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玄听了童兒說小鳳可能並沒有死,十分不信,他顫抖著雙手追問︰「你說的是真的嗎?」目光灼灼。
鸀童吃了一驚,忙點點頭︰「是啊,我和紫童沒感覺到身上的契約斷了。」
羅玄的道鸀童肯定的回答,忽的站起來,在亭子里來回走了幾步,然後一甩袍袖,徑自離開了。
鸀童和紫童驚異不定的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最後紫童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才心有余悸的說︰「先生越來越有威嚴了。」
「是啊。」鸀童贊同的點頭。
羅玄來到藥房,看見天相正在很小心的配藥,一邊舀藥,一邊念念叨叨︰「靈芝二錢,半夏三錢••」
羅玄嘴角浮出一絲微笑,然後清清嗓子,喚道︰「天相。」
天相一愣,然後迅速抬頭,見到師父他十分開心,不由笑道︰「師父,什麼事?」
羅玄微微一笑,然後看看桌上的一大堆藥包,藥包上還寫著名字,不由看了弟子一眼。
「師父,弟子是害怕自己記不住,所以就寫上字條。」天相忙對師父解釋。
羅玄贊賞的點點頭︰「你一向細心,在這些方面我是很放心的。只是天相你想過沒有?你長期呆在哀牢山上,接觸不到病患,空有理論知識是不行的。」
天相听了,點點頭。
羅玄看著弟子懵懂的樣子暗暗嘆了口氣,然後十分語重心長的說︰「所以,你應該下山去,讓自己所學能有用武之地。」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擺了擺手︰「你先听我說,我知道你舍不得哀牢山,但想要做一只雄鷹,光呆在鳥籠里是不行的,必須得搏擊長空!」
天相淒然的看向師父︰「師父,您不要弟子了嗎?」
羅玄看著唯一的弟子的這幅泫然欲泣的樣子,只覺額頭狂跳,他撫下額頭,沉聲道︰「天相,你听我說完。我交給你一身醫術,是為了你治病救人,並不是要趕你下山。而且,我早就決定了,就算你下山行醫,晚上也可以回來住。」
天相听了這句話欣喜的抬起頭,看著師父。
羅玄點頭肯定︰「你不但每天要回來住,一開始我也會陪你下山——你醫術尚淺,我給你壓壓陣腳。等以後你能獨自行醫了,我就放手。」
天相激動的點點頭︰「太好了,師父,你不知道我有多怕。現在好了,有你在我身邊,我就放心了。」
羅玄微微一笑︰「別說那麼多了,收拾下東西,咱們明天下山。」
天相高興的點頭。
羅玄淡淡一笑,走出了門去。剛一走出門口,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第二天,羅玄和天相下了山。
羅玄扛著自己的藥箱,而天相則在師父身後背著一只大背簍。
二人來到哀牢山下的集市中心,羅玄面帶微笑問客店老板借了兩張桌子,和兩條凳子,然後支起攤子︰天相懂事的把背簍里的一塊白布用竹挑著掛在桌旁。
那塊白布迎風一展,豁然四個大字——神醫丹士。
周圍有識字的看了一眼,很是訝異的看了安然入座的羅玄一眼,然後低頭和身旁的惡人竊竊私語起來。
圍繞著這個小攤,周圍是圍了一圈又一圈人,他們對這師徒二人議論紛紛。
天相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低頭偷偷向師父瞥去,發現師父安然若素,依舊淡淡微笑,偶爾還向周圍熟識得人打著招呼。
最後終于有人認得這一位正是幾個月前,贈醫施藥的羅大俠,是他看好了村子里那可怕的‘血龜癥’,不由一擁上前。
