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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外人在的場合,長怡還是很願意與蜀光說會子話。

相比讓人不喜歡,她喜歡讓人喜歡一些,哪怕蜀光對她無男女之情,但這無礙與他高興相處。

母親曾困惑于她為何打小童趣與別的小孩不一致,稍長大後,那少女情懷也與別的小姑娘為何不一道,長怡也曾想過這事,最後歸根終底就是她得到的太多。

父母把她放在心坎上疼愛,在兄長面前更是無她的不是,她與人相處,讓人高興自己也高興,她的感情飽滿得無匱乏之地,于是別的那些小姑娘稀罕的東西,到她這里,就不足為奇了。

光她自己現在得到的,她整個人已經很滿足了,小將軍那些刻意付出的感情放到她這里,一是與她得到的那些一比黯然無光,二來放到她已經完滿的心里也顯得太擁擠,所以長怡十分喜愛他的長相,但為之昏頭昏腦也難。

如此這般,她倒覺得蜀光要討好她有些可憐,而她又不是喜愛為難人之人,只要面子上過得去,無人會因她的行為對她的家族說三道四了,她很樂意與蜀光親近些,像個家將中的哥哥一樣相處。

「小將軍今年來得早一點,萊陽湖的迎夏花還開著,正好能瞅上一眼。」蜀光挨得她很近,但不張口說話,長怡也不覺他冷漠,高高興興張口說起了話。

那樣子,讓她看起來有幾分天真爛漫。

蜀光側頭看她,隨著她搖頭晃腦的說話點了下頭,道了一句,「好。」

隨之,他又道,「溫北這個時候開嬌陽花,要到九月才落。」

「就是那種又紅又艷的太陽花?」

「是。」

「我只看過幾次呢,崔山這里並不多。」長怡可惜地道。

「你喜歡的話,我讓人送幾株過來給你。」

長怡笑了起來,道,「多謝你,只是前年有人來送過,可惜□□月崔山日頭不如溫山足,太陽花在我們這里開得並不好,我母親說好好的花與其放到我們家被我催殘,還不如讓它好好地呆在讓它開得美麗的地方呢。」

「嗯。」听她說到未來的岳母大人,蜀光笑了笑。

狄夫人看起來並不喜他,每次見他都很淡然,目光清冷。

比起長怡還有的熱情,她的母親顯得十分冰冷。

盡管如此,蜀光知道狄長怡非常听其母親的話,也知他如果要把長怡娶回蜀家,狄夫人那關是必須要闖的。

至于怎麼闖,他心中還是沒有數,便是連他父親,每次提到她,也是不知到底該怎麼去處理的好。

狄夫人乃現在被封為蕭王的考課院主掌蕭大人之妹,其嫂是太後親妹,狄大人更是十年如一日把她捧在手心放著,這天下幾乎沒她想要而不可得之物,所以想要討好這麼一個人,太難。

他知道長怡說起其母總是一語帶過,于是他便多問了一句,道,「此次前來去拜訪夫人之時,夫人不便見客,不知夫人最近身體可好。」

「挺好,多謝小將軍。」長怡眼開眼笑地歡喜一福,並不提及母親不見他之事。

蜀光也不動如山,淡然道,「不知夫人哪日有空,我作為晚輩,來了幾日,竟未曾與她請安過,大失禮儀,心內甚惶。」

長怡輕脆地咯咯笑了幾聲,听似嬌脆,但嘴里卻不答話。

蜀光臉皮不薄,自顧自地往下說,長怡也不傻,裝傻笑著不搭話,想別過此話。

不過她雖應對得自如,蜀光也不是初出茅廬的青澀少年,見她光笑不語,听她笑完,又仿若沒事人一般地道,「還請問小姐一聲,哪日去方便一些?」

「哪日去方便一些啊?」長怡歪著頭,狀似天真地道,「這個我也不知道誒,煩請小將軍等等,回頭我問問母親去再答你,你看可好。」

「好。」她打太極,看在蜀光眼里一點可愛天真也沒有,不過得了話,也不算他白說,他便也看似很認真地點了下頭。

說罷,他忍不住又回頭看了她一眼,看著她嘴邊的笑,蜀光的心里一窒。

有時候他很不想承認,他比他想要的還更想娶她。

心里被細針猛戳那麼一下後,蜀光若無其事地別過頭,接著提先前的話,「小姐還喜愛什麼花?如若崔山能養的,我回溫北給你尋來,就是崔山不好養的,還請但說無妨,我把它們種在你以後住的院子里就是,這樣日後你也是瞧得著。」

