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夫唱婦隨
和平盛世文人定會得到重要,目前這樣子,可能又要打仗了。♀——張靈甫
要讓女兒嫁給一名**的副軍長,王母羅希韞還有一絲隱隱的擔憂,自己年輕就守寡的苦自己嘗過,不想讓女兒再去嘗。
國共雙方已經摩拳擦掌,和平建國很大程度已不可能。女婿陣亡了怎麼辦?就算保全了性命,那六十歲就逝世了又讓四十歲出頭的女兒守寡?可女兒又非他不嫁,羅希韞覺得心里很亂。
「媽,您就讓我嫁給他吧,幸福不在天長地久,只要有三年、兩年,甚至一年擁有過就可以了
「孩子,您不懂媽媽這些年作為一個年輕寡婦帶著你的苦啊
「媽,我懂,但是只要您看到爸爸的相片,模著他的軍衣,您不就覺得幸福嗎,不就挺了過來嗎?」
「哎,媽說不過你
後來,經湖南省府主席程潛出面做媒,上將軍薛岳當證婚人,羅希韞終于點頭應允。
遺憾的是,水晶鞋一直沒買到,連專程坐空軍飛機去號稱十里洋場的大上海都失望而歸。盡管沒有買到水晶鞋,但王玉玲卻發現一顆水晶般的心︰善良和忠貞。
那次在上海,從永安商場出來,有位長衫寒酸的老夫子手捧一幅草書站在繁華的南京路上,想叫賣卻又羞于開口。正要擦肩而過,張靈甫忽然拉住她,車過身問︰「老人家。您這條幅可是真跡?」王玉玲定楮一看。那草書原來正是那一句光照日月、氣壯山河的千古絕唱︰「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落款處的鮮紅印刻為︰文天祥。
「非也非也。文丞相傳世下來的墨寶極為罕見,老朽並未有幸一見,只听說其書法縴細靈秀、翻轉流動,這字畫實為老朽所作,連臨摹都稱不上
「哦?是嗎?」大凡賣瓜的都是王婆,哪會說自己的瓜不甜。而老者見這位身著西服、氣質儒雅的先生不大相信,急了,一手翻開身上的書包。露出里面的硯盤和筆墨說︰「儂看看,阿拉的家什隨身帶,可當場寫哦
老者如實的回答,引起張靈甫的好奇。他問道︰「既是偽作,想必售價不高,您老何至于這般辛苦?」
「老朽身無所長,唯好舞文弄墨,是以買字,貼補一些家用而已,有幾銅鈿算幾銅鈿
張靈甫則更好奇了。又追問一句︰「您老筆法如此熟練,盡可模仿其他名師之原作。臨摹品不比偽作更有商業價值麼?」
「老朽平生仰慕文丞相,非其詩句而不為也
哎,這正直而又迂腐的老童生啊,為了信仰,寧願少賺錢。張靈甫感動了,投筆從戎以來,不也以文天祥、岳飛而自勉嗎?再說老人家的字還真不錯。王玉玲這時也起了同情心,悄悄慫了一慫他的胳膊肘,于是他掏出兩塊銀元說︰「您看夠不夠?」
「多了多了,一枚即可頭發斑白而凌亂的老者堅辭不受,很客氣地退回另一塊。張靈甫沒再吭聲,收下條幅卷成筒後卻又說︰「剛才見那硯盤似為不凡,可否拿出來鑒賞鑒賞?」
「行啊!」老者欣然應允道︰「其實也非什麼寶物,不過出自于乾隆年間罷了可張靈甫接過那方樸質的硯盤翻來覆去地把玩一番後,十分肯定地說︰「年代雖不久遠,但材質細膩,其色溫潤,其制古樸,堪稱端硯之中的佳品
「哦?果真是端硯?」老者驚奇得兩眼發光。
張靈甫點點頭又說︰「若您老願忍痛割愛,在下願出法幣三萬收購老者于是連聲說︰「行行行!先生是行家,喜歡就拿去
三萬塊錢,若按市價,差不多可買一條「小黃魚」。因此,王玉玲還真以為出如此高價淘得了什麼寶貝。與老者告辭後,她十分高興地說︰「我們賺了吧?」不料張靈甫卻回答道︰「賺什麼呀,不過是一方普通的清代石硯罷了
「那干嘛非要當珍品、非要多給人家錢啊?」王玉玲既不理解,又有些生氣。張靈甫淡淡一笑,說︰「那老人家也是讀書人,迫于生計,上街買字,已是斯文掃地。若憐憫他、直接給錢他,則有如施舍嗟來之食,辱其風骨,只得以收藏之名、行救濟之事。百無一用是書生啊,和平盛世文人定會得到重要,目前這樣子,可能又要打仗了
後來,當他們又轉進一家古玩店,看中一幅鄭板橋的真跡時,囊中已經羞澀了。張靈甫模了模沒剩多少錢的口袋,下意識地瞟了王玉玲擱在櫃台上那戴著翡翠戒指的左手一眼,王玉玲馬上縮回手說︰「別打我主意,你還該我一雙水晶鞋呢
