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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終于鼓足勇氣轉過身,走到床邊的時候步子一步比一步輕,但走到門邊的時候,听到了他的輕鼾聲,得知這許是他的夢話,不是清醒問她後,她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

這次她走到門邊,狄禹祥也沒再說話了。

關門的那刻,蕭玉珠抬眼往床邊看去,她沒有放下床帳,站在門口還依稀看見得他的清俊的容貌。

看著他,她不由在心間嘆了口氣。

她現眼下不是很能明白他為何問這句話,是看透了她還是只是覺得她做得太過周密?但如若他真在清醒的時候問出此話,她又該如何答?

蕭玉珠想著關了門,等門輕輕緩緩一點聲響也沒有發出關起後,她對著關起的門笑了一下……

如何作答?

老實作答罷,他太聰明,太過虛假的話是騙不了他的。

而她是怎麼對他盡心的,他應也是知道的。

**

這夜入夜,蕭知遠悄悄來了狄府用膳,沒有差人通報一聲就來了,蕭玉珠臨時去廚房親手做了兩個菜端了上來。

蕭知遠匆匆扒完幾碗飯,抱著長南玩耍了一陣,拉著狄禹祥在角落耳語了幾句話,就又匆匆地走了。

蕭玉珠見他臉上的傷和走路的步伐已穩,就什麼都沒再問了,微笑著迎了他來,又微笑著送了他走。

狄禹祥這幾天雖是在家,但比以往在家的時候都要忙,坐在那一思慮就是半天,這晚蕭知遠一走,他就又快步回了外屋。

蕭玉珠也沒去打擾他,拉著長南在院子里走了一會路,玩耍了一會,陪長南又吃了點食,又逗弄了他一會,直到長南疲憊,哄了他入睡。

這廂狄禹祥已派了狄丁出外送了兩趟信,桂花擔心吊膽得很,京城律法極嚴,這夜禁時分出門要是被官府巡邏的人抓住了可是要打大板子的,萬幸兩趟狄丁都平安無事地回來了。

晚上狄禹祥上了床,對蕭玉珠苦笑道,「給爹那邊的信怕是要到過年的時候才能收到,再送到族里,一來一去,不知要耗多少時辰,我找了舅兄那邊的信道,可能比之前送出的信還要快上一些。」

蕭玉珠知道因她兄長的出現,讓她夫君臨時不得不去族里找幫手過來,這個時候,想來也就狄家族人能義無反顧地幫他們了。

「就是能一月收到信,也是要到三月,才能到京吧?」

「嗯。」

「嗯,那這幾個月,把住的地方找好。」前兩天狄軾送了一趟銀子給她,布鋪與酒鋪都經營得很好,蕭玉珠這下倒是不擔心來人的安置了。

「有事你找狄軾他們……」狄禹祥吻了吻她的臉,「他們會按你的吩咐辦。」

蕭玉珠笑了起來,「知道了。」

有些話一直以來他沒說破,她也沒有想法去捅破。

他看重她,讓她去做後宅女子一般不可能去做的事,這是一種變相的權利,這想來是個女人都會歡喜罷?但她心甘情願為他做事,那也是因她對他的心意。

她從來沒有對他明言過,但她以前希望他是懂得的。

但想及那天他酒醉時說的話,不管是夢中所言還是他那時是清醒的,這都說明了他不是很明了她對他的情意。

「大郎……」蕭玉珠靠在他的肩頭,她出神地想了一會,終于開口叫了他。

「嗯?」狄禹祥已快入睡,听到妻子叫他,帶著睡意輕應了一聲。

「那天酒後,我听你問了我一句話……」

只一句話,狄禹祥就睜開了閉著的眼,眼里的困意一掃而光。

「你問我,是不是無論嫁給誰,我都能活得好……」

狄禹祥半晌沒有說話,久久「嗯」了一聲。

「你想听我怎麼回答嗎?」

狄禹祥這次又沉默了許久,很久後,他沙啞著喉嚨回了一字,「想。」

「嗯,既然你想,那我就好好答……」蕭玉珠半撐起了身子,側臉靠著他的側臉,她臉貼著他的臉感受著他好半會,才輕輕地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不是歡喜你,你交給我的這些事,我不會像現在這樣去做的,更不會主動,甚至把你放在我之前去做,去思慮,對我曾經想過的想法來說,我只想跟我的夫君相敬如賓至死,我做好一個好妻子就夠了,他心里想什麼,在意什麼,這都不是我在意的,因為比起在意他心里是怎麼想的,我更在意自己的日子是怎麼過的。」

她說完,過了好一會才道,「但我嫁給了你,踫上了你。」

嫁給了他,踫上了他,她不得不重過上那種走一步看十步的日子,她原以為除了家人,沒有人值得她這麼做。

「那你會不會歡喜我一輩子?」狄禹祥以為這種話不可能出自他的口里,但這時候與她說出來,那話竟是沖口而出。

「……」這一次,蕭玉珠沒有作答了。

「會不會?」狄禹祥緊了緊抱著她腰的手,攬緊了她。

一輩子太長了,蕭玉珠不知道往後會發生什麼事,他們這樣的人家里,有太多夫妻以前都是恩愛過一段時日的,可曾經再怎麼恩愛過,到底也還是沒有恩愛一輩子的,也許到以後他厭了舊情另有新歡,也許是她覺得他不再是她想喜歡的那個人,也許他們之間有一人早與一人很多年離去,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總有可能不會讓兩個人在一起有一輩子那麼久……

