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的時候,已是後半夜,封開元坐車送老翟回臨鄉,回家。
不知老翟對封開元說了些什麼,第二天一早,封開元給陳揚打了個電話,說他去縣里找吳書記去了,談一談給城關鎮減少稅收指標的事情。陳揚隨後立即給老翟打去了電話,問他昨晚究竟說了些什麼。
老翟呵呵一笑,道︰「陳書記,沒說什麼,我只是說,你們城關鎮這幾個頭頭特講義氣,又特不好惹,說我們鄉想展肉食狗,散養到各戶,既能看家又能吃肉,要不養狗有什麼用。」
陳揚知道他們鄉根本沒有養狗這出戲,也明白了老翟肯定說了些不方便告訴他的話,當下也笑了起來,笑問道︰「翟書記,你是偏向你們家親戚還是偏向我,干嘛拿狗影射人?」
老翟又笑道︰「我誰也沒偏向,我就知道錢好,有了錢,誰都沖你笑,鄉長也不會跟我打架」。
陳揚嗯了一聲,道︰「翟書記,你這話說的實在啊,這樣吧,你派個人來找我吧,回頭,鄉長就會向你下跪」。
一輛嶄新的標致車開進了縣委院兒,這車不是別人的,正是城關鎮剛剛給封開元買的公私兩用轎車。
別看吳強的辦公室大,但論現在的軟硬件水平,卻是沒有封開元的豪華,封開元還是半個坐在吳書記的沙上。吳強陰著臉,斥責著封開元︰「我派你干什麼去了?是讓你監督陳揚按沒按縣委的指示辦,他拍著胸脯向我保證,一分不差地完成稅收任務,現在卻讓你來求我減少指標。不答應吧,好像我不近人情,不心疼你;答應了吧,市里下達的指標就沒法完成,機關干部的工資就開不出去,我在冀興縣就沒法立足,孰輕孰重,你心里掂量掂量,別人家給了你房子了獎金提高了待遇,你就心軟了,陳揚不是個凡人,能量大著呢,這點兒稅收任務根本難不住他,他是跟我玩心眼呢,以後不準再向我提減指標地事情,你敢把坐歪了,我立馬讓你挪個地方,到貧困鄉當黨委書記去」。
見吳強動了怒,封開元急忙把坐在沙上的正了正,一再向吳書記認錯。
吳強擺下手,道︰「我體諒你的難處,不難,我就不派你去城關鎮了」。
封開元有心辯解兩句。但看到吳強地眼神。心里地話又壓了下去。只得懨懨而退。他不敢也不能背叛吳書記。又惹不起陳揚和鎮里地兩位副書記。這個塞牙縫子地鎮長。實在讓他難當。看樣子。不撒出一把冷箭。是很難在城關鎮伸直腰身了。
縣里催地緊。陳揚干脆一狠心。想出了一個絕招。他要走。離開城關鎮一段時間。至于以什麼名義走。他也想好了。他要去鄭州參加全國黃金同業會。而且正好與秦可心同路。秦可心也要去鄭州參加一個有關超市定貨地合作洽談會。順便還可以帶著正在假期中地溫柔出去轉一圈兒。省得這個關健時期在城關鎮人煩心更煩。
臨走前。陳揚將鎮里地一切工作托咐給了封開元。當然也包括工業管理權。陳揚現在已經配了手機。但出了冀興縣。他就把手機卡換了。新卡地號碼除了自己地親人好友。鎮里就只有呂瑞雲一個人知道。臨走前陳揚也囑咐了呂瑞雲。有事兒就私下偷偷告訴他。明面上誰問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還是謝康永說得對。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然吳書記不肯體諒下情。他只好通過封開元給吳書記戴個眼罩了。出去轉一段時間。拖欠一段時間地稅款。把吳強放在熱鍋里炒一炒。這一次黃金同業會。少說也得開小半個月。在拖拉幾天。左右轉轉。沒有個個把月。是回不來地。
城關鎮現在就是口大菜鍋。誰都想來撈碗菜。就算撈不到菜。盛碗湯也行。可惜這口菜不是人人都能吃地下地。就拿牛富錢和牛彪父子地金牛公司來說。托了市長地關系得到了城關鎮地荒山開采權。卻沒想到承包下來地卻是幾座空山。別說金子了。連塊煤渣都沒采出來。一氣之下又全都撤回了沙州。白白給陳揚地鎮財政扔了筆錢。當時牛富錢父子到鎮政府見陳揚地時候。眼楮都快掉出來了。尤其是牛彪。臉上地肌肉都走了形。陳揚故作不識。熱情招待。說鎮里一定會從政策上大力金牛公司。感謝金牛公司承包荒山。開荒山。造福鄉里。自那次見面後。牛富錢父子再也沒有在城關鎮露過面。只派了幾個人象征性地看著那幾座空山頭。前段時間。干脆連這幾個人都撤走了。
到冀興市轉火車去鄭州前。陳揚先去了李靜哪里一趟。千叮嚀萬囑咐李靜務必要盡快完善新千雪公司地消防設備設施。做好一切安全防護措施。前世地那場火災一直是陳揚心里地一個結。雖然通過強行讓李靜更換地址地方法暫時過了那一劫。但陳揚心里始終還是放不下心來。
如今地李靜在外人面前已經是十足地女強人角色。但在陳揚面前。李靜依然是一副溫柔地小女人恣態。用
說,她現在之所以能夠在事業上做的如此起勁,都,為了他們兩個的未來。
