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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緩緩低頭,再抬起時,已是滿面的戲謔與不羈,「柳護衛,八件寶器在我的手里,即便你有玄月劍,又能怎樣?」

升國公主跟著冷笑,吩咐道,「將化凝水取來,今日沒有一個能逃得掉!」

兩名侍衛取來一個金燦燦的半透明小瓶,呈到公主手里,公主將冰蓋打開,看似在欣賞著瓶子里的東西,實則很無意的傾灑出一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張子山的後背。愨鵡曉

蝕骨的疼痛直竄張子山的全身,他面容扭曲,不可置信的回頭望去,卻瞧見公主不喜的眼神。

張子山身上凡是的皮膚迅速起了水泡,漲大迸裂,流出綠色的稠膿液體,歪倒在草地,拱的像個蝦米,痛死了。

沈讓微思,這濃稠的液體,不就是三年前在香子城外發現的?原來竟出自此處!可又怎能會落入旁人手中?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千絲萬縷的關系?

就在沈讓冥想之時,傳來升國公主盛氣凌人的聲音,「禽獸不如的東西,連你爹都能背叛,誰知道以後會不會背叛皇兄!來人,將他拉下去埋了!」

月兒有些微顫,等寶劍與寶器相抗的時候,她知道,若是此次戰敗,她和沈讓的身上也會遍布上這些液體,所以必須拼死一戰。

趙禎咬破手指,滴在寶器之上,向著二人拋來。

月兒深呼吸,將手指咬破,滴在劍柄的紅色血滴處,「去吧!」

寶劍猶如一道紅色閃電向著趙禎玄飛而去,一場神器與神器之間的較量火熱的開戰。

趙禎一揮手,陣陣殺聲在此傳來,宋兵與鎧甲兵再次交織在一起。

幾名身手矯健的死士沖進包圍,手中兵器向著沈讓與月兒揮來,沈讓轉動手中大刀將幾人逼退,月兒赤手空拳與其中兩人惡斗。

眼看鎧甲兵能站起來的越來越少,趙禎對著激戰的沈讓和柳月兒偷來復雜的眼神,嘴角卻勾起了得意,死吧,統統都死吧,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

讓人想不到的時,就在沈讓與月兒久戰乏力,險些受害之時,遠處天邊,幾十名載人的高頭大馬速而來。

待到臨近,趙禎滿面的不可置信,竟然是她,沈易蓮!

沈易蓮拉緊馬韁,身後跟隨眾多勁裝人,眼楮上罩著某種透明的材質,像是綠頭大蒼蠅一般恐怖。

並且其中一匹馬上還挾持著大皇子趙昉,趙昉遠遠的喊道,「父皇~」

沈易蓮原本打算劫持一名皇子,而在關鍵時刻可以威脅趙禎,可苦于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大宋內應,恰巧探知道張志初為保護月兒所作的部署,便毫不猶豫的找到了張志初,兩人一拍即合,張志初便幫助沈易蓮劫持了大皇子趙昉。

