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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明飛見方明爽快答應，自然高興，馬上從提包里取出一個摩托羅拉大哥大撥出一串號碼︰「喂，老李，你到了沒有？我都到了，你這個地主怎麼還沒來？趕快趕快，我馬上出來到大門口，還有個小兄弟，剛剛認識的，呵呵，見到你就知道了！」一旁看著的方明不由自慚形穢，雖然明知再過幾年手機將遍地都是，變成街邊貨，可現在還是威風八面啊。忍不住暗地里伸手模了模自己腰上的中文傳呼機。
收了線，葉明飛笑道︰「走走走，大門口等人去。」說著拉起方明就出了門。
「等誰？」方明笑問。
「省信訪局的李一帆，我的老鐵，走，待會兒跟你介紹。」
兩人來到大門口站了十來分鐘，遠遠看見一個身穿西服的矮胖男人快步走來，頭發梳得 亮，腦滿腸肥的樣子。人還隔著二十多米就伸手對葉明飛指指點點笑道︰「他媽的，每次都顯得你積極，來這麼早干什麼？」
「不干什麼，宰你一頓！快來，我給你介紹這位小兄弟。」
這人正是葉明飛說的李一帆，走近站定，還在微微喘氣，眼里露出笑意對著方明︰「這位小兄弟是？」
「方明，寧東方明。這位是省信訪局綜合一處處長李一帆，你叫李大哥吧。」葉明飛那口氣，簡直比方明本人還值得驕傲。可見方明在他心中的地位。
「哦？久仰久仰！」李一帆也是眼楮一亮，伸出手來跟方明緊緊想我。方明謙虛笑著說︰「李處好，不敢當。」
「你要是不敢當，那咱們這個學習班就白來了。據說還是你的理論原創嘛，老人家都這麼講，佩服、佩服！」
李一帆和方明熱情地寒暄，葉明飛打斷︰「大門口少說兩句，想想去哪兒喝兩杯，難得遇到，你請客！」自然是對李一帆說的。
「沒問題啊，省城你也熟，你選地方。」
葉明飛正要開口說話，忽然听到街對面一個聲音︰「老李，你也來了？」李一帆尋聲抬頭，一輛桑塔納正從街對面拐向黨校，後座露出一個腦袋，五官端正，神情粗魯︰「兩位老兄，小弟有禮了！」說著推門下車，後面還跟著一位，這人揮揮手，駕駛員把車開進學校。
「呵呵，焯輝，一路風塵，辛苦辛苦！」李一帆笑著打招呼，語氣里透著客氣謙和。這位叫焯輝的大大咧咧笑了一下，後面那個人也走近︰「兩位好！」
「今天報名，熱鬧啊，華處怎麼跟成處一個車？」這回是葉明飛主動上前握手，更加客氣。華處矜持地伸出手跟葉明飛相握︰「好久不見了縣長大人，近來好吧？我沒車坐，只好蹭成處的車跟他一起。」
幾個人亂七八糟打著招呼，還是這個成處不耐煩地說︰「都別在大門口現眼了，有什麼話咱們邊上說去。咦，這位小兄弟看起來眼生得很，誰啊？」他對年輕帥氣的方明很好奇。
「我來介紹，這位是方明，寧東方明。」葉明飛主動介紹道。
「哦，是你呀！听說了听說了，了不起啊兄弟！」成處大笑著一只手跟方明相握，一只手拍著方明肩膀搖晃。方明被他拍得肩膀疼痛，這人力氣很大。
「方明兄弟，這位是盤江市公安局副處級督察員，呵呵，省委成副書記家的公子哦！」葉明飛意味深長地笑道。
「咳，別提這些，都是兄弟，咱不愛提老子，你們也別在老子面前提我老子！」成焯輝說。他這話很繞口，幾個人都笑了一下。
「這位是咱們交通廳規劃處華凱華副處長。」葉明飛又指著那個華處說。
華凱很客氣，用力搖搖方明的手︰「小兄弟，後生可畏！」
這一趟下來方明心里知道，自己這名氣算是傳出去了。但眼前個個都是副處以上干部，李一帆還是個正處級，都比自己官大，年紀也大得多，他可不能在這些人面前驕傲，謙虛地報以一笑，連連說自己運氣而已。
他形象本來就好，人又表現得謙虛，這幾人馬上對他產生好感。
「你們這是要進去還是要出門？」成焯輝問。
「正說飯點到了出去喝一杯呢，大家一起？」李一帆笑著邀請。
「好啊，我沒問題，去哪兒吃？」成焯輝問。
「隨你們，你們定。」
「要不就到對面的蓬壺春吧，那兒的粵菜做的不錯。」成焯輝主動做主說道。這幾年全國經濟向南粵學習，粵菜也越來越流行。成焯輝又說︰「對了，今天讓老華請客，他們交通廳有錢，咱們得幫著花花，怎麼樣華處？」
「沒問題啊，不就是哥幾個麼，平時請都請不到，我做東，走。」華凱大方答應道。李一帆本來想請的，一听華凱主動要求，就要跟他推讓。成焯輝已經不耐煩了︰「要走快點走啊，站在這大門口，等會兒報名的人多了，能去那麼多人嗎？」
