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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孟大成親的日子,他並不主張大辦,婚禮挺簡單,只請了村里人來喝喜酒,其他人並未通知。愨鵡曉

孟朵見了覺得不妥,人家姑娘一輩子就成一次親,誰都希望熱熱鬧鬧。之前沒有銀子也就算了,眼下孟家有這個條件,還把婚事辦得如此簡單,不知道新嫂子心里怎麼想。

送走了前來喝喜酒的鄉親,孟朵讓三春把喝醉的孟大扶到新房門口。她簡單收拾一下,就把三春攆回房里,她也帶著四丫睡下了。

「二嫂,以後那人就住在咱們家了嗎?」雖然孟大已經跟眾人說了孟朵的新身份,可四丫叫習慣了改不了口。

「什麼那個人。」孟朵笑著說道,「記住,明天見了面要叫大嫂!」

「大……嫂以後都跟咱們在一起了嗎?」四丫又問道。

「當然。不過也不完全對。」孟朵耐心的解釋著,「等到你長大了也要嫁人,要像大嫂一樣到夫家去生活。」

四丫聞听眉頭皺了一下,隔了一會抱住孟朵說道︰「我不要長大,二嫂也不要嫁人,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好。」孟朵听著四丫傻乎乎的話笑了,撫著她的背哄著她睡覺。

第二天,孟朵醒了去廚房,瞧見里面竟然有人。在這個家里,她總是起得最早。

「你醒了。這幾天忙活喜事肯定累著了,你再回去躺一會兒。」新媳婦听見動靜扭身笑著說道。

孟朵趕忙回道︰「不累。今個是大嫂進門第一天,怎麼好意思讓你下廚。還是我來做,大嫂回屋去,一會兒我把洗臉水給你端過去。」

「這怎麼使得?」李氏笑著說,「我已經嫁進了孟家,就是孟家的媳婦。咱們家上面沒有長輩,我這個大嫂自然要照顧小姑、小叔,以後廚房里的活計就交給我。」她邊說邊麻利的往鍋里加了些水進去。

孟朵听了心里對她的好感又加了幾分,就在一旁打下手。

李氏很健談,她跟孟朵打听孟大的喜好和三春、四丫的習慣。

孟朵一五一十的說了,「大哥話雖然不讀,卻是個好人。三春念書挺用功,夫子說他將來會有出息。等再過一兩年,大哥就讓他去鎮上的學堂,那里的夫子是從省城來的,听說挺有名氣。四丫是個天真的孩子,女紅做得不錯,也能幫忙做家務。」

李氏細細听著,手里的活計並不落下。

「我听著東屋有動靜,可能是你大哥醒了。你照看一下灶下的火,我進去瞧瞧。」她往臉盆里舀了一瓢熱水,又兌了些涼水,這才端著出去。

一邊干活一邊說話,還能留心屋子里的動靜,孟朵對這位新嫂子倒是有些佩服了。

片刻,李氏回來,問孟朵家里可有蜂蜜。孟大昨夜喝得不少,以至于早上起來還覺得頭暈無力。

孟朵趕忙把蜜罐子找出來,李氏沖了杯蜂蜜水又進屋子去。

等到吃早飯的時候,孟朵瞧見孟大的臉色有些難看。

李氏勤快地給眾人盛飯,還體貼地給孟大夾菜。

「大哥今個兒就別去鋪子了,在家里休息幾日。」孟朵說著,扭臉瞧見李氏臉上一喜。

孟大卻皺著眉頭回道︰「這幾日剛好有一批新布料要到,我不去盯著不成。你在家里陪陪你嫂子,讓她熟悉熟悉家里的情況。」

李氏臉上的笑意僵住,隨即舒展開笑著說道︰「都听你的安排!」

孟大吃罷飯就走了,三春去學里念書。李氏手腳麻利的收拾碗筷,又去剁雞食,熬豬食。有這麼個能干的人,孟朵登時就清閑多了。

不到一個時辰,里里外外的活計都干完了,姑嫂三人就坐在炕上做女紅。

「大嫂,這陣子鋪子里是比較忙。等閑下來,大哥就有空了。」孟朵瞟了一眼李氏,笑著解釋道。

李氏用牙咬斷絲線,笑著回道︰「我曉得,你不用擔心我生氣。咱們家的日子過到現在的地步不容易,都是起早貪黑干出來的。我也是窮苦人家出身,沒那麼多講究。進了孟家門,我就是孟家的媳婦兒。你大哥不肯休息,連我都不能擺新媳婦兒的譜。這家里家外我得快點熟悉,你好放心去鋪子里幫忙。」