此刻勁裝人不由分說,雙腿一夾馬月復騰起,翻越至包圍圈內,與重死士刀兵相見。

「月兒~」沈易蓮望著多年未見的女兒,雙手顫抖的呼喊。

「娘~」月兒淌出激動的淚水,她的娘來了。

母女之間多年未見的親情傾瀉而出,猶如泛濫的黃河水,無法止住。

升國公主身邊一名死士趁其不備,將手中金色半透明小瓶打開蓋子,向著月兒拋灑。

沈讓眼明手快,大刀住,‘呲~’的一聲,那液體盡數灑在大刀上,小瓶掉落。

借著勁裝人與大宋精兵激戰的空,月兒撿起小瓶,瞄了瞄瓶子里還有剩余,攥在手里空翻出包圍圈,沈讓緊跟其後,怕她誤傷了自己。

月兒奔到戰車跟前,瞥了一眼趙禎,向著升國公主靠近,身邊的侍衛被沈讓打倒在地。

升國公主嚇得後退,那瓶子里的東西比化骨水還要恐怖萬分,「柳月兒,你,你要干什麼?」

「你知道!」

升國公主躲到趙禎身後,「皇兄,皇兄,快制止她,快制止她。」

「柳月兒,不要傷害妙元。」趙禎擋住,他沒想到沈易蓮會來,更沒想到還帶了了他的皇兒以作要挾,但不管如何,也不能傷了升國公主。

月兒眼神射出冰霜,「她傷害別人的時候你為何沒有阻攔過?」說完一個用力將趙禎推開,將升國公主逼到戰車一角。

升國公主的後背抵住了一處圓形凸起,那凸起便被按了進去,正是一處機關。

「小心~」沈讓眼見,心中一緊,急呼。

「嗖嗖~」戰車的夾層射出數枚銀針。

月兒閃電翻身,被逼下了戰車。

升國公主站直了身子,得意的笑,「想殺本公主,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話音未落,戰車的夾層再是向著月兒射出數枚銀針。

沈讓一邊揮刀,一邊將月兒拉至身後,但用力過大,令她跌倒在地。

「啊~」月兒眉頭輕皺,雙手捂著小月復,面容犯苦,怎麼會這麼疼呢?

沈易蓮聞聲趕來,將月兒扶起,對著趙禎說道,「姓趙的,若是還想要你兒子的命,就立刻停手。」

又對著月兒說道,「月兒,跟娘走!」

「嗯!夫君,咱們走!」月兒拉了沈讓,沈讓毫不戀戰,將月兒抱起向著馬匹處奔去。

大皇子在敵人的手上,宋兵自然不敢再放肆,眼看著沈易蓮一行人劫持著大皇子趙昉,退出包圍圈,

「蓮兒~」趙禎輕輕的喊了那女人的名字,多少年沒有見過,她還是那般模樣,從未改變,只是眼中沒了溫度。

沈易蓮稍稍停頓,沒有回頭。

趙昉被人束縛,手腳掙扎,「父皇救皇兒,父皇救皇兒~」

月兒召回玄月劍,側目望去,戰場上生死拼搏的痕跡,竟是那般的混論不堪,這一日,她終身難忘。

但今日不是對決的日子,八賢王和升國公主打亂了計劃,趙禎最終也決定放棄她。

他們的聲勢太浩大,她與沈讓無法面對突如其來的意外,這一天,來的太快。

眾勁裝人也速戰速決,紛紛跨上馬匹,呵馬而去,消失在遙遠的天邊。

趙禎攥緊了拳頭,千算萬算,算漏了沈易蓮,沒想到她不僅活著,還活的很好!

他抬手,向著一侍衛吩咐,「傳朕口諭,速速挑選數百名絕頂死士,第一,將大皇子安然無恙的帶回來,第二,統統滅口!」

「遵旨!」這一道旨,便是有些人的生死決絕。

三日後,沈易蓮帶著人馬退到隱匿之地。

陽光柔柔的安撫著大地,秋風吹過,山間紅葉飄忽,草兒也已枯黃,小路悠悠揚揚沒有盡頭,數匹馬兒在小溪邊停歇,溪水嘩嘩啦啦,幾名灰衣在林中放風。

沈易蓮坐在溪邊的大石上,慈愛的微笑著,將女兒的小臉兒撫模了一遍又一遍。

月兒淚水如小雨一般播撒,緊緊地扒著娘的腰身,這一刻,她盼了好久。

沈易蓮將月兒拉起,抹上月兒的小月復,「多大了?」

月兒抹掉淚水,「我也是那日月復痛事才知道的,可能,才一個月吧!」

沈讓將趙昉解開撒撒歡,此處都是沈易蓮的人,量這小子也跑不到哪兒去,趙昉甩甩衣袖,不忿的向小溪走去。

沈讓也正想去溪邊洗把臉,卻突然停住,他剛才听到了什麼?什麼一個月?

