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傾城在一瞬間的難以置信之後,便是難言的尷尬。♀
她咬咬唇,站在原地甚至都不知道是走是留。
唐瑋再次說話︰「你先進去
也沒有叫名字,但傅傾城知道他在說自己,慌忙低著頭跑了進去。
路過餐廳的時候看到桌上的那盤還未吃完的曲奇,渾身激靈了一下,實在是太難將這兩個人聯系在一起了澩。
因為知道了那個人就是唐瑋,所以她也沒有繼續上樓,而是在里面等著。
從她的角度能看到玻璃門之外,唐瑋和那個年輕男人的互動,她不自覺地沒有移開視線,等到那個年輕男人忽然回過頭來看她,她才渾身一顫,忙轉過頭,不敢和他們對上視線。
不久之後,那兩人便走了進來,唐瑋只披了條浴巾,所以直接上樓去了銚。
倒是那個年輕男人坐到她身邊的沙發上,緊緊地盯著她。
這種灼熱的視線實在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微微側了側身,想要背對他。
不想他卻說話了︰「我叫于濤,你叫什麼?」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回答︰「傅傾城
「听起來好像很好的樣子于濤笑一聲,「你找大哥就是為了白苓?」
傅傾城偷偷瞥了他一眼,輕輕地點頭。
「你是憑什麼認為,大哥想知道白苓的消息?」
傅傾城又咬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是我把你帶過來的,你真的不再多說一點?要不告訴我白苓在哪里也行!」于濤纏著問道。
傅傾城正有些難以招架,唐瑋已經從樓梯上慢慢下來,依舊是黑色的毛衣搭配黑色的褲子,一點新意都沒有。
于濤還在說話,唐瑋不過叫了一聲,他就頓時收聲。
他默默地站起來,很不情願地說︰「那我先走了
唐瑋點點頭,坐到傅傾城的斜對面,而後便靜靜地看著她。
見房子里已經沒有別人,傅傾城深吸一口氣,問道︰「你不想知道白苓在哪里嗎?」
他依舊看著她,像是在說︰「你要說就說
這種被別人主導的場面有些尷尬,但畢竟這也是他的主場,傅傾城只能繼續說︰「她在j市,帶著孩子在j市
唐瑋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就沒有別的話說。
傅傾城更覺得尷尬︰「你,不去把她帶回來嗎?」
他一怔,頓了一下才默默地點頭︰「謝謝
他居然還開了金口,說了謝謝。
雖然這氛圍有些奇怪,但傅傾城至少已經達到了此行的目的,于是再度鼓起勇氣︰「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這次,他思考的時間更長了一點,最後起身說︰「明天讓于濤送你出去
他居然又進了廚房!
但是傅傾城已經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話,所以,緩緩地站起來,跑樓上去了。
她想象中的過程和如今遇到的實在大不相同,至少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唐瑋會是這樣一個人。
這樣的唐瑋,真的是白雪的父親?
如果不是魏衍查來的資料的確是這樣說明的,她簡直無法相信。♀
傅傾城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只能在房間里玩玩手機,天色逐漸昏暗下來,燈也被她開起,窗簾拉上,房間里有些別樣的陰森感。
她正覺得有些可怕,房門忽然被敲響,她嚇了一跳。
門開了,進來的是白天進來過的那個年輕女人,依舊拿著一個托盤,將食物放到桌上,禮貌性地點點頭就走了出去。
是很精致的一碗面。
傅傾城很難不去懷疑這碗面就是唐瑋做的。
雖然算不上很餓,她還是乖乖地吃了,味道的確很好,就算有些撐還是全都吃完了。
吃完之後便不想繼續呆在房間,她又小心翼翼地開門出去。
走廊上比白天更加昏暗,她拿出手機幫著照明,終于來到了樓梯邊。
她卻沒有下樓,而是慢慢走上了四樓。
在上去之前,她想過很多種可能,可沒想到頂層居然是一個透明的玻璃花房!