眾人趕緊互相拉扯著穿過馬路，朝目的地走去。
蓬壺春離黨校確實不遠，走路只要五六分鐘就到。這是南江省成最大一家粵菜酒樓，裝修也很上檔次，在這年頭來說就算是豪華了。華凱一路領著眾人熟門熟路進了酒樓，直接就對領班要一個包間。
坐在包間里，華凱也不再謙讓，拿起菜單就一溜點下來︰紅燜九孔鮑、清蒸石斑、麒麟螃蟹、蠔油生菜、百花魚肚••••••
他輕描淡寫地點菜，坐在一邊的李一帆漸漸不吭聲了。剛才還準備跟他謙讓的，可這些菜一點，自己那個信訪局還真沒交通廳財大氣粗！點完菜華凱又問大家喝洋酒還是白酒，成焯輝嚷嚷著不喝洋酒，華凱就要了四瓶茅台，外加一條中華。
方明看他這架勢，雖然明知是公款，還是暗暗咋舌。
「方兄弟，我們這幾個都是老朋友了，雖然隔得遠，但都保持聯系的。你可千萬別拘束。」華凱很體貼地對方明說。
「謝謝華處，今天能認識幾位老大哥，小弟也很開心，我不會拘束的，我只擔心華處菜點得多了，這肚子吃慣了粗糧，不知道會不會不適應，呵呵。」
「哈哈，兄弟有趣，沒跟我們假正經，不錯，等會咱們比比酒量。你在鄉鎮工作，沒個一兩斤的量可不好辦事啊！」成焯輝大笑。連他在內，這幾人都是官場老油子，知道方明如今的行情。所以雖然他級別低了半級，卻沒人表示出對方明的輕視。
幾個人在包廂里天南地北地海吹，不一會兒酒菜已經擺上。剛才華凱點完菜，順嘴對服務生說了一句︰「告訴你們張總，我們來吃飯了，叫他過來喝一杯。」隨著酒菜上齊，蓬壺春的總經理老張也跟著進來，滿臉笑容低頭哈腰抱拳拱手團團作揖，又發了一圈煙，親自給眾人開了酒。
華凱面子賺足，挽留張總坐下來喝一杯，張總忙擺手推辭︰「幾位領導吃飯，我哪敢打攪？你們慢用，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說完又回頭囑咐服務員小心伺候，這才退出包間，順手帶上了門。
張總一走，自然又是一番座次推讓。最後成焯輝坐了主位，華凱主陪，李一帆因為是正處，也挨在成焯輝身邊坐下，方明背靠大門坐在末座。大家說他是後起之秀，讓他向中間靠攏，可是已經只有葉明飛和他了，再讓，葉明飛就要不舒服，方明堅持排在最後。
成焯輝嚷嚷著要拿大茶杯喝酒，這是他們警察隊伍的習慣，豪爽才是漢子。幸好其他幾個酒量也不弱，都沒說的，大半斤的玻璃杯每人都差不多倒滿，幾乎一端就灑。
在成焯輝滇議下，五個人共同端起杯子，慶祝在省委培訓班勝利會師。成焯輝說完就咕咚一口全干了。四個人面面相覷，這孫子太缺德了，他酒量大，這麼一來，誰還好意思不喝？李一帆急酒功夫差一點，只好捏著鼻子慢慢地朝喉嚨里浸，方明也不好受，咕嘟咕嘟幾口下去，眼角都隱隱有了淚花。
幸好第一杯下去，葉明飛趕緊勸成焯輝，這麼一桌子好菜可別糟蹋了，你這麼搞法，味兒還沒嘗呢大家就都到了桌子底，沒意思。成焯輝反正威風擺夠，順勢下台，每個人重新倒了一杯慢慢邊品邊吃邊聊。
方明被第一杯酒搞得有些頭暈，吃了幾口菜，想出去透透氣，就借口說上衛生間臨時離席。蓬壺春雖然裝修豪華，包間里可還沒裝衛生間的思維。
出去溜達了一趟，神智舒服了許多，穿過走廊就朝包廂里走。這時忽然看見走廊里一男一女在拉拉扯扯。開始方明沒在意，以為是戀人說話，可是走近才發現，那女的一身深藍色制服，打著領結，是酒樓的服務生。正拼命地往牆角躲閃，嘴里一邊哀求︰「先生，請你別這樣好不好？」那男的一臉猥褻地婬笑，手舞足蹈不停地靠攏上去，嘴里也念念有詞。
方明沒看見也就算了，可一個小女生就在自己面前被人欺負調戲，他怎麼能不管？想了想，就加快速度一下子走到兩人中間︰「對不起，讓一讓！」說話間就把兩人隔開。
那男的驟然被人攪局，一愣之下，見是個斯文秀氣的帥哥，心里火氣更勝︰「走路不長眼啊？這麼寬你非要從這兒過？真是狗愛窄處！」
方明倒沒發火，只是笑笑說聲對不起，繼續走自己的路。卻暗暗伸出手握住那小女生的手腕，順勢往前帶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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