他傻愣愣的反應了半天,滿面都是不可置信的歡喜,奔到月兒跟前,顫抖著雙臂將她摟緊懷里。

「真的?我要當爹了?」

月兒羞澀的點點頭,「你又不是沒當過爹!」

「這不一樣,以後不許跟人打架,听到嗎,要做什麼讓為夫去做。」沈讓溫柔又嚴肅的命令著。

「嗯!」

他和她有了孩子,他們的孩子,老天這般厚待與他,他要如何感謝。

夜晚,天空像一塊洗淨的藍黑色粗布,星星仿佛是撒在粗布上的碎金,美好,安寧。

原本沈易蓮不打算住客棧,畢竟還在被追趕期,但顧慮到月兒有孕,睡在荒郊野外會對胎兒不好,便將勁裝人安排在離客棧不遠的地方,將趙昉看管。

沈讓與月兒喬裝打扮成回鄉的平民,住進了客棧,沈易蓮就住在隔壁一間,方便照顧。

吃過晚飯,母女倆有絮絮叨叨了一會兒,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熄了燈。

有個小女人睡不著,小手在身邊男人胸前扒拉,男人將她的手放下去,她又順著人家的腰身模索,人家直接扭過身子不理她,她從後背將他緊緊地摟住,小手撥弄人家的褲子。

沈讓深深呼吸,翻身坐起,「夫人,你有孕了,不可以!」

月兒攀著他的肩膀,在他耳畔輕輕吹氣,「誰說不可以?」一邊說一邊將手觸踫他的衣襟,撥弄人家前胸•••。

雖然他們現在還沒到達徹底安全的地方,但對于月兒來將,不管在哪兒,只要有沈讓在,就什麼都不怕,都美好,都愜意。

沈讓極力克制,夫人有孕在身,怎麼還能做這種事情,就算再想也不行,他稍稍使勁兒將她掙月兌,站起身子,準備出門透透涼!

「哎呦~,疼!」月兒跌倒在被褥上。

沈讓立刻回到床邊將她扶起,焦急的問道,「可是肚子疼?」

兩條玉臂搭在他的肩頭,死死攀住,「不是肚子疼,是嘴巴太干,干的都快爛掉,所以疼。」

「那我去給你倒水。」

「不行,治療嘴巴干最好的藥就是異性的口水,不信夫君試試,你舌忝一舌忝就好!」不等沈讓回答,某女將香唇奉上。

沈讓本就忍得辛苦,再加上某女這麼一挑逗,更是將最後的防守沖垮,燃燒起熊熊大火。

這耍賴的小女人,真是拿她沒辦法。大掌下移,輕輕拉扯,衣裙松散。

在她耳畔輕聲細語的說道,「若是不舒服,就要立刻告訴我!」

「嗯」某女得逞,哈哈,她有這麼棒的男人,一天也不能放過。

雖有夫君和娘的愛護,可連日的趕路,依舊讓月兒疲憊不堪,干嘔的次數越來越多,再香的美食也引不出她的食欲,不到十日,就已經瘦了一大圈。

沈讓焦慮,變著法子的逗夫人開心,給她講笑話,為她疏松筋骨,還是不頂用,夫人吃不下飯,每日嘔的痛苦,他陪著夫人一起瘦。

沈易蓮對于小兩口的恩愛,她是打心眼兒里高興,她的女兒找對了人,她再也沒有什麼顧慮。

不過他們此刻還沒有月兌離險境,不能放了趙昉,這些日子里,除了月兒,其他人給的食物趙昉連看都不看一眼。

趙昉是無辜的,無端端的被牽連進來,月兒心中也頗感愧疚,她問趙昉,「大皇子定是埋怨我的吧!」

趙昉頗為成熟的笑笑,「柳護衛也是保命之舉,不埋怨!」

趙昉說的沒錯,他是大宋的皇子,從小錦衣玉食,身邊竟是阿諛奉承的人,有過的師父也不少,柳月兒卻是唯一一個敢于與他說實話,敢于批評他的師父,柳月兒讓他感到真心的存在,是他心里最特別的師父。

