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吉采可沒有那麼好糊弄,瞪了余靜姝一眼,這女兒明明就會是被迷了眼!
「女兒說的對,大白天的被人潛進將軍府還讓他跑掉,真是大將軍府的奇恥大辱。不過,本大將軍就奇怪了,這人是怎麼進來又怎麼出去的?將軍府巡邏的護衛難道都看不到有人從牆頭進進出出?說不定這人就潛伏在府中。來人,將所有府中的人全部集中到這里來,本大將軍要看看,那刺客是不是真滌月兌,還是本來就是這府中人。」
在余吉采的命令下,大將軍府里無論男女老幼,做什麼事情的,全部都集中到了演武場的院子里,滿登登地站了半個場子。
所有人都被命令卷起右臂的衣袖,余吉采一個個地看過去,沒有一個有被核桃打過的痕跡。
余吉采最後返身走回,目光落在了慕容凌身上。余靜姝指指慕容凌那血跡的半邊衣袖道︰「爹,你不是懷疑小木吧?你看他傷成這樣,可不是什麼核桃打的。」
慕容凌十分鎮定地看著余吉采走到他面前,雙目如鷹般銳利,他心里對余大將軍如此大動干戈,嗤之以鼻。
余吉采親自拉起慕容凌那只染血的衣袖,只見包扎處還在往外滲血,那一片自然都是紅腫不堪了。
「你是哪里人?師從哪門哪派?」余吉采看似不經意地問,慕容凌卻知道他對自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余靜姝心月復護衛還有滿月復的疑慮。
好在慕容凌對于自己的來路並不是瞎編亂造的。
門派,地點,武功流派全部都是真實的,除了他這個人是純屬虛構的——不過,一個深山中的門派弟子那麼多,余吉采又怎麼可能知道每一個人的姓名和模樣?
因此,余吉采看來依舊懷疑,卻看不出什麼破綻來,刺客事件只得暫時擱下。
余靜姝好像慕容凌這一下被刺的不是手臂而是腿,扶著他慢慢走回慕容凌住的屋子。
「我想躺一下。」慕容凌想趕余靜姝走,偏偏那位現在閑的很。
余靜姝殷勤地為慕容凌去鋪床理被,慕容凌心里直打鼓,懷疑就是自己躺下,余靜姝還得在旁邊守著,這叫他怎麼睡?
「余夫人,我听他們都叫你林夫人,你……」慕容凌故作不解地問。
「小木,對不起,其實我應該是林夫人。我那個不爭氣的死鬼相公姓林,當初我嫁給他指望這人能有些出息,可是沒有想到他就是爛泥扶不上牆……」說到林懷恩余靜姝就是一肚子氣。
慕容凌才沒有那心思听她說相公的壞話,不過,既然余靜姝有興趣跟他領,他也有事跟她聊。
慕容凌在桌邊坐下,去倒水,余靜姝馬上趕過來,一邊倒水一邊說︰「你看你,要喝水跟我說,我來倒就好了。」
「我哪敢高攀啊。余大將軍看起來對于我這個來路不明的很不滿。」慕容凌很是委屈地說。
「我爹就我這麼一個女兒,自小就當我是寶,他最緊張我了,所以會盤問你。時間長了,他知道你的好會重用你的。別擔心,有我在,我爹不會為難你。」余靜姝將倒好的茶水遞給慕容凌。
慕容凌嘆口氣︰「夫人對我這麼好,可惜我的命不好。」
余靜姝以為他說上次兩人好事的事情,討好而溫柔地說︰「只要你對我一心一意,還愁沒有機會?」
慕容凌見她又要往自己身上靠,忙用左手護住右臂上的傷口,又沮喪道︰「我知道夫人對我不錯,但是……我想也許當初那個給我算命的大師說的也對,我這一路上不是被山賊追殺就是在大將府里還會被刺客所傷,真是倒霉透了。」
「哦,那位大師怎麼說?」余靜姝好奇地問。
「他說,我每到一地,必須要去香火最旺盛的寺廟燒香拜佛,這樣才能平安無事,好運來。」慕容凌回答說。
「我當什麼事呢,這個好辦。京城外的玉澤寺是華岩國香火最旺的,往年王上最喜歡去那里拜佛,不如我明兒帶你去玉澤寺拜拜佛。」余靜姝興沖沖道。
慕容凌心想,要是去燒香拜佛他自然找紫蘇,跟這個婬婦去個鬼啊。
「夫人,你看我現在這樣能去嗎?而且,眼下大將軍對我……算了,還是緩一陣子再說。」慕容凌指指自己受傷的胳膊。
余靜姝想想也是︰「這幾天你好好休息,至于我爹……今兒是初八,再過七天……你不用操心了,到時候我讓你名正言順的去玉澤寺拜佛,保證我爹都阻攔不了。」
余靜姝說著就行動起來,第二天帶著從羅玉買回來的禮物進宮去了。
燕惜公主死後,林懷恩為她守孝一直不娶,太後很是感念他一片痴心,將他當成兒子般疼愛。
林懷恩在太後面前也是格外地溫順儒雅孝順。
所以,後來林懷恩與余靜姝成婚,太後賞賜了許多珍寶,連帶著將余靜姝也當成女兒一般疼愛,比對宮中的公主都要好。
余靜姝進宮也很方便,這次離開那麼久,太後听說她來了,激動萬分。
余靜姝趁機提出恢復以前每月十五出城去燒香拜佛的事情,並且這次是以為太後祈福,為華岩昌盛祈福,太後哪有不準的?
