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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穿上灰色道袍,德拉科縮著脖子跟在阿刁姐姐身後,手里緊緊捏著一個碧綠色的瓷瓶。斯內普走在旁邊,黑著臉,身後的袍子依舊滾起波浪。

他們要去的是德拉科這輩子最不想去的地方之一,廬山東林禪院。

東林禪院實際上在廬山西麓,是佛教淨土宗的發源地,由東晉的慧遠大師建寺。寺廟上一次修繕還在十幾年前,稍顯破舊。據阿刁說旅游局已經撥款了,準備重新粉刷一遍,不過方丈大師似乎不那麼樂衷。

因為是中午,游人不多。頂著火辣辣的大太陽爬山門前台階,三個人都被烤得有點焦。德拉科怎麼也想不明白大熱天的為什麼要跑到這里來,他還對六年前那個騎著青毛獅子的漂亮和尚心有余悸。阿刁樂呵呵的跑到售票處買了三張門票,「切」了一聲,「又漲價了!」

「通常來講呢,和尚廟的主殿都叫大雄寶殿。不過東林寺的主殿卻叫神運寶殿。因為創寺的慧遠大師剛來廬山的時候,夢見有個神仙跟他說……」阿刁開始充當導游,講解起來東林寺的來歷。

斯內普中文水平一般,勉強能听懂個大概。他知道阿刁帶著那個瓷瓶跑到這里來肯定有陰謀,只好皺著眉頭听下去。德拉科倒是能听明白,但他興趣不大,一面打量著四周的雕像一面心不在焉。

「啊!」他突然看到一尊熟悉的雕像。頭戴寶冠,身披瓔珞,左手持經書,右手持金剛劍,跨下是一頭安詳的獅子!條件反射的打了個冷戰,抓著教父就袍子就往他身後躲。

斯內普冷冷的看了那雕像一眼,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那是文殊菩薩,智慧的化身。那把劍是斬斷人間煩惱用的。」阿刁在旁邊解釋,「其實,這東林寺是淨土宗的地盤,淨土宗專修往生阿彌陀佛極樂淨土……」

斯內普明白這個話癆不能任其嘮叨,直接打斷︰「德拉科為什麼害怕。」

「他六年前差點死在這里。」阿刁嚴肅了起來,「我也是,還有午兒那條臭狐狸。」

斯內普挑了挑眉。

「午兒惹了禍,被大師們的金剛文殊陣困住了,我那兩下子要救她比較困難,差點搭上自己的性命。」阿刁苦笑,「生死關頭這個小兔崽子誤打誤撞闖了進來。大師們怕傷到他,所以撤掉了法陣。」

雖然有的名詞听不太明白,斯內普大致有點了解是怎麼一回事了。白午兒跟比她強的對手發生戰斗。阿刁來救她,卻能力不足。德拉科闖進戰場。對方怕誤傷了德拉科,所以連白午兒和阿刁一起放走了。

佛教所謂的慈悲,和斯萊特林的宗旨剛好相反。

「當時困住我們的金剛文殊陣,就秉承著這位菩薩的智慧。」她看著文殊菩薩的寶像,「所以德拉科怕她。」

斯內普認真觀察起眼前的雕像,試圖找出什麼魔法痕跡來。很遺憾,這似乎就是一座麻瓜的雕塑品,而且算不上精美。

「傳說唐貞觀年間的寒山、拾得大師就是他老人家和那邊的普賢菩薩的化身,他們有過一段著名的對話。」阿刁對著那雕像打了個稽首,然後說,「他老人家問他的搭檔普賢菩薩,世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如何處之?普賢菩薩說,只須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一大一小兩個巫師顯然都沒听懂,他們的中文水平有限。阿刁很泄氣,想了想,用英文翻譯了一遍。這次斯內普顯然受到一定沖擊,若有所思。德拉科修為尚淺,還是面帶敬畏的看著菩薩。阿刁暗暗嘆了口氣,東西方文化差異果然不是一般的大。

「阿彌陀佛!」一個高瘦的老和尚從後頭轉了過來,「阿刁道長,貧僧有禮了。」

阿刁趕緊稽首︰「圓證大師。」

老和尚合什道︰「貴教有雲,道法自然。道長莫要強求。」

「嘿嘿嘿……」阿刁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腦袋,「謝大師指點。」

「若非執著,何能放下。」老和尚說。

「呃——話是這麼說,可這家伙貌似沒有什麼慧根啊。」阿刁無奈的看了斯內普一眼。

「我佛慈悲,善念即慧根。」老和尚合目。

阿刁苦笑。老和尚真有意思,斯萊特林蛇王有善念?門神閣下其實是因為自己喜歡的女人才投身革命的,說穿了,還不是私人原因麼!