況且這幾日柳月兒對趙昉也是格外關心,並沒有因為他父皇所作的那些事來怪罪他,所以,趙昉想得通,不怪柳月兒。

又是幾日,眾人趕到了定川寨。

望著曾經矗立的城樓,沈讓心中感慨萬分,這里曾是他立業的地方,有過不可磨滅的功勛。

但輝煌與光彩也只不過是路上風景,在這世間有什麼能比得上愛人的溫暖,和心靈的歸宿。

這些日子的奔波,他們能感覺到危機四伏,但也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算是較為安全。

然而他們卻不知,一百個人的智商,終究抵不過一萬個人的智商,有些人,有些事,該來的還是會來。

夜晚,找了間客棧,沈讓去讓廚娘熬粥。

月兒稍作梳洗,來到客棧的閣樓上,看著夜空中迸發的玄月派特有的紅色梨花煙火,知道那是大龍接到了小蝶兒林兒,她懸著的心落下。

沉穩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沈讓端著瘦肉粥走到月兒背後,溫柔的說道,「夫人,為夫喂你吃!」

寵溺她,疼愛她,是他最想干和最愛干的事。

月兒回頭,「看到信號了,小蝶和林兒已經安全。」

「看見了。」沈讓舀起一勺輕輕吹吁,遞過去。

一碗粥,一個喂一個吃,沒一會兒就見了碗底兒。

沈讓擁著夫人賞月,一只手輕模她的小月復,「女兒乖嘛?」

「你怎麼知道是女兒?不想再要個兒子?」

「兒子有了,這回定要個女兒!」

「萬一是兒子呢?」她側目輕笑。

他輕吻唇瓣,「那就再生,直到生出女兒為止!不,就算生出女兒還要繼續生!」

她撅了嘴,「你當我是豬啊!」

他沒有回答,紅潤的小唇讓他口中發干,喉部吞咽,俯身下去,將她的柔美含在口中細細品嘗。

月兒猛然想起什麼,離開沈讓的唇瓣,問道,「我娘呢,你可見到我娘了?」

沈讓蹙眉,「你娘說出去有些事情,順便看看趙昉,大概快半個時辰了!」

說完他自己也覺得不對勁兒,半個時辰前沈易蓮出去給勁裝人交代些事情,可半個時辰都夠兩個來回,她娘怎麼還沒回來。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月兒的心頭,「糟了,定是被人跟上了。」

月兒回到房中取了玄月劍,拉著沈讓向樓下跑去,匆匆付了房錢離開了客棧。

兩人步入林中隱匿起來,沒一會兒遠處天邊冒起了黃煙,他們剛剛還摟著賞月的客棧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就像滿怒猙獰的食人猛獸,張著弒命的大口,凶殘無情。

月兒傷懷,那客棧里還住著別人,還有店老板,都因為她而受到了牽連,這一生不知又欠下了多少命債,肩頭的單子沉重萬分。

沈讓輕輕的晃晃她,「夫人不必再想,人的命都是天注定的,以後咱們多做些善事來彌補吧,先去尋你娘!」

月兒點點頭,兩人向著林中走去,沈讓怕她初孕反應體力不足,便直接將她打橫抱著走。

月色慘白,樹影晃晃,路過的小草發出嘶嘶的細聲,將人的心煩躁的靜不下來。

月兒窩在溫暖的懷里,她想起曾經做過的一個噩夢,夢里他們在逃亡,被一幫黑衣人追殺,沈讓為了救她,摔下了萬丈懸崖。

她猛然抬身,小手附上剛毅的臉頰,「夫君,咱們說過的,生死一起對不對?」

沈讓不知她怎麼又說出這句話來,是怕這次他們有危險嗎?沖她微笑。

「夫人,不會的,咱們都不會死,咱那搗蛋兒子,和未出生的女兒,可都指望著為夫養活和夫人的疼愛呢!」

月兒模了模仍然平攤的月復部,將沈讓的衣襟抓得很牢很牢,尋找著安全感,心中莫名的憂慮稍稍減輕了些。

步入林中深處,兩人屏住呼吸在洞外觀察,除了風吹樹葉沙沙作響,和偶爾的兩聲鳥叫,再無任何異動,且此處未出現過任何生死搏斗,或者錯亂的跡象。

尋到隱匿的洞口向里望去,內部泛著瑩瑩火光,卻不見任何交談之聲,一種壓抑隨著熱流向外涌來,幽沉的束縛感越漸增強,就像是地獄之門,陰悶暗潮,讓人心中沒了任何底,望而卻步。