其實,水晶鞋要不要都無所謂了,王玉玲已經觸模到一顆水晶般的心。她對眼前這位仍陶醉在字畫賞析中、像孩子似的在玩具櫃前不肯走的軍人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金秋十月,張靈甫和王玉玲終成眷屬。洞房花燭夜,新娘子偎依在夫君懷里,半是撒嬌半是認真地問︰「當初,你從鏡子里窺視我,第一印象是怎麼樣子的?」張靈甫一手輕輕拂開妻子臉上的長發,月兌口而出︰「你的眼楮。我只看見鏡子里,有一雙顧盼生輝的大眼楮
「那第二印象呢?」王玉齡又問。
「還是你的眼楮,又黑又亮張靈甫依然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王玉齡嬌嗔地堵住丈夫的嘴︰「不許說眼楮了,得說其他地方于是,張靈甫用一根手指劃過妻子的眉峰說︰「那就是你的眉毛,你的眉毛像一個明星
「是像阮玲玉吧?」王玉齡面帶得意之色。「從小到大,都有人這樣說過自己呢,還說本小姐的鼻子像胡蝶,臉型又像周璇
「哦,是嗎?」張靈甫仔細一看,還真有些相象呢,于是揪揪妻子的小巧鼻尖,說了一句︰「胡蝶揪揪妻子的圓潤小臉,說了一句︰「周璇接著,他又十分較真地說︰「不過,你身上還是有一個最重要的地方,別人沒有說到
王玉齡急忙問︰「是哪里?快說說看!」
「還是你的眼楮,你的眼楮像——王玉齡
「討厭!哪有自己像自己的!」王玉齡舉起小拳頭,胡亂在他寬厚的胸脯上捶打了幾下。說討厭是假,真心喜歡這句話才是真。夫君這是在夸耀自己特有的美麗呢。
不過,這洞房花燭夜,其實是第二天夜晚。他倆的新婚之夜,是在從上海回南京的火車上顛簸而過的。張靈甫和王玉齡在上海金門大飯店舉行盛大婚禮的當天,總統府侍從室來電話︰委座召見,速返南京。因此,準確地講,新婚第二天,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洞房花燭夜。
夜已深,風已冷,二條巷焦園一號的燈光仍久久不願熄滅。園內,兩排冬青樹圍擁著大花壇,四周點綴著桂花、枇杷、垂柳、繡球、臘梅等喬木,萬紫千紅,每時每刻地都在向那兩層小樓透散著春的色彩與愛的流香。這里,便是經張靈甫繪圖親定、與愛妻王玉齡的愛樂窩。
頭戴淺綠鋼盔、身著黃 嘰布美式小翻領軍便服的班長小卞,帶隊巡邏到巷口,大家情不自禁地收住腳,扭頭張望,卻見二樓又亮了幾扇窗口,便個個都不正經地猜想起來︰這麼晚了,師座和新娘子還在干什麼呀?
開燈的是書房。如此良宵,這一對新人又興致勃發地做起詩文來,紅袖添香的王玉玲研墨展紙,張靈甫則即興揮毫,將文天祥的一段《正氣歌》題寫成一幅中堂︰
贈玉齡︰
時窮節乃見,一一垂青史。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
節錄文天祥正氣歌乙乙酉年仲秋張靈甫書
文天祥的這首詩,以排比之法,直抒胸臆,凜然正氣洋溢于字里行間。張靈甫寫一句便給王玉玲解讀一句道︰「國難當頭,方見忠臣,齊國的太史、晉國的董狐秉筆直書不懼死;秦朝的張良,鐵椎刺暴君;蘇武牧羊,手持漢節十九年;三國時,巴郡太守嚴將軍,甘願斷頭也不降;晉代的侍從官嵇紹,為救駕以身擋亂箭;安史之亂,張巡守雎陽,咬牙切齒討逆賊;還有一位顏將軍痛罵安祿山,被割斷舌頭;東漢時的管寧不滿政局混亂,隱居遼東,清操自勵;諸葛亮作出師表,鞠躬盡瘁;東晉大將祖逖率軍北伐,渡江途中擊楫發誓,要勇滅胡寇;唐德宗時,奸賊謀反,要罷官回家的段秀實奪過象牙做的手板,猛擊叛逆
說到這里,他還自豪地炫耀一句︰「這位忠臣段秀實,正是我們陝西人
「我知道,自古歿身以衛社稷者,無有如秀實之賢,說的就是他,當然陝西人還有李自成呢,現在我看黨國這樣子真像李自成當年進北京呢
是啊,各位大員自以為現在天下安定,天下無敵了,有的還在那里吹哪邊連軍裝都沒有,簡直是胡說八道,異想天開。黨國真的搞不好就毀在這些人的手上了,張靈甫心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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