孟朵听了心中倍感安慰,新嫂子不矯情、能干、體貼人,大哥辛苦小半輩子,終于有個知疼知熱的人作伴了。

「嫂子。」孟朵往李氏那邊湊了湊,小聲笑著問道,「嫂子,我打听個閑事。當初,你怎麼就非要嫁給大哥,那時候咱們家的日子可過的不太好。」

李氏的臉一紅,隨即瞪了她一眼,嗔罵道︰「哪有你這樣的小姑子,第一天就給嫂子難堪!」

「不說就算了。」

「沒什麼不能說的。」李氏爽朗的笑了,紅著臉接著說,「之前我就見過你大哥。」

「哦?」孟朵聞听來了興致。

「我清楚的記得,那天天陰的厲害。我推著一車的苞米著急往家趕,生怕半路被大雨截住。可越著急這越出事,到了一個上坡,車子翻到地上,滿車的苞米棒子滾得滿地都是。你大哥正好趕上,幫我重新裝車,又一路送到平坦地方。後來,我來你們村走親戚,無意中又瞧見他,這一打听才知道他是孟家老大。當時我就想了…。嫁人就嫁他!」

李氏滿臉通紅,帶著羞怯,「窮就窮過,富就富過,只要是他就成!」

「你跟大哥就打過那麼一次交道,還沒說幾句話,你就不怕看走了眼?女人這輩子要是嫁錯了人,一輩子就完了。」

「我這不是嫁的挺好嘛。」李氏滿足的笑著。

當初她認準了孟大死活要嫁過來,那時候的孟家可不是現在的狀況,不比家徒四壁強多少。本來孟朵還以為她相中了孟家的房子,誰知道其中還有這段故事。

孟朵瞧著她的表情,知道她的話沒有假。可這樣就認準一個男人,心甘情願的把將來都托付給他,實在是需要勇氣。

「你在想什麼這麼出神?」李氏用胳膊肘輕輕的撞了一下孟朵,「我可是听說你那位長得可俊了!自打走了,有信來嗎?」

孟朵聞言臉立即紅了,一邊嗔罵了一句一邊扭身下了地。走到院子里,她還听見李氏的笑聲。突然,她覺得這日子越來越有了生氣。

雖說她之前就見過李氏,可還是難免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這新嫂子脾氣性子,不知道她能不能容下自個個三春、四丫。如今看見李氏說話行事,這些顧慮全都煙消雲散。

新嫂子干活麻利,說話也爽利,往後她離開這個家也能放心。

離開?孟朵突然對自個有這個想法驚訝起來,之前她可是從未有過這樣的打算,連片刻都未曾這般想過。

李氏沒幾日就把家里里里外外都熟悉了,她讓孟朵放心去鋪子里幫忙,家里就交給她一個人。

她做飯收拾屋子,干地里活,喂雞鴨鵝狗豬,把三春、四丫照顧的妥帖周到。孟大見了心里安慰,便整日忙活鋪子里的事,家里回的越發少了。

孟朵瞧見覺得不像話,便悄悄勸慰道︰「大哥抽空回家看看,人家都說新房第一個月不能空著。」

「無稽之談,不用相信。」孟大不以為然,「你看看咱們鋪子現在的情況,我怎麼能離開?上夜的徐伯被兒子接回老家,這鋪子里沒有人怎麼成。眼下倉庫里進了一大堆貨物,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可是出大事了。你看看咱們這鋪子里,老的老小的小,不找個知根知底的人上夜怎麼能放心?可是一時之間哪里去找這樣的人,還是我先在鋪子里住下。」

孟朵想想無話反駁,眼下的情況正如孟大所言。看來孟大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家,她要想辦法好生安慰一下李氏。她們成親快三個月,孟大在家里住就不超過一個月。雖說李氏看起來還是笑呵呵,可孟朵都覺得心里過意不去。

「嫂子,這是大哥讓我給你捎回來的。你快試試,這顏色你穿上肯定好看。」孟朵回家拿出一條裙子,把李氏拉進屋子里。

李氏笑著說道︰「我這還干活呢,手髒兮兮的穿什麼新裙子。你先放著,等得空了再試。」

「那可不行!」孟朵把她身上的圍裙解下來,端了盆水進來,「現在就得試!大哥親自挑得布料、款式,就沖著這份心,你也不能這樣不冷不熱的。」

「成,听你的!」李氏洗了手換上裙子,對著鏡子前後左右的照起來。

「真好看!這裙子放著漂亮,穿在嫂子身上更漂亮!」

「听听你這嘴巴,越發的抹了蜜一般。我看這衣裳八成是你給我拿回來的,快給我說實話!」李氏精明地問道。

孟朵笑著回道︰「我才相不中這麼艷麗的顏色,一瞧就是大哥的品味。」

這話倒是正經,孟朵自個的衣服都是以素色為主,確實沒有太多搶眼的顏色。

「想不到你大哥還這麼體貼人。不過肉爛了在鍋里,都是咱們自個家的錢,還是拿回鋪子里賣了好。」李氏月兌下來,生怕弄髒了。

孟朵自然是攔著,李氏心里歡喜得不得了,也就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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