這種詭異的安靜只能說明一點,洞里的人和沈易蓮出事了。

這山洞外雜草叢生,樹枝橫搭,若不是沈易蓮標有記號,就連月兒都找不到這個山洞。

而那些來暗殺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找到這里,看來他們很不一般。

夜風無情的將樹葉掛落,大地一點一點的降溫。

月兒的敏感此刻及其漲大,心中慌張,呼吸不由自主的謹小慎微,緊緊攥著沈讓的手臂。

沈讓將她摟緊,給予安撫,月兒掙月兌下了地,即便知道里面藏著猛虎惡獸,危險重重,她也不能放下娘,那是她的至親。

「夫人,你等我,我進去看看!」沈讓將她拉住,交代道。

「不,她是我娘,讓我去。」

「你有孕在身不能冒險,再者就算你沒有孕,為夫也不能讓自己的夫人去探險。」沈讓剛毅堅決,若是讓她去冒險,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月兒點頭,松開沈讓的手,他步入洞口,回頭望來溫柔一笑,向內走去。

月兒雖站在洞外,卻迫切的感到了危機,這些來暗殺的人,若是在客棧的廢墟中找尋不到她和沈讓的蹤跡,很有可能立刻趕回這里查探。

她在洞外輕呼,「夫君,夫君。」

洞內傳來腳步聲,沈讓的臉龐清晰的出現在她面前,眼中布滿著復雜。

「洞里只有勁裝人的尸首,但你娘和趙昉都不在里面!」

月兒拉扯沈讓的手臂,「咱們先離開再說!」

「好!」

然而兩人還未步出樹林,一陣秋風吹過,凜冽的強迫感向著兩人逼近,而且來人的數量不少,速度很快。

真不知道趙禎這回派的是什麼人,很遠一段距離竟能感覺到氣場的強大,讓人不免憂慮。

沈讓眉頭緊皺,抱起月兒就跑,即將跑出樹林時,「嗖嗖嗖~」數名黑衣人踏著重重樹影而來,將二人包圍擋住去路。

「今日你二人別想活著離開。」一黑衣咬牙說道。

月兒眼神發冷,下了地,拔出背後的寶劍,正欲揮出,幾名黑衣迅速從懷中掏出幾種物件,紛紛咬破手指向著物件上滴血。

八件寶器?