「有垢,然後無垢。」老和尚喃喃。

阿刁攤了攤手︰「得了大師!你點化不了這家伙的。」

「那道長領這位施主來本寺做甚。」老和尚安然,眉宇間閃過一絲狡黠。

阿刁一愣,不吃虧的老禿子!「貧道有另外一件事求大師!」阿刁眨眨眼。本來就是為那件事來的,她根本沒指望門神老兄能入佛堂而頓悟——他既不懂梵語也不熟漢語。

「阿彌陀佛!」老和尚合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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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證老光頭把貝拉女士收下啦!」一進門,阿刁就樂呵呵的沖白夕兒喊。

白夕兒皺眉。她以為阿刁把貝拉送去她師父那里了,沒想到是東林寺。她們白家跟東林寺可是有仇的啊。「大師還說什麼了?」

「說你們家門神閣下有慧根。」阿刁滿臉黑線,「貧道怎麼看不出來!」

白大仙姑笑了︰「還有呢?」

「他不建議我們強行消除掉那個標記,說那會執著于色相。」

白夕兒把眉毛擰了起來,半晌,慢慢吐了一口氣︰「也是。就算消除掉那個,只要他自己心中還惦念著過去,消除掉也等于沒有消除。」

阿刁點點頭︰「他把門神老兄找去聊了個把小時,臨走還給了他一本老和尚自己抄的《楞伽經》,我琢磨著門神老兄半個字都看不懂。我說——」阿刁坐了起來,「《楞伽經》不是禪宗的和尚念得比較多麼?他干嘛不給一本蓮宗的《佛說阿彌陀經》?」

白夕兒嘆了口氣。按照《佛說阿彌陀經》的九品因果,這家伙還不得下地獄呀!「出家人慈悲為懷,大師想必有他的深意吧。」

「貧道最頭疼這些彎彎繞繞。」阿刁撇了撇嘴。「算了!貧道可想不出所以然,反正‘方便有多門’(刁注︰這是《楞伽經》的一句),這趟也沒白去。」

白夕兒默默無語。阿刁剛露出一個懷笑,忽然發現某人正大步流星的往這邊走來,趕緊做了個鬼臉,抬起腳從另一扇門溜了。

感覺到有人進來,抬起頭,白夕兒吃驚的發現斯內普臉上有了點不同,似乎安定了很多。

「那位佛教的修士很有智慧。」斯內普淡淡的說。

白夕兒輕笑︰「圓證大師是位高僧。可惜我身為妖孽,不然也想去請他老人家賜教一二。」

斯內普在她身邊坐下,有些猶豫。白夕兒看了他一眼,微笑的拿起書,靜靜看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斯內普略帶沙啞的開口︰「那位老修士說,人有生到死就是一個循環。人死了就像油燈點完了,對于本體而言一切就此結束。再點上一盞,已經不是原來那盞,或者說和原來那盞沒有聯系了。其他人不論說什麼做什麼,都與死者本身無關。」

白夕兒動容,但願你能听進去!「人死如燈滅,死已斷滅。大師胸懷廣闊。——他還說了什麼?」

「他說世界上所有的生物,其靈魂都是平等的。」

白夕兒聳聳肩︰「嗯,眾生平等,他們佛家是這麼說的。可事實並非如此。反正我沒覺得那些修行者把我們妖類看作和他們平等。」不經意的,她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淒涼。身為妖族,在修煉中受到歧視是天經地義的。

斯內普只覺得一陣心痛,又有種熟悉的同感,畢竟自己也是在歧視中走過來的。很少看她流露出這種表情。平時的笑臉是強裝出來的嗎?不禁伸手攬過她的肩頭︰「那老修士說,旁人怎麼看是他們的事,那些人的看法改變不了事實。比如,每個生物只有一個靈魂,每個生物都有一個靈魂。這是真理,不會因為某些人怎麼看而改變。」

白夕兒吃驚的仰起臉!

猛然對上那雙沉靜的眼眸,心中如同被什麼抓住了一般。腦子里各種念頭迅速淡去,消失得無影無蹤。兩張臉慢慢接近,嘴唇自然而然爹在了一起。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似人間無數。

窗外兩個鬼鬼祟祟的腦袋悄悄低了下去,齜牙咧嘴擠眉弄眼,比里頭兩個還高興。

「咚!」「咚!」

「哎喲!」「哎喲!」兩個腦袋都撞到了牆上。

阿刁和小龍寶寶腦袋上各隆起一個包,郁悶的互相看了一眼。

——不是吧!她姑接吻的時候也有精神打人?

屋內傳來磣人的低氣壓。阿刁暗叫了聲「不好!」兩個人掏出兩把沙子,「嗖」,土遁了。

門神閣下魔杖都j□j了,憤憤的盯了窗戶一會兒。

白夕兒無奈的抿了抿嘴,又笑起來。「喂!」她笑得像剛偷了一只雞,「這是你第一次主動哦,在我半點歪招都沒用的情況下。」

嗯?她每次都用了她們狐族的魔法?斯內普皺起眉頭。「忘憂散」使用頻率太高,作為魔藥大師他已經有所免疫。那個什麼「歸心術」似乎每次都在事後才察覺到。「巫山夜醉」的效用好像類似于無夢藥劑。上次提到的「媚蝕心法」是做什麼的?他盯著那個女人腦子里飛速在盤算。

白夕兒橫了他一眼︰「看什麼看?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誰吃掉誰?某人眼楮眯了起來。

白夕兒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那句廣告詞有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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