見自己老媽受辱,覺得她挺身而出,刷存在感的時候到了。

「喂,蘇心,幾天不見你長本事了啊,勾搭外面男人來整自己家人?」她一拍桌子站起來,那男人看上去很不好說話,她把矛頭對準蘇心應該沒問題吧。

而且她覺得這男人應該還不知道蘇心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己有義務戳穿她的真面目,沒準還可以替自己加幾分。

康紅一驚,趕緊使眼色︰「蓉蓉,坐下,不許無禮。」

「我怎麼無禮了?她自己做的丑事還不讓人說?」

「蓉蓉,閉嘴!」這回是蘇富國發威了,本來局面就很亂了,他擔心蘇蓉又說出點不好听的,攪黃這樁美事。

蘇心今年才十八歲,離她法定結婚年齡還有幾年,幾年的時間足夠發生很多事了,蘇富國根本沒奢望她能順順利利地嫁入阮家,只是想著趁阮三少對她有點興趣,好好關照蘇家。

不能還沒開始就被這群女人搞黃了。

作為一家之主,他必須挺身而出,收拾這個爛攤子。

「三少,讓你見笑了。」他打著圓場,示意服務生出去上菜,想不動聲色把這件事蓋過去,他想,伸手不打笑臉人,怎麼說我們也是蘇心的父母,你阮三少再怎麼想為自己女人出氣,也得掂量掂量我們之間的關系吧?

他可沒想過,人家可根本不在乎你是哪棵蔥,如果不是為了來討個說法,他才懶得屌你一眼。

本來天寵就不是蘇心,和他們蘇家可是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即使有,在阮三少眼里,那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畢竟這十八年來,天寵都是和他生活在一起,不論是從情感還是事實,她都是阮家人!

如今她在蘇家受了欺負,不管是作為男人還是大哥,他都必須為她出頭。

如果不是他昨晚及時趕到,天寵此刻還不知會怎樣呢?這個公道,僅憑幾巴掌是完全抵消不了的。

這巴掌打不打下去都無所謂。

他這樣做,只不過是先給他們一點心理準備,這也算他們收留天寵幾天的回報吧。

你能說他不恩怨分明麼?

蘇富國見勢不對,又把目標轉到蘇心身上,朝她使了個眼色說︰「心心,這件事上你媽是做得不對,我代她向你賠個不是,你就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原諒她這一次吧?」

天寵嘲弄地勾起唇,以前她受委屈的時候,怎麼沒人把她當一家人呢?

她對這家的記憶不多,不過有的都是輕視嘲笑謾罵,要她為這家人說句好話,那真是乏善可陳。

不過她現在心情好,所以只是眨眨眼,微微一笑︰「奇怪了,原來不僅扇巴掌可以找人代勞,道歉也可以啊,我算是長見識了。」

康紅臉色本來就很僵,蘇蓉忍不住又發飆了︰「蘇心,夠了啊,你不過睡了個男人,真以為自己插上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你……」

「閉嘴!」蘇富國虎著臉瞪她︰「這是你一個女孩子該說的話麼?道歉!趕緊向你妹妹道歉!」

「我哪里說錯了?她做都做了,還不讓人說,我哪敢有她這種妹妹,她根本就是一只……」

蘇蓉本來想象老媽平時經常罵的那樣罵天寵一聲破鞋的,但是蘇富國一伸手,直接一耳光甩了下來。

蘇富國本來就是有脾氣的,發號施令慣了,又是一家子女人,大男子主義很重,以前的蘇心沒少挨他的打,可是蘇蓉從來沒試過,所以捂著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他們之間隔著康紅,這一巴掌也沒有真打上,只是指尖輕輕掃了一下,她更多的是委屈,還有就是覺得丟臉。

居然在蘇心和這男人面前被打,讓她情何以堪啊。

「爸,你打我!你居然為了這個女人打我?」

她捂著臉,委屈地吼了一句就奪門而出,正好撞到推門進來的服務生身上,後者手中端的菜乒乒乓乓摔了一地。

服務生瞅著一身菜汁很是郁悶,怎麼她總進來的不是時候呢?這又是鬧哪出啊?