月兒暗叫不好,立刻揮劍,然而那幾人速度竟猶如閃電,零點零一秒的時間拋出寶器,將玄月劍的紅色劍光擊的爆裂,絲絲電流消失于空中。

接著,寶劍與寶器展開了猛烈的搏斗,濺出的點點火星散落在小草上,就像隕石的碎粒墜落一般,耀眼,但卻無情。

一名黑衣一招手,眾人齊齊撲來,夫人有孕在身,沈讓將她護住,與人拳腳相加,牟足了勁兒的揮拳,恨不得立刻速戰速決。

「噗噗~噌噌~」每揮出一拳都帶著巨大的殺傷力。

但數量眾多的黑衣人還在不斷地涌來,功夫極其高深,內力不俗,沈讓雖有萬夫不當之勇,也無法全面顧及。

月兒開始揮拳,與夫君一起投入激烈的戰斗中,卻因懷孕初期反應有些體力不支,甚感四肢酸痛。

沈讓護妻心切,打斗間幾次欲拉住月兒,黑衣人借機向著沈讓後背揮刀,‘撲哧~’將他後背劃得鮮血淋淋。

月兒面色發白,額頭冒出虛汗,月復部傳來不適。

就在眾黑衣以為勢在必得之時,傳來一聲大吼,「你們大皇子再此,誰還敢動?」

沈易蓮挾持著趙昉向著眾人靠近,身後跟著雙目赤紅的王莽。

沈易蓮知道此次趙禎不殺干殺淨不會罷休,故此她前些日子就聯絡上了王莽。

王莽因為斬星門內部有要事耽擱,便派了數量眾多的門中之人先一步來協助沈易蓮。

待王莽事情辦妥之後,定好與沈易蓮在這座城街頭,今日沈易蓮能夠逃過那些人的襲擊,也是因恰巧帶著趙禎去接應王莽。

當沈易蓮帶著王莽和趙昉倒客棧時,那里已經成為廢墟和灰燼,便趕忙向著山洞尋來。

此時沈易蓮手中的匕首抵在趙昉的脖頸,月色下,那把匕首瑩瑩反光,她只要稍稍一用力,便能要了趙昉的性命。

「娘~」月兒心中激動,加上身體不適,兩眼發蒙,暈倒在堅實的懷抱。

恍惚間有人抱著她安撫,有人給她唇齒喂水,有人給她蓋了衣裳,她尋著溫暖的懷抱使勁兒往里鑽,然後沉沉睡去。

看著懷中人安心的模樣,沈讓一顆心放了下來,一手輕輕撫上她的小月復,揉揉撫模。

月兒也不知自己昏睡多久,直到很久很久以後,耳中傳來細小的交談聲。

「蓮兒,這小子怎麼辦?」這是王莽。

「先帶著,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現在主要是月兒,她剛剛有孕,又這麼一折騰,哎,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倒孩子!」這是沈易蓮。

「蓮姨莫擔心,我定會照顧好她!」這是沈讓。

「呵呵呵~好女婿,還叫蓮姨?是不是該叫娘了?」沈易蓮打趣兒的說著。

「娘!」沈讓叫了。

「好!」沈易蓮無比的樂呵。

月兒在溫暖的懷抱里緩緩睜眼,天已大亮,映入眼簾是沈讓擔憂的面孔,握著玄月劍的沈易蓮,帶著綠頭蒼蠅眼罩的王莽,和欣喜的趙昉。

放眼望去,他們正處在山路的一側,而另一側則是陡峭的懸崖,寒風吹過,山與山之間吹著如地獄般的哨子,讓人不免後脊梁發冷。

沈讓將水壺遞來,「夫人,先喝些水吧!」

月兒接過,直起身子,因為她的挪動,沈讓皺了眉頭,似有某種撕扯的痛。

月兒轉到沈讓背後,他昨夜里中了刀,那一刀下手很重,傷處八成都能露出骨頭了,雖目前已簡單的包扎過,傷處卻依舊森血,片片紅色暈染了半個背部。

月兒皺眉輕輕撫模,沈讓反抓住她的手,「男子漢大丈夫哪有不流血的?」

月兒苦笑,將沈讓緊緊依偎。

王莽練就斬星門的邪門功夫,雖他帶了‘蒙楮幕’可以在白日出現一些時間,但若是經過強光照射會傷到他的身。

故此沈易蓮發話讓王莽先在林中的暗處躲起來,他們幾人也找個地方再休息休息,待到晚上出發。

月兒的初孕反應很折磨人,沒吃什麼東西也會作嘔,沈讓心疼的替她模背。

趙昉這一路是人質,但大家都看出來他對月兒的師徒情誼很深,故此,在沒有受到威脅的時候,大家都也未難為過趙昉。

趙昉不顧及山崖的危險,趴在邊兒上摘了些野果來,用衣袖挨個的蹭干淨,先遞給月兒,又給沈易蓮和沈讓。

幾人對這小子也是頗具好感,稍稍吃了些,對他夸贊,他純真的微笑。

然而就在幾人剛剛窩石岩兒下休息,耳邊傳來「  ~」的細風之聲。

幾人立刻戒備,沈讓出了石岩兒向周身望去,數股黑風以及八件寶器神速的飛旋而來,將幾人包圍。

月兒屏氣凝神拋出玄月劍,寶器與寶劍抗衡在一起,壯觀凌冽。

沈易蓮上前欲要抓住趙昉,一黑衣拋出匕首,月兒因初孕反應有些頭暈,腳步不穩,她來不及阻止匕首靠近,只能隔空發力震打,然而當她劈出掌風時卻沒有半絲內力。

「啊~」匕首扎在沈易蓮的肩膀,沉悶的痛呼。

月兒瞪大了眼,怎麼可能?