羅玄淡淡一笑︰「大家不要急,慢慢來。這次羅某下山,會在山下呆上三天,所以大家還是一個一個來。」
天相忙跟著維持秩序。
過了好一會,大家都自覺的排起隊,一個一個的往前走。
而羅玄只是輕輕把脈,並不輕易發話,只要是他感覺不是很嚴重的毛病,便都交給另一張桌上的弟子。
而天相一開始接到師父塞給自己的病人,有些激動,最後被師父淡淡一瞥,忽然便放松下來,學著平日里師父教導的模樣,開始安靜的給眼前的病人號起脈來。這樣診斷到最後,天相和當初在哀牢山給小兔子看病並無二樣,平靜,而有耐心,最重要的是相當有——自信。
一直到晚上,來看病的人依然絡繹不絕,羅玄再三解釋明天自己還來,那些人才熱情高漲的走開。
走在回哀牢山的路上,天相十分興奮,他語無倫次的看向師父︰「師父,今天弟子真的給好多人看病了,他們都說我有師父之風•••」
羅玄微笑點頭,並不辯駁,大概此時的他是最輕松的時候吧。
忽然一個人影跳落到二人面前。
羅玄看著眼前這個半果著肩膀,一身緋紅衣衫的女子,微微皺眉。
而天相則是吃驚的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天相看看沉默不語的師父,又看看前面這個有些奇怪的女子,最後走上前溫聲道︰「姑娘,你攔住我和師父的路,有什麼事嗎?」
那緋衣女子听了卻並不答話,反倒很有興趣的看著一身白衣的羅玄,最後似是肯定道︰「你就是羅玄?那個江湖上有名的‘神醫丹士’?」
羅玄皺皺眉,然後淡淡道︰「這些只是些虛名,姑娘還是說攔住我師徒二人有何貴干吧?」
緋衣女子眼珠一轉,然後很是驕橫的伸出自己白藕似的手臂︰「既然你那麼厲害,那你給本姑娘看看,看我得了什麼病?」
羅玄對眼前的玉臂視而不見,反而喚了一聲︰「天相,你給這位姑娘看看。」
天相听話的‘哦’了一聲,然後伸出手想搭在緋衣女子的脈門上。
緋衣女子卻迅速收回手臂,很是不開心的說︰「你不是總是自己先診斷好了再交給你的徒弟嗎?怎麼現在直接把我交給他了?」
羅玄目不斜視,徑直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冷冷道︰「因為姑娘並無病癥,診斷只會浪費羅某的時間。」
緋衣女子听了這句冷笑一聲︰「誰說的?你仔細看看,我手腳冰冷,頭昏發熱,氣虛血弱,有時候蹲下來再站起來還會頭暈。」
羅玄淡淡的掃她一眼︰「是嗎?」
那緋衣女子依舊訴說︰「可不是,我覺得自己有可能是血虛,你也知道每個女人每個月都會有那麼一次啦。」她忽然扭捏起來。
羅玄嘲諷的一笑,右手快如閃電的切宰了緋衣女子的脈搏上,最後冷笑道︰「依你說的情況,應該是貧血不足。」
緋衣女子一呆,沒料到他會順著自己說,不由疑惑道︰「有什麼依據呢?」
羅玄淡淡道︰「所謂脈像元靜,血不養汗,舌頭發白,血不養肝嘛。」
緋衣女子好奇起來︰「那該如何醫治呢?」
羅玄忽的一笑,對弟子吩咐︰「天相,你說該如何醫治此等病癥呢?」
天相听到師傅問,忙正色回答︰「很簡單。應該用天南星五錢,百合一錢半,土丑星麻兩錢,史君子八分,夏枯草一兩,以款冬花做藥引,運用文武火反復互煎。」一邊說一邊從背簍里取藥包好。
羅玄接過來藥包,遞給緋衣女子,淡淡笑道︰「藥已經抓好了,用八碗水煎成一碗,藥到病除!五兩銀子,承蒙惠顧。」
緋衣女子氣哼哼的接過藥,恨恨的扔給天相一定銀子,大聲道︰「羅玄,我余櫻花還會再來找你的!」她十分惱怒。
羅玄听到她的名字卻一把扣住她的脈門,冷聲道︰「你說你叫余櫻花?」
聲音冰冷,宛如修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