康紅喚了一聲沒叫住,瞪了天寵一眼,跟著追出去了。

房間只剩三個人,蘇富國一臉尷尬,看著冷冰冰的阮三少,正準備說幾句場面話,他面無表情地牽起天寵。

「蘇總,原來心心在家一直是這種待遇,我看這餐飯也不用吃下去了。」

蘇富國想辯解,他又補充一句︰「既然蘇家沒有她的地兒,我看她也沒必要再回去了。」

這句話已經說得很重了,相當于斷了和蘇家的往來,蘇富國一驚,想說點什麼,阮天縱也沒再理他,直接牽著天寵走了。

天寵回頭瞧了一眼,正好看見蘇富國一臉陰郁地望著他們,她扭過臉,若無其事地走出去。

想起來很奇怪,後面這個才是她的親人,可是剛才看這家人內哄,她卻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

果然是女生外向啊。

天寵堅持要陪阮天縱去取車,她挽緊了男人的胳膊,她的腳走起來有些不方便,身體一側,以歪就歪地倚在他肩上,才不過一天,她覺得依靠他是很自然的事,男人摟住她的腰,好象也很享受這種待遇,走著走著,天寵在他耳邊喃喃說了聲︰「謝謝你。」

這一天來,這男人給了她十幾天都沒有的關愛,帶她看病,給她承諾,陪她尋找記憶,還為她出頭,雖說也被他吃干抹淨了,可是這句謝謝是她由衷而發,她已經完全相信這個男人的真心。

聲音很小,但是男人听清了,沒有說什麼,只是把她往懷里拉了拉,心想應該是大哥對你說聲對不起,如果能早點找到你,你就不會吃那麼多苦了。

「說說你在蘇家的事吧?」他問︰「我剛才替你作主說以後不回去了,你有意見麼?」

這句話他問得很有深意,因為他直覺天寵和蘇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她遲早會知道自己身世的,那時如果她願意認回自己的親生父母,他會尊重她的決定。

天寵郁悶地嘟起嘴︰「其實我記得的也不多,我只知道家里人都不喜歡我,爸爸難得見一次面,我甚至直到今天才記清他的長相,蘇夫人總罵我是野種,我不怪她,如果我老公和別人的女人生下孩子,我……」

阮三少冷冷插嘴︰「我不會的。」

額……

天寵頭頂冒出三條黑線,她只是打比方,打比方懂麼,有必要這麼糾結嗎?

不過心底卻開出幾朵喜悅的小花,他這是已經有了為人老公的覺悟麼?

她裝作沒听見似地繼續幽怨︰「她不喜歡我就算了,為什麼三番二次害我,先是想把我嫁給老男人,讓他家的老巫婆虐待我,後來又……」

阮三少搭在她腰上的手指一緊,還有這種事?

天寵感覺到了,停下話頭瞥他一眼,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阮三少和藹地問。

天寵有些猶豫,這時兩人已走到車旁,阮天縱拉開車門先把她送上去,然後自己繞到另一邊,卻沒立刻開車,好象等她往下說。

天寵咬咬牙問︰「你說喜歡我,那你以前喜歡我什麼?」

停車場的微光打在男人臉上,天寵覺得他黑得過分的眼瞳跳躍著燈光,漾上幾分夢幻︰「你是世上最可愛的女孩兒,聰明、漂亮、正直、善良……」

原來她有這麼好啊?天寵听著便委屈了︰「可是媽媽和大姐都罵我下賤,說我跟我媽一樣,到處勾引男人。」

「她們胡說!」

阮天縱黑眸倏地一凜,臉上的神情冷漠地令人膽戰,實在後悔剛才對那對母女太客氣了。

天寵縮了縮頭,決定以後要乖一點,他生氣的樣子好可怕。

阮天縱眼光一柔,朝她伸伸手。

「過來。」

天寵小貓咪般地搖著尾巴,朝他貼過小臉。

男人滿意地揉了揉她毛茸茸的頭發,很喜歡如此乖巧的她,可是他又覺得自己犯賤了,竟然有些懷念她以前調皮搗亂,有事沒事就調戲自己的時候。

所以說他是受虐體質啊,不久後如願以償地頭疼了。

「我剛才好象听誰說想謝我,一句話就完了?」他主動暗示。

天寵果然上道,黑眼珠轉了幾下,立刻明白了。

看到她小狐狸般地湊過俏臉,還伸手抱住自己的脖子,阮三少雖然表面挺冷艷,其實心里美滋滋的,令他失望的是,天寵只是湊在他耳邊連著說了好幾聲謝謝,然後笑嘻嘻地松開他。

又又軟的氣息,撩撥得他耳根軟軟的,直酥到心底。

「我連著謝了你五聲,這態度夠誠懇了吧?」天寵眨著眼說。

看著她如花笑魘,阮三少心底也象綻開一朵晴朗的太陽花,連最陰郁的角落都灑滿陽光。

他不說話,只是從駕駛座上俯過身,霸氣地勾過她還沒躲開的小臉,灼熱的吻鋪天蓋地地落下來。

宛如蜻蜓點水,雖然吻得很深入,不過極快便退出,天寵還沒會過神來,他已目不斜視地啟動了引擎,如果不是他的氣息過于霸道地停留在她唇齒間,天寵真以為剛才那一幕是她的錯覺。

「這樣才算是誠懇。」這句話讓她很是無語。

誠懇?