沈讓欲沖上前去阻攔時速度也是大減,讓沈易蓮中了匕首,他亦是看著自己緊握的拳頭,不敢相信,為何體內的天玄之氣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了蠻力?

月兒雙眼微眯,‘攝魂香’三個字出現在腦子里,此藥無色無味,即便洞察力再強,武功在高深的人也無法察覺。

普通人若是中了攝魂香會十天之內沒有體力,任人擺布。武功高深之人中了便會三日沒有內力,只能維持普通人一般的吃飯走路。

他們昨日還毫無異樣,今日卻中了攝魂香,那便只有一種可能,趙昉利用他們對他的信任,在吃的野果子上下了藥。

月兒扶住沈易蓮,沉重的望向趙昉,質問,「為什麼?」

趙昉步步後退,扭身奔至黑衣人處,眾黑衣人將趙昉護住,一邊得意的笑著,一遍將包圍圈縮小。

「柳護衛,師父,我,我•••」趙昉不知想說些什麼,面上閃過愧疚,堅決,以及痛苦。

月兒想召回玄月劍,可寶劍還在和寶器惡斗,若召回了,他們反而更危險。

沈讓將月兒和沈易蓮護在身後,月兒抓住他的手臂,夫妻二人對望,今日他們會亡?

「嗖~」一聲,王莽出現在黑衣人身後,毫不留情的揮劍而劈,將兩人砍到。

數名黑衣人立刻分成了兩隊,一隊與與王莽刀兵相見,另一對向著月兒和沈讓加速逼來。

沈讓此刻沒了內力,只能憑借蠻力相拼,但寡不敵眾,幾道白光閃過,「噗噗~」手臂被劃了兩刀。

月兒將暈厥的沈易蓮放到地下,雖沒了功力,也不能坐以待斃,她揮出了繡花拳,與沈讓一起奮勇對敵。

王莽用了平生所學與黑衣人廝殺,卻也無法與眾人抗衡,「噗噗~」挨了幾刀。

「蓮~兒~」王莽痛呼,栽倒在冰冷的地面,蓮兒,若有來世,我會用盡一生好好疼愛你。

黑衣人停止揮刀,向著沈讓和月兒逼近,將兩人逼到了崖邊。

誰也沒有料到這變化會如此之快,昨日還歡聲笑語的世界,今日卻已經悄然失色。

月兒怎會想到到趙昉會有此心機,利用了她對他的信任,可再說什麼也已晚,今日會是他們夫妻二人最後相聚的日子嗎?

這一路走來,即便不易,即便不滿荊棘,但只要和沈讓子一起,是生是死都不重要。

月兒緩緩扒住沈讓的脖頸,在他唇邊輕啄,「夫君,能和你在一起,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沈讓附身,擒住她的唇瓣輕咬,不舍,卻幸福的說道,「能與夫人相遇,是老天對我沈讓最大的厚愛。」

已是上午了,太陽躲在烏雲里不願出來,連半絲柔暖的陽光也未播撒過,林中鳥兒狂躁的離開巢,撲閃的翅膀將枯葉震落,秋風吹過,崖與崖之間「呼呼~」的響,像是黑白無常的索命咒。