因為完全沒有花香,所以傅傾城完全意外了。
只是,她一眼就看出這是什麼花。
竟然滿滿的,全都是罌粟!
整整一個巨大的玻璃花房,種著的都是罌粟花!
她心頭一驚,連腳步都有些停滯了。
花都開得很好,有淺粉色的,有大紅色的……在月光的印襯下顯得格外誘惑而美麗。
這麼漂亮的,大片的花,她從小到大也只見過一次,所以印象太深刻。
只是這種花是不允許種的,唐瑋居然在家里種了這麼大一片。
因為這里太像是普通的別墅了,她差點都要忘記,她是怎麼來到這里的,而唐瑋,又究竟是怎麼人。
心頭忽然猛跳,更令她覺得可怕的是,身後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好看嗎?」
她完全被嚇到了,猛地轉身,卻不小心絆到,眼看著就要往花叢中摔去,她緊緊地閉住了眼楮,不敢去看。
一直結實有力的大手在她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然從腰後攬住,避免她倒進花叢。
時光好像就此停止。
她連呼吸都屏住了,過了一會兒才敢淺淺淡淡的呼吸,而後緩緩地睜開雙眼。
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張放大的臉。
那雙琥珀色的眼楮空空的,盯著她看。
她從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臉。
馬上反應過來,她直起身,推開他,往旁邊站了站。
想了想又覺得這樣似乎不大禮貌,所以輕聲地說了句︰「謝謝
他卻沒什麼別的反應︰「好看嗎?」
又重復了那句剛剛說過的話。
她只能點頭︰「好看可惜有毒。
他卻像是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麼︰「越美的東西,毒性便越大
不知道他是在說給自己听還是說給別人听。
他忽然穿過花叢中留出的小路,來到早先擺著的躺椅,躺下,透過玻璃頂看著夜空。
太過安靜,傅傾城便覺得自己留在這里有些多余,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這一晚她很難入睡,一來是白天睡得太多,二來是因為今天遇到的事情有些還讓她無法晃過神來。
好不容易等自己剛剛有了點睡意,還沒睡上兩個小時,房門便又被敲響。
她驀地坐起來,門口站著那個年輕的女人,做了一個請她出去的姿勢後便將門輕輕地掩上。
她愣一下才反應過來,慌忙起床收拾了一下,掀開窗簾看了一眼,天才微亮。
下樓的時候,唐瑋果然已經在,另一個人是于濤,恭恭敬敬地站在唐瑋面前。
傅傾城拿著包同樣走過去。
唐瑋便看了于濤一眼,于濤應一聲,對傅傾城說︰「我送你下去
傅傾城點點頭,看著他已經走在前面,忙跟上去,走了幾步之後卻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唐瑋沒有看她,側臉看著屋外。
這個側影莫名地有些熟悉,傅傾城甩甩頭,重新跟了上去。
這次是于濤開車,她想坐後座,被于濤一個眼神便乖乖地坐到了副駕駛座。
于濤從儲物櫃里找出一個眼罩扔給她。
她一怔便明白過來,系上安全帶之後便將眼罩帶了上去。
眼前一片黑暗,車子便開始啟動,慢慢地開始顛簸,手緊緊地抓住安全帶,看不見的感覺讓她異常緊張。
車子終于不再顛簸,她也終于等到于濤說可以把眼罩揭開。
太過黑暗的關系,她一時之間甚至無法適應這刺眼的光線,她皺了皺眉,緩了一下才睜開眼楮。
已經來到了大路上,見到了希望,她也安心不少。
于濤將她放在了古鎮外,她出門的時候于濤叫住她︰「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傅傾城只當他是在亂說話,匆匆走了開去。