這明明是偷襲。

活生生的耍流氓!

……

再過幾天便是聖誕節,街上節日氣氛很濃,剛才來的時候天寵就注意到了,不過她的心思放在別的事上,所以沒來得及欣賞,現在心情好了,坐在車里,一雙眼珠滴溜溜地亂轉,瞅著窗外的風景,指指點點,不知多歡樂。

阮天縱唇角挑著一抹笑,心想真是小孩心性,前一分鐘還悲秋傷春的,轉臉就都忘了。

看到她恢復以前的活潑,他比她更開心。

沒多久兩人就來到一家意大利餐廳,位于A市最高大廈頂樓,全落地窗設計,一眼望去,腳下點點燈火,人仿佛浮在半空。

這家餐廳走的是高檔路線,據說廚師全是正宗的法國大廚,很多食材都是從法國空運而來,所以他們只接受會員預訂,而且一天只接待幾十位客人,即使有錢也不見得訂得到位置。

天寵當然不記得這些,她很喜歡這里的氛圍,找了個靠窗的座位,趴在玻璃上往下望,只覺心曠神怡,烏黑的瞳孔映射著滿天星火,晶瑩閃爍。

阮天縱深邃的黑眸寵溺地落到她身上,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點完餐後,他說去洗手間離開了一會,天寵獨自一人欣賞窗外的夜色。

餐廳很安靜,每個卡座之間都很藝術地隔開,給予客人們最優雅的用餐空間,空氣中飄蕩著舒緩的輕音樂,淡淡的,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吵。

這餐飯天寵吃得很開心,有人曾說過「飯好不好吃,取決于陪你吃飯的那個人」,阮三少的確是個很好的陪伴,話不多,卻總懂得在最恰當的時候給予呵護,何況他點的全是天寵愛吃的口味,這些恐怕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當她愜意地將一塊牛排塞進嘴里時,听到一陣悠揚的琴聲,抬頭一看,一個白胡子的紅衣老爺爺拉著小提琴,一步步向他們走來。

「聖誕老人?」她展眉一笑︰「我終于知道聖誕老人為何一年才派一次禮物了,原來他們還要兼職拉小提琴。」

阮三少默,心想你丫的連我都忘了,居然還記得這懶惰的老家伙?

他感覺吃醋了。

眨眼間,拉著小提琴的「聖誕老人」走到兩人的卡座前,正好一曲《愛之喜悅》也拉完了,天寵停下吃東西,眼楮亮亮地看著對方,象征性地拍了幾聲巴掌,于是投桃抱李的,「聖誕老人」手一揚,很神奇地從小提琴里變出一朵嬌艷欲滴的紅玫瑰,很紳士地彎下腰,遞到她面前。

天寵哇了一聲接過來,心想這年頭,做聖誕老人也不容易啊,派禮物,玩藝術,還得露幾手小魔術。

怪不得愛過聖誕節的越來越多。

聖誕老人索性賴在天寵面前不走了,將小提琴擱到餐桌上,戴著白手套的手在她面前左抓右抓,又變出好多支紅玫瑰,天寵兩只手都拿滿了。

「哇,原來我這麼討人喜歡啊,連聖誕老人都送我紅玫瑰!」她樂呵呵地對著位置對面的阮天縱說。

阮天縱寵溺地看著她,黝黑的眸底滲出淡淡的笑意。

最後,聖誕老人兩手一攤,滑稽地聳聳肩,表示禮物派發完了,天寵將花全換到一只手上拿著,正準備跟他揮揮手,他卻身子一傾,仿佛要摔倒似的,天寵趕緊伸手想扶他,他已撐著桌面穩住身形,抬手在天寵耳後探了一把。