「哈哈哈哈~你二人到是想得開,今日就成全你,讓你們二人做一對兒鬼鴛鴦。」

一黑衣人張狂的咆哮,隨即下令,「上~」

「嗖嗖嗖~」,

眾黑衣人還未來得及揮出的手臂停在半空,數只破風而來的利箭,千鈞一發之際,及其精準的扎在眾黑衣人的後心要害。

眾黑衣不可置信,口中溢出鮮血,艱難的扭身望去,上百名穿著契丹武服的干練男子,從林中向這邊狂奔,並且沖跑的過程中還在發著利箭。

「嗖嗖嗖~」眾黑衣前胸,腦門兒,以及四肢,已被扎滿,活像刺蝟一般,睜著眼楮沉沉摔倒在地,濺出了點點血花,沒了活的可能。

淺紫色衣袍急速而至,幾個空翻之後矗立在黑衣的尸首之上,胸口起伏不平,急促的呼吸著,額頭的大汗滴滴落下,看到她沒事,契丹太子終于松了口氣。

當契丹太子前些日子得知她和沈讓的消息時,顧不得女真族對契丹邊境的咄咄相逼,也顧不得朝中大臣的惡語重擊,任何事情與她相比,都不再重要。

連夜帶著百名一等一的武士策馬揚鞭急速奔來,甚至數日都沒合過眼,幸好來得及時,不然,他會後悔幾百輩子。

「阿里~」契丹太子柔柔的呼喚。

沈讓與月兒相視而笑,看來老天還是厚待他們的,俗話說的好事多磨就是今日這種經歷。

契丹太子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應該怎樣感謝他呢?將月兒讓給他,打死沈讓也不會做到,也許他們可以用盡余生來慢慢報答吧!

「契丹太子,大恩不言謝。」沈讓微笑的說道,與月兒帶著劫後重生的心緒牽手邁步,

一陣凜冽的冷風吹過,人的衣袍跟著‘嗦嗦~’而響,崖兩邊石縫中的青草被吹的斷了根兒,那是怎樣的一種詭異。

剎那間一名尚未咽氣的黑衣憋足了最後一勁兒跳躍而起,如閃電般的揮著刀向著月兒頭頂劈去。

沈讓顧不得多想,奮力將黑衣撞開,但他本就在萬丈山崖的邊上,身邊根本沒有回旋的余地•••

這一連貫的動作快到還來不及眨眼,黑衣猙獰的笑,沈讓眼中的不舍,統統消失在月兒的視線之中。

空氣漫流,月兒長大了嘴,伸手去轉,卻什麼都抓不住了。

墜落的沈讓仰望,他的夫人沒事,他們的女兒沒事,就好•••

「照∼顧∼她∼」最後的希傳來,顯然,這是沈讓對契丹太子說的話。

月兒眨眼,他說什麼,讓契丹太子好好照顧她嗎?不,他怎麼可以丟下她?

月兒向山崖下撲去,「夫君,帶我一起∼」

墜落的兩人對望,時間凝固,冷風擦著耳邊掠過。

她額前的碎發飛的不見蹤影,伸手向下抓去,淚水掠過臉頰,夫君,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沈讓懊悔,但又喚出柔情,對,他怎麼忘了,他們說過的,生死都要一起。

耳邊風聲呼呼,心如止水,她對他微笑,他也對她微笑,四只手臂伸出擁抱,近了,近了,三尺,兩尺,一尺,指尖踫觸。

然而就在此時,「嗖嗖~」聲傳來,兩根結實的繩索從月兒月復部繞過,她伸著空臂瞬間暫停在半空中。

契丹太子來的匆忙,兩根麻繩還是臨時找到的,能拴住月兒已是不易,哪里還有那麼多的麻繩救第二個讓人。

距離再次拉開,一尺,三尺,•••十尺,沈讓越來越遠,他一直在微笑,一直在微笑•••

「夜,我愛你,嫁給我•••」

「你早已佔據我的整顆心,我愛你,勝過任何人•••」

「我,我不會,不會吟詩```」

「我錯了,跟我回家```」

「夫人,還疼嗎```」

「你敢,等著我,不到一個時辰就回來!」

兩兩相望生死崖,此去離別夢難圓,枕前發恩千般愛,之子君心寸斷腸•••

月兒腦中昏厥,眼前一片漆黑。

夢里,天地間墜落了幾粒塵埃,腦漿 濺四裂,幾只野狼觸動的嘴角溢出血漬,她找不到夫君的尸首,哭得沒有了淚水,雙目失明,每日坐在崖底等待夫君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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