因為時間還早,傅傾城便真的去了老家一趟。
去看了一下外婆,母親,還有趙青璽。
因為太久沒有來的緣故,墳頭都長起了草,她蹲在一邊將雜草一點點都拔干淨,又和幾人都說了一會兒話,這才離開。
家里的確落了厚厚的一層灰,這個她曾經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如今好像成為了一間破舊廢棄的舊屋。
她並沒有清掃干淨,只是四處看了一眼,而後關門離開,就像她沒有來過一樣。
她還去看了病重的丁香女乃女乃,縱然和丁香再也回不到從前,女乃女乃卻依舊是那個疼她的女乃女乃。
女乃女乃也並不知道她和丁香的關系已經完全崩裂,還一直說著小時候的事情,等她要走的時候,還拍著她的手讓她多照顧照顧丁香。
面對年邁的女乃女乃,她只能點頭稱是。
終于重新回到了組里,看著熟悉的一切,之前遇到的好像成了一場夢。
甚至讓人懷疑那究竟有沒有發生過。
周六是在古鎮拍攝,拍到傍晚才終于結束,第二天一早就能回去。
一群人去預定好的飯館吃飯,傅傾城甚至推不過他們,喝了一些酒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些頭暈。
晚上的古鎮異常美麗,紅色的燈籠掛滿了整整一條街。
她跟在一群人後面走,沒想到前面的人忽然停下來。
身邊的攝影忽然推了推她的手臂︰「傅記者,那是不是你丈夫?」
丈夫?
秦年?
傅傾城猛地抬起頭來看,便在氤氳的昏黃燈光中看到了站在街對面的秦年。
萬水千山,他就這樣忽然出現在她面前。
她呆呆地看著他,他笑著緩緩走上前來,卻是先和大家打招呼。
甚至還被別人揶揄,他不過是笑著全都接受,然後才走到依舊在呆愣的傅傾城身邊,拉住她滾燙的手,笑說︰「應該都結束了吧?我能帶她走了嗎?」
直到離開眾人,單獨和秦年走在熱鬧的街上,她還依舊有些緩不過神來。
秦年伸過手來捏了捏她的臉︰「怎麼?被嚇到了?」
他捏的不重,卻終于讓她有種真實的感覺。
她終于抬頭看他,笑吟吟的,眼中一閃一閃像是盛滿了星星︰「怎麼忽然過來了?也不打聲招呼?」
「驚喜他笑著說。
她吐吐舌頭︰「是驚嚇
他便走到她面前,雙手都捏著她因為喝酒而泛紅的臉︰「驚嚇?難不成你在做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事情?」
他明顯是開玩笑的,她卻莫名的心虛。
想到了前兩天和秦年打電話的時候居然還是在唐瑋的面前,心里便一抽,卻不能那麼明顯地表現出來,只能笑,盡量自然的︰「什麼不能讓你知道的
他也沒看出來,只是重新拉起了她的手,帶著她在人群中慢慢地走。
記憶中好像的確沒有過這樣的時候。
沒有別人,只有他們兩人,在洶涌的人群中,簡單地散步,逛街。
互相看一眼,便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自己。
臉上都是自由而真誠的笑容。
就這樣簡單的事情,居然到了這麼久的以後,才真正地享受到。
他們像是普通的有課,漫步,偶爾進到店里,看些工藝品,卻也不買,出來繼續走,然後找一家酒吧進去坐坐。
有駐唱歌手在唱歌,唱得深情又感動,兩人點了一杯酒精濃度一點都不高的雞尾酒,相視一笑,然後默默地飲盡。
秦年只喝了這一杯,傅傾城卻有些犯暈了,出了酒吧就難得地鬧脾氣,也算是耍酒瘋,不肯自己走路,非讓秦年背著。
這麼多人,他倒也沒有一絲拒絕就蹲下去讓她趴了上來。
她笑著摟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頸窩︰「我有些暈,你慢一些她還提要求。
也就秦年沒有把她給扔下去。
秦年甚至還由著她,走得慢了一些,讓她覺得舒服。
她開心了,笑著。
她雖然有些犯暈,卻依舊在看著周圍,沒想到又經過了那黑漆漆的巷子,通往那家玉石店的巷子。
