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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回 張遼還劍退印 鄧芝攜眷赴盟

袁紹收到玄德書信,展開看時,見言詞婉轉,可否,盛怒曰︰「大耳不識抬舉,得空必起軍相伐」。遂令高覽分軍駐守高唐,以防劉備偷襲,時北方數州,大雪紛飛,天寒地凍,各軍皆休兵弋。曹操亦渡河返回濮陽,修書張遼,詢問南方之事,商討來年開春,是否揮兵北上,一舉滅袁,從而整頓河北,南向以取天下,正修書間,荀彧突雪而來,于廊外抖卻落雪,隨從人跨檻而入。孟德停筆,使人加旺爐火,掛上酒壺,請荀彧對坐曰︰「今年之寒冬非比尋常啊」。彧知其暗喻袁紹實力雄厚,非比昔日之敵,故笑答曰︰「來年必得大好豐收也」。

兩人放聲縱笑,孟德亦墜眉曰︰「先生信心雖足,然世事難料,吾只求盡心一戰,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人豈能逆天乎」。知其憂慮兵馬不足,糧草亦不如袁紹,河北之民人高馬大,遠比中原人雄壯,排列成陣,看近威武,實令人望而生畏,文若猜出幾分,笑曰︰「主公還在為兵馬之事發愁乎?」。說至痛處,孟德點頭默許,隔火問曰︰「河北人馬,何以如此雄壯」。荀彧答曰︰「北方人皆食五谷雜糧,冀中幽南一帶黑土沃野,宜得豆麥,此些作物于人馬食之,亦得補也,故北方之民,身貌碩大,中原人不能比也」。

靜坐良久,孟德長嘆曰︰「唯今觀之,若平天下,還須先居河北,此為根基也」。荀彧點頭稱是,見壺中酒已沸出,忙起身奉杯,各自倒滿,彧曰︰「只惜冀州一方霸土,落于袁紹手中,不得其用也」。操大笑曰︰「托君之言,若使吾據之,北討燕代,南向青徐,河中可立定也」。二人飲盡一杯,孟德又憂曰︰「若求速勝袁紹,非使文遠北上不可,不知文若有何高見?」。荀彧淺笑,深明其心,有恐北方陷戰,中原無兵,張遼鎮守關中,若起私毫異心,則局勢不可收拾,乃慰曰︰「曹公放心,文遠乃文武兼得之將,況有程昱輔佐,必能尋得萬全之策,奪取荊州。至于是否北撒,須看荊州局勢,如今吾軍即得宛城,與劉璋、張魯、劉表、孫策等各方勢力星象交錯,恐陷足難出,若無大軍鎮守,必不得太平也」。

曹操沉笑半響,回身抽出所寫快報曰︰「吾擬書信一封,送張遼處,欲問軍事,先生可略看一二」。文若接過,細看,見其果有使張遼撒軍之意,便知並非憂心河北,實恐關中生變,果真應驗方才所想,不禁暗嘆孟德城俯之深,乃笑曰︰「文筆極佳,恰到好處,曹公文章非凡,再下佩服」。孟德大笑,遂招從人,封書速發,不得廷誤。話說張遼攻取宛城,欲乘機進駐樊城,程昱力勸曰︰「將軍不可,目下劉璋集兵襄陽,日間不斷增兵,大有再取江陵之勢,若此時與之爭奪地盤,恐惹火上身,且新野已歸孫策掌管,遲早欲圖我等,不如沿樂、眾一線布防,以阻來敵,待明年開春,再做打算」。見所言有理,張遼應允,于是休兵,分屯宛城、郟下、安眾、安樂一帶,命各軍籌糧,以待來年征戰。

排畢軍事,文遠驅馬回府,仇氏引二三女僕迎上,助月兌厚甲,換上干爽衣物,加穿棉襖,奉茶于爐火一側。張遼接過茶盞,十分滿意,不禁回頭細看仇氏一眼,見其淡粉輕眉,亦顯妖媚,乃悔軍務繁忙,自應婚之後,團聚,乃歉聲曰︰「夫人操持家務,隨軍勞累,著實辛苦了」。仇氏略略微笑,蠶眉稍縱曰︰「將軍心系國家大事,圖為主公效命征場,實乃忠義之士也,臣妾佩服莫及,豈敢念苦」。文遠欲多言幾句,從將乃入,持書信稟曰︰「曹公三百里加急書信送到」。