天寵詫異地揚眉,看見聖誕老人屈著指尖,從她腦後拈出一個系著銀色絲帶的小禮盒。

在天寵驚嘆的目光下,他把這個粉色小盒子遞到天寵手中。

「給我的?」天寵有些意外,下意識瞧了眼阮天縱,後者淡定地沖她揚揚眉。

聖誕老人也殷勤地伸出手掌,朝她比了個拿去吧的手勢,卻沒走開,笑得紅光滿面。

天寵小心翼翼地扯開緞帶,盒蓋打開的瞬間,不禁低低驚嘆了一聲。

一條精致的心型項鏈靜靜躺在盒中,切割完美的鑽石閃著細碎的光,仿佛滿天的星星都落到桌面上。

她驚訝地抬起臉︰「這真是給我的?」

如果這是餐廳派發的聖誕禮物,那也太貴重了點吧。

紅通通的聖誕老人在她拆禮盒的時候就拿起小提琴,悠揚的曲調在餐廳緩緩回響。

天寵愣了,這曲子太熟悉了,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漂亮的侍應小姐捧著一個生日蛋糕出現在她面前。

將蛋糕放到桌上,點燃蠟燭,女侍應和聖誕老人說了聲生日快樂,微笑著走開。

「今天是我生日?」她吃驚地問。

阮三少含笑搖搖頭。

「那麼是你生日?」

阮三少淡笑不語,只是指了指蛋糕︰「快吹蠟燭許願。」

只是一支細長的蠟燭,天寵也看不出多少歲,她雙肘撐著桌面,小臉蛋幾乎都要湊到蛋糕面前,嘟起嘴嘀咕︰「你過生日為什麼要我許願?」

「那我吹了……」

看見男人向前傾過身體,天寵趕緊提氣,猛地一下吹熄了燭光。

眼前一黑,抬臉正好看到男人無邊的深瞳,最後一星光芒好似躍進他眼底,亮得出奇。

「許了什麼願?」暗沉的聲音也好似染上幾分蠱惑,和窗外璀璨夜色一起,柔柔地包裹住她。

「秘密。」她盯著他一笑,嗓音有幾分調皮︰「想听麼?嗯,如果你求我的話,沒準我可以告訴你。」

「你還是保守好秘密,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那你又問我?」

男人默,他真不該多嘴的。

女孩又嘟起嘴︰「可是我不知道你今天過生日,沒準備禮物。」

「今天不是我生日。」

男人的話令女孩很詫異,兩個人都不過生日,那這是什麼蛋糕?

聖誕?

好象還沒到。

慶祝日?

「替你補過十八歲生日。」男人面無表情地補充。

天寵哦了一聲,點點頭,突然明白過來,原來今晚的一切,包括剛才聖誕老人送的禮物,都是這男人特意準備的。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她想起自己昨晚才被他找回來,可是這些安排好象蓄謀已久,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倉促。

她晶瑩的眼底閃起盈盈波光,一雙眼楮水汪汪的,燈光下看上去晶瑩剔透,卻沒說什麼,抿了抿小嘴,拿起刀叉,一本正經地切下一塊蛋糕遞到男人面前。

「那我這小壽星就借花獻佛。」

阮三少其實挺不愛吃甜食的,不過寵兒給的,微笑著接過來。

蛋糕不大,天寵將另一半拿到自己面前,有滋有味地吃起來,吃了幾口抬起臉︰「怎麼不吃?」

男人含笑望著她︰「免得你不夠,又來搶我的。」

天寵白他一眼,眼楮圓圓的,嘴角還掛著蛋糕屑,好象貪吃的小松鼠︰「那你就快點吃,先下手為強,吃進肚的東西,誰都搶不走。」

阮天縱寵溺的笑,忽地伸長手臂,天寵瞪大眼,感覺他修長的指尖在自己唇邊一抹,好似拈起什麼東西,然後若無其事地放入嘴中。

薄唇一抿︰「我吃過了,很甜。」

天寵無語地看他幾眼,沒說什麼,低頭迅速干掉面前的食物,今晚真是吃多了,小肚皮圓滾滾的,走出餐廳,她都覺得撐得慌。

她邊走邊數著手中的玫瑰︰「一、二……」

快到電梯前剛好數完,一共十一朵。

十一支玫瑰的花語︰你是我的最愛,我只在乎你一人。

她隱隱約約記得,挽緊男人的手,紅艷艷的花朵襯著她俏麗的臉蛋,說不出的嬌媚。

等電梯的時候,天寵掏出那條項鏈,心型吊墜托在她白女敕的手心,好看極了,她朝男人伸出手︰「替我戴上。」

說完她轉過身,任男人撥開她的長發,將項鏈戴上頸間。

不得不說,替女人戴項鏈是項技術活,阮三少頭幾乎都俯到她後背上,運籌帷幄的手指在那粒小小的扣環面前顯得有些笨拙。

溫熱的氣息一絲絲吹到女孩耳邊,男人沒有留意,她的耳根微微有些發紅。

「好了。」男人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氣,天寵也聞聲向他轉過臉,手拈著吊墜問︰「好看麼?」