李靜已經二十八歲了,陳揚多少有些看出了李靜這些話的意思,她已經開始考慮自己的未來了,她這些話的真正意思,是想讓陳揚給她一個承諾,畢竟,她的歲數對一個女人來說,已經不小了。
果然在陳揚離開千雪的時候,冷冰冰的小九將他送了出去,直截了當的跟他挑了一句話︰「陳揚,等你這次出差回來,你最好抽個時間陪小姐去一趟北京,本來上次從天石鎮回來時,李叔和阿姨就想見你一次來著,但是小姐沒有告訴你,她不想為難你,知道你正處在個人事業的黃金期,但是她不急,有人急,陳揚,你別裝糊涂,這件事你打算要拖到什麼時候?」
陳揚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給了小九一個答復,說等這次回來,一定會騰出時間來,陪著李靜去見李鯤鵬。
小九的話讓陳揚的心情很沉重,他一直不想直面面對地問題如今真的不得面對了,這一世自己也不小了,婚姻之事不可逃避,自己拖的起,李靜卻是拖不起了,她為自己付出了太多,而且也是眾女中自己最愛和最愛自己的一個,可是真地要和李靜結婚地話,小雪該怎麼辦,秦斯斯該怎麼辦?
在父母的心里,始終認定的未來兒媳就是小雪,在小雪心中也是如此,可是陳揚心里很明白,如果真的要選擇結婚對像的話,李靜才是自己最有感情和最合適地一個,左右都是手,斷了哪個都讓自己痛苦和愧疚,感情上的事,自己能想得開,但旁人卻未必能想開啊,畢竟,她們可不是重生一次地人。
越想越頭大,干脆不想的好,陳揚打起精神,與秦可心和溫柔在火車站會和之後,一起坐上了開往鄭州的火車。
可能是因為事業展的不錯,現在的秦可心越漂亮年輕了,整個人精神煥,她本不是一個好說的女人,但是在前往鄭州地這一路上,卻像是一個小姑娘似的跟陳揚沒完沒了地說著新光的事情,說著自己克服了多少創業過程中地艱難才有了今天的成就,目前地新光,已經展成為了一家綜合性的超市,在全市也有了五家大型本土連鎖超市,規模逐步擴大,員工總數也超過了兩千人,年銷售總額也達到了近千萬。
溫柔一路上一直掛在陳揚的脖子上,一見到陳揚,她立馬便冷落了自己的媽媽,在陳揚的懷里鑽來鑽去,只是話頭都讓母親給搶走了,搞得她不住的給秦可心吃眼角子,最後無聊之下,在陳揚的懷里沉沉睡去。
車臨近鄭州時,已經是入夜時分,秦可心也結束了自己的長談,問起了城關鎮的事情,現在的她已經摘掉了公務員的帽子,人也搬到了冀興市常住,但是對于冀興縣的事情,她依舊關心非常。
陳揚說起了吳強逼著自己完成稅收任務的事情,又說起目前的黃金價格如果強行生產的話,一定會擔負上債務,就算以後金價回升,城關鎮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喘過氣兒來。
秦可心雖然不太懂黃金上的事情,但是她明白陳揚的難處,也明白吳強之所以這麼逼著陳揚,逼著城關鎮,完全是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當下道︰「陳揚,再難的事情也總會找出解決辦法的,這次出來,跟同行取取經,也許能受到什麼啟示也說不定呢。」
陳揚哼哈一聲,沒再接話,心中頗為壓抑。
到了鄭州後,秦可心要去與提前來到鄭州的新光公司副總及其它工作人員先會和,她將溫柔推給陳揚,笑道︰「你是輕裝而來,只是一個人,比我方便的多,小柔就跟著你,由你來照看,反正她也想跟著你呢,這麼著吧,一會兒你安置妥當後,不管入住哪家賓館,都給我來個電話,回頭我再去找你和小柔。」
陳揚開玩笑道︰「怎麼,你不想跟你們公司的人一起麼?是不是打算跟我住一個房間。」
秦可心捶了陳揚一拳,眼中卻是媚眼流絲,嗔罵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你現在是有錢人,公款出來,住最好的酒店,這種好機會我可不會放過,總之這幾天除了公務,我和小柔就跟著你,听說這里最好的酒店叫中原大酒店,五星級的,你們這次黃金同業會不是也在那里召開麼,你就住那里吧,記著也給我訂間房,過後在這六朝古都到處轉轉,吃喝都由你來埋單,別想甩開我。」
見秦可心打趣自己,陳揚心情漸好,笑道︰「可心姐,你現在也是大老總了,還這樣詐我,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回頭電話聯系。」
二人暫時在站前分開,陳揚領著溫柔,打了輛車,直接朝中原大酒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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