長怡听他這麼一說,在太陽底下的眼楮亮得更是發光,蜀光回過頭去看到此景,嘴里不由咽了幾下口水,那樣子,便有幾分少年的蒼促拘謹起來。

此時他褪去了幾分少年老成的樣子看在長怡的眼里,多了幾許可愛起來,許是他真是長得極好,他站在陽光下,襯得連她家蔥蔥郁郁,繁花似錦的園中景色都失色了幾分……

長怡說話的聲音便柔軟了幾分,「那多謝小將軍了。」

「哦。」在這一刻,未得她多余反應的蜀光沒注意到她話里的柔軟,耳中只有她那千篇一律的客套話,他心中失望至極,為了掩飾在意,他故作鎮定地哦了一聲,隨即很快別過頭,不想讓這大家小姐看到他內心的虛弱。

「小將軍,我們走快一點罷,馬兒在門外都快要等累了呢。」長怡見他飛快地別過了頭稍稍詫異了一下,但畢竟不在意,也沒深究的,便自然而然地別過了話,笑著說道。

「好。」蜀光听她淡定帶笑,還能顯出她幾分嬌俏的話,就那麼一下,他的心便沉到了虛無的谷底,冷得那幾分懾人驚魂的心動剎那蕩然無蹤。

再一次,他再明白不過,在她面前,他什麼都不是。

兩小兒女走得遠了,那坐在樓閣上半倚著軟椅的狄夫人蕭氏接過了貼身女婢的暖茶杯,就著杯口小喝了一口。

這時,下面有婆子上來,與她福了一福,道,「夫人,大人讓我過來說一聲,說您若是得空,去書房里找他。」

「回去回大人的話,說今日陽光正好,讓他得空,抽點時頭陪我到閣樓上坐坐。」蕭玉珠放下杯子,手里把玩著女兒給她繡的荷包,嘴里淡道。

「是,老奴這就去。」

不一會,狄禹祥快步上了樓,見他上了樓,蕭玉珠也沒起身,笑著與他道,「總算是我把你盼來了。」

「你是多幾步路也不願意,不想來書房陪我?」狄禹祥笑著靠近妻子,走到椅子前,低下頭在她額間一吻,笑道。

「書房里書太多,看得我頭疼。」蕭玉珠微微一笑,那不笑時顯得冰冷的臉孔真正溫柔了起來。

這時任隨看到她臉上眼楮里的溫柔,都會知她眼前的這個人是她的摯愛,是她深愛的人。

狄禹祥知她不是嫌書房里書多,而是那是他議事的重地,他的幕僚常出入此地,他不介意她去,她卻不想讓外人覺得他事事以她為先。

「夫人不挪尊步,那只好我來找你來了,」狄大人故作嘆然地道,「我明天就要去莆田巡察兩天,加上來回的路程,三天去也,想來夫人也是不計較的。」

蕭玉珠好笑,等他掀袍在她身邊坐下,她微彎腰與他整理好膝上的袍衣之後起身笑道,「去幾天無礙,只要能回來趕得上吃談長怡的壽席就好。」

「你竟不與我去?」狄大人奇道。

「這次不了,下次去。」女兒生辰,她雖無需特意做什麼,但人還是要在的。

「長怡又不在意,我想邀你出去走走,莆田不遠,我們也不用趕急路。」想與她商量此事的狄禹祥還真是有些失望了。

他確是想帶她出去散散心,八月的天還有些熱,但不如七月那般炎熱了,莆田以前是深山老林,水源充足,經過幾年的治理,挖了不少梯田茶地出來,加上湖泊翠山,樣子比過去好瞧了許多,放眼望去,那連綿的群山和梯田茶山也有幾分氣勢,也算是份景致,她瞅著肯定心內歡喜。

「今年只有長怡在,我隨你走了,就得她一人當家了,好好的一個生辰還要勞累她,你可忍心?」狄夫人伸出手與丈夫五指交纏,微微笑道。

「她大了嘛,」狄禹祥低聲與她講,這時候,夫人就顯得比女兒重要那麼一點點了,「該學會家里沒大人,自己一個人怎麼當家了。」

「呵……」狄夫人輕笑,不再與他討論此話,轉而道,「大郎,你說,日久見人心這句話是不是很有道理?」

「怎麼?」狄禹祥見她有話要說,略挑了一下眉。

「我看蜀家那小郎,也不算一無是處……」

「此話怎講?」見夫人難得說那小子的好話,狄大人驚訝得眉頭挑得更高。

蕭玉珠靠著他的肩,抬起下巴朝剛剛小兒女站的地方揚了揚,笑道,「我剛在這里看他們說了一會兒話,雖沒听到他們在說什麼,但我看蜀家小郎那樣子,看起來也不像對我家長怡無意……」

「哦?」狄大人又長長地哦了一聲,以表不解。

「有些人的真心藏得很深,像我們長怡就是……」蕭玉珠別過頭,看著丈夫笑道,「我看蜀家那小子,好像也有點這麼個意思。」

看他那肢體表現出來的意思,那是在忍耐痛苦--那種不帶痛恨的痛苦,只能在用情至深的人身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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