王上听說此事,最近華岩各地有旱災出現,而且還有加重的趨勢,他正與大臣們焦頭爛額。于是覺得太後這提議正好,便決定十五那天君臣全部出城去玉澤寺祈福。
慕容凌沒有想到小小計謀,竟會將華岩君臣弄得傾巢而出,這麼隆重盛大。
管它的呢,只要太後出宮,紫蘇就有機會見到她。
于是,明知道憑沐鳳華的本事肯定也得到消息,那麼紫蘇也就知道了華岩這拜佛的盛事,慕容凌還是半夜偷偷地溜出了大將軍府,去會紫蘇。
紫蘇慕容凌和沐鳳華一起商議好等到太後拜佛時,用什麼辦法接近太後,不能引起別人的懷疑。
「蘇蘇,萬一到時候那些侍衛不問青紅皂白就要對你動手,你不要怕,我就在附近。只要你一個信號,我就來救你。」慕容凌擔心紫蘇會不顧一切,急切間伸手去握住她的手,不巧觸手臂上的傷口,倒吸一口冷氣。
「凌,你怎麼了?」紫蘇一挽他的衣袖,看到他右臂上的傷。
慕容凌簡單說了說在大將軍府里的事情,他為自己這傷還得意呢︰「只是一點小傷居然就能騙得余靜姝說服太後出行,就連華岩王都出動了,很值得。」
紫蘇雄地撫模著慕容凌那纏著厚厚布帶的傷處,嗔怪道︰「流了不少血吧?還說是一點小傷?下次可不準你再這麼胡來了。還很疼嗎?」
「咳,」沐鳳華對于這兩人完全忽視他的存在很是汗顏,看看慕容凌的傷處,他不得不開口︰「連自己安全都保證不了,還怎麼能保護得了別人?」
「你說誰呢?」慕容凌一下子跳起來,要不是他腦子轉得快,這會兒還不知道怎麼想辦法去接近太後呢。
沐鳳華瞥了慕容凌一眼,自顧低頭抬起腳打量腳上的鞋,還彎腰拍拍上面並不存在的灰塵。
慕容凌的目光掃到那雙鞋,不由得挖苦道︰「喲,沐公子,什麼時候你也這麼屈就穿這麼低劣的鞋?可真是委屈你了呀!」
也是,那雙鞋,鞋頭不夠圓,針線歪歪扭扭地,看起來那麼拙劣。沐鳳華錦衣玉食,這一身人中龍鳳的氣度,穿上這麼一雙鞋,真是不倫不類。
沐鳳華沒有說話,紫蘇已經臉紅,拉了慕容凌起身︰「好了,不早了,你趕快回去吧,免得余靜姝懷疑。」
「干嘛?我才坐了一會。蘇蘇,你送我。」慕容凌心里裝著別的打算,並沒懷疑紫蘇這有些突兀的舉動,只當她是不想他再和沐鳳華起沖突。
「外面這麼黑,還是我送你吧?不然等下紫蘇回來不方便。」沐鳳華起身,看樣子是打算跟在他們身後了。
他要是跟來,慕容凌還能有什麼想頭?
「誰要你多事?我自會送蘇蘇回來。」慕容凌充滿敵意地扭頭看向沐鳳華。
「鳳華,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很快就回來。」紫蘇歉意地對沐鳳華笑笑,就拉慕容凌出門。
「你叫他什麼?」慕容凌騰地回頭,目光猶如冷箭。
「不過是個稱呼,叫起來方便。你生什麼氣?」紫蘇怎麼就覺得有些兒理虧?原本並不覺得這樣喊沐鳳華有什麼不妥,可是慕容凌反應這麼大……
「我,他——」慕容凌還想理論,紫蘇一瞪眼︰「你是不是很有精神,那就自己回去,恕不遠送?」
如果她溫柔解釋,恐怕慕容凌真沒完沒了,搞不好就會跟沐鳳華立馬打起來。不如強硬地武力鎮壓來的快,事實證明紫蘇的決定是多麼的正確!
慕容凌眼中還是恨恨地,卻一跺腳,轉身往外走去。
紫蘇有些尷尬地對沐鳳華笑笑,便隨慕容凌出了門。
沐鳳華並沒有真打算跟出去,他明白眼下在紫蘇心里,他還不能與慕容凌相提並論。
不過,看看腳上的鞋,沐鳳華深邃的眼眸里透出篤定而喜悅之色,看來慕容凌是不曾享受過如此待遇。
假以時日,紫蘇會慢慢地發現他的好,發現他會比慕容凌更加適合她。
他才是紫蘇的良人,最佳歸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