她慌忙轉過頭,可余光卻好像看到了唐瑋正站在不遠處。
猶豫一下,她又重新轉過頭去看,巷子里很黑,一個人都沒有,就算是有也實在看不清楚。
她當自己是眼花看錯,而後繼續伏在他的背上,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閑時光。
不知不覺來到河邊,秦年將傅傾城放下來,兩人一起坐下,將她輕輕一攬,讓她靠在自己懷里。
河邊的風有些微涼,傅傾城卻不覺得冷,因為秦年正擁著她。
她便覺得無比溫暖。
河中倒影出了月影,隨著水波逐漸晃蕩,橙黃橙黃的,很美麗。
傅傾城便什麼話都不想說,只專心听著秦年逐漸變快的心跳聲。
她忽然撲哧一聲笑出來,伸手用掌心貼在他的胸口︰「秦年,你要不要檢查一下你的心髒?它現在跳得很快
秦年面不改色,甚至連聲音也沒有半點變化︰「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傅傾城切一聲,悶悶地笑。
沒想到秦年居然也將手覆上她的胸口。
原本還算平穩的心跳頓時撲通撲通的,越來越快,便听到秦年促狹的笑聲︰「你的心髒呢?需不需要我幫你檢查一下?」
說完,他居然趁著夜色,偷偷地想將手探到她的衣服內。
她慌忙抓住他的胳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秦年當然只是在開玩笑,看著她嚇到的表情就覺得好玩,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
親了一下便收不住,手逐漸將她抱緊,像是要將她擁進自己的身體里一般。
她只是微微仰著頭,配合著他的動作。
回去的路上也是秦年背著她回去的,因為住的是古鎮上的旅館,連樓梯都是木質的,未免有些窄小。
傅傾城便只能從他背上下來,在他的守護下慢慢地上樓。
幸好她原本住的就是大床房,所以也沒有什麼別的問題。
進去之後,她便因為酒意上樓而倒在了那張木質的雕花大床上。
秦年看不過去,幫她洗漱,總算讓她洗得干干淨淨地躺進了床里。
他看著她小孩子一樣,不免又氣又笑,自己去洗漱回來之後,她居然還大字型將整張床都睡滿了。
他實在是無奈,輕輕地搬動,將她往里面挪一些,總算空出一些位置,他才小心翼翼地躺上去。
因為是有些年頭的木床,所以未免有些不大牢固,輕輕翻一個身都能听到吱呀聲。
秦年躺到床上之後,傅傾城便像是察覺到一樣,順勢朝旁邊一滾,就靠近了他的懷里。
她柔軟的身體和他貼得這樣近,卻呼呼大睡,留他一個人因著她不自覺的行為而煎熬著。
無論有什麼想法,也只能咬牙咽下,忍著火氣,輕輕撫了撫她的發絲,逼著自己入睡。
盡管前一晚睡得不早,但因為隔音效果太弱的關系,一大早秦年還是被吵醒了。
雖然如此,一睜眼就能看到自己懷里躺著一個頭發亂糟糟女人的感覺,其實也不錯。
他笑著,低頭用力地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她被吵到,揉著眼楮默默地抬起頭來,卻睜不開眼,只有嘴里亂七八糟地哼哼。
秦年忍住笑,低頭吻上她不知道嘟囔著什麼的唇,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早安吻。
本來還醒不過來,因著窒息的感覺,傅傾城終于從昏昏沉沉中清醒過來,輕輕地拍他的胸膛。
他沖她笑笑︰「早安,青青
看著他精神奕奕的模樣,她咬牙切齒︰「一點都不安
把她吵醒還敢說什麼早安?
他不等她繼續說完,再次吻上她的唇,手也從她的裙擺下探了進去︰「還沒醒?等下你肯定會完全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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