阮三少很誠實地點頭︰「很好看。」

不是他佩服自己的眼光,基本上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何況天寵這樣的漂亮女孩。

怎麼打扮都是好看的。

天寵開心地放開吊墜,下一秒,單手勾住他的脖子,本來他們就很曖昧地站在一起,她踮起腳尖,很輕易就捉住他的唇,在他唇瓣上吻了一下。

阮天縱一怔,還沒來得及任何反應,電梯門叮地一響,向著兩人彈開。

電梯里站著一對男女,正好目睹他們這一瞬間,又被他們堵住電梯口,都站著沒動,意味深長地瞅著他們。

天寵訕訕地松開口,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這樣子很花痴。

她幾乎半個身子都掛到男人身上,而男人只是微微俯身,淡定地連手都還沒伸出來。

顯得她有多麼饑渴似的。

還沒臉紅完,她就被男人牽住小手扯進電梯。

餐廳專用的電梯也是半封閉設計,扶欄遠眺,A市的繁華盡收眼底,此刻萬家燈火如繁星璀璨,密閉的空間只有他們兩人,電梯勻速下行,好像從天堂緩緩落入凡間。

電梯門叮地一聲在他們背後合上,女孩有些難為情,眼光剛轉向窗外,腰身被有力地扣住,她一時沒站穩,呀地一聲,下一個音節被堵在嗓子眼里。

男人扣著她,將她抵在電梯扶手上,托起她羞紅的小臉便吻下去,力度比剛才她的淺啄大了不止數倍,輕易啟開她的紅唇,勾著她的舌尖,纏纏卷卷,仿佛還不滿足,大掌不知不覺探進她的衣底,掌心的滾燙全滲進她皮膚,惹得她輕輕顫抖。

這個時刻阮三少等了很久,他終于可以不用控制自己的情緒,肆無忌憚吻著他心愛的女人,仿佛要釋放出壓抑好多年的熱情,每一次都是凶猛霸道,好似想把她扯亂揉碎,全體吞入月復中。

天寵被他吻得昏天黑地,她無力地撐住電梯扶手,才勉強支住搖搖欲墜的小身板,兩具年輕身子拼命地摩擦在一起,津液相交的曖昧聲響讓狹窄的電梯間都開始沸騰,女孩臉色酡紅,男人呼吸急促。

滿城夜色在他們身後緩緩旋轉、下墜。

十一朵紅玫瑰無力地散落到兩人腳下。

星光一片。

淡淡的花香漸漸彌漫整個電梯間。

叮……很清脆的聲音,電梯落到一樓。

那下微微的震動讓天寵清醒過來,她憋紅了臉,輕輕在男人身下掙扎著,推著他的胸膛,聲音都化成一灘水︰「到了……」

「還沒有……」男人的聲音也嘶啞得厲害,舍不得放手,長臂微伸,果斷按下電梯鍵。

轎廂外的人來沒反應過來,眼睜睜地看著電梯門重新合擾,消失在視線。

靠!

群眾怒了,誰家的孩子啊?

想親熱回家去,這麼沒有公德心!

電梯重回半空的時候,天寵掙扎出來,兩腿已經軟得站不住了,伏在男人胸膛直喘氣。

「討厭!」她嬌嗔地拍著他︰「以後親嘴時間不準超過一分鐘。」

男人笑,俯身抵住她的額,鼻尖親昵地摩擦著。

「一分鐘?」熱氣曖昧地灑上她臉頰,他嘴角挑起一抹戲謔︰「你那幫我數六十下。」

然後,在天寵目瞪口呆的注視中,溫情的吻順著額角滑下來,黑眸睨著她,舌尖細細舌忝過她幼女敕的肌膚︰「第一下……」

額……這叫人怎麼數得下去?

------題外話------

呼,這口肉終于落肚為安了……

親們,都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好日子開始了哦,嘿……

謝謝jing小殿下、香雪海、小鼻子、逆流成河、望川、41°F~等等童鞋的禮物,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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