折開看時,深明其意,暗嘆曰︰取曹公之信任,實在不易也。遂不敢獨藏此函,看天色尚早,乃披狼裘而出,知其事急,仇氏自不敢留,送至廊下,見其背影沒于白雪之中,把手試淚,獨自轉身回屋。文遠驅馬,領著四五從人,徑往程昱宅屋而行,與之書信曰︰「曹公憂心軍馬不足,欲調吾等北上,此念,故來書信探問荊州軍情,還望先生決斷,如何回書」。昱閱書輕笑,探目窗外曰︰「主公用兵,喜好以少勝多,以巧擊拙,今番與袁紹不相上下,反使書信飄于南方,憑文遠才智,早該深明其意,何故問我」。

久與程昱為伍,知其志在漢室,並非為名望玉帛相投,文遠故以實言告曰︰「昔日主公使夏候氏入許昌軍營,便有督吾之意,今其北調並州,恐吾左右無轄制之人,逢此河北決戰之機,中原用兵之時,若稍得異心,關中便不再為曹公所有,故主上非為河北兵少而憂,實為吾營兵多發愁」。程昱點頭不已,嘆張遼心誠,卻難避嫌,不猶茫然曰︰「自古功高震主,莫怪君臣相疑,實乃形勢所至,韓信亦為前車之鑒也」。

張遼思定曰︰「如此,吾便回書主公,願送還青虹劍,將軍務分于李典、郝昭等將,托病辭官回許都休養數月,待河北諸事完畢,再論分曉」。程昱無奈點頭曰︰「只能如此方可消卻主公心頭疑慮」。文遠解下配劍,置于案上,借過文房四寶,開匣點墨,飛筆書曰︰「蒙主公厚愛,欲邀臣往北方效力,然不幸命,前日攻宛之時,偶遇風寒,伏榻數日不見好轉,今逢用人之時,北向赴命,實為不忠也,無顏柄持厚恩,今將寶劍奉還,願授有用之人,病身無從掌軍,懇求主公,念平日寸功,準往許都養病,以圖日後思報,張文遠書」。

此書挾帶劍印亦加五百里急報,迎風破雪,直抵濮陽,孟德解書觀之,如釋重擔,見郭嘉、司馬懿在側,故作責狀曰︰「吾欲北調文遠前來助陣,共破袁紹,立此彪炳史冊之功,卻遇風寒阻道,實不幸也,文遠吶文遠吶,用命之時,何以借病退身吶」。奉孝聞之掩扇不語,司馬懿然眉,暗忖曹操奸詐,見二人不應,孟德當即回書應允文遠所求,使從人回書,轉身見二人依然不語,置筆笑曰︰「二位軍師,此番尋汝等來,乃議明年討袁大計,何以沉默不言」。奉孝方才緩過神來,撒扇曰︰「若圖速取袁紹,必先結張楊、劉備、公孫度之眾相助方可,四面相攻,紹左右難顧,必不能守」。

司馬仲達和聲曰︰「奉孝之言在理,只是劉玄德之勢已非昔日柔弱,今聞其聚兵北海,必有自身打算,能與我軍兩相呼應」。想到劉備,孟德不禁心頭一緊,向日僅得小沛一城,便敢與大軍戰,今收青徐兩州已休整數月,其戰力絕非一般,請其相助不難,若與爭奪河北重地,反助成勢,則生大患。孟德曰︰「悔恨當初,實不該使陳宮高順之輩偷襲下邳,至使今日盟約無從談起,若能與玄德並肩作戰,天下何人能敵」,眾人點頭稱是。仲達笑曰︰「死馬暫當活馬醫,主公可再備厚禮,前往徐州,好言與勸,待看劉備如何想法,再作定奪」。曹操思來想去,也只能如此。

次日升堂,曹操居首,乃問眾人曰︰「誰願為使,往徐州一遭,說和劉備,共取袁紹」。班中一人抽身曰︰「再下與劉備曾有數面之緣,願往說和」。眾人迎面看之,見是揚武郎鄧芝鄧伯苗,皆為贊服,此人能辯善言,彼有膽略,使其前往,亦多幾分把握。見眾人點頭,曹操便令其往,問曰︰「公若有求,但講無妨」。鄧芝朗聲曰︰「臣無所求,但有一言,行前須明」。孟德揮手曰︰「若能使劉備忘卻舊仇,與我為盟,一切要求,皆可應之」。芝曰︰「吾與劉備情緣深厚,此番前去,必可事成,唯憂玄德強求為輔,難以推卻,恐不得歸矣,若如此,還望主公見諒」。眾人詫異,此人好大膽,當堂明言背主之事,不怕抄家滅口,曹操聞之,不怒反喜︰「伯苗放心,若劉備真為可輔之主,吾亦成全之,此次出行,準帶家眷,只圖兩軍聯盟,共擊袁紹為上」,鄧芝大喜,伏地三叩,領命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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