但這些私密至極,不曾與誰透露過支字片語的話怎可能與他說,又怎麼會跟他說,所以她在想了一會後,另擇了實話道,「你歡喜我多久,那我就歡喜你再久一點。」

她總是不會討厭喜歡她的人的。

狄禹祥听了若有所思了起來,只想到他若是不喜歡她了,那句你若無情我便休就冒在了他的腦海里……

「我要是不喜歡你了,你肯定也是不會喜歡我了的。」狄禹祥很肯定地道。

蕭玉珠沒再說什麼,只是把頭埋在了他的脖子里。

她就知道他沒有那麼好說話。

狄禹祥伸手把她抱到身上,讓她躺在身上壓著他的身軀,他緊緊地拘住她的腰,讓兩人親密無間,隨後很是無奈地跟她說,「還好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了,想想你現下還有舅兄那麼個大依靠,我到時候若是不小心犯了錯,他把你藏起來,我到時找你都找不著。」

想及兄長的性子,蕭玉珠听得笑了起來,點頭贊同道,「倒也是。」

狄禹祥一听她答得那麼利索,身子不禁一僵,隨即抬頭敲了敲她的頭,引來她一陣發笑。

「我們好好一輩子,就跟爹和娘一樣,」問明白了,狄禹祥也安了心,其實他還是有一些不明她的,但這時候也不用再多問了,他知道她的底限在哪里就行了,「生幾個孩子,教養他們長大,再為他們的前程費費心,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安心抱孫子了,這樣的一輩子很容易就過了。」

蕭玉珠埋在他脖子里仍自發笑,並重重地點了頭。

「我不想我們之間有什麼波折。」在安靜了一會後,狄禹祥用一種冷靜至極的口氣道。

蕭玉珠以為他下面還有什麼話說,等了半晌,也沒等到他再說話,她不由抬起頭來去看他……

只是冬日的夜晚太黑,他的臉近在咫尺,她也沒完全看清,但過了一會,等他的手在她腰間越來越緊後,她到底是明白了他的情感。

他到底還是怕的罷?

她其實也知道,自這一年來,他對她的感情逐日加深,對她不像再像新婚頭幾月那般還帶著幾分冷靜,但他對她日漸的狂熱都隱在了黑暗中,就如此時此刻,可兄長的出現,卻只次次提醒他莫要辜負她,卻不知道他私下對她的戀慕。

蕭玉珠乍然也明了他為何趁著酒醉說了那句話,兄長的出現,到底還是給他壓力了。

「唉。」蕭玉珠在心里嘆了口氣,俯下頭,這一次,她主動把唇印在了他的嘴上……

**

因著蕭玉珠難得的主動,這兩天里,狄禹祥帶笑的眼楮老纏在她的身上,這天等到狄禹祥說是有事要出門,她還真是松了口氣。

若是白天被他情意綿綿看著還好,可一到了晚上,他就又纏上來了,一日兩日還好,多了蕭玉珠真是累極。

現下她是真覺得,男人還是心有大抱負,不要成天在家的好。

這幾天他們家也還算清靜,蕭玉珠听說兄長在外放了話,說誰敢擾了他妹夫讀書的清靜,他就拿誰先開刀,所以自打那天呂家來過人之後,這幾天除了不少前來送拜貼的人,倒沒有人不請自來了。

雖說這是大好的消息,但不日他們就收到了信,蕭老太君已從溫北祭完祖,正在趕往京中的途中了,這一次,她要到京中與府中多年不見的嫡長孫蕭知遠過年。

蕭玉珠得知蕭老太君用蕭家的人給兄長報過信之後,她張著口半晌都忘了出言,她是真不知,老太君是哪來的底氣敢說出與她兄長過年的話。

她難道忘了,自小兄長就不服她的管?她當年還煽過兄長的耳光,這仇她兄長肯定是還死死記著,莫不成,她倒是先忘了?

蕭玉嬋不日到了狄府,听蕭玉珠說老太君要來京城與蕭知遠過年的話,蕭玉嬋听了也是捂了胸口,眼楮微張,嚇了一跳。

蕭知遠這位大堂兄,雖說他離府的時候她還不大,但她可還是清晰記得,老太君當年沒少罰過他……

「老祖宗還真是什麼都敢做,」蕭玉嬋在愣過一陣後,嘴邊露出了冷笑,「不過,沒什麼稀奇的。」

她連孫女兒都能賣,想來去拉攏她昔日不喜的長孫,對她也不是什麼為難的事。

不過,她那大堂兄,可是個不好對付的,這個有眾多蕭家人盤鋸在京的年,可是有得是熱鬧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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